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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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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尔岱一面不得,已在营中帅帐外待上半的石寅,在左翼将军又再次来到帐外代尔岱驹仆之时,再也忍不下去的一把推开左翼将军,来到帐门前朝里头大喝。

  “王爷!”

  “将军,王爷他…不愿见你。”左右为难的左翼将军虽很想让石寅进去,但摆出架子的尔岱,却是拒意甚坚。

  石寅兀自朝里头再道:“王爷,老夫有要事非得亲自与你一谈!”

  “将军…”本还在想该如何是好的左翼将军,没想到石寅下刻就直接揭起帐帘踏入帐内。

  坐在帐内与其它将军会商的尔岱,在他擅自闾人后,冷瞇着眼,不客气地问。

  “谁许你进来的?”

  帐内其它部众,在一见石寅与尔岱的神情皆异于往常后,纷纷主动先行退出帐外,不愿夹在他们师徒之间因他们而为难。

  “王爷接下圣旨了?”在他人一定后,石寅直截了当地道出今是为何要见他。

  “接了。”

  “王爷可要出兵?”对他的心思甚为知悉的石寅,马上接着再问。

  “圣命难违,奉王打算以为圣上护驾的名目出兵,不需师傅来提醒。”刻意独漏石寅一人,早就与全营将军商议好此事的尔岱,原本就盘算着想要让石寅置身事外。

  这才知道自己被撇下的石寅,沉着脸,硬是忍下不被重视的怒气,下去管尔岱是台是因西南公主一事在报复他,强迫自己必须一如以往的理智。

  “老夫今是来告诉王爷,千万别急着出兵。”

  尔岱不解地皱着眉“为什么?”

  “太子与宣王一战势不可免,干爷不能在这时就加人战局。”

  以尔岱冲动的个性来看,太子与宣王一打起来,尔岱很快就会加入其中扩大战火。

  “不能?”听到又是此等命令武、又是高高在上的口气,早就与他心生嫌隙的尔岱,登时心火又烧了上来。

  “王爷需等到齐王出兵。”

  尔岱愈听愈不“好让二哥去领那份功劳吗?”要他让出位置、改而拱上玄玉?到时玄玉若是平定了天下,父皇定又会把功劳全都归功于玄玉身上。

  “这份功劳不抢也罢。”要证明他不下于其它皇兄的机会多的是,犯不着用此时来搏得圣上的关注。

  “国内兴兵,我若袖手旁观,到时落人口舌该如何是好?”

  石寅挥着手“找个借口敷衍过去就是。”

  “可惜我一来没有借口,二来我早就想与我的皇兄们一较高下。”他冷然地哼气,自顾自地转身离开“要我拱手让出这个机会?办不到!”

  “王爷。”石寅一把揪住他的臂膀“此事非同小可,更不是争强好胜的时候。

  “放手。』尔岱冷冷地盯着那只掐握在臂上的大掌。

  在他锐利的目光下,与之抗衡的石寅一步也不退让。

  尔岱用力扯回自己的手臂“益州这鬼地方我待得够久了,这回,我说什么都非得回到长安不可!”

  在尔岱大步走向帐门之时,站在原地末动的石寅抬首看向他的背影,一字字地说出警告。

  “王爷,唯有轩辕营方可败女娲营。”

  他忿然转首“在你眼中,我就那般不济?”论兵员、论主帅,他都比女娲营更有胜算,偏偏这个石寅,却还当他是个三岁小娃般地看不起他。

  身为沙场老将,阅人无数、看过百来场战役,自认自己在看人这方面还有点把握的石寅,并不认为单凭人多势众这一点,即可败女娲营里的两员猛将,他甚至认为,在历经灭南之战后,女娲营已今非昔比,别说是年轻气盛的尔岱,今就算他石寅亲自对上了有勇亦有谋的辛渡,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他诚恳地说出谏言“王爷,闵禄与辛渡并非泛泛之辈,与其冒险,不如就由齐王代劳。”

  “你以为,单凭你这几句话,就可令我怯战?”歹他也稳扎稳打地在西南待了数年,更曾亲自打下西北,统领益州,就算女娲营骁勇是天下皆知,难道他晋王就是好惹的人物?

  “王爷。”不希望他把此事当作意气之争的行寅,语调低沉地唤。

  “我不是你。”尔岱不服输地扬高了下颔“因此我不会同你一般玩心机要手段,更不会畏首畏尾的当个缩头乌!”

  “王爷,事有利弊-”石寅忍不住要他在被冲昏头之前再想一想。

  尔岱大掌一挥,当下驳回他所有的劝言“不用再说了,一旦大军粮草备好了,我就出兵!”

