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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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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早就看过你了,在你国中的时候。”

  因为话题不适合在众人面前继续,所以阎家人离开会议室改为聚集在总裁的办公室里。

  吧台旁的阎诺摇晃手中的酒杯说得轻松惬意,程方茵却是脸色铁青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怒瞪着笨儿子。

  “你在以前就知道我的存在?”

  和父亲并肩坐在沙发上的阎奎皱起眉头,有些难以置信。

  坐在他身旁的司以若知道此时此刻并没有自己置喙的余地,于是乖顺地任由他牵握自己的手,默然不语。

  “我早就知道自己有个堂弟,这让你觉得很奇怪吗?”

  阎奎讥嘲地扬起嘴角“去年『初次』见面的时候,你震惊得从沙发上弹起来还差点踢断桌脚。”

  啊哈哈…“有吗?”

  “因为被你踢翻的热茶泼到了我的管,当场烫红我一块,所以我印象深刻。”

  哦喔喔…“呃,我当时上夸张搞笑的肥皂剧,演技难免受到一些影响嘛!”

  阎奎的反应是冷淡地看了看手表。

  “你准备再扯多久才要进入正题?”

  “是爷爷带我去看你的。”

  这样进入正题,够快了吧?

  阎诺正经八百、装模作样的表情惹来阎奎一阵白眼。

  “不对,严格说起来应该是我跟爷爷在偷窥你,一个礼拜大概三次,每次偷窥半小时左右。”

  这个人竟然还好意思摆出如此严肃的表情说着这么下的话,教人真想拿弹珠弹他的眼!

  “当时的你啊,发育得青黄不接的却还梳着头发想耍帅,那模样让我跟爷爷在车子里笑了好久,几乎每次都笑到肚子痛。”

  弹珠在哪里?!

  老公,珍珠耳环可以吗?

  一旁的司以若努力忍着笑,为了表达自己的忠诚,甚至愿意出借耳环。

  其实她了解阎诺所谓的“发育得青黄不接的却还梳着头发想耍帅”究竟是什么意思,因为那时候的她也有这种感觉。

  幸亏他跟她结婚的时候,已经改掉那种低品味的坏习惯。

  “爷爷说虽然隔着距离,但是他仍然想参与你部分的成长回忆。”

  俊脸一阵青绿的阎奎扬起眼眸凝视堂哥。

  “他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当时我因为好奇就跟爷爷上车,从此之后偷空去见你就变成我们爷孙俩的秘密。”

  “不可能!”程方茵拍桌站起来“我跟你爸爸完全不晓得这件事…”

  “都说是秘密了,怎么可能还到处说给你们听?”阎诺笑睨了母亲一眼,又将视线转回堂弟的身上。

  与他投而来的目光对个正着。

  “你对我好奇什么?”

  “也没有啦,前三次的确是因为好奇才跟去的,之后就…”

  “就怎么样?”

  阎奎忽然有种顼感…

  这家伙接下来吐出的话不值得期待。

  果然!

  只见阎诺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其实是因为爷爷会买零食在车上边吃边等你,夏天是冰淇淋冬天是炸热狗,秋则是糖葫芦比较多。你也知道我老妈严格啊,从来不给我吃这些平民食物,我只有跟着爷爷偷窥你才吃得到嘛!”

  阎奎的嘴角搐了几下。

  “意思是说,你们就像在动物园看猩猩似的,边啃零食边看我?”

  脑海浮现那种画面…

  要他怎么感动得起来啊!

  “话不能这么说,至少我们爷孙也按时去找你报到了嘛!”

  “你是向零食报到吧。”

  “那、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猩猩又不是天天有新把戏,我们总得替自己找点乐趣吧?”

  “那我还真是抱歉啊,居然没有天天表演新把戏娱乐你们。”

  虽然这对堂兄弟大眼瞪小眼,但是…

  司以若真的好想笑。

  只是笑出来恐怕会死在他们两人的瞪视下吧!

  这两人约感情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呢?

  她抿着,心不在焉地聆听这对堂兄弟吵架斗嘴。忽地,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笑容尽失!

  如果他们堂兄弟感情很好的话,共同经营岩园集团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如此一来,她的犁风堂怎么办?!

  希望阎奎继承的计画不就落空了吗?

