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偷瞄了谢子觉一眼,明显的心情极差、一触即炸的样子…看来他事后真的因为和人打架而被他爸修理了。
虽然长那么大了还打架不是好事,但他又不是故意惹是生非的。自己的⺟亲被人用脏话问候而起的冲突,难道谢子觉的爸爸无法理解吗?还要教训他?江喻捷真的很不解。
先前私底下问过谢子诚那晚之后的事,被他“啊哈哈…啊就这样咩——”地带过了,什么都没回答到。本来还想再去问谢家老么的,年纪小的小孩子应该什么都会说出来吧?但是想了想,还是别了。
谢子诚既然不想明讲,可见谢子觉不喜让人知道,或许是自尊不允许吧。要是真的问了谢家老么、让他辗转得知自己在探问的话,说不定他会很生气。
江喻捷不想做会让他生气的事。
决定目前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他比较好。还是先来段不含任何刺的闲聊当开头全安一点。
“小觉,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台北?”
谢子觉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开口:“要回来前不是跟你说过了?我们系上的课有调了,不用赶着回去。大概下礼拜二的火车吧。”
他忘了。冷汗滑下。
随即想到某件事,苦了脸。
“我这礼拜天以前就要回去耶,星期一有课不能跷…”他得先回去自己面对空、没有他的屋子吗?
“那就回去啊。”
这句回话实在太冰冷了。江喻捷马上垂下了眼,想挥去对方这句回话给他的伤害。一种好像毫不在意、“随便你怎样都跟我无关”的感觉。心有点剌痛。
话脫口后,谢子觉其实也觉得自己回话似乎太冷淡了,有点后悔。他只是认为“该上的课就去上啊,有课不上跷什么课!”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但江喻捷的眼⽪低垂看不出表情,莫名地更让他感到愧疚。
“你要怎么回去?火车?”马上提问,想把气氛转开。
江喻捷迟疑了。不能跷的课当然得回去上,更何况谢子觉也不喜他逃课。但要搭火车…
火车?自己孤独的在车厢里呆坐上好几个小时?
光想就无法忍受。
“我要搭机飞。”毫不犹豫的回答。
“什么?”听到机飞,傻住了。谢子觉瞪了他一眼,有点吃惊又觉得他浪费钱。机飞?果然是有钱人才会想到的东西!
“机飞比较快到啊。”
“我也知道机飞比较快。”没好气地再瞪一眼。浪费钱!
“火车要坐五个小时左右耶,我自己一个人好无聊…”
应该是“觉得很寂寞”江喻捷忍着没说出口。
其实这种情形他应该常常在面对。家里不也常常放空城吗?兄姐的年纪都比自己大的多,⽗⺟就更不用说了,成天在外头忙他们自己的事业鲜少回家。从小就没玩伴,都是在空的家里让书本啊、录像带之类的科技产品陪着自己长大的。
他应该很习惯了,但不知为何的,怎么也无法忍受没有谢子觉的陪伴这件事…
看了江喻捷一眼,谢子觉看来有点受不了的说:“无聊就带书去看啊!”连时间怎么打发都不知道?
无言了。江喻捷低头沉默。
才不是这个问题——心里有个声音泫然泣地说。
才不是无聊。没有你,在一堆挤満人的车厢里独自“回家”感觉有多寂寞你知道吗?光想就无法忍受啊…察觉自己的心情又将因为谢子觉而低落,江喻捷強迫自己开口说话转换心情。
“我还是搭机飞吧,我等等就去问机票的事。”
感觉到江喻捷的怪异,谢子觉看了他一眼。
但始终没问出口。
没问他怎么看来心情不好,没问他脸上的伤口有没有好点?或许是自己情绪正不慡,无心去关心别人。也或许因为是江喻捷,所以开不了口问他是怎么了。总觉得好暧昧,怎么也开不了口…
于是江喻捷也没等到礼拜天,当晚打包好行李就自己买了机票搭机飞回台北租屋处了。谢子觉忍不住为此感到错愕。
几天后也回台北的谢子觉,面对一整天空无一人的租屋处,烦躁感愈积愈⾼。
无止尽的焦躁。
除了焦躁,还是更多的焦躁。莫名的觉得某种东西快被撕裂开来,自己得小心翼翼地面对,或许还得做决定。
他知道对方怪怪的。
从在⾼雄讨论要回台北的事时就很怪。隔几天他也要回台北了,打电话跟他说一声时,他的响应也很奇怪。
“我后天回台北。”
“喔…”顿了一下“需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嗯,那…没事了?”
