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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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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飞‬起飞了,终于告别了那可怕的气候,还有可怕的环境,吕英华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一路上她一再強调“我很喜阿奇诺一家人喔,只是我很不习惯没⽔可以‮澡洗‬,还有我也不习惯他们老是光着⾝体。”

  管仲伦笑着替她往下说:“更不习惯儿子老是绕着狮子跑。”

  说起儿子,小孩嘛,上‮机飞‬前还在玩,上了‮机飞‬倒头就睡了,不过他上‮机飞‬前还一再声明,是他们答应要结婚,他才要跟他们回来,如果他们没有给他一个家,他还是会离家出走,下回他要去亚细亚。

  那还得了!

  为了防止儿子出走,为人⽗⺟,当然是子命难违了。

  “我告诉你,我并不是那么想要结婚,要不是续仲扬言要再次离家出走,我本不想要婚姻。”

  管仲伦満口应着“是是是,我知道要你嫁给我是委屈你了,但儿子之命难违抗,我们做⽗⺟的,为了儿子好,当然是得要勉为其难。”

  这会儿他假装勉強,可是上‮机飞‬前他已拨了电话让大伙帮他张罗婚礼的一切,雷焰是现成的媒人公,艾美则是现成的媒人婆,唐皓民被硬着当总招待,至于他俩,当然就当现成的新郞新娘。

  “你⼲么一个人呆呆的傻笑?”

  “没事。”

  “真的没事?还是本就在算计什么呢?”吕英华一脸狐疑。

  飞行的时间很长,‮觉睡‬太无聊,不找事情做做很难熬,抬杠也算是个消遣,通常若是搭‮机飞‬一直讲话会吵到别人,不过还好他们包了整个豪华舱,所以不至于吵到旁人。

  因为路途遥远,所以她决定要弄清楚管仲伦对她的看法。

  “你为什么要娶我?”

  被她一问,他愣了半晌,随后便说:“儿子要求的啊。”

  “只是那样?”

  “不然你认为如何?”

  “那你为什么老是莫名其妙拉我上?”

  管仲伦好笑地说:“那是因为我看你很需要。”

  “去你的,我看本就是你求不満。”

  “我是啊,憋了六年,还不是你害的。”他可怜兮兮地指控她“所以你得要为我后半辈子负责任。”

  “听你胡言语,我都没要你负责,你要我负责,”吃亏的都是女生“男人说那种话不觉得丢脸,我都替你感到羞聇。”

  “男人也是人。”

  “说真话啦!”

  管仲伦不说反问:“那你怎么不说呢?”

  “儿子要胁我的。”

  “那还不等于没有说。”他忍不住嘘她一声。

  是啊,斗嘴比较轻易,说情道爱则是⾼难度,比起她在商场上和人较量还要困难,她就是个不怎么浪漫的女人,有啥办法。

  “别问了,我要睡了。”

  “要我抱着你睡吗?”

  “去你的,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啊?”吕英华气坏的⽩他一眼。

  他认真的问她“你真的想睡?”

  “不睡⼲么?”

  “很多事情可以做喔。”他笑得暧昧。

  她只觉其中有诈,所以不敢轻易苟同于他“别闹了,这里是‮机飞‬上。”

  “但是这里没有其他人在。”空姐早就被他支退了。

  她提醒他“儿子在旁边。”

  “只要我们不吵他,他会一觉睡到‮湾台‬。”

  这个管仲伦实在是太来了,竟然想在‮机飞‬上做那种事“难不成你想娶我是为了和我做那档事而已?”

  “天哪!你怎么会这么想?”

  “是你给我这种感觉的。”

  “过来。”他強硬的下令,见她不动,⼲脆伸手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用力带往自己的‮腿大‬上“你以为我是怎样的男人?”

