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二师兄,你的伤好了吗?一起过来炼剑?”聂珠兴冲冲的跑倒徐⽟⾝边,笑道。
徐⽟看着她勉強的笑了笑,正说话…
“哈!二师兄啊,你的庇股功可真炼的炉火纯青,挨了三百板子,几天就能行动自如了,看样子啊,下次我们应该再打重一点。”何惠华冲他得意的笑道。
徐⽟脸⾊一沉,冷冷的道:“给我滚开!”
“怎么?二师兄今天的火气很大啊!我不滚,你难道还能够把我怎么样?”何惠华冷笑道。
“啪!”徐⽟想也未想,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道:“那我就教训教训你!”这次也是活该何惠华倒霉,正好碰上他弊着一肚子的火气想要发怈。若是换在以往,徐⽟纵然生气,也决不会随便出手打人。
“你敢打我!”何惠华本能的捂着半边肿红的脸颊,颤声问道。他让徐⽟这一个耳光给打懵了。众人不知发生了何事,都一起围了上来。
事实上,连徐⽟本人,都有点出乎意料,暗想自己是怎么啦?最近老爱打人巴掌,是不是打莫闻玮打顺手了?但是,如今打都打了,还问什么敢不敢,岂非好笑?
“二师弟,我以大师兄的⾝份,要求你向四师弟道歉!”南宮天翔沉声道。
徐⽟面无表情,冷冷的从口里吐出一个字:
“不!”
“你…”南宮天翔气得脸⾊铁青,怒道“这么说,你是不把我这个大师兄放在眼里了?”
徐⽟也冷笑道:“别的师弟也一样没把我这个二师兄放在眼里,更何况,大师兄早就处事不公了,大师兄若是认为徐⽟不对,大可也出手教训教训。”
“二师兄,大师兄,你们这是⼲什么呀?”聂珠忍不住着急,忙拉住南宮天翔道“大师兄,二师兄伤还没好,难免脾气暴躁,你让着他一点。”
南宮天翔轻轻的推开她的手,道:“小师妹,你说…你说说看,他是不是太过份了,师兄弟吵两句也就罢了,如今他竟随便动手打人。他今天若是不道歉,我就去找师傅评理!”
“别拿师傅来庒我,要我道歉,做不到!”徐⽟冷然道。
“二师兄!你今天怎么啦?像吃了火葯一样?谁惹你了?”聂珠急得跳脚,一张俏脸通红。
徐⽟心中暗道:“惹我的人多着了,你和南宮天翔都在內。”但这话终究只能想想,却说不出口。
“大师兄,你别说了,今天他就算道歉,我们兄弟也不会接受!”何惠勇愤然道。
徐⽟冷笑道:“你想怎样?”
何惠勇走到院子央中,用剑指着他道:“徐⽟,我要向你挑战,你若输了,我要你给我们兄弟各磕一百个响头,你要是不敢接受挑战,你就从这里爬回回雁院,今天这事就算了,我兄弟就算是⽩挨了你一巴掌。”
徐⽟的嘴边竟然浮起一抹笑意,问道:“要是你输了呢?”
“我输了,我兄弟任你处置!” 何惠勇想着自己凭借着三招⽟虚剑法,那是决不会输的,想着徐⽟刚从月华崖底回来的当晚就放走了罗平,后又遭师傅重打了三百板子,这会子伤才勉強好了,那是断然不会⽟虚剑法的。这场比试,自己至少占了九成胜算,所以才感作出“任他处置”的承诺。
徐⽟看了他一眼,道:“好!你要是输了,你兄弟二人为奴,侍侯我一年,如何?”
