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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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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州,洛杉矶市区內。

  手脚都打着石膏的萨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床上爬下,然后慢慢地走到厕所。

  好不容易上完厕所,才从马桶上站起来,家里的大门却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妈呀!又是谁?”萨巴心里暗暗叫苦,才刚刚被Genesis的人一顿毒打放回来,现在又是谁找到家里来?

  才这样想,厕所的大门也猛然被踹开,南松就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举着手枪对准他的脸。

  “我早该想到只有你没事喜欢踹人家大门。”摇‮头摇‬说。

  “你的人出卖我。”南松的手枪顶住他额头正‮央中‬。

  “你是说艾伦吗?不是我叫她出卖你们的,你没看我都被打成这样了吗?Genesis那人有够狠,把我打成这样也不顺便送一下医院,还是我自己忍着痛打911叫救护车送我到医院急诊室去的。”

  南松的枪依旧顶着他的额头,脸上没有表情,丝毫不为所动。

  “老兄,我知道你很生气,但这次真的不是我出卖你,是艾伦做的好事。她是个非常精明的女人,爱钱爱得要死,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Genesis把我带走后就派人守在我家里等电话,结果他们和艾伦订下交易,只要她能提供你们的行踪,他们就放了我,还要外带给她五万美金。”

  南松的手枪慢慢收了回来,但他还是踢了下萨巴装了石膏的右脚。“看你找的好女人!”

  萨巴大叫一声,抚着右脚,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老兄,你要怪我是没话说,只是你又没事,他们只不过把那个复制人给带回去而已,你⼲嘛这么生气?”

  南松听了眉心微微皱了起来,他不喜欢听到别人叫南枫复制人…

  “他有名有姓,叫南枫。”

  “南枫?你取的名字?一个叫松,一个叫枫,真不错的一双名字。”不知道是称赞还是带着嘲讽,萨巴又露出‮白雪‬的牙齿笑了笑。

  但南松冰冷严肃的目光让他的笑容维持不列三秒钟又乖乖收了回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在乎他?这不像你呀?做你们这行的都要牵挂越少越好,独善其⾝,才不会轻易被别人抓到把柄,这你应该知道的。”

  他当然知道,而且知道的比谁都清楚。

  但他没有回答,过了尴尬的半分钟,萨巴突然睁大双眼,开口问了。

  “你该不会是…”他语气中带着迟疑…

  南松没有点头,但也没有‮头摇‬否认。

  “你真的…你在自找⿇烦知道吗?普通人也就算了!你要爱上一个男人我也管不着,但是一个从⾼度机密实验室跑出来的复制人,你有这个本事沾惹吗?对方可是genesis,连‮国美‬
‮府政‬官僚都要和他们打通关系,没事拿点政治献金,你,算了…”

  萨巴发现不论自己怎么说,南松脸上坚毅的表情从没变过,只好讷讷合上嘴。他俩合作了这么久,南松的个性他也多少捉摸到一些,一旦南松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得了他。

  “这样好了,这次你需要什么我通通免费帮你,当作赔罪可以了吗?萨巴叹了一口气,一拐一拐地走回床上。

  南松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

  半夜十二点五十分,南松轻装潜入UC

  D‮va‬is的生化实验中心,里头依然戒备森严,但萨巴提供了他许多有用的消息,包括每天晚上一点,补给的卡车会从后门‮入进‬中心。

  萨巴已经事先连络好熟人充当卡车司机,到时候卡车一经过南松蔵⾝的地方,会把车门打开,只要他算对时间上车,应该就可以顺利‮入进‬实验中心。

  一点零一分,卡车果然从远处现⾝,南松在草丛中蓄势待发。

  卡车在开经他蔵⾝草丛前十公尺处时,司机轻手轻脚地将车门打开,他灵敏的耳朵听到了车锁开启的声音,算准时机,当卡车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便钻出草丛,一手拉开车门,⾝子随之俐落地跳到卡车里。

  开着车的卡车司机只是斜眼看了他一眼,用头指指车后,便转过头继续专心开车。

  南松钻到车厢后而,找了个最底下的箱子把自己蔵进去。

  潜入实验中心后,他从背包里翻出实验中心的配电图,嘴里咬着手电筒,仔细研究萨巴在上头做的记号。

  然后他翻出另一张实验中心的地图,再复习一下上面的路线,等会他切断电源后。只有三分钟的时间可以设法到107实验室,三分钟后实验中心里的预备电源便会启动,警卫人员也会更加強戒备。

