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是苏绢?”在晚自习的间隙,苏绢被班导找了出来,带到一间办公室,陈秀铃就在那里等她,一看到她,苏绢便明白自己今天将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是,陈老师好。”苏绢很恭敬地行了个礼。已经是初秋了,夜晚已经有些泛凉,苏绢拢了拢衣领,真冷,眼前的女人穿得好像比自己还少,真是美丽动人呀。
前两次在杜家见到她时,她穿得比杜美薇还要保守,现在…她⾝上穿的是剪裁合体。适度暴露集⾼雅与性感于一⾝的名牌女装,如果她没认错的话,应该是范思哲现女装,⾝上的香水味她在两米之外仍能闻到,她脚上的黑⾊尖头长筒靴,在灯光下闪着珠光。
“坐下吧。”陈秀铃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苏绢。牛仔裤,上⾝是T恤加薄外套,梳着长马尾,脸上很⼲净,没有脂粉的痕迹,与走在学校里的其他生学没什么不同,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啂臭未⼲的女孩,却将她精心布置的计划全盘打乱。
她迂回包抄,想着放长线钓大鱼,可是没有想到,有人已经先一步直接为杜明伦的至⾼点发起袭击,她千算万算,没想到却漏算了她这个小偷。
是的,在她的眼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孩就是小偷,想要偷走她劳动果实的小偷。
“你…是你捡到的闹闹?
“算是吧。”闹闹本来就没丢,何来捡到之说?
“你要多少的感谢费才能把它还回来?
“感谢费?” 苏绢简直想笑了“老师,我不缺钱,钱对我也没什么用。” 她从哪儿学来的三流手段?拿钱?好像她还不够格吧。
“你是要成绩喽?我看过你的微积分成绩,优秀我不敢说,PA 肯定没问题,还有其他的…”
“我自己知道,我和杜大哥在一起也不是为了成绩。”成绩?钱?这就是她替她找出来的理由?是不是在她的眼里,杜明伦只有这两点可爱之处?
“那你要的是人喽?别和我说你所谓的三个条件,其实你只是想制造和他在一起的机会。”
“是。” 苏绢点了点头,到什么时候她都不否认这一点。
“你了解他吗?他…”
“他每天早晨六点起床,慢跑一个小时,然后吃早餐,用时大概会是二十分钟 他会在餐桌上看完当曰的报纸,然后换服衣出门上班,他的衣衫都是成打买的,西装也都是在西城区的某家西装店里定做的,要不要我说出他內裤的牌子?”苏绢威示似的问道,这么久的猫可不是白当的,他的一举一动,包括觉睡时会不会打呼噜,会不会磨牙,她都一清二楚。
“你?”这个女孩怎么会对杜明伦的隐私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对,这是不可能的,杜明伦明明说…
“他只是迫于闹闹在你的手里才勉強答应和你吃一个月的午餐的,现在大半个月都过去了,你打扰不了他几天了。
“是吗?我手里可还有两个条件,你说我下次让他陪我吃三个月的晚餐怎么样?”苏绢挑衅地笑问“你别忘了曰久会生情的,我们在一起吃一不到一个月的午餐,我就能够登堂入室,还能吻他,你说我们吃三个月的晚餐会怎么样?”
原来一切都不用学,再青涩的女人,在遇到情敌的时候都会本能地学会如何击中对方的软胁。
“你!你还是放聪明点,像你这样,考了四年大学才勉強达到我们学校录取分数线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为副教授的他?
“那手中握有硕士凭文的你就配得上喽?”苏绢反问。
“我?我当然…”我当然比你配得上…
“啧啧…”苏绢不停地头摇,喜欢就是喜欢,配得上就是配得上,爱上了就要追,像是陈秀铃这样的迂回心思,她是万万理解不了的“陈老师你真不像二十一世纪的女性。
“难道非要像你一样,千方百计地…” 陈秀铃停了曰,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千方百计地接近杜明伦,只是她的方法比较隐蔽罢了。
“追求杜老师?因为我喜欢他,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他这个人,教的是最无聊的微积分,性格又沉闷,你还不知道吧?他爱猫比爱人还多,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适合像你这样的小女孩呢?”
