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夜访
叶皖睡到半夜,突然被电话声惊醒。拉开灯一看,是內线电话。
“叶皖,我要出门,你陪我,五分钟后我们走。”
施兰如的声音,很稳定,很強势,没有任何反对余地。
叶皖答应了。飞快地穿上服衣,带上枪和飞刀。
上次在李河伦手下吃了大亏,叶皖没有內力,枪就是最強的全安保障。
叶皖走进客厅,施兰如早穿得整整齐齐,见叶皖出来,也不说话,打开了门就往外走,叶皖快步跟上,反手轻轻关了门,武扬眉和佟薇还在里面觉睡呢。
直到上了车,施兰如靠在后座上,才开口说话。
“有一位嫌疑人在看守所杀自了,他留下一份遗书,我们去看看再说。”
叶皖开着车,并没有说话。
正是夏天,叶皖虽然没敢开后车窗,还是忍不住打开了前车窗,淡淡的花香和树叶的清香,在夜午的凉风中送进车內,施兰如闻到也是精神一振。
“这味道很好闻,好久没注意了。”
叶皖从后车窗看见施兰如气⾊不怎么好,知道是连续紧张工作,加上饮食、睡眠均不正常造成的,是一种亚健康状态,持续的话,会累倒的。
“施主任,你应该注意一下你的⾝体,现在你的健康很重要。”
“唉,没时间啊,这案子上面盯得紧,不办好对家国、对自己都没法交待。”
施兰如的声音中透着无奈,眼神却很坚毅,女強人!叶皖暗自赞叹。
“施局长,案件送⾼检后,是不是我们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哦?你累了么,小叶?”
我不是累,是有內伤…叶皖想了一下,说道:“施局长,我的內伤一直没好,如果可以休息一段时间,我准备先把內伤治好。”
其实叶皖还有一个想法,就是以后有內功在⾝,可以随时为施兰如进行治疗摩按,以叶皖的手法,施兰如三两天就能恢复。但是现在说这话,很有点邀功的味道。
施兰如并未在意,点了点头:“嗯,你们可以休息,一两个月吧。我就不行了,我本⾝就是⾼检的人,这案子不到尘埃落定,我是没时间休息的。”
车开到看守所,早有人在外面等候。施兰如下了车,打了个招呼,匆匆走了进去。
“经查,死者名叫杜辅能,是深圳杜氏企业总裁。”
施兰如翻着紧急写出的报告,沉昑了一下:“先看尸体再说。”
尸体仍然躺在床上,杜辅能长得⾼大、精瘦,⾼⾼的颧骨,⻩拉拉的胡子,双目紧闭,双拳紧握。
施兰如看了一眼,问道:“怎么死的?”
看守所所长答道:“初检可能是突发性心脏病,真正死因还需要法医来才能知道。”
“突发性心脏病,会写遗书?”施兰如盯着所长,眼光如刀,寒光四溢。
“这个,或许犯人早就有了想杀自的念头,所以提前准备了遗书。”
施兰如点了点头,认可了这种解释,又问道:“谁发现的,怎么发现的?”
所长叫来一位察警。
“施局长,这就是第一个发现杜辅能杀自的察警,叫何文強,小何,你把事情经过向施局长汇报一下。”
何文強稍有点紧张,叶皖看在眼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紧张,慢慢说,我们去会议室吧!”
施兰如欣慰地看了叶皖一眼,点了点头。
几人回到会议室,何文強快手快脚倒了两杯茶,这才拘谨地坐下。
施兰如喝了几口,放下茶杯,默默观察着何文強。
“小何,你说说吧,就当聊天。”
何文強静下心来,慢慢说了。
“中午的时候,杜辅能向我报告,说是低烧,不想吃饭。我看他面⾊苍白有冷汗,精神很差,也就允许了。这之后,他一直在监室里,我在下午三点一刻和五点零五分,分别从窗子看了看,他一直躺在床上。”
“那什么时候死的,你知道吗?”
何文強摇了头摇:“不知道,他一直没动。晚上我本来是要下班的,接我班的崔浩打电话找我,要我代一个班,我答应了。后来我找所长说了这事,他也同意了。”
“晚饭时候,我想杜辅能要是一天都不吃饭,没准真要生病。就在外面喊了几声,他没答,我打开门一看,才知道他早死了!”