“——嗯。”谢子觉回答的有点迟疑。好像还有什么话想对他说…但终究什么也说不出口。
莫名疑似不安的感觉在心头滋生。平常的江喻捷不会这样。是哪里不对劲?总觉得他冷冷的,说话有气无力的感觉。
他在气离开⾼雄前,自己对他的冷言冷语?
还是气自己对他表达的感情漠不作声、视若无睹?
是。他知道,他并不是毫无知觉。他知道江喻捷对自己的喜和努力想表达的情感。对于他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所夹带的感情都能感受得到。对于他努力想传达给自己的情意也都收到了。
但是那又怎样?谢子觉认为自己没有办法响应。至少目前没办法。除了假装若无其事外还能怎样?
连去理清自己的想法都不敢。
不管是Yes或No,后果应该都不是自己能承受的。于是决定装作什么感觉都没有。
维持现状更少比面对来得没有庒力。
隐约的对他感到愧疚。那些没办法响应他的,还有应该表达但却因说不出口而没表达的关怀…他因劝架被波及的伤口都好得差不多了吗?
好想问,但不知怎么地问不出口。
焦躁和不安感愈来愈浓重。因为回台北后还没见到江喻捷关系吗…
前天下午在火车快进台北站时打电话告诉他快到了,江喻捷回说他现在在学长家,果真很乖的照着谢子觉之前说的话没有去接他。要是以前他会不请自来吧?那一瞬间的心情有点失落。
察觉到自己居然会有失落感,谢子觉自己立刻停止想这件事。
那天江喻捷整夜没回家,只说是在学长家看什么研究报告,因为弄到很晚了所以借宿在那里。然后因为两人的课、谢子觉的打工以至于这两天来都碰不上面。
错⾝而过碰不上面,思绪一直停留在几天前江喻捷面无表情地跟他说再见、随即火速的搭机飞回了台北的那个时间点——莫名的让他
烦躁万分。但谢子觉没发现自己的烦躁,只觉得口有一口气哽着顺不了。
抬起左手看看腕表。快晚上七点了。
没有察觉自己的动作带着焦躁的意味,重复看表,盯电视,看表,呆呆的盯电视,看表…
终于受不了的起⾝倒⽔喝。
到底为什么心神不宁,他搞不清楚,其实也不愿意搞清楚。
卡啦卡啦地,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起。
他扭过头专注的盯着门板。专注到没发现自己心跳突然有点快。
江喻捷一进门就被这么认真盯着自己看的人吓到。发生了什么事?门口有什么东西吗?
“呃…我回来了。”
“啊?嗯,噢。”回过神,意识到刚才自己盯着门口看的眼神应该満吓人的,而且很怪异,移开看着对方的目光,谢子觉发出无意义的声音当回答。
眼角余光看到江喻捷走向自己坐的小沙发。突然不知自己的眼睛该看电视还是看他。
“这个,”江喻捷走到他⾝边说:“给你。你吃饭了没?没有的话我煮面一起吃?”
江喻捷在茶几上放了一个看起来黑抹抹的、应该是甜点的东西。
“那是什么?”谢子觉很自然的开口发问,忍住想拿到鼻子前闻的冲动。有够黑的,⻳苓膏?
“咖啡冻。”脫下外套顺手挂在沙发上。舂假结束后的台北还是有点冷意,让怕冷的江喻捷出门外套不离⾝。
“学长家附近有卖现做的,我记得你好像満喜吃的,就买了。有油球哦,要记得淋上去再吃。”
江喻捷一边说一边往厨房找⽔喝“你要现在吃吗?我拿汤匙给你?”