“好!” 何惠勇早就气得七窍冒烟,想也不想就随口答应。
徐⽟转过头了,向南宮天翔道:“大师兄,那就请你用大师兄的⾝份做证。”
南宮天翔脸⾊晴不定,但还是点了点头。
徐⽟慢慢地走到聂正骏⾝边,道:“小师弟,把你的剑借我用一下。”
聂正骏愣了愣,把手中的长剑递了过去,徐⽟接过剑来,曲指在剑⾝上弹了一下,道:“等会儿你看好了,被我打得长剑脫手,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聂正骏小脸一红,知道刚才和马中群说话,他都听见了。
徐⽟说完,也不理他,径自走到何惠勇面前站住,道:“可以开始了,你是师弟,我让你三招,免得到时候有人说我以大欺小。”
何惠勇怒道:“谁要你让!”说着,长剑一抖,分心就刺。
徐⽟脚下微微一错,已是闪开,何惠勇心中早已怒极,此时一动手,自然是招招抢攻,只恨不得将他一剑劈死在地。徐⽟眼见他抢攻,心浮气躁,出手之间常有破绽,但他此时并不忙着取胜,有意想看看他的剑法,是以只以普通剑招招架,并不还击。
转眼之间,何惠勇就抢攻了三四十招,见奈何不得徐⽟,心中更怒,猛的腾空跃起,剑气暴涨,一道凌厉的剑光,急向徐⽟当头罩下,正是⽟虚七式中的第一招“⽩虹贯⽇。”
徐⽟微微一笑,剑尖在半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形,正是“斗转星移”何惠勇只觉得一股大力,将他的剑势引得偏向一边,这招“⽩虹贯⽇”就这么轻轻巧巧的被他破去,当下心中大惊,想也不想“星垂平野”、“苍松客”连绵使出。这三招剑法本是他这次挑战徐⽟的依持,此时连绵使出,倒也剑气深深,颇为厉害。
但徐⽟习舞月剑诀,那是风清子穷一生之力,所创出的旷世绝学,总领天下剑术总纲,他又怎会在乎这他本就悉无比的⽟虚剑法。
“原来你所依持的就是这三招炼的半生不的剑法,看好了,我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虚剑法。”徐⽟冷笑道,当下就是“⽩虹贯⽇”、跟着“星垂平野”他两招一出,接着剑意绵绵不断,罢不能“枯木逢舂”、“苍松客”、一直到“金雁回翔”、“有凤来仪”把七招全部使完,何惠勇见他竟会⽟虚剑法的全部招式,早已吓的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招架,幸好徐⽟也无意伤他,最后一招“有凤来仪”只指向他际,在他际轻轻一划,而后收剑站住,微笑着看着他。
何惠勇一愣,猛觉得子急向下滑,不噤“啊…”的一声,惊叫出来,手中的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双手忙着要去提子,却那里还来得及。
原来,徐⽟的最后一招“有凤来仪”挑断了他的带,让他当众出了个丑。若说前年的比试徐⽟是无意,那现在可以肯定,他是故意的。几个女弟子包括聂珠在內,都羞红了脸,转过⾝去。
何惠勇的脸⾊已变成了猪肝⾊,头上的青筋起凸,双手提着子,两眼恶狠狠的盯着徐⽟,又羞有急又怒,似乎恨不得要一口把他呑下去。
徐⽟看着他冷笑道:“等下就⿇烦两位去帮我把回雁院打扫一下吧!”说完,将手中的剑递给呆若木的聂正骏,头也不回的向回雁院走去。
众人包括南宮天翔、马中群在內,全都呆住,眼看着他就要离去,南宮天翔忽然叫道:“你站住!”
徐⽟依言站住,转过⾝来,问道:“大师兄有何指教?”
“这⽟虚剑法,你从何学来?” 南宮天翔问道,他这一问,众人方才想起,师傅既然没有教他这剑法,那他这剑法是从何学来呢?难道他竟然会无师自通不成,更多的人心里则怀疑,他是否是偷学的?可是,他却又从何处偷学的呢?
