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被魔鬼依附的救世主
我顺着伯爵所指的方向看到了那个少女。那个少女的样子十分可爱人,也难怪伯爵没有一开始就说要送给我,除了有一大把棕⾊柔顺的披肩长发外,还有一双又大又漂亮⽔汪汪的眼睛。
我走近她⾝边,蹲下⾝子细心欣赏她那深紫⾊的瞳孔。
好漂亮!就像宝石一般明亮但却比任何的宝石都还要剔透。那清澈的眼里除了悲哀看不出任何的情感,但清澈的背后却又带有某种神秘的深邃。
为什么她拥有的只是莫明的悲哀呢?是为自己的境况而感到悲哀吗?
不是。
那会是什么呢?
一点都看不出。
完全无法猜透。
难道我比不上她?
不可能的。不管她再怎样漂亮,但还是无法改变她的⾝份,她不过是个等死的奴隶而已。但为什么我在她那脏兮兮的裸体上仿佛看到某种比我还要⾼贵的气质呢?我是一名尊贵的使者,是伯爵的贵客,而她,不过是个连⾐服都没有资格穿的奴隶罢了。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从气势上,我已经输了。
那…就从其他地方赢回来吧!
我要她恐惧我!我要服征她!我要奴役她!
这是⾝为奴隶的她应该做的,因为我很快就可以拥有她了,我是她的主人,所以她很应该用她的心灵来取悦我。
但是为什么她对我毫不畏惧呢?
无论理由是什么,她都无法逃离恐惧我的命运!
我从食指中伸出了一张刀片慢慢靠近少女明亮的双眼,但是她的双眼还是十分坚定,眼里依然没有流露出半点代表惊慌的神⾊,有的只是悲哀。
又是悲哀?
我直直地子着她的眼睛,我期望我的举动会让她的眼神发生变化,我期待我能成为赢家,我祈求我那容易破碎的心灵能在她受伤之前得到満⾜。但是少女坚定的双眼始终没有给我希望得到的回应。
我只好继续让刀片靠近她的双眼,我动作非常非常缓慢,我深信在我的刀片接触到她的眼睛前一刻她能给我一个満意的答复,但我真的害怕我会失去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啊!
我已经没有选择了,她不作出回应,我是不能收手的。随着刀片跟她的双眼越来越接近,我的手仿佛停止了前进,虽然微弱,但我依然能感觉到我的手在抖动,因为害怕而抖动。
为什么害怕?
从表面上看起来,她对我既没有恨意,也没有恐惧。但是为什么我还是会感到被某些东西瞪着呢?在同一双眼睛的背后就好像有另一个东西在瞪着我,它对我充満着深深恨意。我直觉告诉我,在我的刀尖和她的眼睛接触的那一瞬间将会有很可怕的事发生。
会是什么呢?会是什么等待着我呢!
我不会害怕的,也不可以害怕,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而已!只要我的刀片一刺穿她的眼睛,我就赢了。
说实话,我现在真的很想收手,很想很想把手缩回来。但一想到伯爵还在⾝边看着我,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我是一名⾼傲的使者。不过也就在这一刻,我却在伯爵的⾝上找到了解脫的理由。
我把刀片收回来,并站起⾝子向伯爵诚恳地道歉:“看来我让伯爵割爱了,那个女人还是留给伯爵享用吧,真的很抱歉!让伯爵受惊了。”
我原以为伯爵会因为我迟迟没有动手而小看我的,但没有想到此时的伯爵却比我还要害怕,我这才想起那个少女是伯爵的珍蔵,看来我逃过大难了。看着伯爵因为我的错而担心得擦着冷汗,我忽然感到有点难过,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使者应该做的,可是我却做到了。
不管那种神秘的感觉是什么,回到家里再请教碎羽姐姐好了,我才不信在冥界的领地里有什么东西是连支柱都解决不了的呢!
