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父子连心
济民不愧为人老成精的狠人,他大大方方地将两张葯丰富的李⽩石,嘴里却老气横秋的感叹道:“⽩石兄,你看看这两张方子,前一张尚算中正平和有点功底,后一张却是心浮气躁,急于求成,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之后,一代不如一代了!”
李⽩石尚未拿出老花镜,听了康济民的话,就明⽩他必有深意,以两人几十年的情,彼此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哪还需要一改常态地如此感叹?
戴上眼镜,李⽩石细细看了一遍方子,配伍与用量中那独特的风格让他马上明⽩过来,他指着第二张方子微微一叹:“济民老弟说得有理,开这方子的人的确之过急,我估计可能是个⼊门不久的年轻人开的方子,虽然能败毒通络,正气活⾎,但是还略显急躁。济民老弟,你对这病比我悉,还是你来探究一下吧,我觉得这方子总体还是不错的,是不是应该再谨慎一点,换上两味葯可能更为妥当?”
“嗯,不错,小弟也是如此想法。”
康济民接过葯方,转向阮英杰指着葯方说道:“我和李教授对这两味葯的看法是一致的,这张方子总体来说是不错的,只是中医讲究对症下葯,因人而异,同一个葯方不一定适用于另一个人,这点相信你也清楚。这样吧,你给我拿来纸笔,我写下个方子给你们参考参考,或许没有原来的方子见效快,但是对于大多数人还是应该有点效果的。”
阮英杰动地接过助手送上的纸笔,双手递给康济民。
康济民看都不看原先地方子。一口气写出十五味中葯的葯名和配比量,最后还仔细地写下煎熬的标准和服用方法,写完后递给动万分的阮英杰:“我建议你不妨先在阿杰⾝上试一试,停止原来的用葯,换上我的葯方观察对比一段时间,有效之后再进一步扩大使用范围。唉,只是这种病的除相当困难,如果你们府政愿意的话。可以通过外途径让京北和海上地两个权威研究机构协助一下,他们的设备先进,经验丰富,或许能找到病因也尚未可知啊!”“谢谢!非常感谢康教授和李教授的慷慨指教,我代表越南府政和民人感谢你们!”
晚宴后,康济民和李⽩石并肩漫步在河內西湖宾馆风景如画的堤岸上,李⽩石这才就⽩天的事情低声问道:“我一看方子就知道出自你老康家,告诉我是不是你那宝贝儿子开出的?”
康济民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他是谁?到处给老子惹祸。还好,治的是阿杰,否则我打断他的骨头!”
“你打个庇!人影你都找不到,就会在这说气话。哈哈!”
李⽩石笑完四处看了看,见周围无人就低声叹道:“小宁这小子也够损地,差点我还看不出来那方子有何不妥。掂量一番我才知道,他那十三味葯的方子的确够精够损,没有葯引而照方抓葯,十个有九个必死无疑,啧啧!是不是你又拿你老康家的祖训迫孩子了?”
康济民知道什么也瞒不过这个老伙计,只能尴尬地说道:“这小子还不错,没忘了祖宗。不过他能开出这样地方子也颇令我感到意外。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很可能是他受到瑶医的某些启发而有所突破的。”
李⽩石点点头表示同意:“你家小子是我这辈子见到的最聪明、最有悟的人,没少从我脑子里掏东西,而且这小子勤于思考,举一反三,十五六岁的时候就问得我烦不胜烦。哈哈,今天我看他的方子就比你⾼明那么一点,只是我真想不出来,他拿什么做葯引呢?找到葯引,那可是一张奇方啊!”“你问我我问谁去?行了,等回去之后我想办法,看怎么和他联系联系,问问他不就结了?难道还让我们这两个一把年纪的老头子给他糊弄下去?”康济民没好气地嘀咕道。
李⽩石哈哈一笑。两人走到湖边尽头,对时下地河內风貌发表了一番感慨,然后就索然无味。就说回去品品茶然后洗洗睡得了,不知明天那帮兔崽子还要安排到哪儿去呢?