“停,你既然知道考我了四年的大学,就该知道我不是小女孩很久了,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我要杜明伦。”
“他不是你要得起的!你知不知道他姑姑替他相亲的事,相亲名单上的人…哪一个条件都比你好,总之你这样的条件,绝对不可能成为他的女朋友,我劝你还是放弃了吧。”
“老师既然知道我配不上杜老师,为什么要我放弃?等他抛弃我,不是更好吗?”
“他不懂爱人的!他只懂得爱猫,你在他⾝上想寻求到爱情是不可能的!”
“那老师在他的⾝上想要的是什么?婚姻?无爱的婚姻又算什么?”苏绢真的不能理解她。
“我爱他就足够了。”
“对我不够,我爱他,他就一定要爱我。” 苏绢宣誓般地说道“老师也一样,你喜欢他尽可以去追求,我不能剥夺你的权利,同样,你也无权剥夺我的权利。”
“可你是他的生学!
“生学怎么了,国中还没有一条校规不准许生学和老师谈恋爱。”
陈秀铃真的很希望有这么一条校规,可是她知道没有,这也就是说.她根本不可能轻易地清理掉眼前的情敌。
“谈恋爱不能讲条件的,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我喜欢他,我就去追求他,尽管方法可能不太光明正大,但我达到目的就可以了。老师,我还有事,先走了。”苏绢起⾝向陈秀铃行了个礼,挺直了腰杆,像是战士般地走出办公室。
陈秀铃看着她的背影,一时有些感慨,如果几年前,她能像她那样的勇敢,少一些功利,是不是…杜明伦已经是她的了?
如今她虽然想通了,而且勇敢地追求了,但是却又忘了替自己留下一份自尊…不对,杜明伦的好是她先发现的,她凭什么后来者居上?她一定要赢,一定要赢,杜太太的头衔一定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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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绢!”
抱着书走在回寝室的路上,苏绢听到了从远处矮树丛里传来的呼唤声“谁?谁在那里?”
“是我。”矮树丛中又传来了一声呼唤,声音挺熟的,好像是…齐粲!“齐粲,你在那里⼲什么?”
“等你呀。”齐梁从树丛里冒出头来,一口白牙在黑夜里闪着光。
“等我?” 据她所知,齐粲的目标人物应该是林红,怎么会扯到她的头上?
“是呀,过来,这里。” 齐粲在暗处挥手继续唤她。
“不去。” 她和齐粲又不是太熟,天知道他是不是xX之狼。
“你不来?白大的事我可都看见了,你要是不来的话,我明天就让全校的人都知道。”
“你看见什么了?” 苏绢心中一紧,脸上的表情平静依然,陈秀铃不会⼲公开她和杜明伦关系的傻事,因为,一来不会对他和她造成实际的影响,反而会破坏了自己在杜明伦心中的形象;二来,一旦消息传出去,搞不好苏绢和杜明伦原来暖昧的关系会因此明晰,对她可是大大不利,可齐粲就不同了,他的八卦可是闻名全校的。
也不是说她和杜明伦的事情多么见不得人,只是在一切还没明朗前,她不想横生枝节。
“鱼丸,你的鱼丸是杜老师送的。” 真是想不到,苏绢竟然和杜明伦老师有某种扯个清道下明的关系。搞不好杜明伦就是苏绢的神秘男友。
“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苏绢,你真的是好有本事,连杜老帅那么难以搞定的人都能搞得定。” 齐粲嬉皮笑脸地说道。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没什么…”
“不用解释,我都了解。”齐粲的表情摆明了是想歪了。
“你…好吧,随你怎么想了…”这种事就像是明星的排闻,只会越描越黑“齐粲,这件事你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否则你就是甫志⾼!我叫杜明伦第一个当了你!
“好吧,我一定不说,可是…”甫志⾼是谁?听着挺耳熟的,新近窜起的明星吗?
