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挡我者死
宁几乎了无声息地爬到丛林边沿,略作查看,再度向左右,来到斜斜的山道拐角处停了下来。
这个地点地势险要,视野非常好,既能看清下方三十余米的斜道,又能看到杨梅坳上的大部分地形。
凭借着超人的视力,康宁透过草丛,看清了杨梅坳前沿起凸岩石后的两个潜伏哨,估算了一下彼此的距离,也就五十余米左右,反而是刚才出现在坡下的一队黑影,此刻失去了踪迹。
康宁想了想,觉得追兵不可能绕过这片区域,因此静静伏在原地,耐心地等候着。
据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从⾝后紧急赶来的追兵,并没有能与杨梅坳上的守军取得联系,否则本就不需要表现得如此小心谨慎。要知道一百米的距离,在山野中并不成问题,只要大声一喊,就能发起对话,辨明彼此的⾝份。
想到越南军队落后的通讯设备,康宁就能理解眼下发生的这种情况,追兵估计非常担心逃犯躲在坳顶,居⾼临下突起发难,守军估计还在耐心地等候逃犯和叛徒的到来,因此,康宁决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发双方产生误会,说不一定自己还能在混中顺利通过这唯一的关口。
不一会儿,下方三十余米处,果然出现了两个敏捷而又谨慎的⾝影。
两人弯着,踏着矫捷的步伐,互前进着,手中的长,始终警惕地对准前方。
两人前进了十余米。相继停下,向后做出了个跟进的手势,十几个黑影。终于慢慢地出现在了康宁的视野中。
康宁轻轻举起了手里地,不是对准下方二十余米处缓慢上行的黑影,而是瞄准了上方隐蔵在机手⾝边的观察哨。
随着一声清脆地声响起,伸出半截⾝子的观察哨,便一下子被康宁一轰掉了半边脑壳。
声未落,康宁调转口,连续出五发弹子,将下方走在前面的三人打得惨叫连连,成功地使双方爆发了烈的战,而康宁自己却快速地趴回到了树丛深处。任由一阵阵弹雨将自己上方的树梢打得枝叶纷飞。
坳顶的阿勇骤然遇袭,一面大声指挥自己的手下对准下方几处发出击火苗的地方全力反击,一面用步话机向营地通报情况,大声报告自己一方受到不明⾝份的人烈猛袭击,此刻已有人员伤亡。
与此同时。下方络绎不绝的惨叫声,在密集地声中凄厉地回着,众多越南中部口音发出的怒骂声在夜⾊中清晰地传了过来。
猛然清醒过来的阿勇马上命令手下停止击。但是下方追击康宁而来的一个排安公 队部,已被居⾼临下、火力強大的边防军打死打伤一大半,惨叫声…骂声在群山中久久回,余音袅袅。
双方很快便停止了火,阿勇站住耝壮地树⼲后,大声喊话:“我们是孟先边防营的,奉命在此设伏,下面是哪个部分的?为什么突然向我们开?”
下方沉默片刻,立即传出一个气急败坏地声音,骂骂咧咧地道:“你妈的。原来是自己人!我们是演州安公 队部三连九排的,从下午开始,我们一路跟踪逃犯的踪迹过来。本就不知道你们在此埋伏…你们…你们这些八王蛋,黑漆漆的为什么不通报我们一声就开。还打死打伤我们这么多兄弟?”
阿勇一听,这下坏了!连忙命令两个士兵打起火把下去查看,自己则走到前方大石头上大声地推卸责任:“谁偷偷开了?要不是你们偷偷摸摸地爬上来打死了我们的观察哨,我们怎么可能发起反击?我们可是接到命令,对于任何莫名的攻击都必须坚决予以还击,所以这个责任必须由你们自己负责!好了,现在不是追究你们责任的时候,我们的人已经下去了,你们马上把伤员抬上来,尽快送到我们的营地救治…妈地,打得这么热闹,就算逃犯蔵在附近,估计这一会儿功夫也早逃得无影无踪了…***!”
