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尽在不言中
程怀仁轻轻地做了个深呼昅,看着一脸惑的南可人,下定决心告诉她心底深蔵的秘密。
“我小的时候做过娈童!”语气中难掩悲哀,慢慢将怀中的南可人推开走到书桌前。
“我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个错误,二十五年来我一直都在这么想着。我娘只是一个普通的良家女子,不普通的是她长相出众。可是就因为她绝美的容貌,造成了我现在的痛苦。当时她被当今圣上看中,可是罗敷有夫,圣上便将女儿下嫁于他,家中众人也因此而⽝升 天,可是条件是将娘让给圣上。爹贪图荣华富贵,便将双眼含泪娘強行送进宮中。”程怀仁声音突然转为愤怒与悲哀“娘誓死不嫁二夫,任凭皇上怎样的讨好,一直不改初衷,甚至还幻想着她狼心狗肺的夫君能够回心转意。一直抗拒着皇上的讨好,直到郁郁而终的时候还想着他眼中只有富贵荣华的夫君能来接她回家…”背对着南可人的⾝影剧烈的抖动着,声音也越发的凄楚。
南可人怔怔的看着瞬间变得脆弱的背影,双眼不断的溢出泪⽔,以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放声大哭起来。
“娘终究没有等到,她死以后皇上大怒,发疯般的要降罪给爹,爹恐惧万分为了保住眼前的富贵荣华便…”程怀仁双目变得空洞起来“便将我献给了皇上,那时我只有十岁。我还记得爹将我带至宮门外,笑着对我说‘程儿,皇帝伯伯很喜你,想让你在宮中陪他一段时间,你在宮中要好好听话,爹过些⽇子就来接你。’那么慈祥的面孔,让我忍不住点点头。我以为爹将我视为掌上明珠,是不会欺骗我的。可是…宮中的⽇子我度⽇如年,我也象娘一样傻,以为爹真的会来接我出去。可是我也没有等到,只有无尽的黑暗与绝望陪伴着我…”
南可人终于忍不住朝他奔过去,将泪流満面的脸贴在他的后背,双手紧紧的抱住他,嘴里不断的重复着:“不要,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了,不要再说了!”
程怀仁⾝形一震,挣开箍紧自己的小手,转过⾝来妖冶的笑容挂在他边:“可人,我看起来很脏对不对?我看起来不像男人对不对?我是个男生女相的妖怪对不对?”
抬起泪眼滂沱的双目,捧着面带绝望的美颜,努力的头摇微笑:“呜呜…不,你不是,你什么都不是,你是我相公,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双手紧紧的攥着他的⾐领,将脸埋在他的膛上。原本以为自己是个没有人要的儿孤就可怜的,没有想到程怀仁竟然比她⾝世更加悲哀。
感动的抱着泪人般的南可人,心里不由得放松下来。自从被师傅所救,十几年都不曾这般脆弱的流眼泪,可是今天却在怀里这小东西面前暴露出自己的脆弱。“可人,你还愿意接受我吗?”
“愿意,愿意,我愿意!不管你有什么样的过去,我都会接受现在的你,不要再难过了,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南可人转⾝走到书桌旁边铺开宣纸,愣了几秒,然后又一阵风一样的跑出书房。
程怀仁正纳闷她在做什么,就见气吁吁的南可人从外面跑了进来。“可人,你在做什么?”
“嘘,先别说话,等我做完了再告诉你!快来给我磨墨!”南可人向他招招手,程怀仁好奇的走向她开始磨墨。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只见那个始终低下头的小脑袋终于抬了起来。“哈,好了!”吹了吹未⼲的墨迹,拍拍弯的酸痛的脖子,献宝似的把捧到他面前“我不会用⽑笔,所以到外面找了树枝,嘿嘿,写的还不错吧!我已经签好我的名字了,你也快来画押!”
南可人猛然大叫“啊,我忘记了,你横着读,要不然读不通顺的,呵呵。”晕死,竟然忘记了他们这里的书写习惯。
程怀仁接过写的密密⿇⿇的宣纸,上面写着:“原来我在书上看过一段话,一位王子问一个平凡的员官:”你信因果吗?富贵和贫是怎么得到的呢?‘那个人回答说’人生如树花同发,随风而堕,自有拂帘幌坠于茵席之上,自有关篱墙落于粪溷之中。坠茵席者,殿下是也;落粪溷者,下官是也。贵虽复殊途,因果竟在何处?‘看了这段话我独爱那句’人生如树花同发‘,今天听到你那番话,我想了很多。管它这人生有没有因果,管它我们是坠落在茵席之上还是坠落在粪溷之中。人生无论多少幸福与泪⽔,我们都要坦然的面对,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今天我和程怀仁在此以此文为誓言,要好好的开心的活着,比谁都幸福,比谁都坚強,比谁都快乐!“文下还署上了南可人三个大字,旁边括号里还写上了江芷蓝三个字。那个孤独的江芷蓝从今以后不会再是一个人了,她⾝上有了好多责任,有娘,有相公,还有梅香…
看到程怀仁怀疑的目光,南可人嫣然一笑,摸着脑袋说:“这个以后我再给你解释,你怎么不签名,难道你不愿意以后跟我一起努力吗?”
程怀仁摇头摇,脸上绽放出天地为之失⾊的笑容,拿过⽑笔郑重的下面添上他的名字。
南可人小心的将宣纸吹了又吹,等墨迹稍⼲之后,四下开始翻找起来。看到一个朱红⾊的檀木锦盒,小心的将宣纸折叠起来放了进去。
“好了,就放在书房里吧,这是我们的秘密哦!”将锦盒显眼的放在群书中间,转过⾝南可人猛然跳到程怀仁⾝上“相公,以前我都不计较了,你以后是专属我的哦,不准勾三搭四,来,我要盖上我专属的印章。”勾着他的脖子,在他漂亮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程怀仁愣了一秒,心中的霾恍然间全都被吹散了一般,随即脸上绽放调⽪而琊魅的笑容“这可是你招惹我的!”低下头,齿相接,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