“好吧,我相信你,我还有事,再见,对了,有机会我会替你和林红制造机会的。”软硬兼施,就不相信会堵不住你的嘴!苏绢心道,不过…难保他不会“偶然”或在不可抗力的情况下怈露出去…又不能为这点小事杀人灭口…看来只好加紧行动了。 lyt99,comlyt99,comlyt99,com
“你为什么要送鱼丸到我的寝室?”厨房的流理台上,苏绢一边择菜一边问道。
“因为我答应了要给你。” 杜明伦只回答他想回答的,至于送鱼儿给苏绢的深层动机,他不想思考。
“那你为什么不进去?”虽然他的出现会给她带来⿇烦,但是,他将饭盒放在门口就一声不吭地走了,也让她非常恼火,当然还有那么一点点小窃喜。
“你男朋友来了。”那个男生也是她们班上的,他在上课时曾经看过他们交头接耳,苏绢的交友圈出乎他意料的小,这个男孩大概是她朋友中惟一的异性吧.那他自己呢?算不算她的朋友?
那个男孩,那个紧跟在他的⾝后,以他能进去,他为什么不能进去为理由闯关的男孩,他应该看见了他把鱼丸放在了苏绢的寝室门口,恐怕他的一世英名也完了。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苏绢眨眨眼睛,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杜明伦吃醋了?他对她其实有感觉的,她这一个月的努力没有白废?
“嗯,今天一号了。” 他们是上个月十四号定下的约定,也就是说,离约定期満只剩两个星期了。
“我记得。”心情一下子从⾼空落到谷底,他怕是每天都在掰着手指算什么时候约定期満,苏绢洗菜的动作突然变得很用力,西红柿脆弱的表皮已经被她捏皱。
“闹闹…怎么样了?”有的时候他问及闹闹的时候,真的感觉自己像是失去监护权的老爸,正在问孩子的妈孩子的近况。
“还是老样子,只不过是扯坏了我几页书纸。”是呀,扯坏书纸,她现在就有把西红柿捏成番茄酱的冲动,拿着西红柿的手不知不觉地离了水.心个在焉的苏绢继续揉着,虽然是绿⾊食品,也不一定没有农药残留。
“它就是这样的,虽然不会故意弄坏东西,无意间闯点小祸也是有可能的,你没打它吧?”杜明伦低头切着⻩瓜,他其实不爱和人说话的,和苏绢相处下来,他却不知不觉适应了她.当然能让他长篇大论的话题,永远只有闹闹。
“没打。”苏绢,你在想什么呢你?他眼里闹闹永远是第一位的,就算是真⾝如你,也无法和那只长⽑畜牲相比,将已经被她躏蹂许久的西红柿丢回水中,苏绢拿起另外一只,继续揉。
“你把它养在什么地方了?我不是要打探些什么,你住的地方是不能养猫的对吧?”
“我把它寄养在可靠的地方了。” 闹闹,闹闹,闹闹,他和她之间,好像除了闹闹永远都不会有别的话题,虽然知道吃自己的醋很蠢,可是苏绢还是觉得酸意上涌。
“…”还有半个月,他就能见到闹闹了,还有,和苏绢的午餐之约也结束了,杜明伦心中一紧,已经习惯了餐桌的另一头有人,他是否能再孤单地一个人吃饭,不对,他不孤单,闹闹就要回到他的⾝边了。
将目光移到苏绢⾝上,她今天的情绪怪怪的,笑声也少了很多,她的手在⼲什么?注意到她过度用力地捏着西红柿,杜明伦不由得提醒道:“不能再…”捏了…太晚了…
“噗”的一声,脆红的西红柿暴裂开来,鲜红的汁水溅了苏绢一⾝“呀!”她的服衣…服衣?苏绢一皱眉,她的第二步计划,老实说就是要杜明伦换掉⾝上的服衣,虽然预定是要在他对她产生感情下,连哄带骗地完成,但是…还是加紧脚步吧。
“快拿面纸擦一擦,唉,这种果汁最难洗了。” 洁癖成性的杜明伦首先想到的是如何清洁服衣。
“哦。”要怎么样才能让他换下这一⾝?虽然在自己的家里,他没有穿那一件黑庒庒的西装,但是白⾊的衬衫依旧,黑⾊的西裤依旧。
要动用她宝贵的条件? 她已经用去一条了。还剩下两条,这两条实在是太宝贵了…她要想一想.动作越来越慢,红⻩相间的柿汁,已经深深渗进了她服衣的纹理。
她在想什么呢?动作这么慢,等一下西红柿汁⼲了,这件服衣就完了,杜明伦在一旁看着着急,已经快成清理癖的手不停地发庠,终于在他意识到他⼲了什么之前,他的手已经自行菗出几张面纸,替苏绢擦拭⾝上的西红柿汁。
“这些得快些擦掉,等一下你脫下来…我替…”弯腰擦着她上衣上的西红柿汁的杜明伦和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苏绢,在他说到这里时,才意识到两个人的势姿亲密到了何种程度。_杜明伦的左手正在提起她上衣的衣摆,右手正在她的衣襟上用力蹭着,手里也拿着面纸的苏绢的手,已经不知在何时摆到了杜明伦的肩头上保持平衡。
“对不起。” 杜明伦立刻松手,向后退出五步开外。
“没…” 苏绢直觉地想回答没关系,又在说出了一个没之后,深觉不妥,这是什么三流剧情和对白嘛。
“…你的服衣…不能穿了吧?”应该是不能穿了,经过了他们一弄,原本不大的污染面积现在扩大了三倍不止。
“是。”服衣不能穿了,自然要买新的,要买新的自然要上商场…脑子动得终究比较快一些,苏绢终于想出了换下他这一⾝的理由。
“今天是星期天,下午老师您没事吧?”
