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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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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后悔。

  自从与她签约后,偶尔他回想起当时,总觉得只凭见过一次面的印象便决定这桩“易”的自己太过冲动,但随著时⽇过去,他却愈来愈有信心。

  这份合约签得好,这个‮妇情‬找得对,花一点小小的代价便拥有一个合自己心意的女人,实在划算。

  可惜的是,这份合约只能维持一年…

  一念及此,杨品深眉宇微起波澜,手上转动著钢笔,心下暗自不悦。

  他不明⽩她为何非得在合约上载列“约満不续”这项条款,他曾经旁敲侧击问过,她的回答是她不愿束缚自己。

  一年的时间,刚刚好,⾜够彼此记得对方的好,却又不至于在感情上牵扯太深。

  这是她的论调。

  “你这意思是怕时间长了,‘客户’依赖你太深,会纠著你不放?”他不噤出言讽刺。

  她却只是微笑,淡然的、深奥的、教他难以参透的微笑。

  杨品深忽地握紧钢笔。

  有时候他真的很气那个女人,气她那漫不在乎的模样,对她而言,他不过是另一个慷慨的“客户”吧?她随时可以再找下一个。

  可他更恨自己,为何竟动念想与她续约?他明知两人的关系如偶然会的星子,她只是他生命的过客,又何必恼她的不执著?

  她是标价的‮妇情‬,他是‮养包‬的金主,合约结束了就一拍两散,谁也无须留恋谁,不是吗?

  那他,究竟还牵挂什么…

  “品深!”清冷的呼唤如钢丝,猛然扯回他游走的心神。

  他凛眉,望向那个正严厉瞪视他的女人汪美清,他二妈“泰亚集团”的铁娘子。

  “开会的时候,你这个执行副总裁凡么呆?该不会是昨天在女人上‘工作”太卖力,所以才精神不济吧?”

  汪美清语气讥诮,丝毫不给他面子。

  董事会其他成员听了,有些不客气的,当场嗤声一笑,有些比较顾忌他面子的,只敢偷偷扯嘴角,至于坐在主位的董事长,倒是很坚持他中立的立场,自顾自地菗雪茄,装没听见。

  杨品深暗自掐握掌心,怒嘲在海翻涌。

  汪美清的嘲讽固然欺人太甚,但也是他令对方有机可乘,开会的时候本就不该走神,何况还是一向对他不友善的董事会。

  他抿,目光不动声⾊地一一梭巡过与会众人。

  从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大约也能看出多少人是倾向他这一边,虽然不是如之前那般居于绝对劣势,但仍是斗不过他二妈。

  他在想什么?杨品深对自己更恼了。现在不是记挂儿女情长的时候!

  “…如果副总裁精神好些了,能不能请你跟我们说明下一季集团的营运展望?”汪美清继续挑衅。

  他深昅口气,警告自己绝不能呑下她的饵,若是失了风度跟她杠起来,只会令自己处于更不利的情况。

  他漠然扬声。“请大家看手边的资料——”

  “乐乐,你以后要常回来啊!家里少了你,冷清很多呢。”

  ⽗亲大人凑过来,如雷的嗓门在韩悦乐耳畔轰然作响。

  她耳膜微感疼痛,却没躲开,情知⽗亲是因为重听的⽑病,才会不懂得控制音量。

  “知道了,爸,有空我会常回来的。”她转过⾝,跟⽗亲拥抱了下,这时⺟亲也捧著个大纸箱走过来。

  “乐乐,这是家里种的菜,刚采下的,很新鲜,你带回去慢慢吃吧。”

  “妈,不用了啦,这些菜台北也买得到。”

  “外面买的哪有家里自己种的⼲净?而且你妈我都是有机栽种,不洒农葯的,品质绝对有保证。”韩⺟得意地呵呵笑。“你带回去吧,反正你开车来的,不会不方便。”

  “那好吧。”韩悦乐不忍辜负⺟亲的好意。“那我就带回去喽。”她伸手意接过沉重的纸箱。

  “我来吧!”韩⽗抢先一步抱过去。“我替你先放到后车厢。”

  目送⽗亲蹒跚地往院落走去的⾝影,韩悦乐心弦一扯,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妈,那我走喽。”她回头跟⺟亲道别。

  “嗯。”韩⺟点头,慈祥地替女儿拨拢一束垂落的发绺。“我说乐乐,你在台北到底做什么工作啊?”

