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曾元汉,也是这个计划中提供精子的男人,今年三十五岁。
他未来的另一半是名美丽动人、围三是⻩金比例的模特儿,怕⾝材变形走样,坚持不肯为他生儿育女,为了她,他只好兴起借腹生子的计划,经过多次的沟通,总算也获得女友的首肯。
他是名室內设计师,月⼊数百万元;三百万对他而言,只是像做了三个月的⽩工那样微小之事。
他是独子,自小就向往有许多的兄弟姊妹,可是他没有这个机会,他的⺟亲因子宮病变而无法再生育,他⽗亲又死心眼得很,坚决不肯再娶或者在外另辟金屋养几个私生子女——⽗亲对⺟亲的忠实,使他注定成为独子。
他喜小孩,但他爱的女人又不肯替他牺牲一下,为他生个孩子。他是爱她的,虽也为了她不肯生育而头痛,但也只好另择办法,正好好友洪培利说这点子可行,只要双方银货两讫、契约清楚,即具可行。刚开始他对这事起先也是嗤笑带过,可是当他和女友温雪莉无法达成共识时,他只好再回头找好友帮忙了。
当这份健康检查报告到了他的手中,他呆了!对方仍是处子之⾝?
当时——“你花钱得来,看你怎么处理。”
“那你的意见呢?”
“帮她。”
“不行的,我有了雪莉。”
“你知、我知、她知;你不说、我不说、她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
“这不行,我们又没有关系。”
“睡了她,就有关系了。”
“不行,我不答应。”
“那——让医生替她割开。”
“割开?”
“对,没有人替她开苞,只有倚靠医生了,不然处女能生子吗?”
洪培利的分析也不无道理,可是他不愿在没感情基础下与陌生女子发生行为,这不符合他的行事原则。
在他的精子与她的卵子结合之后,他无时无刻地关心著她的检查报告。当洪培利来通知他,她的⽗亲过世时,他也立刻叫人处理善后。他们几经思虑、讨论,决定减短她痛苦伤心的时间,故才在出殡当⽇才通知她,让她回去送她⽗亲最后一程。
之前的仪式,就以她出国在外,等通知到赶回来时已经来不及亲自安排,才蒙过邻居的耳目,使她不至于落人话柄。
今天洪培利又传资料上来,等接收资料似乎已成了他⽇常工作的一部分了。
周别:三十二周别:○⾎庒:二○/七○胎心音:一四三胎位:正常尿蛋⽩:正常尿糖:正常她腹中的胎儿又长大了,透过报告,他可以感受到那孩子在她腹中成长的过程,那么地具体,仿佛他亲⾝参与,那种感觉真的很具成就感。他拨电话给洪培利——“培利,我收到了。她⾝体状况如何?”他完全出于对他孩子的⺟亲的关心。
“报告很清楚,不是吗?”
“不够。你与她天天见面,你比较清楚。”
“你该不会爱上她了吧?”
“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爱上她?”他对于洪培利的直言有点心虚。雪莉这阵子忙著出国,几乎冷落了他,反而使他的重心全部移转在她⾝上,像是移情作用似的,他自己也觉得似乎一天比一天更想了解她,那种望渴,已超出对雪莉的感情付出——这不是他乐见的结果。
“温姐小不是出国了吗?”
“她出去一个月了。”
“你们再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的。”
“她已不在乎了,我告诉她我要个孩子,她怎么也不肯。现在她也怨不得我。”
他们之间早在这之前已出现了鸿沟,只是他一直极力在庒抑而已。他不希望多年的感情毁之一旦;而温雪莉这次出国也是为了重新评估他们之间的感情。
感情谈久了,反而变淡了,加上为了这件事,他们也大吵一架,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出现大的裂痕。尤其是温雪莉出⾝名门,岂容他大声?她一气之下跑了出去,他也不低头,两人是愈闹愈僵了。
“元汉,哄哄她嘛!”
“她太无理取闹了,当初她也同意,现在才不认帐,孩子一天天成长,阻止得了吗?”曾元汉已有点情绪失控了。
“你打算怎么办?”
“看她怎么做再决定了。”
“你们在一起也这么多年了。”
“⾜⾜有十年了,你想我舍得吗?”
“我知道你这人。”
“可是她呢?她若知道何必让我现在这么心烦?”他觉得他现在对温雪莉已不再重视,那份情只剩一丝丝纠,几乎只须一扯即会断裂似的。
“也许你们已进⼊感情倦怠期了。”
“倦怠?多么贴切的形容词。”
“你们来真的?”
“看她了,我无所谓。反正我现在只关心林月葵肚中的胎儿,有没有她,也无所谓了。”
洪培利开始担心了。其实早在他对上林月葵的那一眼,他对她已生怜惜之心,加上⽇⽇守著她,也很自然地产生怜惜之外的感情,可惜她的心思全放在腹中胎儿⾝上,他害怕胎儿生下来后,她会离不开这个孩子,到时候他想接纳她恐怕也是行不通的。
“尽力挽回吧!”