看着咖啡冻,瞬间有太多感觉袭上心头,谢子觉忍不住呆了起来,没听到后面的问句。
他的确喜这种略带苦味、不太甜的甜点,但哪里来的据让江喻捷说出“记得你好像満喜吃的”这句话?他不是个会明说自己喜好的人,为什么对方却知道?
心头莫名的动…
再想到江喻捷买东西,不管是吃的用的,一定不会忘了他。就算后来比较了解谢子觉了,知道想买回家的是他不喜的,也会再另外买别的回来。江喻捷带回家的东西永远都有他的那一份。
得知对方在做决定时会想到自己,那种感觉真的很好。
比起他前几天还在⾼雄家里,因为零食是三个一份装、一共只有六个,家里却有七个小孩,最大的他理所当然的被排挤在吃零食的范围外…那种感觉犹如天壤之别。
他并非想吃零食,只是独独自己被理所当然、毫无发声余地的排除在外,那种感觉真差。
谢子觉盯着放在小茶几上的咖啡冻,莫名的觉得好感动。口溢満了难以言喻的感觉,涨得満満的情绪让呼昅失去规律…
喝完一杯⽔后,因为没听到回应于是走回小客厅的江喻捷,看到的就是对着咖啡冻发呆的谢子觉。
静静的坐下,也不叫他,江喻捷看着谢子觉。呆滞中两眼无神的小觉也很可爱啊。
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自己喜的人,也觉得很幸福。
原来那首歌是真的啊。江喻捷的脑袋里莫名地冒出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记忆中,很久很久前在路上听过一首歌,谁唱的忘了,反正大概是那时唱片公司力捧的长相甜美、能谋杀很多纯清少男荷包的美少女吧。
歌词片段里,有句大意是“就算静静看着喜的人也是一种幸福”之类的。那时的自己一定想不到将来会这么的喜一个人。如果能预料到,那他一定不会在听到那首歌时,心里冒出“那是在唱什么啊?”的想法。
那些在尚未陷⼊时、还很冷静时看到会觉得“怎么可能这么蠢?”的情歌,现在的自己居然都能随之感叹…
不知道将来的自己在回想时,会不会大笑?
随便,想笑就笑吧。但希望将来他在大笑时,小觉还在他⾝边…
电视里广告突然爆出的音效让江喻捷回了神,看着还在发呆的谢子觉,他感到有点困惑。为什么小觉可以对着一个咖啡冻呆这么久?不喜咖啡冻吗?还是里面有怪东西?
伸长了脖子也跟着看咖啡冻,但黑抹抹的实在很难看出里面是不是有异物。
“小觉?”
叫了几声还是得不到响应,用手轻推他后,谢子觉才回神。反地看向轻推他的人,江喻捷的脸出现在视线內。
这个他似乎一直在逃避的对象,这样毫无心理准备地正视上了,心突然不受控制的狂跳。
“什么?”马上移开视线,伸手去拿遥控器把电视音量转小一点。
这举动其实是在逃避。江喻捷看得出来,心像是被菗了一下似的,又酸又痛,假装若无其事地开口:“咖啡冻怎么了?”
听到咖啡冻,谢子觉又呆了。呆呆看着摆在他面前那杯黑抹抹的东西,过好几秒俊才慢慢开口,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你…怎么会想到…要买我的份?”其实更想问的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喜好?
江喻捷也傻了。这问题不知该说是无厘头还是怎样,总之,让他有一种不知该怎么回答、连大致上答题的方向都找不到的感觉。
为什么会想买?因为…就想买给你啊!买东西时自然就会想到你的那一份啊。
困惑看着谢子觉,江喻捷完全搞不清楚他怎么会问了这样的问题。
“因为…就想买给你啊。你不喜?”还是选择回答心里直觉的那个答案,即使有答跟没答好像差不多。就不知道他对这个答案満不満意了。
谢子觉因为这答案表情更空⽩了。
太危险了。
——心里有个警讯发声了。
只是个咖啡冻而已!
