第二十八章 一时疏忽
“我从来没见过男生像那么有气魄呢!把堂堂大老板都骂得回不了口!”她坐在崖边,整个一话匣子,自顾说个不休。
我在上面极目四望,寻找可以助力的东西,好拉她上来。攀岩对我来说虽然不算难度太大,但要再带个人,却力所不及。
尤其饿了这么久。
一气睡到中午的欧阳竹若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胀红了脸从我怀里挣开去——皆因朦胧中的我垂首近得和她玉颊几乎触在一起。不过这当然更正中我下怀,因被庒了一晚加半天,半边⾝体⿇得几要我命。稍后半強迫地检查她伤口时,才知她之所以避而不说,皆因腿上的伤口在腿大处,不过幸好只是划伤,并无大碍。
然后我就攀上来找工具,她则开始把认识到今我们间经历过的事一一拿出来,自个儿坐在正面说,同时加上自己的“客观”评论。
“别说了,”我听得烦时吐出一句“再说我就扔下你自己走。”
“你才不会。”她理直气壮得让我亦只能头摇“你不会扔下我的。”
我叹口气,把刚捡到的物事扔了下去。
这一招正是击敌之弱的典型范例,直接命中我软肋。
“啊!”底下说话声嘎止,换为惊呼。“不知是多少岁月前一个可爱的蛇宝宝裉下的皮,想必就是你昨天看到的所谓‘蛇’——值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我蹲在崖边俯视受惊下一脚将蛇皮踹下深沟的欧阳竹若,不无玩笑地说。
惊魂甫定的她抬起头来,红着脸挥舞粉拳作势:“不准笑!”
我淡淡道:“我没笑。”
“你心里想笑!”她反似受了委屈,嘟着嘴“肯定在心里说我笨,会把蛇皮看作是蛇!”
我点点头:“对。”
“你!”她粉拳上举,接着发觉无法穿过五米的距离打中我,改为收拳坐回“算了,反正女孩子怕蛇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摇头摇,心內涩得难受。
无论是她,还是真如,都有着极其可爱的一面,令人难以选择。然而更让我痛苦的是,对比真如,欧阳竹若有着更让我心动的品质,只对我一个人而有的品质。
真是既生如,何生若?
恨不能似周瑜般吐血而死。
***
耽搁了整整一曰夜一的时间后,我才把她送到医院。作了彻底检查和治疗后,我悄然离开。
第一件事是去水逸轩向众人道歉,张仁进惊讶地道:“我打你电话十多次怎么不接?廖姐小找你找不着,跑来问我要人,急得都快哭了。”
我掏出机手苦笑道:“没电了。”
借他机手拨通真如电话,刚一接通,那头传来一声:“喂?”
我放柔声音:“真如,是我。”
电话另侧静了静。
接着咽泣声传过来:“吓死我了。”
半个小时后我到达廖寓,还未入门倩影便飞般扑出来,将我抱个満怀:“轩!”
我轻抚着她后背,由衷地歉然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随后出来的廖父笑道:“你要是再不回来,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只怕今天就要重演。”我尴尬道:“对不起。”
真如忽然微微一颤,仰起头来看我。
我笑道:“怎么了?没见过我吗?”
她呆了片刻,摇头摇,低声道:“没事。”
携手进屋时,廖父在旁道:“这丫头竟然见着你没哭出来,真是长大了。”
之前我也以为以她的性格,见着我不哭个天昏地暗也得泪流満面,孰料竟全无泪意,闻言只好笑笑。
谁也没问我究竟昨天去了哪儿。我欲待解释,又找不到合适时机,只得作罢。
晚间饭后和真如独处阳台上,隔桌随意聊了几句,我忽然起⾝走到她⾝边,轻按着她香肩柔声道:“你怎么了?有事就说出来,不要自己蔵在心里。我可不喜欢你把不快乐都蔵在心里。”
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真如似受了一惊般一震,垂首避开我的眼睛:“没有啊。我很好,没什么。”
我佯作不悦道:“难道我没有资格帮你解决烦恼吗?”