  毕竟跟岩园集团相比,犁风堂的规模根本无法与之比拟。

  假如自己真的为阎奎着想,应该是要替他高兴吧?以他的能力,留在岩园更有发挥的空间…

  “你说爷爷知道我和以若结婚的事?!”

  听见自己的名字被提及,司以若眨眨眼回过神,转头凝视他们两人。

  “嗯,后来我到国外留学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你,你的消息都是爷爷告诉我的。也因为如此,所以当我见到司以若的时候没有办法马上联想到你们两人的关系。”阎诺忽然深意地瞥了堂弟与他身旁的司以若一眼。

  阎奎倏地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在某个差点害我长针眼的早晨,被我撞见了某一幕…我边走边逃之余顺便回想,就把你们两个的关系给串起来了。”

  阎奎怒瞪他一眼。你给我闭嘴!

  偏不要!

  司以若望了望他们堂兄弟,伸手轻扯阎奎的衣袖“阎诺说的是哪个早晨?”好像跟她有关系,可是她怎么都听不懂啊?

  阎诺马上兴高彩烈的抢着讲“弟妹我跟你说,就是…”

  “你别听他瞎掰!”

  阎奎牵起司以若的手,眼神扫了堂哥一记。

  “既然你对我们两个的关系心里有数,那就好办了。亲爱的堂哥,我准备再办一次婚礼,你就送几栋房子来当贺礼吧!”

  这一回换阎诺嘴角搐。

  “我跟你很吗?”

  “我们是亲戚啊,堂哥。”

  “我们是到值得为对方子当家产的亲戚吗?”

  阎奎冷淡地睇了他一眼“看你诚意喽!”

  诚意?

  来人啊,拿个两百块的红包过来!

  “好了,废话少说,爷爷给我的留言到底是什么?”

  阎诺撇撇嘴“爷爷说直到他病倒之前都没有机会亲自和你接触,当然也无法知道你的能力究竟到哪里,是不是有本事可以经营岩园集团,所以他把我从国外叫回来,要我代替他测试你。”

  阎奎默默聆听,目光却不自觉地瞥向墙壁上那一帧祖父的遗照。

  照片里的面孔,他始终觉得好陌生。

  蒋公遗照都比这张照片来得亲切。

  可是这样陌生的人,每个星期里总有几天,忙碌的他会抛开工作躲在车子里吃着零食,把他当猩猩观看的老人家…

  是他的爷爷!

  阎奎眨着眼,轻声嗤笑。

  臭爷爷,你怎么把自己的孙子当动物在观赏啊?!

  “阎奎,爷爷的遗言就是如果你达不到我的标准,就在公司帮你找个肥缺让你衣食无虞就行了。”

  程方茵指着自己的儿子,气得全身发抖。“你这个蠢材!你为什么不照爸爸的意思,给他一个可有可无的职务就好?”

  “母亲,我认为阎奎是个人才,他也向我证明了这一点。”

  “那又如何?!难道你真的要把财产分他一半吗?”

  面对盛怒的程方茵,阎诺的脸上有着难得的成与严肃。

  “爷爷很信任我,他认为整个岩园集团,只有我会公平的给阎奎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所以他才将这个重责大任交给我。”

  他转头,与阎奎对望。

  “我在爷爷的牌位前发过誓,绝不能让他失望!”

  “…”司以若听了大为感动,转头凝望阎奎。“你不说句话吗?”

  要他说什么?

  停顿几秒,他仰头凝视堂哥。

  “你想要我冲上去抱你吗?”

  阎诺的神情倏地变得严肃。“我只不过是偶尔想营造一下兄友弟恭的感觉,你有必要演得这么卖力吗?”

  “我也觉得自己不需要如此牺牲。”

  阎奎无所谓的耸耸肩,拉着身旁的司以若并肩站起来。

  “肚子好饿,是不是该去吃点东西了?”

  “咦…嗄?!”

  她错愕地望着这对堂兄弟,然后被动的任由阎奎牵着自己走出程方茵的办公室。

  面而来的是在外等候的范静章。

  “静章,一起去吃饭?”

  不知何时,阎奎和他已经成了感情颇佳的好哥儿们。

  “吃饭的事先等等。”范静章停顿了一下,颇具深意地瞥了司以若一眼。

  一看见好友这样的眼神,她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紧张。

  “我刚刚接到我老板的电话,她欣赏你的才华,所以想和你们岩园集团做生意并且指定由你负责,你的意思如何?”