  “我不是说了吗?我在一家公司当秘书。”

  韩⺟闻言,微微蹙眉。

  韩悦乐看出⺟亲神⾊有异。“怎么了吗?”

  韩⺟犹豫片刻。“前几天有人拿一本八卦杂志给我,封面照片上的女人很像你——”

  韩悦乐口一震,忙打断⺟亲。“你说那本杂志啊?我也看到了,我们公司的人也都说长得像我呢。”她刻意灿然一笑。“那是人家大老板的女朋友,我哪有那种命啊?不过是个平凡小秘书。”

  “原来不是你啊。”听女儿这么说,单纯的韩⺟松口气。“我还以为…唉,这件事我一直瞒著你爸不敢说,怕他知道了大发雷霆。”

  “千万不能说!”韩悦乐双手合十,俏⽪地做出祈求状。“爸最爱大惊小怪了,到时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去台北痛骂我一顿。”

  “你这孩子!”韩⺟嗔视女儿。“你爸最疼你了,哪舍得骂你啊?”

  “是,我知道爸爸妈妈都最疼我了!”韩悦乐握住⺟亲双手,在颊畔‮挲摩‬著撒娇。

  韩⺟嗤笑,实在拿这个爱撒娇的女儿没办法。“好了,天⾊不早了,快回去吧!开车小心点,还有啊,自己一个人在外头要好好照顾自己,三餐要定时吃,知道吗?”

  “知道了啦!妈,再见。”

  告别⽗⺟后,韩悦乐开车离开淳朴的南部小镇,一路北上,回想起方才⽗亲不舍的拥抱与⺟亲的殷殷叮嘱,泪⽔忽地在眼眶融化。

  她对不起⽗⺟,她说谎骗了他们。

  她是家里的独生女,从小双亲疼她如掌上明珠,他们给她所有的爱,不求回报。

  可她却为了一个男人,自甘堕落,他们如果知晓女儿去当人家的‮妇情‬,肯定会十分心痛。

  “对不起,爸,对不起,妈。”她酸楚地呢喃。“我不是故意让你们失望,我也不是为了钱出卖自己,我只是…因为我很爱他,我也不知道自己⼲么这么傻,可我就是爱他。”

  她眨眨眼,星泪流坠。“就快到了,我跟他的约就快満了,我会回去做你们的乖女儿,会想办法忘了他…”

  只要一年,她只求一年的放纵,为自己庒抑的感情找到出口。

  “对不起,再给我一些时间,就快到了…”

  合约就快到期了,她与他就要分离,她不会跟他说“再见”因为她不能容许自己再贪恋一个、⽔远得不到的男人。

  她不说再见,不能说——

  车子下了流道,驶进台北市区,她想起了杨品深送她的一条手链环扣松了,于是来到那家名牌精品店,请店员修理。

  无巧不巧,杨品深稍后也踏进店里,他穿著深⾊西装,一贯地英帅气又带著几分冷酷。

  她瞥见他,一愣,他同样也怔然。

  不一会儿,另一道亮丽的女倩影飘进来。“品深,你怎么也不等等人家?⼲么走那么快啊!”韩悦乐一震,明眸望向娇声抱怨的女人。

  她长得颇漂亮,虽然不算绝⾊,但很懂得修饰五官,展现自己最亮眼的一面,⾝上穿戴的都是名牌,贵气人。

  “何‮姐小‬,杨先生。”店员热烈地上去,显然认识这两位出手阔绰的贵客。“光临!”

  “你们这季有什么新品?”何芬芳也不多寒暄,直截了当地问。

  “是,请何‮姐小‬过来这边看。”店员殷勤地招呼。何芬芳盈盈跟去,经过韩悦乐时,她好奇地扫她一眼,见不是自己这***的名媛贵妇,便漠然撇过头。

  韩悦乐心跳纷

  不知怎地,她感觉到杨品深看她的眼神很异样,彷佛有些气恼,又好似带著无奈。

  “品深,你也过来帮我看啊!”何芬芳回眸招手。“你说今天伯⺟生⽇,我送她什么好呢?”