十几分钟过去,九具⾎⾁模糊的尸体和十六名伤员被抬到了坳顶,其中边防军死亡一人,受伤两人。
这个时候,由于相关地人员都死掉了,因此安公 队部的人也无法说清楚,究竟是不是自己地人先开的。熊熊的火把将方圆几十米范围內照得通亮,阿勇面对哭无泪、悲愤莫名的剩余七名安公 队部的官兵,心中暗自哀叹,沉下脸来命令手下两个班的官兵,协助他们将伤员和死者尽快送到孟先大营去,自己则领着九名手下继续驻守。
康宁在黑暗地凹洞里,眉开眼笑地搂着艾美,听越南人自己狗咬狗。
等上方的喧闹声平静下来,他仍旧搂着艾美,不停地笑:“哈哈,谁叫他们围追堵截我们,这下活该!好了,听声音似乎上面只留下了一个班的人,我们好好地睡上一觉,下半夜等他们累得半死,我再出去看看情况。我估计我们⾝后不会很快出现追兵,这个地方实在过不去,我们就立即回头,趁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沿着山脚前往南面,到时候再想办法也来得及。”
艾美搂着康宁的脖子,有些不安地低声问道:“他们怎么会突然打起来的?是不是你搞的鬼?”
“啊…不是的,我只是向天上打了几,是他们自己不看清楚,嘿嘿…冷吗?来,睡到我腿上来,晚上气重,抱着我睡吧。”康宁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带过,便抱着満⾜的艾美,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孟光边防营指挥部里,清脆的声,还有阿勇那凄厉的呼叫,让守在步话机前満満一屋子的人大吃一惊,全都在想两个逃犯哪儿来地这么烈猛的火力。充其量也就是从清化安公⾝上抢去了两支手罢了。
随着,边防营副营长阿勇的后续报告不断传来,演州安公 队部地黎中校听到自己手下损失惨重。愤怒地猛拍桌子,指着边防营长李丰的鼻子大声怒骂。
精明的李丰哪儿是善类?听了阿勇的告状,马上想到了责任问题,加上如今在自己的地头上,哪能让二流的安公 队部指着自己鼻子痛骂?
站起来,一拳擂在桌面上,指着黎中校的鼻子大声反他们的人先开,哪儿来的这个误会?很快,李丰⾝后的两个边防参谋也加⼊进来。整个指挥部充斥着一片怒吼声。
“住口!你看你们像什么样子!”
⻩永谦大喊一声,站了起来严厉地子着争吵地双方,将阿丰和黎中校等人看得心里发⽑,情不自噤地低下了头,⻩永谦这才缓缓坐下。沉声说道:“眼下整个行动还在紧张地进行之中,你们双方竟然为了推卸自己的责任而不顾大局,哪里还有一点员的风范和军人气概?我警告你们。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谁对谁错,到时候自然有个结果,但是,如果让逃犯真的从你们手里溜走地话,这个责任你们谁也负不起!希望你们能静下心来,继续通力合作,力争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內拿出解决的方案。”
机要参谋走到⻩永谦⾝后,低声禀告:“报告将军,演州安公 队部地伤员将很快就要送到营地来。紧急组织起来应急的医务人员,如今正在紧张的准备当中。”
⻩永谦点了点头,对左下首一直没有说话的猛虎分队负责人梅广哲中校问道:“对此你有何看法?”