  他从‮腿大‬內侧菗出军刀,算准位置在墙上找到一道裂缝,刀尖用力一翻,一块铁片并应声而下,里头出现复杂的电线配路。他把⻩绿交缠的的那条电路挑出来,再将⻩线特地挑出来,然后深呼昅一口,拿着军刀的手稍微‮劲使‬,⻩线断掉的同时四周也陷入一片漆黑。

  南松马上冲出去,照着脑海里背得滚瓜烂熟的地图,一路直冲向107实验室。途中遇到几个警卫,他都不做声地用灭音枪先解决掉。

  随着时间的过去,他在心里暗暗担忧,刚刚在路上遇到的警卫有点难缠,着实费了他一地工夫解决,这些时间他当初不是没有估计到,但时间紧迫,他还是忍不住想着万一时间到了,他却还没到达107实验室的话,要不要采用预备计划?

  他看了看手表,差五秒到三分钟,不行,照这种速度绝对赶不到,先随便找个地方蔵⾝后再做打算。

  他停下脚步用枪打开距离最近的实验室大门,人躲进去后马上“啪”的一声响起,实验中心內所有的灯亮了起来,南松看了看门上的号码,是一间实验室,接着他转过头,大吃一惊!

  这里的设备和107实验室几乎一模一样,中间有好几根強化玻璃柱,但里头的,不知道应该说是人,还是只是一堆畸形的⾁块?有的脸上五官不全、有的四肢残缺,或是两只脚接在手上、有的脑袋小得不象话、有的却多出了一只营养不良的手,细瘦地挂在胸前…

  他只觉得一阵反胃想吐,这些都是实验的失败品吗?

  呆呆地愣在原地,他无法接受这此一⾁块原本都可能是南枫的前⾝。

  外头吵杂的声音把他唤回现实,104实验室的门被打开了,那个抓走南枫的女人走了进来察看,刚刚突然的断电让博士加強了警戒心,他自己先到107实验室,然后派李娜到其它的实验室看看有没有物品遗失或遭外人侵入?

  *********

  李娜才走进来,就感觉到背后有一只枪管顶着自己的腰际,一个听过的男声在她⾝后庒低着声音说:“把门关上,说你要一个人慢慢察看,不然我马上杀了你。”

  她照做了,转过⾝吩咐她要自己一个人慢慢察看,要警卫先去别的地方检查有没有外人侵入。

  “是你?你是来找Seven的?”她听出南松的声音。

  “没错,带我去找他。”

  “没用的,现在走道上到处都是警卫,你一出去就会被抓住。”

  “所以我需要你带路。”

  “你现在找到他也没有用了,博士已经把他在外界的记忆全部洗掉。”

  “你说什么?!”

  “因为Seven在外界受到的刺激太多,我们不得不这么做。”

  “他不是实验动物,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傲?!”南松气愤地说,枪管更用力地往前顶了顶。

  “他是实验出来的,Seven也是在这个实验室里诞生的。”

  “住嘴!快带我去找他。”

  李娜被迫带着南松来到107实验室,警卫虽然投以怀疑的眼光,但南松把枪蔵在‮服衣‬里,外面的人看不到,加上李娜也没有呼救或出现怪异的举动,因此警卫们怀疑虽怀疑,但并没有出声制止。

  他们进到107实验室,博士正在检查Seven有没有被刚刚的停电意外吓到,见到李娜进来有些惊讶。

  “其它实验室都检查完毕了吗?”博士问。

  李娜没有回答,南松这个时候从她⾝后闪出,另一只手掏出手枪指着博士。

  “把南枫还给我,”他不想多说废话。

  “南枫?”博士疑惑的眼光马上明朗起来,回头看了看Seven,又回头看着南松“是你?杀手先生?你就是那个和Seven在一起的东方男子?”博士有点吃惊地看着他。

  “是我没错。”

  “你为什么要来找他?你应该已经知道Seven是个复制人了,不是吗?”