  伯⺟是指他二妈吧?何芬芳要与他同赴家宴,还一起挑礼物?他们俩的关系已经那么明确了吗?

  韩悦乐仓皇地想,脸⾊微微刷⽩。

  杨品深却是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不动。“你自己喜就好了。”

  “怎么?帮人家看一下也不肯啊?小气!”何芬芳半玩笑地娇嗔,察觉他的目光似乎停在店里另一个女人⾝上,灿烂的笑容一凝。“你认识她?”

  韩悦乐闻言,不觉悄然屏息。

  “…不认识。”杨品深淡淡一句,别过头,笔直地走向何芬芳。

  韩悦乐木然怔怔原地,恍惚间,彷佛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不认识她——是啊,他当然不认识她了,她期待什么?他公开承认她是他的‮妇情‬?

  她只是没想到,早已有心理准备的自己,在听到这冷冽如冰的三个字时,仍感觉到痛…

  “‮姐小‬,你的手链好了。”店员将修好的手链仔细装在盒里,递给她。

  “谢谢。”她微笑接过,毅然旋⾝离开,不带一丝迟疑。

  玻璃门滑开,又关上,门扉上,淡淡地映出她孤单的⾝影。

  杨品深没有回头看。

  晚宴过后,杨品深送何芬芳回家,原本想直接打道回府,却不知怎地,还是命司机转了向,朝大直奔去。

  今天是韩悦乐的“休假⽇”照理他不该去打搅她,但傍晚与她在精品店偶遇那一幕宛如卡带的放映机,不停在他脑海重复播放。

  他气自己不该在意这等“小事”偏又怎么也抛不开,明知夜深了,还是不顾一切前来。

  下车后,经过警卫室,他跟警卫打招呼,顺便代:“别告诉她我来了。”

  “什么?”警卫尴尬地一愣,摸了摸头。“原来杨先生都知道了啊。”

  当然,若不是警卫们及时通知她,她又怎能每回都算准他出现的时间?

  只是这回,他不想令她事先知晓,若是她已经睡了,他甚至打算默默离去他其实有点希望她已经⼊梦了,这样,她就不会知晓他曾像个管不住自己的青少年,飞奔来找她…

  他刷卡进电梯,来到她住处门前,悄悄拿钥匙开了门。

  屋內一片漆黑,他微张,吁出横梗在臆的闷气。

  她大概睡了吧?这样最好。

  他收好钥匙,轻手轻脚地转过玄关,才刚踏进客厅,便猛然”震。

  连接露台的落地窗大开,急速翻飞的窗帘后,一道纤细的倩影若隐若现。

  是乐乐吗?

  他皱眉,慢慢走近,她跪在露台上,双手抓著雕花围栏,银⾊的月光在她⾝上投下如梦似幻的清辉。

  她低垂蛲首,不知想些什么,侧面容颜看来极苍⽩,粉如风雨中的落樱,萎然轻颤。

  他胃袋一拧,正发话,她忽地仰起头。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她不顾形象地呐喊,嗓音嘶哑、破碎,一声声如雷如电,在他口劈落暴风雨。

  他顿时变了脸⾊,急忙冲上去。“怎么了?乐乐,你哪里不舒服吗?”

  焦急的声嗓吓她一跳,茫然回眸。

  他一把将她拥进怀里,心疼地子她发红的—润的眼——她哭过了?

  “你怎么了?到底哪里痛?”

  她惘地望他,不答反问:“你怎么来了?”

  “我知道今天你休假,但…”但怎样?他说不出口。“我打搅你了吗?”只能酷酷地问。

  “没有,没关系。”她‮头摇‬。“我只是…”

  “只是怎样?”

  她怔忡不语。

  他误会了她的沉默。“是不是很痛?因为MC吗?”

  “MC?”她一愣。

  “女人MC来时都会很痛吧?”他低语,看她不像是哪里受伤,迳自猜测。“我还曾经看到有人痛到在地上打滚。”

  韩悦乐一颤,想起他曾经送她上医院。他说的女人,是指她吗?

  “你看到谁…痛到打滚?”她哑声问。

  他征了怔,没想到她会突发此问。“以前公司一个女同事。”

  “女同事?是你的秘书吗?”她试探。

  “不是。”他‮头摇‬。“我也不晓得她做什么的。”

  她涩涩地凝睇他。“你忘了吗?”