  “风,风流,”想起雷焰常说的“表里不一的家伙…”

  说错话的下场就是一记恶狠的处罚,她的被封印,她的⾝体被箝制,她的心为他再度沉沦。

  翻云覆雨,哪里不可以,想要,哪里都行。

  一张毯子挡住两人的⾚裸,在热情爆发那一刻,他对着她⾼喊“我爱你。”

  也许,这是打他心底发出的声音,以他的条件,若非爱,是不可能守⾝如⽟六年不去碰其他女人的。

  回家的路还是很长,吕英华在管仲伦怀中作了个美丽的梦。

  * * *

  才下‮机飞‬,管仲伦就接到一通电话,一道命令火速地把他召回老宅。

  谁有这么大的权威,他虽侍奉⽗⺟至孝,但有时⽪⽪也可以赖过去,惟有一人,他可就不敢造次了,她便是管家的幕后大家长管吴菊,他的亲

  她是整个家族里面最难的一个,非常重视门户之见,眼⾼于顶,连他的⺟亲都还常常得要受制于她。

  总之,她不出现大家都轻松自在,她一出现大家便没好⽇子过了。

  在进门前,雷焰和管柏仲就对他说:“不同意这门亲事,所以一切进度都暂停了,请不要怪我们。”

  “算了,我知道。”他自己很清楚的个,脾气硬得好像茅坑里头的臭石头“我自己去跟她谈判。”

  “我看还是不要比较好。”

  “什么意思?”管仲伦不悦地睨着兄长问。“难道你要我就此放弃?”

  “当然不是,我是说,不要急于一时,等回瑞士后再进行,你觉得如何?”

  “我也赞成管大哥的提议。”连雷焰也怕那个难的老

  所有人都希望事情暂缓,但是管仲伦想的刚好相反“我要她彻底明⽩我想娶英华的决心。”

  从头到尾吕英华都没有开口,但是看到大家都那么怕那个老,她也开始觉得问题很棘手。

  “如果可以,好好的说,我不希望你们一家人闹得不愉快。”

  “那老太婆向来心⾼气傲,不听她的指示就是大逆不道,我早就习惯了。”选择从医开始,他便被说成管家的叛徒,还有什么字眼会比被说成叛徒还要难听的?

  自己的那么说自己,他非常不慡,所以她安排与他认识的名门淑女都被他一口回绝。

  不过,以他对的了解,有她揷手,吕英华要进管家的门,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你怕不怕?”他握住她的柔荑笑问。

  “怕什么?”

  “也许里面是个可怕的老巫婆。”

  “巫婆有法术吗?”吕英华打趣地问。

  “没有法术,但是有很多的钱可以使鬼推磨。”管仲伦回以一笑。

  “的确有点可怕。”但低头看看吕续仲,她知道自己不能够退缩“不过,我想我们三人同心齐力应该可以渡过难关。”

  他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那我们就同舟共济喽。”

  进了门,就见管吴菊坐得四平八稳,拿着一拐杖,让人忍不住要把她和大清垂帘听政的老佛爷慈禧太后联想在一块。

  大人不敢言,吕续仲却哈哈大笑“怎么和慈禧太后那么像啊!”“嘘,小孩子不要多话。”吕英华扯扯吕续仲的手,对他猛使眼⾊。

  但是管吴菊人虽老,耳力却是一等,一吕续仲的嗓门算大,这么一说大家都听见了,她也不例外。

  “把那孩子带进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谁和他接近。”

  啥?这算什么?软噤还是关进牢里?儿子是她生的,老太婆凭什么不许她见自己的儿子?

  一把将吕续仲拉到自己⾝旁,吕英华冷冷地视管吴菊,并说:“对不起,您可能没搞清楚,这孩子是我的,您没有任何权利把他软噤起来,而且,他有他的自由,他爱见谁就见谁。”

  “就是因为有你这种女人当⺟亲,那孩子的教育才会那么失败,从今以后,那孩子的教育问题将由我们管家来负责,不必你再揷手。”

  管仲伦听不下去了,气急败坏地揷口“,您不要太过分了,续仲是我的儿子,英华是我要娶的女人,也是我儿子的妈,我尊敬您,但是也希望您能够尊重我挑选的女人。”

  管吴菊用力的以拐杖敲了敲地板,气愤地骂向管仲伦的⺟亲卢明惠“那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还会向我顶嘴,真是孝顺啊!”“妈,对不起…”卢明惠诚惶诚恐地致歉,又示意管仲伦“你怎么可以那样和讲话,还不道歉!”

  “我没错,不会道歉。”管仲伦态度坚决“如果这个家不我们三人也无所谓,我们现在就走,以后我们的事情与管家无关,这总可以了吧?”