临别前的最后一天,康济民和李⽩石再次来到三军总医院与武元杰话别,看到武元杰气⾊转好疼痛大减,重情重义的康济民在医院中医科数十名越南医生的观摩中,亮出了精湛的康家针灸术,就用越方提供的银针给他们上了一课:十分钟內一百零八针准确地直立在武元杰地相关⽳位上,再索来一把手术刀,沿着武元杰左小腿踝关节內侧轻轻一划,腥臭的脓⾎潺潺流出近乎一百五十毫升。
看到越南医生给武元杰止住⾎合创口,康济民这才松了口气,他知道不出意外的话武元杰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因用葯失误而在病灶內生成的微量毒素尚未侵蚀肝脏和脾脏,但是整条左腿膝关节以下已经严重病变必须截肢,今后只能装上假肢走路了。
第二天,考察团在越方礼貌热情的送中启程回国,因海上大风而不得不花九个小时的时间才乘车到达芒街。⾝带大包小包礼品和特产的专家团享受免检的优厚待遇,很快就通过关口回到东兴。
本来要连夜赶回南宁的考察团在东兴市委记书刘信德的盛情挽留下,终于住进与芒街一河之隔地北部湾宾馆,享受完丰盛的酒宴之后,轻松地自由活动。
用过晚饭已是晚上八点半,康济民和李⽩石在郭鹏和⻩文志的盛情邀请下到河边散步。
夏夜里,河边的堤岸小道上凉风习习,十分清慡,两位老者甚感舒心,但是看到⻩文志和郭鹏的七八个保镖在前后不远警惕地护卫。康济民两人顿感无趣。
走到大榕树下,两人看到三十几米长的河畔休闲区里坐着的两三百人,全都是流里流气目露凶光之徒,三三两两将所有桌椅全都霸占,但也没人大声喧哗,不由诧异地对望了一眼。
康济民停下脚步,和蔼地对郭鹏说道:“小郭,还有小⻩。谢谢你们两个了,送咱们那么多礼物还花时间来陪我们,咱们心里也过意不去。今晚就这样了,咱们两个老家伙随意散步回去就行,你们年轻人有你们地事情,就不用陪我们了。”
⻩文志无奈地看着郭鹏,郭鹏没办法,只
康济民⾝边低声说道:“康老。实不相瞒,我和小请你到此一叙的,为此,小⻩说动了刘记书才把你们整个专家团留下来的。这个机会难得。你还是先宽坐片刻,好吗?”
康济民一听就有所感觉,看着疑惑的李⽩石微微一笑:“老哥,那我们就坐一会儿?”
“行啊,你拿主意吧。”
几十年修⾝养的李⽩石自有一种清逸洒脫随遇而安的风范。
两人随郭鹏和⻩文志走到大树下最靠河堤栏杆的一张圆桌旁坐下,小摊女老板马上⿇利地将鲜果和一壶莲心茶送上。
康济民接过⻩文志递来的小瓷杯,小小品了一口,放下杯子低声赞道:“还是这茶好啊!这十天虽然天天好茶接待,可是那好些茶都让越南人给蹋糟了。哪有他们那样泡茶地?还比不上咱们这一个小摊子的⽔平。”
大家一听哈哈大笑,笑声未落,康济民和李⽩石就听到一个悉的声音传来:“既然喜,我送两老每人一⿇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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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石看到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康宁敏捷地坐在自己⾝边,大惊之下,手里的茶杯不由抖了两抖。
对面的康济民強忍心中的动。神⾊紧张地四处扫了一眼,发现周围不少望向自己的年轻目光充満友善。他刚要开口询问,郭鹏和⻩文志就礼貌地站了起来,笑眯眯地告辞了。
平静下来地李⽩石对康宁笑道:“你不坐你老爷子⾝边,靠我这么近⼲嘛?”
康宁咧嘴一笑:“我怕他揍我。”
李⽩石哈哈大笑,指指哭笑不得的康济民还笑个不停。康济民瞪了康宁一眼,低声问道:“说,坐在这的这几百人和站在各个街口闲聊的是些什么人?他们和你什么关系?”
“老爸你也太牛了吧?这也让你看出来了?”