“不,这一次我不会再退让了。”他硬起心肠,这一回说什么也不让步了。
“元汉,不如叫伯⺟出面?”
“不可能了。”
“你真的——”
“培利,你不用担心我们。对了,我决定和她面对面了——”
“不,不行,元汉,你不可以这么做,你会坏了规矩的。”
“若不行,我该怎么做,你告诉我?”
“这…反正她还有两个月即将生产,你何必这么急呢?八个月都熬过去了,何必让它功亏一篑呢?”
“好吧!我再等两个月。”
他嘴里说再等两个月,可却管不住自己的脚。他出门采购材料,却不自噤老往她的住处钻。
“嗨!你好,孕怀了?”
“是啊!”林月葵对外来的男人很认生,戒心也很強;她不希望在待产这段⽇子出现任何问题,尤其是守方面的问题。她小心翼翼地防著外人。
“你丈夫呢?”
“他…出差去了。对不起,我们孤男寡女的,他又不在家,可不可以⿇烦你出去?”她自认自己姿⾊平平,没有理由让男人对她产生觊觎之心,再说她又个八个月大的肚子,这更没理由引发男人的胃口。
“你的妇德守很好。”这句话倒是他由衷的恭维。
“这是我的职责。”
“职责?”
“呃…不是啦!我的意思是为人的责任。”
“喔!我还以为另有隐情。”
林月葵对他的戒心更大了。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一步一步地在套她,莫非他是老板女友的眼线前来试探她的?不,她才不会上当,已八个多月了,撑著也就过了,何必在这节骨眼出事?这事可容不得败笔的!
“这位先生,你来这有什么目的?”她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他。
“你认为我有目的?”
“这里有这么多户人家,你偏偏往这问路,不得不让我起疑心。”
“你的戒心很強,这很好,尤其单⾝女人在家更要小心点。”
“你是在告诉我,我必须小心像你这样搭讪的陌生人?”
“我——你倒可以视为例外,放心,我不是坏人。”
“真可笑!⾐冠禽兽,你总听过吧?嘴歪鼻塌的人并不全是坏人,一些道貌岸然、⾐冠楚楚的人面兽心不更可怕?”
“是吗?不过,你分析得也对。”
“现在可以请你离开了吗?”
“可以。和你说话很有意思,下一次我再和你聊天。”他向她预约下一次。
林月葵可不希望了。他太危险了,他是个会令女人为之倾心的男人,她现在的处境实在不宜与异有任何的纠葛。
“不,我不你。”
“我相信你会的。”
“你慢慢等吧!”她拉了纱窗、并锁上门。心中喃喃道:可怕的男人。
在她二十多年的岁月中,从未有过机会认认真真地谈一段感情。生活的庒力使她自知什么也沾不得,因为她无力偿还别人的付出。
现在她又已签下卖⾝契,卖给一个陌生男人,只为了要她替他生下一个子嗣。
现在她可以天天与腹中的胎儿聊天,说说心里的悄悄话,如今又加上一个误闯的男人,一个具有致命昅引力的男人。
了,了,如一瓶酸醋打翻了,气味浓得呛人,久久不散…这事她一句也未向洪培利提过,因为她在他接二连三地闯⼊她的生活后,她觉得自己对他竟泛起异样的情愫。也许从未尝过爱情的滋味,当一个令她怦然心动的男人进⼊她的世界后,她不再是原来那个不识情愁滋味的林月葵了。
“胎儿一切正常,往后两个星期来一次。”
今天她要产检,是洪培利来接她上医院。
“谢谢你,彭医生。”
“不用客气。若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
“会的,谢谢你。”
他们一走出医院,她眼尖地看见站在街角的他——那个误闯者,她不自觉低下头。
“月葵,上车吧!”
“好,谢谢。”她忍不住再多瞧他一眼。
洪培利也发现她的异状,可是她掩饰得太好。
“遇见人?”
“没有。”
洪培利也不再多问,他知道她的际圈小,朋友也很少,他想是自己太过敏感了。他带她上婴儿坊购物。
她一下车,一直寻找他的踪影。她知道自己完了,她竟陷在一名陌生男子的⾝上。
“上去吧!”
“喔!好。”
“月葵,你在找什么?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
“没…没有,我们直接上三楼吧!”她不爱别人窥探她的隐私。她没有资格替肚中的孩子挑选他所需的东西,因为他的⽗亲会全权处理,她只须购买自己的⽇常用品;三楼是女装部。
“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布置这孩子的婴儿房?”
“想是想,可是他们愿意吗?”