  无能为力的石寅,静站在他面前,看着那双顽强不肯服输的眼眸,回想起方才那些处处只针对着他而来,而不为大局设想的言语,石寅的喉际有些哽涩,无法拘管的心酸在此时,溢他的心扉。

  他沙哑地问:“老夫之言,王爷已完全听不进耳了吗?”

  尔岱怔了怔,但很快地即挥去眼中那残存的温情,替换上已逐渐熟悉的冷漠之后,他不留情地转过身,并在朝帐外走去时对身后的石寅撂下话。

  “你若不服,可不随军出征!”

  从尔岱踏出帐外的那一刻起,石寅心痛地明白,此刻背对着他的这人,不再是从前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小小皇子,亦不会是再唤他一声师傅的王爷,他俩只是皇子与老将,不过是个陌路人。

  一开始他便知道,幼鹰终会成为猛禽,终将有振翅远飞的一

  可这只展翅待翔的猎鹰怎会知道,等在他前头的,并不是宽广无垠的天际,而是硝烟四布的云霄,若是无人在他的前头替他领着,为他指明方向让他痹篇陷阱,他会失的,更甚者,他将会遭到猎人的猎杀。

  直至现在,尚未传出齐王、信干有调兵的消息,他们之所以按兵不动,是因他二者皆明白,太早出兵只会利人损己,谁能撑到最后还能有足够的兵源与粮草,才会是这场内战中的胜者,因此他俩不急着下水搅和,可就算他将这道理说给了尔岱听,现下一心只想反他以证明自己能耐的尔岱,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耳。

  从前的尔岱不是这样的。

  他们师徒俩,究竞是怎走到今形同陌路的这一步?

  低首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看着这一双因捍卫国七、纵横沙场而布沧桑的老手,同时,也曾是亲自握着尔岱年幼的小手,教导尔岱如何挥刀杀敌的手,他感伤地收紧了空的手心。

  他只是…不愿见尔岱将有折翼的一

  太子攻占长安并困建羽于宫中之后,长安城对外封锁,宣王凤翔率女娲营大军前往长安救驾,国内各地风闻内战将启,江北临近长安各地恐将沦为战场,百姓纷纷定避,大批河南府民涌入九江以避战火。

  齐王王妃受命安置百姓。

  因拨不出人手,才不得不答应冬卿的请求,让冬卿亲自出马的玄玉,在冬卿领着尹汗青着手处理大量涌入封地内的百姓时,并无暇去助冬卿一臂之力,除了只能再请刚抵达九江的康定宴前去帮忙外,自阎翟光抵达九江之后,他镇都留在府中与袁天印商议后计,并不时注意着长安那方面的变化。

  但自来到九江之后,便一直看他忙来忙去,却始终下知他在忙些什么的阎翟光,在收到长安那方面传来的最新消息之后,终于不得不出面找那个看似很忙,但实际上却好像什么事部没做的玄玉说说。

  “王爷应尽速出兵救驾,定要救出圣上与皇后!”眼看长安情势危急,为圣上心急如焚的阎翟光,一刻也不能等地向在这时居然还看似悠闲的玄玉进言。

  玄玉挑高一眉“可有圣谕?”擅自动兵,收拾起来可麻烦得很,这不,太子这么个动兵,当下就成了兵变。

  阎翟光心急地走上前“此番事态严重不此往常,王爷,你得主动出兵才行。”

  神情从容的玄玉,侧首问向顾长字。

  “凤翔与太子手了没?”

  “女娲营就快抵达京畿腹地了。”早就有所准备的女娲营,渡江之后,就以无人可挡的姿态一路朝天子脚下前进。

  玄玉点点头“待凤翔出手再说。”

  一脸难以置信的阎翟光,两掌直拍在案上。

  “王爷,圣上危在旦夕哪!”太子都已经占领长安并将圣上困在宫中了,太子下一步很可能不是圣上退位就是弒君。

  玄玉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太子若要弒君,那他位居九五的美梦就碎了,因天下人容不下一个弒父的皇帝,我想太子还不至于蠢到连这道理都不懂。”

  “如今太子已是背水一战,弒君又有何不敢?”若不是建羽得太子无路可走,太子怎会兵行险着?建羽会不会废太子,先前太子已是心知肚明,现下太子既已动了兵,这代表太子也已经豁出去了。

  “那就得赌一赌了。”

  “赌什么?”阎翟光还以为,只要把事情的严重说出来,玄玉多少会有点紧张感,没想到说得愈多,他愈是不在乎。

  他的眼中抹上一份深思“我冉家父子是否情深,后自会有答案揭晓。”

  自小到大,六名子女中,父皇最不在乎的是素节,最疼爱者,则莫过于灵恩,囚灵恩身为长子,为父皇分忧最多,也与父皇同舟共济共同渡过朝中下少风,因此父皇始终都认为灵恩是接位的不二人选。他相信,范淅-事,下仅是摧毁了父皇与灵恩两人之间的信任,亦大大打击了父皇,这一点,不只他这个旁观者明白,身处风暴中心的灵恩,更是明白。