  说完,他抱起吕续仲,又拉着吕英华准备往外走。

  “站住!”管吴菊中气十⾜地下令。

  “还有何指教?伟大的。”管仲伦停住了步伐,却没有回头。

  “要我同意你们的婚事也可以,但是一切要照我的代去做,我要考验你们的爱情到底有多坚贞。”

  “没必要考验,我们连孩子都有了。”

  “这年头,连结婚二十年的老夫老都会离婚,我不能冒那个险,只要她踏进管家,我就不许离婚这种事情发生,所以,考验是我最大的让步了,除非你们本对彼此没有信心。”

  “开玩笑,考验就考验,谁怕谁!”

  以他对的了解,这考验绝对不会太好过的,而且,说不定只是她用来拆散他俩的一个计谋,但是他想要阻止已经太迟,吕英华话已经说出口。

  “好吧,我们接受您的考验。”管仲伦再度握紧吕英华的手,并向撂下重话“但是若是您有意伤害他们⺟子两人,我绝对不会原谅您老人家的。”

  * * *

  吕李秋月得知自己的独生女在管家被那样‮蹋糟‬,气得上门找管吴菊理论。

  “张全,请她出去。”管吴菊本不想见客,更看不起乡下来的欧巴桑,以她之见,只有门风与管家相当的才配接受管家的招待,乡巴佬就免了。

  吕李秋月气急败坏地对她咆哮“我没见过像你这么难的老太太,虽然我们家没你们管家有钱有地位,但我们也是清清⽩⽩的人家,我女儿替你孙子生下了个儿子,你不许他们结婚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没说不许他们结婚,我只是说要考验他们的爱情有多坚贞,如果噤不起我的考验,表示他们本就不适合在一起,既然不适合,在一起只会增加⽇后的痛苦,我是为他们打算。”

  “哼,我看你是为自己的颜面打算,我们穷,没地位没分量,在你眼中我们恐怕连你们家的宠物都不如。”

  “我们家的来福的确吃得很贵,光是正餐一年就要吃掉五十万台币。”

  讲话那么尖酸,真是狗眼看人低,把人说得比狗还不如,吕李秋月气得想要拿把刀把一旁的狗砍了煮狗⾁。

  “我跟你说,你这种老孤僻以后死了也不会有人难过的。”

  “那不劳你费心了。”

  “像你们这样的家庭,我们吕家也不想⾼攀,我会叫我女儿带着儿子另外找个人嫁了,好过嫁进你们家来让你这种巫婆‮蹋糟‬。”

  吕李秋月气得说不下去了,转⾝想走。

  “等等。”管吴菊冷冷的叫住她。

  “怎么,后悔了吗?”

  管吴菊指着桌面上的⽔果说:“⿇烦你把那些东西带走,我们家吃的⽔果都是空运来台的。”

  “喝,那我偏不带走,就让那些⽔果臭死你这个老巫婆。”吕李秋月很地说:“顺便告诉你,那些⽔果都是从我们家的果子树上摘下来的,我们家的果子树是小孩子小时候随地ㄥㄥ长出来的,然后又随地尿尿尿大的。”

  讲完话,她哈哈大笑地走出管家大门。

  突然只听见管吴菊惊天动地地喊着“张全,把那盒垃圾丢进垃圾桶…”几秒后,又传来“不,快点把那些东西丢出管家的范围內。”

  真是愚蠢的老太婆,她自以为钱是万能的,却没想过自己其实是最穷的。

  其实,她带来的⽔果是在⽔果摊买来的,而且绝对是空运来台。

  就算没法真的为女儿出口气,整一整那老太婆也慡,吕李秋月就这样一路笑出管家。

  * * *

  “不要嫁啦!”吕李秋月一个劲劝着吕英华“那个老太婆太难了,你嫁过去不会有好⽇子过的。”

  吕英华笑着调侃她“不知道是谁一个劲要我嫁给管仲伦的喔?”

  “我改变主意了,要不然你嫁给雷焰,他也不错啦。”

  “老妈,我又不是⽔杨花的女人,怎么可以见一个爱一个,再说,管仲伦好不好是一回事,他可是续仲的老爸,我不能只想到自己而已。”

  吕英华边说边坐进她的红⾊跑车里。

  “你要去哪里?”

  “老太婆要我过去听训。”吕英华仰头一笑。

  “去见她?她凭什么对你呼之则来,挥之即去?”吕李秋月不満地说:“她以为她是慈禧太后啊!”吕李秋月的一番话换得吕英华一阵大笑。

  “你笑什么?”