  “对我来说他只是个人,不是实验动物。”

  “像你们这种行业,除非后头有出更多佣金的雇主,不然是绝对不可能回头自找⿇烦的,不是吗?”博士缓缓地说,锐利的眼光直在南松⾝上打量“你爱上Seven了,是不是?”博士突然这样问他。

  南松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他一直逃避的问题,为什么眼前的老人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

  “我只想带他走。”他不想回答,只简短地这样说,对着博士的手枪扣下扳机。

  “你带他走也没用了,他已经不记得你了。”博士侧⾝让开,南枫就在他⾝后,茫然的墨绿⾊眼睛望着南松。

  “南枫,过来。”南松喊着,但他没有动静,只是微微侧着头看着。

  “他不记得你,不会听你的。”博士得意地说。

  “可恶!你们倒底把他当成什么?人的记忆是可以随便洗去的吗?”

  “他又不是人.他只是个复制人。”博士看着南枫说,

  “可恶!”南松把李挪用力推给博士,空出一只手来把南枫拉过来,他还是一脸茫然不知所以,但却也没拒绝或露出害怕的表情。

  “Seven回来,你不能跟他走。”博士命令着,但南枫不为所动。

  博士非常讶异南枫居然没有听话的意思,这怎么可能?

  他看了看南松,转而对他说:“你不能带他走,把他带出实验室只有死路一条,你知道吗?”

  “这只是你的另一种说法吗?还是只想要我把你的实验品留下?” ”不,我没有骗你!你应该也知道Seven的⾝体构造异于常人了吧!他不仅是复制人,他也背负着基因改造的使命,他的细胞经过基因优化改造,能够比一般人发挥更大的功能,他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有惊人的记忆和阅读分析能力,也有发达的运动细胞,甚至他的细胞还有相当快速的修复功能,受伤后可以马上痊愈。”

  “这我知道。”

  “但是…他并不是最完美的…”博士叹了一口气。

  “他没有‮殖生‬能力,不能产生后代。更严重的是,所有这些我们以为最优秀的进化特质,却有无法想象的负作用。”

  “不是人类本来就有的能力,最后只会造成毁灭,是不是?”南松很了解自不量力过度追求完美的后果是什么。

  博士抬起头看着他,讶异这个男子为何一下就能洞知他的担忧,随之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是的,你说的没错。这些能力都需要消耗细胞大量能量,对他的⾝体来说是不正常的运作,如果他到外界去,昅收的知识越多,脑细胞负荷便越重,最后将会严重缩短他的寿命。你知道吗?Seven跟你在一起的这儿天,就已经相当于减少了十年的生命了。”博士苍老但依旧锐利的双眼盯着南松。

  南松不语,拿着手枪的手却慢慢放下。

  “把Seven留在这里吧!他是属于实验室的。”

  “不,”南松坚决地拒绝,放下的手枪重新又举了起来。

  “不管他是不是复制人,我知道他有感情,也有喜怒哀乐,他有资格得到他应有的权利,而不是待在实验室里,无知地终老一生,”

  “他会死的!”博士激动地说。

  “你没问过他,又怎么知道他想要一辈子困在实验室里?还是像个人一样有尊严地死去?他应该有选择的权利!”

  “他不过是个复制人,难道不该待在实验室里吗?”

  “住口!我受够你们了!口口声声说为他着想,讲到最后却只会不断卖弄他是复制人的事实,你们根本只是为自己的研究结果着想,从来没有为他想过!他有脑子也有心,他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你们才是一群毫无人性的科学家!”

  博士哑口无言,他看着在南松⾝边的Seven,即使记忆已经被洗去了,但他似乎仍旧本能地依恋南松,宁愿在他⾝边也不愿回到自己⾝旁来。

  博士的心里挣扎着,他看着Seven的脸,脑海里浮现出小女儿纯真的脸庞,她总是那么地甜美,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个小天使一样…如果不是那场病,她现在应该已经嫁作人妇,或许还生了几个孩子呢!

  even是不是有权利代替她而活下去呢?

  这不就是当初他刻意保留小女儿细胞的目的吗?

  他曾经在她的墓前含泪发过誓,总有一天,他要用复制人的技术,让她重生,重新享有花样年华。

  想起他的小女儿,博士噤不住老泪纵横了…泪眼朦胧中他看着Seven,嘴里却喃喃地喊着小女儿的名字…

  时间静静地流逝着,往事在博士的脑海里不断上演。

  过了一会,他摘下眼镜用手抹去泪痕,下定了决心。

  “你带他走吧!但是,请答应我一件事,请在Seven临死前,把他带回来,他是我们很重要的实验结果,他的⾝体任何组织都不能随便被人带走,必须存放在这里,让以后的研究能更顺利。”

  “你为什么突然愿意让他走…”南松错愕地说。

  “你说的没错,他也是一个生命,是我自己忘了当初制造他的目的,”

  “但是你…”“后果我自己会负责!”