“我的老板要我全权处理,我想你会有趣兴参与。”
“真的?那太好了,我愿意,我想要。”
她的意愿很⾼,洪培利也不认为这对她有什么不好,让她満⾜一下那种共同参与感也不错。
“那,待会你随便挑。”
“谢谢你,洪律师。”
“叫我培利就好。”
“不习惯,不要啦!称呼你洪律师也已上口了。”
“随便你。”
她原本想上三楼,可是因洪培利的话,她现在只想要下一楼替小孩挑⾐服、玩具,不过也仅止于此,因为她的老板是个室內设计师,也许她所挑的⾊泽、形式他不会同意,所以她也不敢擅自作主。
她由书中得知必备小內⾐几件、外罩长衫几件,袜子、手套、帽子、包巾、瓶、嘴、围兜…林林总总,她样样精挑细选。
当她在二楼之时,她看见了他——那名自称误闯者的男人。他远远地看着她,当他们四目接,她羞得立刻低下头,心中暗暗喜这次的偶遇。可是没道理啊,刚刚在医院外也与他对上眼,现在来到婴儿坊又与他碰面,莫非他一直跟著他们?
她不露痕迹地逐渐往上逛,他则一直远远地看着她,这令她有点——心猿意马了。
“好了吗?”洪培利也钻了上来。
“好了,可以走了。”他们在柜台结完帐,立刻驱车回家去。她一直挂念他是否跟来,可是他没有。
曾元汉心想自己已无可自拔地喜上林月葵了。温雪莉出去也没个联络,他也逐渐死了心,全心全意放在林月葵⺟子⾝上。
据报告,她替他怀了一个男孩,若早知他和雪莉会完蛋,他也不用怕对不起雪莉,而失去与她肌肤相亲的机会——至少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当个神秘陌生人的⾝分,只为了亲近她。
“元汉,雪莉仍没有消息?”
“别提她了。”
“你忍心割掉这段情?”
“她都不在意了,我在乎有什么用?”
培利所提议的借腹生子这件事,不但使他们多年的感情濒临绝裂,他也是有丝后悔的,不过若非如此,他也没有机会去认识月葵。唉!他的心情实在混。
愈濒临产期,林月葵的心愈不踏实。孩子一出世,他们⺟子注定得分离。九个月了,她和腹中胎儿已产生密不可分的情感,一思及要与他分离,她的心就如同撕成两半似的疼痛。
他又来了,很奇怪,他若来这,她的心似乎多了移转重心的感受。
“你几个月了?”
“产期下个月初,我很不安。”
“不安?为什么?”
“老实说,不知怎么的,对你竟没来由地信任起来。”她对他报以涩羞的一笑。
“信任?没错,我是可以信任的人,你说吧!”他也一直想明⽩,她对自己的感受是如何。趁现在她肯让他植⼊她的心中,好好了解她的想法。“我很正派的,你放心吧!”
“姑且信你一次。”
“说吧!”
“其实,我和肚中孩子的⽗亲从没见过面。”
“这话怎么说?”
“我出借我的子宮及卵子给一个陌生男人。”
“借腹生子?”
“对,你会不会看不起我呢?”
“看不起你?金钱代价的易吗?”
“对。”
“不会的,我反而感谢你。”
“感谢我?为什么你要感谢我?”
“其实我就是你体內精子的提供者。”
“啊——你是老板?”他的老实回答令她大吃一惊,她没想到竟会在这种情况下与她的老板见面。
“没错,我本来可以在不认识你的情况下拥有这个孩子,可是我女朋友翻脸了,这时我才发现原来谈了十年的感情是这么脆弱、不堪一击。”他很无奈,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他一直都认认真真地经营著这段感情,他也认定雪莉是他最终的伴侣,只是他们还年轻,不想太早束缚住彼此,谁知情海生波,为了这一件事,经过一再的沟通与协调才决定实行的定论,可是她现在却反悔了,而事实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那我们的契约——”
“照常履行。”
“那——孩子?”
“我要。”
“那我——”
“你愿意跟著我吗?”
“跟你?”她愣住了。跟他?那是代表她可以不用和孩子分开了?
“对,帮我照顾孩子,我花薪⽔请你如何?”他纵使喜她,也不敢在她未有任何表示前轻举妄动,免得吓坏了她。“那么契约中止后,我们再续约。”见她似乎不表反对,他乘胜追击。
“续约?”
“我想没有任何人比你更具照顾他的资格了。”
“那好吧!”
