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知子莫若父
走到⽗亲卧室,苏芳看着房门半开着,上的康宁早已经是无踪无影,急得四处寻找。当她发现康宁从猪圈边上的草堆中缓缓站起来的时候,眼中的泪⽔随即涌出。
“都怪我不好,让你担心了,我现在就像惊弓之鸟一样,不得不警惕啊。”康宁靠近苏芳⾝边,轻声解释。
苏芳擦去泪珠,关切地看着康宁:“人家不怪你,人家只是担心你!”
康宁一听苏芳发自內心的话语,马上感到头痛…他很清楚眼前姑娘心中的感觉,但是一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指指茅房向苏芳示意。苏芳一阵小跑进屋拿出一筒卷纸,递给康宁之后,关切地问道:“你自己能行吗?”
“没问题,对了,你去将我⾝上脫下来的⾐服子拿到厨房烧掉,还有那顶全安帽和工具袋也要烧了,否则将会带来⿇烦的。”康宁小心地叮嘱道。
“嗯!”苏芳转⾝走出两步,又返回来:“那袋子里的工具呢?”
康宁指了指院子大树下的一个浅坑:“⿇烦你埋到里面去。”
苏芳做完这一切,已经是満头是汗,康宁此时也清理完毕,走到院子的大树底下,満意地对苏芳致谢:“难为你了苏芳,我真怕连累你和你⽗亲啊!等过几天风声没有这么紧,我就得走。”
“这怎么行?你的肋骨还没长好,怎么能动?多亏你体质好,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倒下了!”苏芳担心地说道。
康宁拉着苏芳的袖子走进她⽗亲的房间,坐下来问苏芳要过纸和笔,写下一行葯名和几样辅助治疗的物品之后到苏芳手里:“等会儿⿇烦你去城里替我买这纸上的东西,记住,分开买,多走几个葯店,千万不能在同一家店里买齐,记住了吗?”
“记住了!”
“我那袋里还有四百九十五元钱,估计够用。”康宁说完,突然记起之前吩咐苏芳烧掉的子,关注地看着苏芳的脸⾊。
哪知苏芳已经惊呼起来:“糟糕!我看都没看就烧了…对不起。”
“没事没事,烧了就烧了吧,看来不义之财的确不能花啊!”康宁自嘲地笑了笑。
“没事的,我还有些钱,两年来我存下八千多元,等会儿我去行银取就是了。”苏芳止住要说话的康宁:“你不许反对!老实躺在上等我回来,不要再让我受惊吓了好吗?”
目送苏芳离去的倩影,康宁重重叹了口气躺在上,脑子里浮现出另一个女人的形象…自己的恋人柳逸青。想到自己在⾼三时就相爱的恋人如今不知多么着急时,康宁心中也无比焦虑。此时,他无法判断在报社工作的柳逸青是否已经得知自己的近况,但是他确信长市儿子蓝涛的死讯一定在暗地里流传开了,作为新闻记者的柳逸青,一定比别人知道的要多。
康宁多么想给六十一岁的⽗亲和五十九岁的⺟亲打个电话,可是在如今这种情况下,打电话只能给⽗⺟带去⿇烦。
康宁又联想到本来定好三天后手术的那个老人,想起甄倩的尸体,想起自己平⽩无故遭受的一系列陷害…中的怒火便腾腾升起,⾖大的汗珠开始冒出他的额头和发际。
突然,康宁感受到腹小丹田处剧烈的疼痛,他大吃一惊,马上盘腿坐在上,一下又一下有节律地调整呼昅。
与此同时,兰宁市医学院的家属区里,张剑寒已将康宁出事的前因后果简要向两位老人坦陈,虽然张剑寒隐瞒了康宁被刑讯供打断肋骨和全⾝多出挫伤的事实,但仍然让义⺟无声地哭泣起来。
康济民轻轻抓住子的手,对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张剑寒问道:“小寒,昨天院导领已经找我透露点风声,说是小宁涉嫌谋杀,让我有心理准备!当时就被我指着鼻子骂走了,他娘的,我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这事我一直没跟你义⺟说,我担心她一下子难以接受,何况还没有个最后定论。今天听你一说,我知道这事远远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我是个三十八年龄的老员了,我知道组织纪律,不该说的你不用对我说,我只想问你一句:小宁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张剑寒低下头回答:“昨天晚上,我和我的支队长以及局政委讨论过这个问题,一致认为有这个可能,但是我们都坚决反对在小弟不反抗的情况下开。沈政委为此专门前往政法委和市委请示,也获得了政法委的同意,估计今天上午这个决定就会以文件方式传达下去,老爸老妈你们就放心吧。”
张剑寒的一切表现全都落⼊康济民眼里,他点了点头,对张剑寒说道:“小宁的子你也清楚,他绝对不会和府政作对的,更不会对无辜的人痛下杀手,这一点我坚信。按照我的推测,他很可能会潜伏或者逃匿一段时间,等待案子有所进展之后才会现⾝。”
张剑寒点了点头,同意康济民的观点,康济民扶着老伴进內屋休息之后转出来,将张剑寒送出自己居住的专家小楼,走到院子里,康济民停下脚步,直盯着张剑寒的眼睛:“你实话告诉我,小宁伤重吗?”
“右肋断了三条肋骨,我估计是第六、七、八这三。”张剑寒低着头,伤感地回答。
“唉…小寒,你与小宁的功力在伯仲之间,这几年因为工作质的关系,我认为你比小宁強上一筹。以你的⾝手来判断,除非偷袭和心甘情愿放弃,否则谁能伤你几肋骨?要知道广西不同于蔵龙卧虎的北方啊!”康济民看到张剑寒愧羞的神⾊,马上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他抬起头仰望天际,哈哈一笑:“小寒你尽管去做你该做的事,不要担心我这老家伙,别让人给看扁了。我相信、相信组织,也自信我康济民的孩子绝对不会比任何人差,哈哈!”
张剑寒眼睛润,好久才抬起头,感地说道:“老爸,你多照顾老妈的⾝体。另外,别在电话里谈小宁的事,无论是家里的电话,还是办公室里的电话都不能谈。”
康济民点点头,摩抚张剑寒的脑袋:“放心吧孩子,我决定了,明天就辞去一切职务。唉!你义⺟⾝体不好,我得照顾她,我也老了,也该享几天清福了!”
张剑寒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从不服老的义⽗微笑着面对自己,鼻子一酸,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