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还能做小买卖
上树捉蝉、掏鸟蛋,攀石捉山、⿇雀等。还生吃鸟蛋,有时也让老烧吃。偶尔等爸回来,还能吃上两个⽟米饽饽和山药蛋等…八岁那年,为了让我上学,⽗亲离开了抗⽇游击队,领我返回武老家,这年虽然上学,⽗亲却又把我托给本村一位江湖朋友名叫徐先。
徐先他比我⽗亲小六岁,让我喊他⼲爹。这位⼲爹平时也教我练武、学气功等,说是武艺不能失传,也是为了防⾝。我学了几套拳术和腾步悬踩,至今我仍坚持练习。受生活所迫,⼲爹也很少在家。只有⼲娘和⼲娘的女儿和我。
⼲娘比⼲爹又小五岁,⾝体健壮,是个⼲净利索、长得清秀的农家妇女。我从此,就成了徐家的养子。⼲娘的女儿叫徐光真,她比我小三岁,由于家境条件较好,光真自幼爱跳爱唱,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在我上学的第二年,光真妹妹也上学了,从此,⼲兄妹俩吃住、上学在一起。
我放学回来还要帮助⼲妈提⽔、烧锅做饭,晚上还要辅导妹妹写作业等。⼲妈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妈对我和她女儿是同等对待。⼲爹不在时,我和⼲妈、小真妹睡在一个上,遇上我有病发烧,⼲妈就整⽇抱在怀里,像亲⺟亲一样看护。
这时候虽然⽇本鬼子已经投降,但国內战争仍是连年不断,受苦的老百姓仍处于⽔深火热之中。
年幼的我,也深知自已是寄养人家的孩子,每逢看到⼲妈做饭都是东拼西揍,有时多天吃不上窝窝(指杂粮加野菜做的馍),汤也越来越稀了。
我就主动少吃些,把稠一些饭给妹妹吃,⼲妈看见后,却又从妹妹手里夺过来,仍送给我吃。我为填肚子,平时仍上树捉蝉,爬地上捉蚂蚁吃。有一次在家院树上,我捉了两只幼蝉直接填到嘴里吃了。
让⼲妈看见就恨恨训斥了一通,并说:“峰儿,我再看见你生吃虫子,要扯烂你的嘴。”以后,我不敢在⼲妈跟前吃,却跑到野地里捉蚂蚱、到树林里捡大黑蚂蚁,从地下挖蚯蚓等偷着吃。
有一次我领着光真妹妹去地里捉蝈蝈,不一会就捉到了七八只,其中有两只是⺟蝈蝈,我对妹妹说:“小真,⺟蝈蝈不会叫,它只能繁仔,可是⺟蝈蝈⾁好吃,我给吃了,回去不要给妈说。”
回到家里我把蝈蝈装在笼子里,整天吱吱吱地叫,妹妹⾼兴地说:“妈,峰哥可会捉蝈蝈,不一会捉到十几只,还捉到好多⺟蝈蝈。”妈妈问:“笼子里咋没见有⺟的?”
小真说:“峰哥说⺟蝈蝈不会叫,他就生吃了,不,峰哥不让说。”果然,第二天⼲妈又狠狠地揍了我一顿。我生吃虫子的事,很快传遍了全学校,尤其那些玩⽪生学,给我起了好多绰号“野孩子”、“原始人”等。
其实,我除了爱生吃昆虫外,其他与正常人一样,学习成绩不比别人差,从三年级以后,我一直担任班长,五年级以后,担任生学会主席。在每年学校运动会,拔绳、长跑和短跑,我都是冠军。曾两次参加全县生学运动会。为本小学赢得了荣誉。老师们都很喜我。
1949年舂季,家乡解放了,轰轰烈烈地土地改⾰运动,也给我家带来了生机,分到了土地和房子,⽗亲也不再四处奔波讨饭,开始与爷在一起生活。
⽗亲把我从⼲妈家里接走,和爷住一起。那天,⼲妈含着泪花说:“峰儿,以后还要常来玩,回去要听你爸的话,到学校里还要帮助妹妹学习。”
⼲妈说着不觉哭出声来,光真妹妹忽地抱住我,大声哭起来说:“哥…我不叫你走。”当时我也抱住小真妹哭了。
我确实不愿离开这个家,虽然我有亲生⽗亲,但他哪有这位⼲妈妈照顾得好呢…我的家离学校有二里半地,⼲妈的家离学校只有一百多米,开始每逢放学,光真妹仍拉着我到她家去玩会,走时⼲妈又常给点吃的带上,光真妹还要再送一程,这种亲如兄妹之情,实在难易忘怀。
1950年,抗美援朝紧张时期,生学经常上街宣传,在村头露天戏台、学校礼堂等常演出节目。我是生学会主席又兼团支记书,自然我要处处带头,多次送志愿军赴朝参战。
为搞好演出,⽩天上课,晚上还要排练节目到半夜,我就又吃住在⼲妈家里。光真妹是个天生爱乐娱也爱出风头的姑娘,多次要求参加演节目,在排《兄妹开荒》节目时,我演哥哥,光真演妹妹,表演得很出⾊。
受到县宣传部、文化馆多次表扬。又常到县城、外乡镇演出,由于方园群众都知道我是“狮子王”的孩子,每次除了宣传政治节目外,群众呼喊鼓掌,要我再表演武术,一时成了逢我演出的惯例。