康宁说完也不解释,从庇股兜里掏出一本软封面地笔记本递给康济民,再从带上菗出一节小木。也递给了他:“这本笔记本里是我最近整理的一点心得,这木头就是龙藤,通过芒街葯铺的老华侨伍伯多次实验,用你教我的那个小方子略作调整,制出的葯丸壮效果勘称一流。这还只是这种葯物其中一个小小的功效,更大的功效我也记在本子上了,回去让秋哥他们的实验室好好研究一下,兴许就能出成果来。”
康济民此时哪里还记得教训儿子,拿起木头揣摸了个遍,这才递给眼发绿光的李⽩石。随后,他转向康宁,细细将自己地越南之行以及武元杰的治疗情况说出。
康宁听完大为感叹,难过得一时不愿说话。
康济民沉声问道:“好了,说说你吧。你打算留在对面一辈子?”
“这怎么可能?攒够钱我就走。”康宁低头回答。
康济民见他这样,心里一软,也就不再问,对康宁说出几句舒心话来:“不久前你叔给我来电话了,听得出他护着你,还夸你有气节,我也安慰的,至少你知道轻重缓急,懂得民族大义和小节,没给我老康家丢脸,不过此后你得加倍注意了,越南人的脾反复无常,每走一步,你都要思前顾后,慎之又慎。”
“我记住了。爸,代我向妈问好。时间不早了,我得过去了。”
“好吧,走吧!”
康宁站起来向李⽩石礼貌告别,李⽩石打趣地问道:“小宁,你送你爸那么贵重的礼物,你送点什么给我?”
康宁微微一笑:“伯⽗你一直以来喜雕木器什么的,你听说过越南哪位刚死不久地雕刻大师阮灵吗?就是联合国也收蔵他作品的那个小老头。”
“知道啊,这次我们在河內家国博物馆参观的时候,还见过他著名的佛雕作品,非常漂亮和珍贵。听陪同的越南人说阮灵随手雕刻的一个小脸谱就卖出五千元民人币,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李⽩石对自己喜爱的东西从不会忘,说起来头头是道。
康宁凑近他耳朵低声说道:“我听说有一件他的作品,据说是他临死前一年最后的一件大型雕刻作品,取名《达摩罗汉》,整件作品是用一颗千年紫檀地下部分地部雕刻,耗时三年零八个月,重达七百六十五公斤,⾼约两米一五,整件作品雕刻完之后,这姓阮的就开始吐⾎,不久就撒手人世了。后来这件作品不知被谁买去,据说如今成为越南艺术界的一大憾事,对吧?”
李⽩石动得嘴哆嗦起来:“我听说了啊…小…宁,你在哪儿见到…带我看看去行不?”
“回家自己看去,估计现在运到你家了!”
康宁说完,和自己⽗亲道别,借着路灯从边上的码头走下河边,一艘小渔船上的汉子马上站起,待康宁上船之后,将手里的竹竿轻轻一撑,小船迅速滑向河心,不久就靠上对岸。
康济民颇为伤感地收回目光,却看到李⽩石还在呆呆地嘀咕:“…老天!说什么在我家里,这是真的吗?这小子不会拿我这老头开心吧…”
康济民收起桌上的东西大声说道:“傻什么呢?走吧!”
李⽩石回过神抬头一看,原本坐得満満当当的休闲区几乎没有一个人影,他无法置信地四处看了一圈,对康济民惊讶地问道:“怎么这会儿一个人也没了?”
康济民苦笑一下:“没有不是更清净吗?回去吧!”
半小时后,李⽩石的老伴打通他的机手:“老头子,刚才有一辆货车送来一件⾼大的木雕,像是罗汉,还请来吊车,吊下后十几个人前呼后拥抬进屋子,茶也不喝一口全走了,现在全家都飘着檀香,舒服极了!老头子,这么大一件东西恐怕得花个一两万吧?”
李⽩石“唔”的闷哼一声,机手接着掉到地上,整个人差点斜斜倒下。
大惊失⾊的康济民眼明手快,一把抄住他,看到他像菗筋的样子,急忙问道:“老哥你怎么了?”
“你…你家小子…他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