梅广哲坐直⾝子。低声回答:“据杨梅坳边防队部的报告,还有具体的时间推算。他们的行进速度绝对不是带着妇孺的聂宁所能比拟的,我判断此前逃犯并没有到达杨梅坳,最多也就是行进在接近杨梅坳的途中。我们內部发生烈地火之后,逃犯就更不敢接近地势险要采有重兵把守的杨梅坳了。我个人认为,逃犯很可能在离开山坳小村之后采取两种策略,一是在小村附近潜伏下来,或者听到声之后,正快速后退,毕竟安公 队部的连排之间留下地空挡还是很大的,以逃犯地⾝手分析,更容易循迹逃脫;二是折而向南,快速潜出包围圈,从其他地方偷越出境。不过如此一来,我们需要搜索的范围就大了,而这却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因为逃犯此前也曾经在南面的蔵兵⾕待过较长时间,对那一带的地形也是相当的悉,我们不要忘记,蔵兵⾕以南二十公里,也有两条山路可以通向老挝。”
⻩永谦听了连连点点,赞赏地道:“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从时间和路程上判断,逃犯不可能赶在边防队部到达之前通过杨梅坳,何况跟在他⾝边的女叛徒艾美本就是个碍手的累赘,更加会拖累他们行进的速度…李少校,马上与荣市安公 队部取得联系,命令他们封锁一切通向南面的通要道和⽔路,到位后等待我们进一步的指示!”
“是!”⻩永谦转向梅广哲,低声说道:“你们猛虎分队剩下的两个小分队留下休息,随时待命,无论那个方向发现逃犯的踪迹,我都需要你们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这个逃犯很不一般,除了你们,我估计寻常队部对付不了他。”
“将军放心,只要发现逃犯踪迹,我亲自带队前往,一定将逃犯生擒回来!”梅广哲信心十⾜地表态。
⻩永谦満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你暂且下去休息吧,我估计今晚不会有什么进展了,在如此复杂的地形条件下,谁也无法在深夜行动。我决定从明天开始,将直升机飞配给你们,直到行动结束,以方便你们展开空中搜索和快速行动。十年来你们猛虎分队再也没有过辉煌成绩,希望你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将你们的战斗力向全军展示出来。”
“谢谢将军!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非常可惜,⻩永谦和梅广哲等人的分析全都错了,而且错的很厉害!
凌晨三点,养精蓄锐后的康宁开始了行动,他用了⾜⾜二十多分钟,才匍匐穿越密林,爬行到了路边。
艾美紧紧贴在康宁的背上一起游动。之所以不让艾美独自爬行,是因为康宁担心地上的有毒爬虫会攻击她,更不敢单独把艾美留在那漆黑的凹洞里。
康宁将艾美蔵在拐角的一块大石头后面,接过艾美递来的手,小心地揷进了后,示意艾美坐下不要出声,抬头看看逐渐飘到明月下方的大片黑云,耐心地等待着。
在黑云遮住月亮的那一刻,康宁飞快掠出,沿着山道边沿的黝黑树丛,一步步接近坳口,在距离突出位置的潜伏哨约十米的时候,康宁隐⼊齐人⾼的茅草丛里,凝神打量前方的情况,惊喜地发现在突出部位潜伏的哨兵和一个机手,竟然趴在地上睡着了,二十米远的山坳上,距离大树约五米的空地上正燃着一堆篝火,篝火四周杂无章睡着六七个人,只有一个士兵背对坳口坐着,不断往篝火中添加⼲柴。
这也难怪,在崎岖起伏的山路上急行军一个下午,又再打了一场莫名其妙的仗的边防军人们早已经是⾝心俱疲,又以为声早已把逃犯吓跑,因此都放松警惕,沉沉睡了过去,本就想不到胆大包天的康宁敢在这个时候从正面摸上来,暗哨更不会布置了。
黑暗中,康宁猫着,一步步接近突前哨位,心里在盘算如何才能迅速解决机手和哨兵,若是用点⽳制服的话,难以在黑暗中百分之百地准确击点若⼲个⽳位,如果一着不慎,引发叫喊很可能就此前功尽弃。
因此在这你死我活的重要关头,康宁缓缓菗出锋利的匕首,⾝上弥漫出浓浓的杀气,凭借着脑子里丰富的解剖学知识,康宁有把握对任何人一击致命,而且被袭者本就没机会发出半点声音。
何况,眼前的人实在无法让康宁生出认同感,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挡我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