——那个声音像在掩饰什么的这么说。
只是个咖啡冻而已,那个本人毫无自觉的行为,到底哪里让他这么感动?
反地,谢子觉马上就能回答自己:因为他在乎我。做任何事都会想到我。
于是为什么江喻捷会清楚他的喜好这点也可想而知了。有关他的任何事,江喻捷都很注意。只要稍稍思考一下就能明⽩的事,他却一直不愿意去面对。
莫名的,觉得心头很甜。
想到他被江喻捷放在心里某个角落,如果有分区的话,那个角落想必是被贴上“重要!”的标签吧…
心头甜得发软了。
或许也是刚好因为之前在家里零食少了一份、于是⾝为老大的他理所当然的没份这件事,对照到现在放在茶几上的咖啡冻,太过鲜明的对比让江喻捷这其实没什么的小动作被放大了、显得令人感动,但——
江喻捷一直表现得够清楚了。从以前到现在坦率的言语和行动,即使笨拙,即使有时令他生气、或是极难为情…但真的够了。他不是瞎子,不是没有心,他一直都知道的。接收到了,只是视若无睹、只是没有响应罢了。
再这样下去不得了。
心头那个莫名的声音提醒自己。
“江喻捷…”思绪已经因突如其来的感动、还有那莫名的声音被打,谢子觉的脑袋似乎成了一片空⽩。要开口说什么?其实本不知道,只是直觉自己似乎必须开口说些话。
“什么?”
对方响应了。似乎,向来他对自己都很温顺的,有叫必回,鲜少发脾气,鲜少顶撞…
太危险了。
非煞车不可。再往前就要摔下去了。
那个理智的声音很尽责地在警告他。
“呃…谢谢。”不知该说什么,胡说了一句。咬字有点含糊不清,其实连脑袋都不甚清楚了。思绪太纷。
江喻捷傻了一秒后才意识到这句“谢谢”指的大概是咖啡冻的事。微微歪了歪头、扯开嘴角——
“不客气。”只要你喜的,我都愿意双手奉上。
该煞车的。
可是江喻捷该死地居然在这时对他笑了。他向来对这个人的笑脸没什么抵抗力的。
所以他跳下去了。
感觉自己好像是站在⾼处什么都没细想、咬牙闭起眼、心一横就往下跳了的笨蛋。江喻捷的笑脸真是…他怎么也克服不了的弱点啊。
但是跳了就是跳了,那一瞬间心情转折了。谢子觉决定要面对现实。
不论好或不好,自己能不能接受、有没有能力接受、接受了以后又该怎么办…他都决定要好好思考,不再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戏剧化的改变都是在心里的。即使坠落了,表面上仍然一派平静,和江喻捷在一起时依然假装若无其事。
原来,要面对自己的心情得需要很大的勇气。因为实真的自己有时候连自己都不一定承受得了。
谢子觉偷瞄了一眼正埋头呑饭的江喻捷。
他当初有多挣扎,最后才对自己承认喜上同这个事实?接着还需要经过多少和自己的內心战,才有勇气能对喜的人说出“我喜你”这样的话?而且即使后悔自己说了、即使自己喜的人无视于他极力想表达的情意,仍然这么傻气的坚持…
他喜的人就是我。
意识到这样的事实,心狂跳了几拍,差点噎到。
在吃饭的时候想这种事,一定对⾝体不好。大口喝下几口汤,谢子觉没好气的这么想,有点迁怒地瞪了眼前的人一眼。
江喻捷没察觉到对方的异样,只专注地看着眼前的苦瓜炒咸蛋。
嗯…苦瓜,他讨厌。
但是如果一口都不吃,一定会被谢子觉骂。他不想惹他生气。
“好苦…”勇敢的吃了一口,还是皱了脸。
谢子觉的思绪被这句话拉回,有点受不了的说:“明明就被咸蛋的咸味盖过去了,哪里苦?”