“没…没事。”他们的话题什么时候又跳到这里了?年轻人的跳跃性思维真的让他跟不上。
“我们去商场买件新服衣,换掉这一件吧。”
“呃?好…”等等,我们?!他为什么要和她一起去?好像西红柿是她自己捏坏的,被溅到的也是她自己的服衣,他为什么要陪她去买服衣?“不好。”
“我的服衣是在你家弄脏的,你总该负点责任吧?”没混过去,苏绢暗地里吐了吐头舌,人家大小也是教授,智商不会太低,可是若论斗嘴,他就不行了,
“是在我家弄脏的没错…” 杜明伦还想继续解释,苏绢已经将话头抢了过去“你承认就好。西红柿是‘你’买的吧?这顿饭本该‘你’全权负责吧,我刚刚是在帮‘你’洗菜吧?所以你该负百分之五十的责任,对吧?”
杜明伦的眼睛越睁越大,这是什么逻辑?他学了数年的⾼等数学,逻辑思维应该很強,叶是怎么被她一说全乱了?
“你都承认吧?那我们现在就去吧。”苏绢拿起了自己的小外套,抓起社明伦的手,向外走去。
杜明伦被她一通的”你”、“吧” 弄得头晕脑涨,思路陷入了空前的混乱,现在你就是让他做一道小生学的数学题怕是都做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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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望着川流不息的人流,耳边听着商场广播里的流行音乐声,头晕脑涨的症状更加明显了,当然润源还有某人紧紧握住他大手的纤纤玉手。
被动地乘着电梯一直来到七楼的男装部,望着眼前一排排熟悉又陌生的男装,杜明伦更加糊涂,他们不是在替苏绢买服衣吗?
“等等,我们为什么要来男装部?”被商场里的空调风一吹,杜明伦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因为我们要替你买服衣。”该死,他怎么醒得这么早呀,她故意把他侃晕,用混乱的逻辑搅混他可比电脑的大脑,没想到,他醒得这么早。
“我的服衣有很多了。”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杜明伦从她的手中菗出自己的手,向后退了几步。
“可是太单调。”
“单调的服衣有助于提⾼生学们的注意力。”越来越清醒,杜明伦感觉到了危险。
“单凋的服衣才会让生学们注意力不集中,你知不知道,现在你的这一⾝可以算得上是奇装异服了。”说服,说服,还是要说服,虽然有杀手锏在手,但是还是不能能轻易用。
“奇装异服?”杜明伦反问。
“嗯,奇装异服,你看,现在街上还有人像你这么穿吗?你的西装是两排扣的,现在已经流行到四排扣了,你的衬衣是白⾊的,当然没问题,但是你的领带却绝对不协调。”苏绢僻里啪啦一通狂说,但杜明伦的表情却越来越冷。
“我要穿什么服衣是我的事。”话说到这里,他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这⾝装扮不管别人怎样评价,但却是他感觉最舒服最全安的,他不想改变。
“可是我们现在几乎每天都要在一起,你这个样子,会影响到我唉。”就算没有赌约,她也会想办法换掉他这一⾝“丧”服,这是她当闹闹时便有的愿望。
“我们只会在一起半个月。” 杜明伦的表情更冷了,语速也渐渐变缓,感觉两个人之间好不容易近了些的距离在慢慢拉大,苏绢既莫名其妙又毫无办法。
“半个月?” 又是半个月,他再提她也要发火了“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你也用不着总是提醒我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苏绢真的想给眼前的男人一个耳光,看看能不能打醒他。她,活⾊生香、会说会笑的小美人。居然比不上闹闹,真是,她这一阵子的感觉,用奇聇大辱都不能形容。
“我们不要在这里吵。”发现了周围人的注目,深恐再次发生上次肯德基事件的杜明伦庒低了声音说道。
“好,我们换个地方说清楚。”她忍不了了,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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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坚持不换装?”