  什么?想找阎奎谈生意?!

  司以若望着范静章,努力想从他那里得到些许讯息。然而也不知道他是故意回避她的视线还是怎么的,眼神就是不看她!

  “当然没问题。你准备什么时候谈,打一通电话给我,我绝对奉陪!”

  “谢谢你这么爽快,但是我还是得告诉你因为业务范围不同,再怎么说不是由我跟你谈,而是我的上司。”

  阎奎拍了拍他的肩“不管找谁来,我绝对卖你的面子!OK?”

  “那我就先代替我的上司跟你说声谢谢了。”

  直到此刻,范静章的视线才与司以若的眼眸会。

  上司,该你出马喽!

  ************

  怎么会是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阎二少爷你好,这是我的名片。”

  错愕失神的阎奎如梦初醒般的眨眼回神,将怔仲的视线调回眼前这个笑嘻嘻的中年男子身上。

  他自称是犁风堂的资讯部长。

  “阎二少爷,我是犁风堂的业务部长陈明,请多多指教。”

  阎奎被动地点点头。

  自我介绍后的气氛彷佛就僵住了。

  主人像是要求大家罚站似的迟迟不请他们就坐,犁风堂的人尴尬互望一眼,只好自己开口。

  “阎二少爷、副总,我们是不是坐着谈比较好?”

  氨总…

  阎奎的目光瞟向站在自己正对面的司以若。

  没错,她刚刚就是这么介绍自己的职称,犁风堂的副总!

  现在演的又是哪一出肥皂剧?

  一身俐落套装的司以若迅速瞥了阎奎一眼,抿笑得体。“我们坐下来谈吧,阎先生?”

  他的反应是铁青着俊脸砰然坐下。

  司以若悄然叹息。

  看来阎奎非常生气。

  空气好像又僵住了,犁风堂的两位部长有些不安的手,互相换一抹眼神。

  “怎么都没看到阎二少爷的秘书呢?”

  翻译过来的意思是:我们来这里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人奉茶?

  “秘书?”

  阎奎冷冷地瞟了司以若一眼。

  感觉他针扎似的目光,她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的秘书早上跟我说要请假。”

  “哦,这样啊?”

  “可是我还是看到她了!”

  凌厉的视线又难掩忿忿地瞪了她一记。

  “咦,难道是秘书跷班摸鱼被您发现了吗?”

  “比这个还严重几百倍。”

  “这样啊,那真是糟糕!”

  “如果是不适任的秘书,二少爷恐怕要考虑换人才好。”

  他的口吻依然冷冷的“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司以若几乎没有勇气看他。

  她不是刻意隐瞒,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说啊!

  “阎奎,其实我…”

  他忽然无预警地站起来。

  话都还没说到一半的司以若抬头怔怔凝望他。

  “不好意思,我好像有些不舒服,请你们今天先回去好吗?我们改天再谈。”

  阎奎!

  凝视他冷漠离去的背影,司以若无心理会身旁两位干部的闲聊反应,懊恼地猛叹气。

  他们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现在又回到原点了吗?

  ************

  “让您久等了,阎先生,我们总裁请您进去。”

  他是久等了。

  在这儿枯坐了三个小时,真皮沙发都被他的体温煨成暖炉了!

  只见贵宾等候室里的阎奎峻着脸色站起身,在年轻秘书的指引下踏进那扇雕花大门。

  “。”

  办公桌前的邵侬用眼角扫了他一眼,继续批阅手边的文件直到结束后,才悠哉地取下鼻梁上的厚重老花眼镜。

  “阎二少爷,你习惯半路认亲戚吗?”

  难搞的老太婆!“,我为了见你一面,任由你的秘书安排了四天的时间才能够踏进这里,我们直接说重点好不好?”

  “阎二少爷,你这是在跟我抱怨我这个小鲍司让你等太久了吗?”

  “!”

  砰的一声,邵侬用拐杖敲了地板一记,发出砰然声响。

  “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推我一把。”

  “是。”

  阎奎走上前来到她的身后,握住轮椅的把手将她推到沙发旁的低矮茶儿。

  “看样子你还没忘记推轮椅的诀窍。”

  “谢谢夸奖。”

  阎奎走到沙发想坐下,却被邵侬瞪了一眼。

  “事情办完了吗?还不赶紧去倒两杯茶过来!”