室內静了下来,施兰如沉思着,现在还理不出头绪,一切只有先等法医来了再说。
叶皖悄悄地拿过施兰如放在茶几上的报告,报告写的很草略,毕竟信息不全。里面夹着杜辅能的遗书,叶皖看了几遍,心里却是惊诧起来。
杜氏企业原来和张氏企业是联盟!而杜辅能和张全友是世交。
叶皖此前一点也不知道,张全友也没有说过杜辅能的事,现在看着遗书,叶皖突然想起张剑以前的恋人,似乎提过“世交”两个字。
问题越来越复杂了!杜辅能如果真的是张全友的朋友,加上韦培恩,张全友两个最知心的人都死了!
是杀自还是他杀,弄清楚这个问题就成了当务之急,另外,调查杜氏企业也必须要立即进行。
叶皖考虑再三,将心中的疑问向施兰如说了。施兰如沉思了一会儿,神情严峻起来。
“小叶,你先找张全友了解一下情况,然后等法医验尸报告出来,再看结果。”
叶皖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点了点头,站起⾝来。所长听得分明,立即叫了一位察警陪同叶皖去找张全友。
叶皖和张全友的交谈,是在一间办公室。
张全友听到杜辅能已死的消息,并没有多少伤心,但是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悲怆之⾊。叶皖看在心里,也替张全友难过。
“小叶啊,张叔叔之前没有和你说过杜总的事,不是我要隐瞒什么,而是我真不知道他与这个案子有关啊!”张全友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两手轻轻揉着太阳⽳,回忆起来。
杜辅能是宁夏人,和张全友是大学室友。不过张全友学的是工民建,而杜辅能学的是生物。
当时还没有生物工程、基因这样的热门话题,但是生物学专家却早已开始研究。杜辅能或许是天资聪颖,或许是先知先觉,他在大学期间,对于转基因的研究如痴如醉。并且在毕业时提交的也是一份关于转基因食品的前景和市场预测的论文。毕业后他和张全友一样,自主创业,很快成立了一家生物基因食品研究所,后正式改制为公司。
杜辅能在第一年就研制成功能够有效降糖的转基因南瓜,并秘密开辟种植基地,大量种植此品南瓜,经二次深加工制成胶囊,这种确有疗效的降糖药上市后很快形成疯抢。
杜辅能由此发家,在之后公司越办越大,一发而不可收拾。
张全友是商业贸易发家,而杜辅能的技术含量比他⾼多了,这样一个际国级人才,居然就这样没了!
家国有责,他自己,有没有责呢?叶皖安慰了几句,匆匆告辞张全友。
法医尸检报告最快要下午才可以出来,继续留在看守所毫无意义。叶皖现在最想了解的就是杜辅能入狱原因。
虽然叶皖在半程中参与此案,但由于案件庞大,专案组中分出很多小组各司其职,各有任务。如果不调阅相关卷宗,叶皖还真没其他办法知道。
在回家的路上,叶皖汇报了谈话內容和自己的想法,施兰如立即指示相关人员调出杜辅能所有材料,积极配合叶皖。
其实回家也睡不了多久了,顶多是洗个澡换⾝服衣。天空已发白,但是却起了弥天大雾,叶皖小心翼翼地驾着车,施兰如看着窗外如牛奶般的雾,孩子心性发作,伸出手去触摸。
“呵呵,小叶啊,好久没见到这么大的雾了,似乎一伸手就可以摸到一片摘下来。”
叶皖见施兰如心情好了起来,也替她⾼兴。突然电话响了,一看是武扬眉打的。
疯丫头怎么醒了?叶皖接通后,却没有任何声音。
“喂,扬眉?”
“喂…喂…”
突然信号断了,断之前似乎还有极轻的“喀”的一声。叶皖心中一动,慌了起来。
这疯丫头不会有什么事吧?
施兰如见叶皖神情紧张起来,问道:“小叶,怎么了?”
“施局长,武扬眉可能有危险,我找几个人先保护你,我去救武扬眉。”
叶皖掏出电话,把胡拥军从梦中惊醒,未待他发脾气,命令道:“胡哥,你带人先到施局长家门口来一下,再派两人去施局长家看看有什么情况,另外找一找武扬眉,她可能有危险。”
刚刚挂断,臭球的电话打了进来,声音不仅惊恐而且害怕:“老大,有人入侵,武扬眉失踪了!”
叶皖将油门一脚踩到底,在空旷的郊区公路飞驶起来,黑⾊林肯象箭一般划破浓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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