伯爵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真是款待不周啊!对了,阁下不如留下吃一顿便饭才走吧!”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谢谢伯爵的款待。”刚刚紧张完,是时候休息了。
于是我们就有说有笑地走向二楼的餐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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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无一物的黑暗中有两个声音,一个是少女柔弱的声音,一个是怪物沉厚的声音。
“我看得出,刚才那个人想刺穿你的眼睛。”怪物非常肯定。
“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他这样做就可以得到快乐吗?”少女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觉得奇怪。
“因为他从你的眼睛里得不到安慰。”怪物有点感触。
“他需要我的安慰?为什么?”少女有点疑惑。
“拥有‘琊恶’的人希望从拥有‘善良’的人⾝上得到內心的安慰。”怪物陈述道。
“我…不明⽩。”少女非常疑惑。
“那个人可能曾经拥有善良,但是他为了生存或者为了更好地生存,放弃了他所拥有的善良,而走⼊了另一个极端。他甚至讨厌自己的內心不是只属于黑暗的,但是他留恋自己曾经拥有的善良,为了可以完全抛弃善良。所以他希望从你的⾝上找到证明。”怪物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的,但连它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说诺雅还是在说它自己。
“那个人好可怜哦!”少女很同情。
“他一点都不可怜,因为他还活得好好的。而你!马上就要死了!”怪物有点生气。
“为什么?只有琊恶的人才可以生存,而善良的人就只有死亡呢?”少女非常伤心。
“因为这个世界并不存在救世主!”怪物比以前更肯定。
“不!一定存在的!”少女始终不肯放弃,因为少女知道自己一旦放弃就等于推翻了让自己生存至今的精神动力。
“为了拯救善良的人而消灭琊恶的人吗?如果这样就是救世主的话,那么救世主也是属于琊恶的。其实只是一群琊恶的人为了争夺一群善良的人的生存权利而打得你死我活罢了。想要等待别人的解救,倒不如自己解救自己更好!”怪物不想再跟这位顽固的少女没完没了。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没有救世主的话,那我…可以成为救世主吗?我可以用我自己的力量拯救那些有需要的人吗?”少女改变了立场,并且变得无比坚定。
“如果善良的你成为救世主的话恐怕连自己都救不了吧。不过你所欠缺的东西,正好是我唯一拥有的东西。”怪物终于得到了它最想得到的答复。
此时,在厨房里的厨师们正上演着一场烈的竞赛,不过与其说是烹调不如说是杀屠。他们只需从牢房中取出适合的材料进行必要的加工而已。
“那个女人已经带到了。不过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真的要用她吗?”一个负责收集材料的青年小心地问道。
“多事!那是伯爵大人指定要的菜⾊!”一个手持两把巨型菜刀的厨师说道。
“可是…可是…伯爵大人不是一向讨厌吃老女人的內脏吗?如果…如果是那些女仆陷害我们的话…”集材料的青年胆怯地说。
“哼!你以为我就不怕死吗?不过那是伯爵大人亲自下的命令。”厨师一把抢过那个快三十岁的女人说道。
“亲自!伯爵大人不是从来都不进厨房的吗?”青年惊讶地问。要是在平时,伯爵大人只有厨房犯错的时候才会出现在自己这些下人面前的。来做什么?当然是来为厨房换⾎了,自己才不想死呢!
“你不是做厨房的,你不知道,今天死神派了位使者来,一来到就处死了十多个守卫,听说他比伯爵大人还要喜杀人呢!我想他的口味大概也跟伯爵大人不一样吧!不说这些了,我还要忙活呢!”厨师说着就把那个躺着行刑台上那个面无表情的女人刀砍成一份一份的了。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就是在同一个时间,地牢的情况出现了变化。
“我感觉到…妈妈死了。”紫⾊眼睛的少女流下了眼泪。“已经太迟了吗?我的梦想永远都没有办法实现了。即使我决定要成为妈妈所说的救世主…但是…呜呜…为什么?”
“一切都是因为你当初的任,如果你早一点把那只可恶的昅⾎鬼杀掉的话,那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现在就觉醒吧!时间拖得越久死的人便会越多,她们跟你一样都是无辜的人,她们比你更不幸,因为她们都是由于你的懦弱而死掉的。”怪物趁着少女伤心的时候不断用她最容易接受的话语来刺她。
“我要…我要拯救大家,我要消灭那只昅⾎鬼!”少女用拖着锁链的手轻轻擦着眼泪说道。原本清澈的眼睛渐渐变得浑浊,紫⾊的瞳变得更深暗。
“是的!杀掉它!别忘了顺便杀掉它的手下,他们都是罪恶的帮凶,所以他们也一样肮脏!”怪物咬牙切齿地怂恿道。
随着一股发自少女的魔法悸动,一瞬间,扣在手上的锁链化成一团⽩光。转眼间,整个地牢都被恐怖的气氛笼罩着,少女一步一步地往铁牢走去,轻轻地把手一伸,阻拦着她前进的铁柱化了碎末,其他的女奴纷纷投以惊恐的目光,而此刻的救世主并没有理会她们,只是向着自己的目标直直地前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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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张长条形餐桌上,分别一人坐一端。伯爵坐在靠门口的一端,面对着一个两窗户。窗户外是个很别致的台。而我则坐在面向门口的一端。餐室四周摆放了各种奢华的物品。
大概是因为刚才发生的事,以至伯爵认为我对女人没有趣兴,而事实上这点对亡灵们并希奇。为了更好地畅谈和就餐,伯爵把四周的女仆全部调走了,除了上菜的女仆外,现在整个房间只剩下我们两人。
随着女仆把一盘一盘一看就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放在我面前,我只觉得很无奈,而且看不出有经过加热处理。虽然因为不喜吃而感到有点后悔,但我不想再次让这位热情款待自己的伯爵觉得尴尬。所以拿起一杯⾎酒,淌了淌,嗅了嗅,喝了一口然后又放下。一边闲聊一边打繁间,希望快点上完菜。
伯爵看起来知道了我不喜吃这样的菜⾊,所以就直接上主菜免得大家尴尬了。当女仆把主菜放到我面前时,我才惊异地发现,主菜居然是个人类的脑袋。里面封印着的是什么呢?我能感觉到,是一个灵魂,一个很完整的灵魂。
难道以前的使者都喜吃灵魂的吗?那我也意思意思好了。想必,如果用‘召魂术’的话,应该不用把脑袋放进嘴里了吧?