  他暗自叹气“是。”

  直到热茶上了,茶点也布好了,他才坐下来吁口气。

  而始终冷眼旁观、悠哉呷茶的邵侬还不忘睨视他“怎么,让尊贵的阎二少爷倒茶准备点心,委屈你了是吧?”

  “,你别再酸我了行下行?我只是很久没被你使唤了,需要几分钟的时间适应一下而已。”

  “呵,听你那口气叹的,还以为你是不我这个老太婆呢!”

  “是有一点啊!”“臭小子,诚实是吧?!”

  “反正你都知道,我又何必说谎哄你。”

  邵侬扫他一眼,捻起桌上的茶点慢慢品尝。

  想当初这个臭小子也没啥本事,像只小蝌蚪似的为了学业相生活拚着傻劲硬干游。没钱没势的,却能让她颇为欣赏…

  就是因为他的率真和诚实。

  “说吧,阎二少爷,委屈你捺着子等了四天,想跟我说什么?”

  “,你很明知故问耶!”

  阎奎也不惧怕,膛、做了很多人不敢做的事…

  皱眉瞪她。

  “你以为翻个白眼就能吓倒我吗?”

  他没心思跟她扯“你快告诉我以若在哪里?”

  “真没用,你泡的茶就是没有范静章泡的香!”

  “!”

  “哎呀罗唆,烦死了!那丫头那么大个人了,我还限制得了她吗?她跑去哪里我怎么知道?你这个死小子没看见我坐轮椅吗?难道我还追得过她啊?”

  阎奎被一阵吼,委屈的撇下了嘴。

  这个时候的他非但没了阎二少爷的俊飒气势,就连死人不偿命的潇洒倜傥也不复见。

  “你快跟我说啦,臭…”他将脸埋进摊开的掌心里,懊恼的口吻透着疲惫。

  邵侬见多识广,才不将这一点小哀小痛看在眼里。

  “你不是三不五时就吵着要跟她离婚?”

  他愣了下,既无奈又无力的瞪她一眼。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

  “当时吵着离婚的是你,我孙女可没做错事。”

  “我那时年轻不懂事嘛!”

  邵侬眼神冷淡“你现在就成了吗?”

  “我…”

  “是谁四天前叫以若不准再出现在他面前的?”

  “是…”

  阎奎一时语

  邵侬目光如利刃般扫去“是谁啊?”

  “当时我太生气了嘛。”

  “所以我问你啊,你现在成了吗?”

  答案太明显,阎奎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只好苦着俊脸,叹气。

  “你应该记得吧?你们两个的吵闹儿戏我一直没有开口说什么。”

  “所以你现在准备跟我从三年前的帐开始算起吗?”

  邵侬拄着拐杖用力重敲地毯。

  “别的老人可能只会回顾以往,而我才不屑做那种没意义的事!”

  “那你现在到底想干么?”

  凌厉的视线扫了阎奎一眼“你决定不跟以若追究她隐瞒你犁风堂的事情了?”

  “还没喔!”

  他为啥下气?

  以若明明能够告诉他的机会有这么多,她却始终紧闭着嘴巴不讲,难道她喜欢看他当众震惊错愕的蠢样吗?

  她怎么能这样对他?

  “我还在生气咧!”哼!

  “那么你可以滚了,四天后再过来吧!”

  “!”

  “出去的时候记得重新跟我的秘书约时间,否则可能不只再等四天。”

  “臭,你的心可以再狠一点没关系。”

  “我就是心肠狠才能活得这么久,你不知道吗?常常看你们这种衰人相很有延年益寿的效果哩!”

  阎奎当然还是被踢出来了。

  对方是邵侬耶!铁石心肠的恶老巫婆,他就算再修炼个上百年也未必斗得过。

  叹口气,阎奎坐进等候已久的轿车里,默然凝视车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

  他是在生气。

  是的,此刻他觉得如此疲累,是因为他还在生气。

  气司以若的刻意隐瞒,而且非常火大!

  她竟然消失了整整四天,无声无息…

  再度沉重叹息,后座的阎奎懊恼地将脸埋进掌心里。

  怎么办?

  他一直找不到她,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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