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夜晚，简少承坐在卧房上发怔，不敢相信他跟映洁竟然离婚了。

　　三天前，双方发生烈的争吵，她执意要去‮陆大‬工作，让他不得不以离婚做威胁，要她打消荒唐的念头。

　　没料到，她最后会选择离婚签字，令他大感错愕。

　　尽管这过程⺟亲的奚落言语增加了彼此的对立与不快，但他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轻易放弃两人的婚姻，放弃他跟孩子。

　　看着头柜上方悬挂的大帧结婚照，两人的结婚决定得仓卒，没想到离婚也是这么冲动。

　　他用手抚着疲惫的脸庞，不噤怀疑她当初嫁给他是否只因为‮孕怀‬的缘故。

　　孩子才刚満月，她怎么能这样就离开？

　　也许他在盛怒下确实口气不佳，失去了理智，但她怎能因一份工作，便抛弃了家庭？

　　太多疑问令简少承心绪紊，对孙映洁选择离婚难以谅解。

　　相处了十个多月，难道她真对他没有一点感情？稍微冷静之后，他相信，她应该只是一时冲动，等她恢复理，便会打电话向他道歉了。

　　可等了三天，她连封简讯都没有传来，这三天令他整个人浑浑噩噩，对电话、‮机手‬铃声莫名紧张。

　　突地，安静的卧房內想起声音，令怔然中的他吓一大跳。

　　是儿子的啼哭声，他忙起⾝走往摇篮，将儿子抱起来摇哄。

　　“哇！哇！”儿子涨红着小脸，愈哭愈大声，令他更加心慌意。

　　自从子离开那晚，儿子便开始哭闹不休，尤其晚上好不容易哄睡，很快便又会哭醒。

　　“嘘，不哭，不哭。”简少承柔声安抚儿子却无效，尖锐的啼哭声将睡着的简⺟吵醒了。

　　她赶忙跑来他的卧房探看“侑凡醒了？我来哄。”她伸手准备接过孙子。

　　“没关系，你去睡。”简少承却没将孩子给⺟亲。他决定了，从现在开始，儿子便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简⺟看着他显得疲惫的神情，不噤忧心忡忡。

　　虽然将意图夺取家产的媳妇顺利赶出家门，令她大松口气，但儿子这几天的模样令她非常不放心。

　　“少承，你⽩天上班累，晚上侑凡可以跟我睡。”原本已准备回‮国美‬的简⺟，因他突然离婚，决定继续留下来帮忙照顾孙子。

　　“不用，妈你也差不多该回‮国美‬了。”简少承拒绝了⺟亲的帮忙，他內心其实对间接促成他与孙映洁离婚的⺟亲有所不満，却又无法真正怪罪于她，毕竟最后决定离婚的是他们两人。

　　“我会帮侑凡找个保姆，妈，我想冷静生活一阵子。”现在心绪紊的他，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和⺟亲一起生活。

　　说完话，他抱着仍哭不停的儿子走出卧房，往一楼走去。

　　见他有些落寞的背影，简⺟心口窒闷。儿子第一次对她态度这般冷淡，她是不是真做错了事？

　　她认定孙映洁嫁进简家居心不良，也确实让她逮到媳妇拿钱给娘家的事实。

　　原以为孙映洁同意离婚，肯定会狮子大开口要大笔赡养费以换取将孙子的监护权给简家，意外的是她半⽑钱都没拿，甚至无条件把孩子的监护权给简少承。

　　孙映洁的作为，跟她所想的完全不同，让她有些动摇，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简少承将儿子抱出屋外，深夜的庭院，微风吹来一阵舒服的凉意，令他烦闷的心舒坦了些，他继续耐心地哄着啼哭的儿子。

　　“侑凡，不哭喔，马⿇不在，把拔会一直陪着你。”他说着，竟有些心酸。

　　是不是，从今以后儿子就没有⺟亲了？

　　他已经后悔当初的冲动负气，面对工作时他一向是沉稳內敛，冷静果断，但为何处理感情婚姻时竟过于冲动，失去理智，才会造成离婚的结局。

　　“呜！哇！”

　　“侑凡，不哭了。”他怀抱着软绵绵的婴儿，轻轻拍哄着“侑凡，乖，快快‮觉睡‬，马⿇很快就会回来了。”他安慰儿子，也安慰自己。

　　他相信，她不可能那么狠心，真的能弃襁褓中的儿子不顾。

　　他愿意再给她几天的时间，等她回来找他解释执意工作的理由，等她开口说出后悔离婚，他愿意和她复合。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婴儿才止住啼哭，哭累想睡了。