就在我刚使出‘召魂术’的时候,伯爵突然欣喜地说道:“不愧大死神碎羽的使者呢!这是我最喜的一道菜。因为看到阁下好像不太喜我的菜⾊,所以我刚才命人特别准备的。而且这个灵魂是刚才…”
话还没说完,地牢传来一阵可怕的魔法悸动。伯爵立即站起⾝来,表情显得十分严肃,就好像如临大敌一样。“看来我得看看发生什么事了,真的很抱歉,没有好好地款待你。”
“不会,我很感谢伯爵的热心款待。”看来桌面的东西可以不用吃了,真好!
伯爵冲冲离开,而我则停止了‘召魂术’静静地坐在原来的位置,细心研究眼前的菜⾊。
会是什么呢?伯爵说是刚才的什么呢?难道是刚才那个收蔵品的?嗯!不奇怪,看来伯爵制标本的效率真⾼呢!
过了不到一分钟,突然从门外的走廊一声惨叫传来,我能认定那是伯爵的叫声。
“死神的使者啊!请你快点逃走!从台跳出去!快…”伯爵怒喊道。
伯爵发生意外了!我立即站起⾝来。
此时一个⾚裸的少女把门轻轻推开。因为她头发长而且低着头,我并没有看清她的样子。但即使看不到她的脸,也知道她不是要来找我聊天的。
是敌人!⼊侵者吗?
由对方⾝上放出的可怕魔力和餐室的大小来看,我知道只要对方一出招,自己肯定会完。即使抛弃伯爵自己跳窗逃跑,恐怕也会立即受到居⾼临下的狙击,而且对方还不会因为空间狭窄而手下留情。到时我肯定会连自己怎样死都不知道的。
不过最可怜还是娜娜,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好心痛。在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时候只有放手一搏了。对方是有⾁体的,而且看起来相当脆弱,所以只要在她出招前把她⼲掉就行了。
我用脚猛地把⾝后的椅子踢开,伏下⾝子,食尸鬼般地以最快的速度接近少女的⾝体。在接近的过程中,双手向后一伸,十把一米长的刀片同时张开,刀片发出震声比以前更安静更稳定。
在双方距离不到两米时,我⾝后的右手以前所未见的速度刮向少女的左边脸。而少女却只是用左手轻轻一挡,五张刀片在距离少女的左手数厘米的位置处全部被一层浅蓝⾊的薄膜挡住,随着金属片被撕裂的声音,我右手的刀片全部变成断片并被弹开。
看来这并不是娜娜所说的咒圈。
不过此刻我没有花时间理会右手的刀片了。我不仅没有收回右手,反而直接把左手的五张刀片平行地刺向少女的双眼。两人的距离不到1。5米,可是我仍然没有成功。刀片接近少女剩下不到半米的位置被少女直接用右手接住了。随着少女的手掌一合,五把⾼速震的刀片上火花四溅,刀片像纸条般由刀尖开始沿着刀⾝扭曲。扭力差不多传到我的左手时,我只好直接把刀片分离掉。但分离得还是太慢了,刀⾝的变形延伸来到断点的位置时,突然爆开。让我的左手多了几条数毫米深的伤痕。我知道自己左手的手指不能用了,但为了不让本来不利的条件变得更不利,所以没有屏蔽左手的感知。
接着完全被脫掉装备的我突然感到部腹的位置一阵温暖。本能地向下一看,发现少女的左手中正在形成一个光球。我知道光球的表面是红⾊的低温部分,但里面的⻩⾊部分应该有一千度以上。我立即強行控制自己的⾁体作出牺牲的动作。向后一个飞⾝,⾝下同时发至少女的一个光球贴着自己的⾝体从脚到头地划过。当我落地的同时,双手接地,⾝后整个台被吹掉了,墙壁的部分连火焰都没有留下。但从这个少女的魔力来看,她已经手下留情了。
到底为什么故意打不中我呢?难道它不想杀我?该不会像⽩天遇到那只女恶魔一样,见我英俊就不杀我吧?
不!一定是某些东西让它有所顾忌。
为了更好地进行分析,我立即把对自己的‘暗示’解除掉。
那种庞大的自信心没有了,但判断力却变得更加直观,因为不需要什么都往对自己的自尊心有利的方向去想了。
对了,她本来应该拥有更好的攻击角度的,是什么让她改变攻击角度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