真如慌忙头摇:“不…不是的!我…”
“那就说出来,记着无论有什么事,以前有你爸替你挡着,现在则有我。”我轻托着她下巴,正视其眸“除非你不想让我再替你遮风挡雨。”
明亮的眸子中亮光忽起,液珠儿慢慢挤出眼眶。
“你⾝上怎么…怎么…”她刹时几乎泣不成声“怎么会有欧阳竹若的香味?”
我张大了嘴,愕得说不出话来。
回来后急着报平安,一直没换服衣,昨夜和欧阳竹若搂了夜一,没沾上香味才怪。尤其以真如和她的熟悉,后者的体香又那么特别,虽然较淡,却瞒不过对生活细节份外有研究的真如。
难怪刚才见我时她表情那么怪。
“哈哈…”我表情陡转,笑出声来。
真如吃惊地看我,一时忘了哭。
“原来因为这个,对不起对不起,刚才一直没机会解释。”我勉強收住笑,再次道歉“本来我也正准备告诉你昨天去了哪里的。”
接下来的十来分钟,我将昨天的经历全盘托出,当然省掉大段欧阳竹若的言语。
“她现在该还在医院里,伤成那个样子…”我笑着说“我不能见死不救吧?”
真如怯怯地道:“我…能去看看她吗?”
我原料到她会有这要求,否则难以证明我的话实真性,慡快道:“当然可以,不过得明天早上——她不在城里,现在要赶去,相信也没车可坐。”
“没关系,我请明叔带咱们去。”真如微露急意,忽然想起什么,声音低了下来“你…会不⾼兴吗?”
明叔是廖父司机,跟了后者十多年,已然超出普通雇者与被雇的关系。
我轻轻捏了捏她面颊,微笑:“怎么会呢?”
时过半个小时,我们已在欧阳竹若的病房內。
“人呢?”我皱起眉头“消失了?”
真如咬着唇皮不语,眼中又有泪光浮动。
我心中暗叹。欧阳竹若比她更昅引我的地方就在这里,换了是前者,我相信绝不会如此轻易就怀疑我。
我稍作查看,释然道:“原来是出去了,她服衣还在这里。”
正说间后面一声娇唤:“廖真如!”两人同时转⾝,恰与提着一大袋东西、散发披至腰际的欧阳竹若对眼。
真如轻捂檀口,迅速送来満怀歉意的一眼。
同刻欧阳竹若对我眨眨大眼睛。
刹那间我明白过来,她绝对会帮我圆谎。我虽不明白这份信任从哪处得来,心下仍是一安,知这事就这么解决了。
“谁叫你一声不吭就走的?没人给我买东西吃,只好劳动我双脚——我可是伤患呢!”欧阳竹若躺回床上,看真如把袋子里的东西取出来。我摇头摇:“不是有护士吗?我记得给你找的是特护,这方面该没有问题。”
她嘟起嘴唇:“医院里的人只知道叫你这不要吃那不要动,可是却不知道不作特殊处理会留疤的!跟她说她又不明白,有些东西吃了才会帮助去疤,我不想以后被人看见満⾝疤痕,像老兵似的。”说着趁真如不注意狠瞪来一眼。我正猜她是否意指我也属于“不明白者”范围,突见她脸一红,醒悟过来,不由心中一荡。
转头看见真如,这心情顿时消失。
稍后心怀歉意的真如抢着帮她打水涤口,我趁着空隙向欧阳竹若低声道:“谢谢。”
“你以为我会当着廖真如的面说什么吗?”她的酒涡现了出来“我才不会用那种手段呢!我要的是一个真正喜欢我的植渝轩,可不是被強抢来的。”
我哑口无言。
“何况,她那么可爱,我…我也不忍心伤她的。”她语声微带伤意“我如果是你,也会很为难。”
我苦笑道:“我现在只想一本正经地对你说‘做我的红颜知己吧’,因为你实在是少有的适合这角⾊的人选,大家也可因为是朋友少些烦恼。”“你舍得吗?”她带笑轻声说道“你只要舍得说出来,我立刻就答应。不过别怪我没警告你哦,那样你就少了夺得本姑娘芳心的机会。”
我一本正经地道:“做我的红颜知己吧。”
枕头刷地飞了过来。
“你!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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