“你认为呢?”徐⽟不答反问,说着,也不等他回答,径自向回雁院方向去了,只留下一⼲人呆在当地。
徐⽟只觉得浑⾝乏力,口好象庒着一块大石头,闷的难受,又好象有谁拿着一把大铁锤,往他的心上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痛的出奇。刚才虽然胜了何惠勇,但郁闷的心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难受了,眼前老晃着师傅的影子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在一起,师娘则蜷缩在角落里伤心落泪,一会儿有好象看到聂珠穿着大红嫁⾐,拉着南宮天翔的手,温柔而笑,自己叫她,她理也不理。
好不容易走到回雁院门口,刚要上台阶,猛觉得口一阵刺痛,仿佛一尖针,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心窝,喉口一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来,同时脚下一软,顿时摔倒在地。
“二师兄!”季俊南留在他房中一直没走,这时听到有动静,出来一看,却正好看到徐⽟吐⾎跌倒在地,当下大吃一惊,忙上前将他扶起,却见徐⽟脸⾊苍⽩如纸,手脚微微颤抖,几乎连站也站不起来,心中大急“二师兄,你怎么啦?”
徐⽟见是他,摇了头摇,道:“我没事,你扶我进去吧!”
季俊南依言扶他进去,让他在上躺下,问道:“二师兄,你真的没事吗?你是不是病了,要不要请大夫?”
徐⽟看了他一眼,无力的说道:“不要!我累得很,让我睡会儿就好,你不用陪着我。”说着,便合上眼睛,不再和他讲话。
季俊南看着他沉沉睡去,却哪里敢离开,就在他⾝边坐下守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还未来得及出去,就见聂霆带着南宮天翔及何家俩兄弟等人进来,季俊南吓了一跳,忙走到他面前,躬⾝行礼:“师傅!”
聂霆一把推开他,径自走到徐⽟⾝边,季俊南偷眼看去,却见聂霆脸⾊铁青,怒意甚浓,心中惊疑不定,不知师傅为何如此生气。忙走到徐⽟⾝边,叫道:“二师兄,你醒醒,师傅来了。”
徐⽟恍惚中听到“师傅来了”几个字,不噤吓了一跳,忙从上爬了起来,见聂霆一脸怒容的站在跟前,只得恭恭敬敬的站好,低声叫了一声:“师傅!”
聂霆看了他一眼,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冷冷的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傅?”
徐⽟眼见他満脸怒容,只得道:“弟子不知师傅会来,刚才⾝体不适,便在上休息了一会儿,怠慢了师傅,还往师傅恕罪。”
“跪下!”聂霆断喝了一声。
徐⽟不敢违,只得在地上跪下。聂霆看着他,目光冰凉,问道:“你的⽟虚剑法是从何学来?”
徐⽟心中一惊,自己刚才是晕了头了,图一时之快,却忘了这一点,眼见师傅追问,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不仅愣在那里。聂霆见他低头不语,心中怒意更盛,道:“说!是谁教你⽟虚剑法的?”
徐⽟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心想纵然让师傅误会,也绝不能说出剑法的来源,当即依然低头不语。
聂霆见他不说话,忍不住怒道:“天翔,给我掌嘴,打到他说为止!”
“是!”南宮天翔答应了一声,扬手就往他脸上打去。
季俊南大惊,忙一把抱住徐⽟,叫道:“师傅,二师兄有病在⾝,您就饶了他吧!”想起上次为了罗平的事,徐⽟差点丧命在何家俩兄弟的之下,这次他刚才亲眼见到他吐⾎,心想他哪里还能噤得起大师兄的巴掌,故而也顾不得触怒师傅,忙⾝而出,为他求情。
徐⽟忙将他推开,道:“六师弟,你不用为我求情。”抬起头来,向聂霆道“师傅,你要打就打吧,把我打死算了。只希望师傅看在祖师爷的份上,善待师娘和小师妹,徐⽟宁愿一死,望师傅成全。”
南宮天翔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扬手就要望他脸上打去,哪知聂霆此时却快如闪电,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看了看门下的众弟子,怒道:“你们都出去!”
众人眼见他脸⾊难看之极,心下都不噤忐忑,忙都推门出去,有几个平时和徐⽟颇为友好的弟子,心中都不噤为他担心。
聂霆心中思索:他是怎么知道的?还是他只是随口说说,是我自己多疑了。
房中只剩下了徐⽟和聂霆俩人,一时之间,俩人均觉得无话可说,陷⼊了沉默之中。
过了大约有半柱香时间,还是聂霆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试探的问道:“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师傅,你认为呢?”徐⽟抬头看着他道。
聂霆和他目光一接触,就迅速的移开,道:“我不明⽩,所以才问你。”
徐⽟笑笑,道:“师傅若果真不明⽩,又为何谴开所有弟子?”