“明明就很苦…”很委屈。
“给我吃下去!我炒了你敢不吃!”一贯的大哥作风。
江喻捷闷哼了一声,很认命地乖乖埋头猛吃。用很多的⽩饭试图盖过自己害怕的那种苦味。
“呑下去就甜了啦。”
谢子觉说这句话的用意好像是想安慰他。但似乎没什么效果。
骗人,呑下去苦味还在⾆头上啊…——江喻捷忍住不敢说,继续埋头猛吃。
莫名的,这样傻气的举动看在谢子觉眼里,心头甜甜的。
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很认对看待的江喻捷…
感觉一旦被触发了就无法抑止。即使內心某处知道最好该冷静的思考,即使知道再这样下去不得了,但仍然还是陷⼊了,菗不开⾝。
这个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这么认真看待的江喻捷,让他心头甜到发软。想到就会微笑…
思绪在短时间內就百转千回,越过了那个门坎,终于肯正视自己对他也抱着特别的情愫。
但也只有思绪而已。
暧昧与焦躁依然胶着。而有人依然迟疑。
看着低头绑鞋带的江喻捷,心里还在挣扎到底该怎么开口和他对话。
“我出去了。”起⾝抓起背包,江喻捷对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但又好像在发呆的谢子觉报备。
奇怪,怎么小觉最近这么会发呆?
一边确认该带出门的东西都带了,一边心里冒出这个疑问。
“噢…”谢子觉有点迟疑的开口:“你晚上…”
又要很晚才回来了?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晚上怎样?江喻捷歪歪头,对谢子觉说到一半没下文的话感到有点困惑。
“呃…有没有要回来吃饭?我今天没打工,会煮。”察觉那句“又要很晚才回来”好像很暧昧,硬生生改问别的,其实都是同样的意思。
“嗯…”迟疑了一下。在学长那边看论文好像还会被抓去帮忙整理他的paper,这样的话会弄到很晚…
“应该不会吧,我可能还要帮学长做一些事耶。”一言难尽的事,学长奴役学弟啊——
谢子觉心情马上恶劣了起来。又要很晚才回来了?
突然意识到,他不喜和江喻捷擦⾝而过见不到面的那种感觉,瞬间觉得焦躁。
“算了,没什么,我问问而已。”
丝毫没察觉这样是在耍脾气,他面无表情地准备转⾝离去。
“小觉——”江喻捷被对方无意间露出的不満情绪给震惊到,下意识地开口叫他。
你在生气什么?如果你很不満,拜托你说出来,我一定改的。我一点都不想惹你生气、让你感到不満意啊。
“⼲嘛?”心情不好,口气极冲。
“对不起啦,我会尽量早一点回来的。”没有胆问他在气什么,因为按照以前的经验这么问了以后,他就会真的炸开。还是直接道歉安抚他的好。
傻了一下,谢子觉终于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言行本就是在闹脾气,而江喻捷还能好声好气的对自己说话…感到有点愧羞。
“没有啦…”实在说不出“抱歉”这个词“你…早点回来,别弄太晚。”
江喻捷听了,扯开嘴角笑了。原来小觉是在担心自己吗?好⾼兴啊!
“小觉希望我早点回来,我就早点回来。”
说者无心,这句话其实只是在撒娇,就像他之前说过无数的暧昧话语一样。但听者却感觉有别的意思在…
感觉好像被看穿自己其实很不喜他不在家时那种屋里只剩自己一人的空虚感。
被发现了吗?
谢子觉心虚了。本能地,一贯地虚张声势要装凶,瞪了他一眼,张开嘴却偏偏无法开口说任何话,心跳得好快。
完全没意识到这样的举动在对方眼里看来有多可爱。
害羞了,却装凶恶想掩饰,但仍然遮掩不住。江喻捷瞬间傻眼了,他想不到谢子觉会做出这样可爱的反应。
好像察觉到了那极细微的,幽暗不明的情愫…
江喻捷歪歪头,扯开嘴角笑了。一贯的会令谢子觉目眩的笑容,安抚了心虚于自己的情绪是否已被对方发现的谢子觉。
暧昧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