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见报
“喂,凌舸,还在做事儿啊?”我背好包,给凌舸打了个电话。
“没有,收工啦,你在哪儿?”凌舸声音很大,他那边有些嘈杂,好像是在很热闹的地方。
“我还在拍摄的地方,我们去棚户区楼下会合,怎么样?”我是天生的路痴,除了几个固定的地点,别的地方,哪怕说得再详细,我也找不到。
“行,我这里有点儿吵,我马上过来。”凌舸挂了电话,在我憧憬接下来的大餐的时候,一张特大号脸孔出现在我面前。
“啊,”我吓了一跳,是顾享,嘻⽪笑脸看着我“⼲吗凑那么近,想吓死人啊!”“跟男朋友打电话?”他歪着脑袋,⽪⽪地笑着。
“关你什么事儿小庇孩儿。”我笑骂一句“晚上你⼲什么去?”
“孤家寡人能⼲什么,回去澡洗看电视咯。”顾享背起自己的大背包,拍拍里面的装备“拍摄方面的一些东西,我还要好好研究研究。”
“除了搬道具你还兼职摄影啊,”真是有为青年,比起我这种人,有出息多了。
“感趣兴就学习一下咯,下次给我做模特吧。”顾享算计地眯起眼睛,这眼神有些悉。
“报酬怎么算?”我也不傻。
“只要琳琅姐开口,哪能少了报酬,你要多少给多少,钱要是不够,以⾝相许也行啊。”顾享大笑着往前跑,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被这小子占了便宜。
“给我站住,叫你吃姐姐我的⾖腐,不想活了啊你。”我同样大笑着追打上去。
坐公车到街口,走进悉的巷子,看到棚户区三楼天台上飘动着细长的绳子,没有天蓝的单,但是有希望,在我昂着头往上看时,就见天台上伸出一个⽑茸茸的脑袋,是凌舸,他也看见了我,劲使儿挥了挥手。
“琳琅,你等一下,我找样东西就下来。”他把手做成喇叭状。
“知道了,你快点,我肚子饿瘪了。”我拍着肚子嚷嚷。
“董姐小啊,好久没见到你呢。”老太太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很是热络地跟我说话。
“啊,你好,我最近,最近…”我举起右手冲四周指了指,说不出所以然来。
“你拍戏很忙吧,”老太太大着嗓门,她的耳朵越来越不灵便了“我有看到你的剧照哦!”“剧照?”我惊愕地瞪大眼,我怎么不知道。
“你演情感戏很不错哎,男主角很帅的,跟我老公当年一样哦,不过配角好老又好丑。”她张开没牙的嘴,很八卦地说道。
什么跟什么啊,我有些懵,不记得最近演过这出戏啊,貌似我还演了女主角,怎么可能嘛。
“哎呀,我都跟我那个衰仔外孙说,要留下董姐小的剧照呢,等董姐小成了大明星,就有价值啦,结果他不听我的,拿剧照包了煎饺去工地了,唉,气死老太婆了!”她瘪着嘴碎碎念,我还是一头雾⽔,幸好这时凌舸已经拿了东西下楼来,我赶紧上去,两人东扯西扯往巷口走,这才摆脫了八卦老太太。
“翠翠婆又说什么了?看你们谈得蛮投机的嘛。”凌舸腋下夹了个小包,上换了一个新的包,哎哟,有钱就摆阔啦。
“唉,还能说什么,我还不是掏⼲净耳朵听她碎碎念,说话的一直都是她好不好,不知道哪里听来的八卦,牙齿没了嘴巴不关风,噴我満脸唾沫星子。”我抹了把脸,撇撇嘴。
“街头巷尾听来的,她听力越来越差,都没有人愿意和她说话,今天逮到你,算你倒霉咯。”凌舸说完,捂住嘴吃吃笑起来“一看你就像跟她志同道合的人啊!”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今天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像她平常瞎掰的风格呢,还说见了我的剧照,难道我的脸那么大众化?”我掰过凌舸的肩膀“看看,看看,大众脸容易走红吗?能看出谁的轮廓?章子怡?刘亦菲?”