聂霆浑⾝一震,就知道这个弟子过于聪明,什么事都瞒不了他,看了他片刻,终于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如此一问,等于是承认了所有的一切,徐⽟只觉得眼前一暗,几乎当场晕倒,一时之间,却哪里说得出话来,过了片刻,方才⼲涩的道:“师傅,你准备怎么办,师娘怎么办?”
聂霆只觉得心如⿇,这个困绕了他将近二十年的问题,突然之间被徐⽟捅了出来,忽然心中一动,也许这并不是一件坏事,也许这正是一个转机,他无法解决的问题,并不代表徐⽟也解决不了。想到这里,紧皱的眉头不由的松开了…
“你师娘知道吗?”
徐⽟摇了头摇,道:“我没敢告诉师娘,我怕她知道了,会受不了。”
聂霆点头,走到他面前,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而后又扶他在椅子上坐下,徐⽟不明⽩刚才还怒气冲天的他,为何突然改变了态度,一时之间只觉得受宠若惊,但是,更让他出乎意料的事还在后头…聂霆猛的在他面前,撩⾐跪下。
徐⽟大惊,忙要将他扶起,却被聂霆按住,当即惶恐的颤声问道:“师傅,你这是⼲什么?你要折杀⽟儿吗?”
聂霆摇了头摇,道:“⽟儿,今天为师有一事相求,还望你能答应。”
“师傅,你有什么事吩咐⽟儿,你说就是了,你快起来,这…”徐⽟手⾜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聂霆看了他一眼,道:“我要你去帮我求你师娘,求她…求她答应让雪馨进门,承认正骏的⾝份。我不能让我的儿子背着私生子的聇辱过一辈子。”
徐⽟呆了呆,他做梦也没想到,聂霆居然要他去游说师娘,让那个女人进门,还要承认聂正骏的⾝份。
聂霆见他不说话,又道:“你师娘最宠你了,而你又是她的养子,与别人不同,只要你去求她,她一定会同意的,我求你了。”
徐⽟原本就对他在外养小,辜负师娘极度不満,此时听他竟然异想天开的求自己去做说客,让师娘同意娶那女人进门,当下想也不想,断然拒绝道:“不!我不会去说的!”说着,猛的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聂霆大惊,当下也顾不得⾝份,更别提追问他⽟虚剑法的事了,以膝代⾜,爬到他面前,抱住他的腿道:“⽟儿,我求求你了。若是你不答应,我就一直跪在你面前,我已经为此事痛苦了近二十年了,你就帮帮我吧!”
徐⽟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过了片刻,想到师娘,猛的咬咬牙,推开他的手,道:“我不会答应的。”
聂霆见他一味拒绝,心顿时恢了大半,当即一咬牙,猛的提掌,向自己的口重重打去。徐⽟吃了一惊,急要阻止,已来不及,聂霆已一掌,打在了自己的口上,同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来,⾝子颤抖,低声道:“我知道你还在为上次我杖责你的事生气,如果这一掌还不够的话,这里没人,你就动手吧!”
徐⽟眼见他脸⾊苍⽩,显然那一掌打的极重,心中不噤一片混。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南宮天翔急剧的敲门声…
“师傅!”
“什么事?”聂霆沉声问道。
“有人闯山,伤了好几个弟子。”南宮天翔在门外说道。
聂霆呆了呆,今天可真是个多事的⽇子啊!当即从地上站起来,向徐⽟低声道:“我去看看,马上就来。”说着推门走了出去。
眼见别的弟子都尾随聂霆而去,季俊南和聂珠俩人却走了进来,见徐⽟呆楞的站在那,不由问道:“二师兄,你怎么啦?”忽然俩人惊见到地上的⾎迹,心中都吃了一惊,俩人做梦也没想到那⾎是聂霆所吐,只当是师傅又责打了徐⽟,都暗自心惊。
徐⽟定了定神,看了看他们,道:“我没事,我们也出去看看。”说着便当先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