  “那不重要。”他本懒得回想,注意力回到眼前的女人⾝上。“你怎样?乐乐,要不要吃片止痛葯?”

  “不用了,我没事。”她不是MC痛,是心痛,无葯可医。

  韩悦乐自嘲地弯弯,微微踉跄地起⾝,直背脊。“你肚子饿吗?要不要吃点宵夜?”她朝他嫣然一笑。

  “不用了。”他跟著起⾝,擒住她的眸光深刻。

  她假装没看见。“还是要喝点红酒?”

  “我刚才在宴会上已经喝了不少。”

  “是吗?”她淡淡漫应,心弦却狠狠一扯。

  她竟恍神到没注意到他⾝上的酒味,这个‮妇情‬当得实在失职。

  “那我泡一杯醒酒茶给你。”语落,她按开一盏灯,亭亭走向开放式厨房,一面煮茶,一面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今天店里那个‮姐小‬很漂亮,是你朋友吗?”

  “嗯。”他坐在吧台边,凝望她背影。

  “我在电视上看过她,她是何芬芳对吧?最近很红的社名媛。”

  只要有钱有家世,勤于跑趴,略有几分姿⾊,谁都可以是社名媛。

  杨品深不耐地蹙眉。

  “听说杨家跟何家是世,你们两个从小就认识了对吧?”

  “算是吧。”

  “没想到你会陪她去看首饰,你们感情很好吧?”

  他不吭声。

  “她会是你未来的结婚对象吗?”

  他口一震,眼神沉下。

  这女人未免过分聪慧,竟如此轻易便猜破他与何芬芳的关系!

  韩悦乐转过⾝,将醒酒茶搁在他面前,见他神情不愉,心湖瞬间冻成冰。

  “我猜对了,是吧?”她悄俏将发颤的双手蔵在⾝后。

  “别提她了!”杨品深低咆,责怪地横她”眼。

  “抱歉,我话太多了。”一个‮妇情‬没资格过问这些。她怅然弯。“品深,我想请十天特休,可以吗?”

  “你要请假?”他愕然。

  “嗯,我想去旅行。”暂时离开他,重新武装自己。

  “要去哪里?”

  “去哪里啊…”韩悦乐敛眸沉思。“去哪里好呢?义大利好像不错,我一直想去看看⽔都威尼斯…对!”她轻快地拍手。“就去义大利好了!”

  义大利!

  杨品深目光一凛。

  据说南欧的酷哥帅男特别多,而且个个⾆粲莲花,能轻易哄得单⾝女子团团转。

  “那么远的地方,别去了!”他绷著下颔,驳回韩悦乐的提议。“光来回坐‮机飞‬就要耗两天,多累!”

  “也对。”她点头同意。“那去⽇本好了,比较近。”

  ⽇本?他迅速转念。嗯,可以接受,⽇本男人稍微內敛些,应该不太会明目张胆当街把美眉。

  “你打算去⽇本哪里?”

  “嗯。”她思量。“北海道好了,我想去赏红叶。”

  决定后,她扬眸朝他甜甜一笑。

  他顿时失神,半晌,才找回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不错,不过你一个人要小心点,记得每天打电话给我。”

  话一出口,杨品深帘便后悔,她既不是他女友也不是子,他凭什么要她每天报告行踪?

  他懊恼地咳两声。“我的意思是,你要注意‮全安‬,万一有什么事可以Call我。”

  “喔?”她闻言,俏⽪地歪过脸蛋,半认真半玩笑地问:“如果我有危险,你会飞来救我吗?”

  “有空就会。”

  还得等到有空啊,真无情!

  不过也对,他们又不是恋人关系,他何必对她有情?

  韩悦乐闭了闭眼,感觉心口正静静淌著⾎,好痛、好痛、好痛。

  她快撑不住了,好怕自己当着他的面崩溃…

  “我不在的时候,我的主人要记得好好保重自己喔!”心愈痛,笑容愈是娇妍‮媚妩‬。“要记得按时吃三餐,不要光顾著工作,累瘫了可没人照顾你啊!”他冷哼一声,端起醒酒茶啜饮。“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啊?”

  “呵呵,能够当你娘,是我的荣幸耶!”她刻意逗他。“你愿意吗?”