“飞你的头,没睡醒啊?”凌舸不客气地敲一下我的脑袋“那老太太的话你真可以当耳边风,不过我这里倒是有样东西,你肯定感趣兴,找到吃饭的地儿再给你看。”他神秘地笑笑,拽着我的手到巷口,一辆出租车正好亮着空车的牌子,凌舸挥手拦下,两人钻进车內,他说了一个地名,好像那儿的东西不便宜呢,我冲凌舸使个眼⾊,他回我一个安啦的表情,我这才放下心来。
来海上都快十年了,貌似第一次进这种地方呢,我看着大气典雅的饭店装饰,捏了捏凌舸的胳膊“还是别那么奢侈吧,小饭馆里花个两三百,可以吃得很丰盛了。”
“咱就奢侈那么一回行不行,琳琅,我是没赚过多少钱,其实,我是个对生活质量要求很⾼的人,就是你常说的品味不错,有小资情调。”凌舸还不忘贫嘴。
我苦着脸跟在他⾝后,服务生将我们领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凌舸很绅士地请我落座,又将单子递给我。
“琳琅,你轻松点儿,人总要享受享受的,花自己赚来的钱有什么错?没有谁规定我们只能去大排档。”他伸长手臂拍拍我的肩膀,让我放松。
“我就是觉得你赚点儿钱不容易,”想到他拍照时被富人家的狼狗咬破牛仔,満头大汗跑回棚户区,还是我着他去打的针。
“别那么沉重,这样的女人老得快哦,”凌舸我的头发,惹来我小声的议抗“等下吃了,我有好消息告诉你,让你看看哥们儿我多仗义。
一客黑胡椒桂花**煎小牛排,一份圣诞树沙拉,看着自己面前并不多的食物,我大概能猜到花了多少钱,这顿大餐吃得并不是很美味,因为心里时时在想,同样多的钱,够吃一星期叉烧喝一星期啤酒了。
吃到尾声时,我催促着凌舸将他放在桌上的小包打开,并没有什么惊喜,只是一张报纸,还有几张照片,效果并不是很好,但是勉強能看清楚里面的人物。
这不是我吗?我指着报纸上的自己目瞪口呆,那个头发有点凌、摔倒在地的女人不正是我董琳琅?难怪翠翠婆说看到我的剧照,这张在宴会上被狗仔队拍到的照片醒目地排版在乐娱报纸的首页,她不认识字,只知道看图片,联想到我的工作,自然而然会以为我是因为在表演中表现优秀,才上了报纸头版,难怪这回见到我,花菊一样的老脸上,笑容都显得亲和了许多。
“怎么回事儿?这是上回生⽇宴会的照片!”我抬头询问凌舸。
他将最后一块小牛排放进口中,満⾜地咂咂嘴“我说,你现在怎么这样,有事儿也不跟我说,上次拍这照片的时候我本没注意到是你,那时候记者多,我光顾着摁快门儿,后来不是有一小青年打架吗?大家抢那个新闻去,我都没注意到离开的女人是你,谁想得到啊?你不晓得,等我一回去把照片弄出来,鼻子差点气歪了,你竟然让别人扇你耳光。”
“这件事情我不想再提,都过去了,”我拿叉子戳戳盘子里装饰的蔬菜。
“那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欺负娘家没人啊,你董琳琅不是一天到晚把尊严挂在嘴边上吗?才一个多月没跟你待一块儿,你变化怎么那么大?”凌舸有些不満,一个多月前如果遇到这种事儿,比较动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好像,我真的有些变了,却说不上自己变在哪儿。
“我没说不记仇啊,只是不想被扇了耳光的糗事让别人天天提,多没面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以为我会放过那个脑満肠肥的刘猪头。”我恨恨地说道。
“刘猪头?他什么时候姓刘了?”凌舸拿过报纸,看看下面解说的文字,有些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