　　他低头看着孩子含泪的容颜而心疼，因子的离去而哀感。

　　怀抱着儿子，他抬头看向黑夜里德几颗星子，內心祈祷着，希望明天孙映洁便会主动和他联络。

　　一个礼拜过去了，孙映洁竟完全没有跟他联络，这让简少承感到气恼又焦虑。

　　⽩天，他请个专职保姆帮忙照顾侑凡，然而不管他几点下班回到家，总是听到孩子的哭声，他急忙丢下公事包，从保姆手中接过孩子，孩子偎在他怀里，才逐渐缓住哭声。

　　保姆告知孩子之前应该很黏⺟亲，才会如此没有‮全安‬感，让他打消请保姆在家全天候照顾儿子的打算，为了弥补孩子失去的⺟亲，他决定晚上自己看顾孩子。

　　可他没想到照顾孩子是这么累人的事，才不过几晚，他已是心力瘁，手忙脚。

　　之前，孩子一哭，孙映洁很快便能哄停，而他却总要安抚许久还未能止住孩子的啼哭。

　　每次看着孩子哭红一张小脸，一双小手紧揪着，他不噤都要担心是否孩子生病了。

　　他一手抱着孩子，走到书房翻出孩子未出世前，他曾跟孙映洁一起买过的那些育婴书籍。

　　随手菗出一本，他一手摇晃婴儿，一手翻着书本。

　　即使专业保姆⽩天也很难安抚孩子的情绪，而⾝为⽗亲的他更有责任去学习如何照顾孩子、了解孩子。

　　宝宝夜啼原因：情绪问题、尿布、肚子饿、太热、太冷、出疹子、拉肚子、环境变迁、受到惊吓等，最常见的原因就是“肠绞痛”引起…

　　看到一长串婴儿啼哭的原因，简少承忙放下书本，将孩子放在书桌上，一一检查。

　　一个小时前喝过牛应该不是肚子饿，打开尿布并未发现便溺，用手背摸摸他的额头，温度正常。拉开⾐服检查⽪肤，也没有出疹子现象，一想到可能的“肠绞痛”他不噤紧张起来。

　　儿子一哭，脸⾊便容易涨红，双手会紧握，大小腿蜷曲，符合“肠绞痛”的症状，但儿子手脚并不会冰冷，至于‮部腹‬气、排气量增加等其他症状，他就无从得知了。

　　他摊开孩子的⾐服，摸摸他的小肚子，好像有气又好像没有。

　　预防胜于治疗，简少承于是找来一瓶薄荷油，抹在儿子的‮部腹‬，再小心翼翼顺时针‮摩按‬，想帮他促进排气。

　　“呜！哇！哇啊！”侑凡皱着小脸、揪着小手，更加哭个不停。

　　“侑凡，对不起，把拔太大力了吗？”他仅用两指小心翼翼‮摩按‬而已，还是儿子本就没有这个问题？

　　儿子愈哭他逾紧张，额角开始冒汗，有种病急投医的慌。

　　“嘘，嘘，把拔不‮摩按‬了，不哭，不哭。”忙将儿子从桌面抱起来，他继续轻声拍哄着。

　　想到可能的情绪问题，书里好像有提到婴儿会闻妈妈的味道，简少承忙抱着儿子走往卧房，他从⾐柜翻找出一件孙映洁的⾐服，让孩子闻，孩子继续哭着，他再拿出另一件⾐服，发现没效，便往旁边一丢，继续试下一件。

　　连续哭了近一个小时的侑凡，逐渐缓住啼哭声，呜呜咽咽的菗气着。

　　“你喜马⿇这件⾐服啊？”将棉质睡袍拉一角再给儿子嗅闻，不知是巧合或真有效，儿子总算止住哭声了。

　　他顿时如释重负般的大松了口气，也放下揪紧焦虑的心。

　　“这件睡袍以后就送给侑凡，不哭了。”他低头亲了下儿子的额头，看儿子一张小脸満是泪⽔、鼻⽔，令他心疼不已，连忙将儿子抱住浴室帮他擦脸。

　　待简少承踏出浴室，才惊觉房间內已是一团，方才他几乎把⾐柜里的⾐服全翻了出来，地摊上、沙发、上全丢了一推凌的⾐服。

　　孙映洁离开时只简单带走几件⾐物，⾐柜里仍留着她许多⾐饰，他才更觉得她的离开只是暂时的。

　　他弯⾝捡起地毯上一件翠绿⾊雪纺纱洋装，他清楚记得这是与她发生‮夜一‬情那晚，她所穿的美丽⾐服，如果，没有那晚的庆功宴，没有意外的那‮夜一‬，没有侑凡的存在，他跟她不会这么快结婚。

　　也许，现在他仍只是默默地欣赏她，工作繁忙的他仍没有机会向她展开任何积极追求行动。

　　孙映洁外表看似成，但其实本里有些小糊，而对工作却是充満责任心，没做好份內的事，绝不离开公司。

　　经常加班的他，有几次无意间看见她对着贩卖机，对着电梯外走道上的盆栽自言自语，有时是鼓励遇到工作挫折的自己，有时是碎念着机车厂商的刁难，鼓励抱怨完再次打起精神，返回业务部办公司独自加班。

　　她以为夜晚的办公楼层没有人会看见她的怪异行经，但他却发现了，且不知不觉喜上她。

　　想起她在发生‮夜一‬情后，也向他坦承喜他的心情，这应该说明了，两人会结婚并非是奉子成婚的不得已，婚后两人相处甜藌融洽，一起喜乐地接侑凡的出世，如今她怎么会无情的说走就走？将哭累睡着的儿子放在摇篮，把子的睡袍摺叠妥当，枕在儿子的⾝边。

　　儿子睡着了，原本哄哄的情况瞬间安静下来，万分静寂的深夜令他的心中莫名地顿生一股落寞。他不噤搂着子的洋装嗅闻，⾐服上有淡淡的柔软精清香，像她曾给他的温柔暖意。

　　双手紧捉着她的⾐服，却感觉心更空，今晚的他‮望渴‬搂抱她的‮躯娇‬，更加思念她的温柔。

　　躺在双人上，他学着儿子抱着她的⾐服一起⼊睡，然而他却无法像儿子单纯安详地沉睡。

　　他紧皱着眉心，辗转反侧，‮夜一‬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