我那⼲妹妹在校学习还好,就是生活小节不俭点,个強,好与人吵嘴。在校院里我自然是呵护她,但也以哥的⾝份批评她。她很听我的话。
1951年夏季一天中午,我领着光真妹到学校后院树林里玩耍,树上的蝉儿“吱哇、吱哇”叫得响亮,于是我又想捉蝉吃,向妹妹说:“小真,我上树给你捉蝉玩。”
光真说:“哥,你不要生吃蝉了。”我一面上树一面说:“让你拿回家烧烧吃。”十几米⾼的大树,我吱溜溜地爬了上去,树经摇动后,蝉都飞跑了,只有一个雌蝉正在产卵,我伸手猛捉住,将它翅膀掐掉,然后扔下去,光真妹在树下仰脸看着我说:“哥,快下来吧,怪吓人呐。”
当时我是光⾝只穿一个短衩,下树时不慎猛滑一下,正巧被树茬挂住了丸,头一晕,就从十米多⾼的树上跌下来,霎时间,腿裆鲜⾎直流,光真妹看见我丸被挂破了。
并且流到外边,给她吓得直哭。周围群众听见纷纷赶来,便急忙通知我爸,当时用布将我腿裆裹住,用担架送往县医院。
光真妹回家给妈妈说后,⼲妈心痛万分,反而责怪妹妹说:“都怪你,叫哥上树捉虫给你玩,这可得了?男孩没有那个就完了。”本来就给妹妹吓得魂飞似的,回到家里又挨了一顿吵,有话一时难说,却让妹妹哭了好几天。
关于我挂破丸的消息,很快传出去,有人说:“狮子王的儿子完了。”其实那天把我送到县医院后,恰巧遇见一位老外科医生,经检查,是丸⽪被挂得反卷过来,让这位外科医生惊奇的是,这孩子竟有四个蛋籽(丸),幸亏没有挂断筋管,几个零件仍连在一起。
只是掉在蛋⽪外边。鲜⾎已停止外流,老医生先给上⿇药,然后消毒清洗伤口,小心翼翼地将外⽪扶正,让四个蛋籽完整地装了进去,了几针,涂上消炎药,用胶布包扎住完事。
我在医院仅住了五天,换了两次药,就出院回家了,以后这位外科医生给我爸说:“你那孩子是个双胞胎合成的,是个奇人。”
⽗亲就怕别人说孩子闲话,以后长大,寻不上媳妇,在学校已经有不少绰号,现在又挂破丸,说要绝后。舆论很快传出去。医生却又说是个“奇人”把⽗亲气得有口难辩。
就在这年秋季,我却顺利地考上了中学。我在校学习还好,体、音、美我都爱好,尤其体育、美术较突出,跳⾼、跳远、单杠、双杠、拔绳、长跑、篮球等都是我拿手项目。又是学校美术业余创作小组成员。上⾼一那年,打排球时被同学打掉一颗上门牙,牙掉在地上,我又从地上拣起,随手又将门牙按上,结果惊奇般地又长上了。
后来牙科医生还作了专项研究(⽟峰讲后,唐医生看下他的牙齿)。我离家上学十几年,每逢假期回家,同时看望⼲爹、⼲妈,与光真妹妹经常通信,互相鼓励学习。我上大学第二年小真妹也考上了医专。
谁知天有不测之风云,光真妹刚上医专,她爸因得了肝癌,不幸病故,让⼲妈和光真妹哭得死去活来。以后我爸就常去⼲妈家里帮忙,朋友亲戚互相帮忙,本来是常理,可是寡妇面前事非多,时间长了。
村里谣言四起,说我爸和⼲妈有不正当关系,既没抓住什么,又没证据,却把我爸村支书给撤了,从此我们两家被迫断了来往…***⽟峰说后摇下头,介绍到这里停住。
国英在听⽟峰⺟亲被河⽔冲走淹死情景,和以后⽟峰在山里过着野人般的生活,⽟峰一面哭着讲,国英也哭了。
当讲到上树挂破丸,发现有四个丸。引起了国英的注意,她想…难道⽟峰的⾎异常与此有关?停了片刻,国英方说:“⽟峰,你的童年太苦了,其实我的童年也不比你好多少,要说现在还不如你。
你是⺟亲死得早,我是⽗⺟亲先后离开得都早,我也是在农村长大的,咱都是苦命人。”⽟峰说:“我也很想知道你的经历。”
国英轻轻下眼睛,然后慢慢说:“我老家是安徽省宣城县农村的,三岁那年⽗亲被国民军抓去,一走就杳无音信,有人说打仗死了,也有人说被带到湾台了,凡能没有下落。我五岁那年⺟亲改嫁,两年后因得霍病也去世了。
那时我才七岁,随后我就投靠外婆家,只有外婆和一条腿残疾的舅舅两口人,舅舅一生未能成家。”我们那里是山区,上小学要跑六七里地,年迈的外婆开始每天还要接送我。
舅舅虽残疾,还能做一点小买卖,在街上开一个杂货铺,平时有个零花钱。我从宣城⾼中毕业,直接考取了东亚医学院,就在我上大学的第一年夏天,舅⽗不幸被洪⽔冲没,连尸体都没找到。以后家里就只剩下年迈孤独的外婆了。
我上大学全靠家国助学金,每逢节假⽇我都要回去看望外婆,幸好是农村合作化了,外婆全靠生产队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