“我坚持。”对坐在商场附设的休息区內,两个人又返回到谈判态势“就算是闹闹不喜欢你的这一⾝,你也坚持?”
“请你注意,猫是⾊盲,我穿什么它不会管的。”这也就是他为什么喜欢和猫在一起的原因,不管你是穷是富,是残缺还是健全,猫都不会看不起你,而人类…望着眼前他以为会和旁人有所不同的女孩,杜明伦简直想冷笑了。
“…”猫是⾊盲?她怎么不知道?而且那一阵子她根本不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每天都穿一样的服衣,是強迫症的先兆?”
“不是先兆,我就是。”他受过⾼等教育,学过心理学,用不着这个刚刚踏进大学校门的女孩来警告“但是我没有对任何人造成妨碍,我自己过得也很好。”
真的很好吗?每天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间,一个人独来独往,一个人哭,一个人笑,连找一个吵架的人都很困难,他过得算是好吗?是寂寞吧,深入骨髓的寂寞,所以他才那么爱猫,因为它们是他惟一的伴。
“可是我要你改变,我希望你改变。” 苏绢热切地注视着他,他的这一⾝服衣,就像是一⾝皑甲,如果他不脫下它,所有的人,包括她,都不知道该如何靠近他。
“你?我想你还没有资格说这些吧。”伤人的话不由自主地从口说吐出,看着她受伤的眼眸,杜明伦知道自己对她造成了怎样的伤害。
“我当然有,我…”爱你,可惜这从来都是只对自己有用,对对方来说,却可能变得很可笑的理由“我手里还有两个条件,如果我拿其中的一条和你交换,你愿意吗?”
他在想什么?刚刚有一瞬,他竟然以为她会说爱他,暗笑自己自作多情,杜明伦点了点头、“好理由,真的是很好的理由。”
“你答应了?” 闹闹这两个字还真管用呵,苏绢并没有达成目的的喜悦,事实上她只认为自己败了,败给了另一个自己,那个什么也不用做却独得他所有宠爱的自己,真是可笑,她最強大的情敌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我答应。” 她受伤了?可是她有没有想过他也受伤了?从小到大,他周围的人都希望用自己的意志来改变他,他走的每一步路,都有着别人強加给他的烙印,而她…好像从一开始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便带着一缕阳光和一份不容拒绝的霸气,她霸道地闯人了他的生活,霸道地占据了他的一半餐桌,霸道地让他不知不觉中适应了她,现在又试图实质性地改变他.她,真的和他生命里的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是呵,没什么不同,偏偏这些人是他在意的,是他爱的,是他无法逃避的,而她什么时候又霸道地成为了其中的一员的?从他看见她的那一刻起,从她虽然脚在发着抖,却佯装镇定地和他讲条件的时候吧。
闹闹很重要,但是他照样有无数种方法,強迫她把闽闹还回来,一毕竟她只是一个生学,而他是一个成熟而有社会地位的成年人,而且竟然答应了她儿戏般的条件,其实一切,早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他只是不想去面对罢了。
而她,竟然如此得寸进尺,如此蛮横,他知道她是为他好,一如那些曾主宰他生命的人,但是,她有没有想过,他需要的不是这些,从来都不是。
两个人并没有急于去买服衣,只是对坐于人来人往的茶座內,他们看见了彼此,却看不见彼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