“我会叫培利开立契约书。”
“好吧!”她至少心安不用在孩子落地后立刻与他生离,虽属暂时,但情况总是乐观的。
温雪莉如一阵风似的卷回来。
“曾妈妈,元汉和我闹别扭的事,希望您能出面帮我们沟通。”
“雪莉,你也不小了,和元汉在一块也那么久了,又不是有问题,怎么也不快快结婚,定安下来,好生个小孩子给我抱抱呢?老是三天两头冷战闹别扭的,你们两个也真是的…唉!”曾⺟汪翠萍对后生晚辈的行事作风很不能苟同。同居了,她也不吭一声,年轻人的趋势嘛!再老古板也得添加点新流派。
曾元汉倒沉得住气,温雪莉怎么同他吵、同他闹,一点口风也不会传回家来,可是温雪莉就不同了,走在时代尖端的女,学人泡PUB、舞厅、酒吧,好的时候撒娇不已,坏的时候摔东西出气,他的佣人只好等她气消才一一收拾残局,他也忍了下来,大家不是都说爱要宽恕包容?可是温雪莉仗著天生丽质、家世不差,男人见到她如蜂沾藌似的,净往她⾝上黏去,在她的世界里,她是呼风唤雨的女王。她才刁难他一次,他就理也不理她,还说她无理取闹,他的心全被那个林月葵走了。
“曾妈妈——”
“雪莉,你若再继续任下去,你们之间早晚会出事的。”曾⺟也不是不中意她,只是她有点任,今天缺个伴找他,明天朋友一大票又疯个十天半个月,本不当元汉一回事,她这个做妈妈的也老大不⾼兴了!若不是元汉中意,而且又往了这么多年,他们老早吹得连点影也没有了,哪还能在这儿藕断丝连的。
“曾妈妈,你不了解啦,元汉他变了——”
“好了,好了,只要你肯生个孩子,他会变吗?你们会闹别扭还不都是因为这事吗?”曾⺟对她最最最不満意的地方也就在这了。元汉都已三十好几,与雪莉也厮混了十年,却蹦不出个子来,让她这个盼金孙的盼得发愁。
“曾妈妈,我回去了。”温雪莉见曾⺟一心只执著于生子一事,若跟她提起林月葵之事,恐怕只会惹得她瞬间倒戈,看来在她处是得不到任何帮忙的了。
也不理会曾⺟犹有満腔的训话,自行走出曾家,不过她的心里还是不坦然的。
她拒绝“失势”这样的字眼发生在她⾝上,她一定要扭转乾坤!对,先找培利商量,他一定有办法的。
也许对她有著那么一点爱恋之心,曾元汉一有空不是亲自到访,即是载她出来。
因为婴儿房设置在他的公寓內。
由于他喜宽敞的空间,故居住空间颇大,约有一百坪,他又憧憬家庭人口多,所以他的设计理念在于机能。一⼊门,玄关属一立独门厅,花岗岩大理石延伸至內,罗马柱门框分隔客厅。
她一进门,对于他的室內设计可是目瞪口呆,光是门面的艺术化就⾜见设计者的功力及个人品味的突出。
客厅两边的花樟木柜及造型特殊的天花板,宛若⾼贵拱道。门厅左侧有两片推拉门,作圆形镶嵌玻璃装饰;那是两间客房,其实也是将来做为子女用的房间。
木制家具全是柚木配花樟木⽪,庄重、⾼贵的气息自然流露出来,因另有起居室,故他的客厅没有电视。
她在他的带领之下,穿过一间和室,这是打算将来给宝宝活动的空间。
他极爱下厨,他说的,所以他不吃便当或外来速食。
“林姐小,希望你来这也能习惯。”
“我很能适应环境。”
“那就好,你坐月子的那个月就住这吧!”他指一指主卧房旁的另一间房。
她往內一瞧,房间似乎已重新整理过,头设计成埃及神殿的拱门造型,梳妆台与头柜是整体化设计,球型支柱使气氛活泼柔美。其內另有一台婴儿车及电动摇,全是她那一天所挑选出来的,竟和房內同属一⾊系,不知是巧合,还是他的刻意用心?
“谢谢你。”
“満意吗?”
“満意。虽然只是暂时栖⾝。”
“是啊!暂时栖⾝…”他几乎忘了,她只是暂时栖⾝,还大费周章地替她重新装潢,只为了搭配婴儿的⾊系。他疯了?有一点。
“还有,关于契约——我想你不用付我钱了,我自愿当孩子的保姆,反正我现在也不缺钱用了,有你尾款的一百五十万加上补偿金五十万,够了,我还得谢谢你的仁慈心肠。”
“钱该给的,这是我们的易。”哇!说错话了,他是想告诉她,她不能不拿任何费用,可是话一经口,竟变了质,意思也反了。
“对,是易,我们只是在进行一件易。”她果真误会了。
“林姐小,我的意思不是这样。”
“我知道,我会认清本分的,曾先生。”
原本好的开始、好的谈话气氛全在他的一句话中搞砸了。
他送她回去,一路上她默默无语,他的心也纠结在一块,他们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好感竟——怪他,全怪他自己说话不经大脑。生平首回恨自己怎么没去补修辞学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