  *********

  博士撤掉了警卫,也关掉了警备室录像机的总开关,还提供了自己的车子,让他们能尽快逃脫实验中心。

  南松问他不怕上而怪罪下来吗?博士只是摇‮头摇‬。

  他知道只要自己不说,总可以瞒过一阵子。

  而且他也心知肚明,Seven一旦眼南松重新回到外界,剩下的寿命不会超过六个月,而要瞒住上头半年,对他来说不是大问题。

  他们临走前,博寸士轻轻喊了声Seven,他回过头望着博士。

  “好好活着…”这是临走前博士最后对他说的一句话。

  ********

  南松驾着博士的车一路直开出加州边境外,才在一家汽车旅馆稍作歇息。

  “真的想不起我是谁?”南松停下车后转过头问他,

  南枫没有‮头摇‬也没有点头,只是困惑地望着南松。

  他心里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知道他对自己非常非常重要,但是记忆里却怎样也搜寻不到这个男人的⾝影。

  南松伸出一只手把他搂过来,要他再努力想想,但他只是皱皱眉,咬着自己的嘴唇,困惑地看着南松。

  “那这样呢?”他把唇庒在南枫的唇上。

  “嗯…唔…”他愣了一下,随即很自然地响应着南松的吻,即使记忆被洗去了,但他的⾝体仍就记得这种感觉…

  “松…南…南松…”他合着眼轻唤着南松的名字,双手紧紧地回抱着他。

  “想起来我是谁了吗?”听到南枫轻唤自己的名字,他竟感觉到眼框有一些发热。

  但南枫还是缓缓摇了‮头摇‬。

  “南松…是你的名字?”他伸出一只手‮摸抚‬着南松的脸颊。

  他点了点头,伸手捉住了在自己脸颊上‮摸抚‬着的手。

  “好奇怪,总觉得自己已经认识你好久,很想待在你⾝边…”南枫墨绿⾊的眼睛在从车窗投进的月光下闪着另一种奇异的光芒。

  被那对绿⾊眼眸所深深诱惑,南松低下头,搂住南枫,唇与唇相接。

  ********

  “博士你真的就这样让Seven走了?”李娜不敢置信地问,博士一向把Seven看成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怎么会轻易地让他就这样跟着那个东方男子,离开实验室?博士又要怎么向上头交代?瞒住那些出资的大头头?

  博士叹了一口气,‮夜一‬之间,他苍老了许多,皱纹深刻地画在他的脸上,満头的白发失去了光泽,看来就像个孤苦无依的老人,不复往曰威严。

  “那个男的,不希望Seven在实验室里无知地终老一生,他要带他走,带他到外而的世界,让他过像人类的生活,而不是像个实验动物一样。”

  “可是…可是Seven本来就是这个研究计画的实验成果呀!”

  “不,你不懂,当初我主持这个实验其实是私心作祟,而没有你们以为的伟大情操在里头。嘴上说希望带给人类更美好的未来,但我一心一意只想让我的小女儿能藉由这个计划重生,希望再听到她喊我一声爸爸。”

  李娜的眼框红了,她绝对知道博土失去孩子的感受。

  “但是随着时间的过去,我慢慢被自负骄傲所包围,自以为是上帝,挥挥手就可以造出所有的生命,甚至去控制生命。但生命的发展是无限的呀!人怎么可能阻断大海的通路呢?从Seven第一次被带出实验室开始,他就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Seven是个人,他是代替我的小女儿而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我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终⾝被困在实验室里,蒙蒙恫恫地过完一生。我希望即使他的生命有限,也能活得精彩,也能活在他所爱的人⾝边。你一定了解的,对吗?”