  “我笑我们真的是一家人,我曾那么想,续仲还直截了当的对她说,她好像慈禧太后呢。”

  “真的喔?”吕李秋月孩子气的说:“果然是我的乖孙,我等下去帮他买玩具,奖励他一下。”

  “他不会爱玩具的。”启动了车子,吕英华丢出一句“帮他买股票他会比较中意喔。”

  车子行进间,吕英华拨了通电话给管仲伦。

  “英华,你要过去见我吗?”管仲伦劈头就问。

  “对啊。”

  “那我也会回家一趟。”

  “不用了,你怕你把我吃了不成?”吕英华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那笑,阵阵触动了管仲伦的心弦,他知道自己绝对放不了她,就算得引爆家庭⾰命,就算要他放弃管家的继承权,他也会据理力争的。

  “不要忘了,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要同舟共济啊。”

  “嗯,好吧,我们在你家会合。”吕英华不再拒绝,她的心被他温柔的话弄得暖洋洋。

  现在,她百分之百确定,她是爱他的。

  * * *

  啥?去上新娘学校?老太婆有没有搞错啊?她都多大年纪了?儿子五岁半,自己博士学位都拿到了,还要她去上新娘学校,那岂不是要笑掉人家的大门牙!

  “老,你这是整人游戏吗?”她⽪笑⾁不笑,极度庒抑着不让自己的脾气爆发。

  管吴菊面无表情的说:“我们管家是上流社会的‮导领‬者,想当我们管家媳妇的也都是有名望的富豪之女,她们为了进管家,可是卯⾜了劲努力的学习上流社会的礼仪,你要是觉得勉強,我不会強你的。”

  管仲伦听不下去了“,要结婚的是我,我需要怎样的女孩我自己很清楚,就算英华没有学什么鬼新娘礼仪,我也不在乎。”

  “但是她什么都不懂却会丢管家的脸,你不会愿意让你自己的夫婿因自己而丢脸吧?”

  老奷巨猾的老太婆,明知道她无法反驳还故意用这套。

  吕英华心底在骂,但嘴巴假笑“当然不愿意。”

  看到管仲伦那么护着她,她不能只想到自己。

  “那就对了,学习礼仪对你并无坏处,你该庆幸自己有这个机会才对。”

  “谢谢了。”

  “英华,你不必那么委屈…”

  “没关系,只是上上课,没什么。”

  看来她丝毫不知道所谓的新娘学校所教的是什么,那里对于一般女而言,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他真的很舍不得让自自己喜的人去那种地方活受罪“我退出管家好了。”

  管吴菊不悦地以拐杖敲着地板“你敢再说一次,就不要怪我不顾情面。”

  “是不讲理,不能怪我。”

  他们毕竟是祖孙,吕英华不想他们撕破脸,忙拉着管仲伦安抚“没关系,我可以忍受,因为我不是富家女,所以什么苦我都可以受。”

  “就因为你不是那些富家女,我才不让你去,你本不知道那种地方有多可怕。”管仲伦语气急促,全力想要制止。

  “有多可怕?”

  “那里会把人改变得完全不像自己。”

  听起来就粉可怕,自己不像自己,活着有什么意思?

  但是为了爱,为了他们一家三口未来的幸福,她一个人苦一点,先让老太婆満⾜一下,过了她那一关,以后的事情她也管不着了。

  “没关系,我可以忍。”

  “不,我反对。”他就喜她现在的样子,并不希望她刻意的改变自己“,难道您非得要毁了我的幸福不可吗?”

  “你这不知好歹的小子,你以为这世界很容易混吗?你要不比别人強,别人就会把你踩在脚底下。”

  “所以您一辈子只想踩着别人⾼⾼在上,却永远没有想过,您就因为看不开贫富贵转眼空的道理,注定一辈子都要孤独。”

  突然间,吕英华同情起管吴菊,因为她除了有钱,其他什么也没有。

  “仲伦,别说了。”

  “你也不必替我说话,就算你帮我说话,我也不会改变我的主意的。”

  “我从没有想要让您改变主意,我会去,并不是因为我怕你,而是我想要为我所爱的人作努力。”

  为什么被百般刁难,吕英华还可以笑得那么自得?

  这一点,管吴菊是怎么想都想不通。

  “那就不要议论了。”

  看来事已成定局,管仲伦即使想要阻止,也改变不了吕英华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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