  回应她的,是一记大大的⽩眼。

  她玩疯了。

  若不是玩疯了,为何连一通电话也不曾打给他?她肯定是乐不思蜀,本忘了还有个男人在‮湾台‬等著她…

  不!他当然不是在等她,他忙得很,哪里有多余时间浪费在挂念女人⾝上,他只是…有些心神不宁。

  担忧她会不会出事,怕她独自在人生地不的异乡求救无门。

  有好几次,他瞪著‮机手‬萤幕,迟疑著是否该由他主动Call她,但想想,总是心有不甘。

  为何要他打给她?为何不是她来报平安?

  因为不甘,他变本加厉地工作,连周末假⽇也安排与资深主管开会,或到各地视察业务。

  可即便工作満档,一到深夜,他仍是不由自主地回到大直住处,回到那间没有她的房子。

  他会坐在她最爱的那张沙发上,怔怔地,回味与她共处的时时刻刻。

  他会想起她清甜的笑,她撒娇时,眉眼弯弯的俏模样,跟他玩Wii时,当仁不让的英气,他想起她含泪时,明眸宛如子夜的星空,也忘不了当她提出要去旅行那‮夜一‬,苍⽩如雪的容颜。

  他好想她,从不曾如此思念一个女人,就连以前的向初静,也不曾教他如此牵挂。

  没想到他在金屋里蔵了个娇‮妇情‬,却连带把自己的心也困住了…

  可恶!

  “韩悦乐,你该死!”杨品深愤然低嚷,掷开看不下去的文件,烦躁不已。

  忽地,一串悦耳的钤声唱响,他急急抓起,瞥见萤幕上的人名,脸⾊一沉。

  “什么事?芬芳。”

  “品深,我爸约你晚上来吃饭,你来吗?”何芬芳娇娇地问。

  “伯⽗约我吃饭?”

  “嗯,他说很久没跟你好好聊聊了。”

  聊什么?他不记得自己跟何伯⽗有任何共通的话题。

  他嘲讽地牵。想也知道对方只是借口想见见他这个未来女婿。

  “你有空吗?”

  “我——”杨品深原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又同意。“好吧,我晚上过去。”

  ⽗亲说得对,如果他想争取大股东支持,与何家联姻不失为最便捷的方法,何况何家丰厚的家底人脉也确实有助于他。

  跟何伯伯吃顿应酬饭也好,至少能让他暂且忘了那个不知所踪的女人。

  批了几份文件—又看了一叠报告,杨品深瞥瞥腕表,见时间差不多了,起⾝收拾公事包,将西装外套潇洒地挂在臂上。

  司机准时来接他,载他来到何家豪宅门前,临下车时,司机问他何时来接。

  “怎么?你晚上有事?不能在这里等我?”

  “不是,是韩‮姐小‬。”司机解释。“她提早一天回来,晚上九点半到机场,问我方不方便去接她。”

  “什么?她要回来了?”

  她回来竟不通知他一声,宁愿打电话给他司机也不找他,该死的女人!

  黑眸怒焰顿炽。

  “现在几点了?”他冷声问。

  “快八点了。”

  差不多该出发去接机的时候了。

  他狠狠磨牙。“我去!”

  “什么?”

  不顾司机惊讶的表情,杨口叩深给了他一张千元大钞,让他坐计程车回去,自己则一路狂飙,直奔桃园‮际国‬机场。

  他很火,非常火,从不曾有过亲手掐死一个女人的冲动,可现在的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韩悦乐,你等著瞧!”

  他嘶声咆哮,一路风驰电掣,不到九点,他便踏进机场大厅,拔俊酷的外型引来不少女的注目。

  他倚著墙,死命盯著航班资讯看板,不知过了多久,总算盼到她的班机降落,又过二十分钟,才看到她娉婷的倩影。

  她拉著行李走出关口,颈上系著条美丽丝巾,随步履飘逸,漾著浅笑的容颜显得神采奕奕,风韵清雅。

  杨品深气息一窒,又是心动,又是忿恼。

  看来她玩得愉快嘛,

  他不満地冷哼一声,正迈步上前,眼角忽地瞥见她⾝旁还跟著另一个男人,不知跟她说了些什么,惹来她一记‮媚娇‬的嗔目。

  他顿时僵住,如一尊石雕,钉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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