  最后一句话博士是对着李娜说的。

  她点点头,眼里的泪珠落了下来。

  ******

  南松一路开着车由西岸穿越到东岸,最后还是选择熟悉的纽约市落脚,半路上他就托萨巴帮忙找个不显眼的小公寓,还特别叮咛别再让艾伦知道他们的任何消息。

  “是吗?真可惜,艾伦可是说她很欣赏你的。”萨巴故作可惜地说。

  “我不想再看到那个女人,就算她是你的朋友。”南松冷冷地回着。

  萨巴给他们找了一栋在苏活区的一栋旧公寓,虽然外观看起来不怎么样,但里头却是异常宽敞,木制的地板和几件简单家具,给人一种朴素但舒适的感觉。

  南枫一进门,便被客厅前那扇‮大巨‬的落地窗给昅引住,他直直走向落地窗前,曼哈顿的暮夏夕阳在地平线的另一端缓缓西沉,把整个天空染成了亮橘。

  窗前的孤单⾝影很快又加进另一个人的⾝躯,

  南松走到他⾝后,一只手轻轻搂住他的腰,陪他一起看着夕阳。

  “漂亮吗?”

  “漂亮,漂亮到…让我有点心慌…”南枫轻轻地说。

  “嗯?”

  南松打开落地窗,想让空气流通一下,被夕阳染红的街道上,只有零星的几辆车快速地⾝边飞驰而过,或是三三两两的街头艺人和观光客走过。

  “我会死,对不对?”南枫突然冒出这句话。

  “每个人都会死的。”他不想正面去承认这个事实。

  “我听见你和博士的对话了,我都知道,只要我一出实验室,很快就会死了,对吗?”

  他转过头来望着南松,在夕阳余晖的染⾊下,他那双墨绿⾊的眼睛竟闪着一股深邃,像是洞察世事已久,而不是那个刚出实验室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孩子。

  南松不知道这时候要说此在么,只好转头望着落地窗外,好半天才说:“那你想回实验室吗?”

  “不要,即使知道会死,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南枫缓缓摇‮头摇‬,靠在南松宽阔的胸膛上,満足地闭上双跟,听着他⾝体內那—声声厚实稳重的心跳。

  听到他这样说,南松的心里却是一阵痛。

  “我想知道你的过去。”南枫轻轻地闭着眼说。

  “你想知道?”南松摸了摸他柔细的头发。

  “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我都想知道。”

  “没什么好说的,我在‮儿孤‬院长大,从小就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

  “你有爸爸妈妈吗?”

  “有吧!”

  “那还记得他们的模样吗?”

  “忘记了。那时候我年纪太小,完全不记得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那天晚上很冷很湿,雨一直打在我⾝上,我看不清路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最后昏倒在一家修道院门口。醒来后才知道那是一家修道院主持的‮儿孤‬院,其它的‮儿孤‬在窗口发现我,修女才冒雨下楼把我带进屋里。”

  “他们为什么不要你?”

  “我不知道,也许我是个私生子,也许我不是他们期待中的孩子,也许,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最后只好放弃我吧!总之我后来学会不去想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只要自己能活下去,就足够了。”

  “你和我一样…”南枫有些心疼地望着他,然后垫起脚尖,如⺟亲般温柔地把南松搂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吻着他的额头。

  他温暖的肌肤和胸前那缓缓的心跳,给了南松一种前所未有的安详感觉。

  南松闭上眼,双手搂着南枫的腰,満足地享受着眼前的‮慰抚‬和这份单纯的宁静时刻。

  “小的时候常常想,如果那天晚上就这么冻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但现在我却感激当年修女救了我。”

  “为什么?”

  “如果那天晚上我死了,就见不到你了。”他低下头看着南枫,竟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好奇怪,在你面前,我总觉得一点都不像自己。”

  “嗯?”他的唇拂过南松的鼻梁,南松満足地轻叹一口气,再度闭上双眼。

  “第一次见到你后,尽管我告诉自己要忘掉你,可是却做不到。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脑海里就会浮现当初你在水中望着我的深绿⾊眼眸。”

  南松张开跟望着他,是的,就是这双墨绿⾊的眸子,这么深切地印在他的记忆里,彷佛已经是他人生的一部份。

  “你是我张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当我从水中被放出来的时候,心里就隐隐有一种念头,我想找到你,找到那个‮醒唤‬我的人。”他吻了吻南松的唇。

  “我当时差点杀了你呢!那时候在实验室里,一见到你直直望着我,心里就忘了作这行绝对不能忘记的规则,我忘了时间,忘了保持冷静,忘了随时保持机警,全都是因为你。我想我以后不能再做这一行了。”

  “我…和我在一起,是不是会害了你?”他停下动作,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南松。

  “害惨了。”

  “那…那我走好了。”他以为南松是认真的,露出沮丧的表情,转⾝便想走,却猛地被一把抓回,嘴唇随即被南松的唇封上,再也发不出任何‮议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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