  虽然灵恩对待众皇弟皆下手不留情,但撇去身为手足不谈,身为人子,他认为灵恩还未到泯灭人的地步。

  “王爷…”

  “况且现下不就有个勇于救圣的凤翔去充英雄了吗?”靠回椅内的玄玉,懒懒地握着十指、

  阎翟光怎么想都不妥当“但宣王若是慢了一步…”

  “相爷。”眼看玄玉已对这话题失了兴致,一旁的袁天印笑嘴“依袁某看,与其担心太子将对圣上不利,相爷不如担心宣王之心是否狠于太子。”

  早就知道袁天印定哪一号人物的阎翟光,默然看向这名曾调教出玉权,更助玄玉一路爬至此位的王傅。

  袁天印笑着提醒他烦恼错对象“宣王若轻易就败太子,圣上才真的该烦恼性命安危。”

  “凤翔他…”认为太子胜算较大,尽彼着担心太子会不会对圣上下手的他,这才想到他从没考虑过另一个结果。

  踱至玄玉身旁的袁天印,先是自袖中取出一封密函子玄玉,再转过身替不想多说的玄玉代答。

  “王爷之所以要缓一缓,是因为咱们后出兵,将是为圣上护驾,而后与咱们手之人,也应是宣王而非太子。”

  “但现下…”才想反驳的阎翟光顿了顿,反过来问着埋直气壮的他“你凭什么笃定太子必定会败?”怎么把目标全都镇定在凤翔身上,还-副煞有其事的模样?说得好像他们早就知道结果似的。

  边看着密函的玄玉边出声应着。

  “因为凤翔若不是势在必得,凤翔不会冒这个险。”就这封信来看,凤翔可说是将巴陵的兵力倾巢而出,还拖了山西太原府的兵力来助阵,他若是想要趁机打击凤翔,他最好是无拿下巴陵让凤翔失去后援。

  “那圣上岂不是-”当下改而忧心起凤翔会不会太心狠手辣的阎翟光,话都未说完,已遭与玄玉一搭一唱的袁天印打断。

  “晋王尔岱已出兵救驾,相爷不需为圣上忧虑。”他先朝阎翟光笑笑,再低首小声地问向玄玉“如何?”

  “一报还-报。”玄玉在边晾着笑“叫燕子楼去把巴陵的银两全都给我抢来。”巴陵没人看家,这是凤翔最大的失策。

  “暗着来?”袁天印会意地一笑。

  “当然。”他怎会明着去抢?凤翔既然喜欢玩的,他就照凤翔的规炬玩。

  “可要先断粮草?”手中握有玄玉拨给他的兵,已有心理准备留在九江的袁天印,开始盘算后独自留在九江时该做些什么好打发时间。

  “不急。”玄王朝他抬起一掌“在凤翔救驾成功之前,先别断,待咱们出兵后,师傅看情况再断也不迟。”

  “为师会办妥的。”

  “这事师傅真可游刀有余?”头一回拨兵给袁天印,玄玉不免有些替他担心。

  “别太小看为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怎能当你的王傅?”

  真要他领兵出战,或许乐跟他相比还得靠边站。

  玄王还是有点放心不下“这是领兵,与嘴上工夫可不同。”

  “你尽管放心等着瞧吧。”袁天印一派有成竹。

  眼看着玄玉和袁天印又在外人面前自顾自地谈了起来,待在一旁的顾长空,好心地端来香茗陪陪被他们晾在一旁视若无睹的阎翟光。

  “相爷,喝茶。”

  阎翟光扬掌斥退顾长空,两目直盯在那对把悄悄话说得太大声了点的师徒俩。

  “你们…在说些什么?”他如果没听错的话,他们似乎是全都冲着凤翔而去,根本就不怎么在乎目前京中所发生的事,他们难道是…

  “小事。”师徒二人连回子诩回得一模一样。

  阎翟光微瞇着眼“你们打算让宣王打下太子,再亲自打下宣王?”

  “咱们若要救驾,当然就得捡在虎口救驾,如此功劳才会高人一等。”很高兴他终于搞懂的袁天印,笑咪咪地摇着墨扇“正因太子对圣上仍存有父子之情,但宣王则很难说,所以咱们才要等。”

  “王爷,这些部仅是推论,事情可千万不能有一丝二毫的差错啊,”虽然觉得他们说得有理,但唯恐局势发展不如所朝的阎翟光,可不敢像他们这么乐观。

  玄玉自若地笑问:“若不是对局势十拿九稳,你想,本王还会在九江稳若泰山?”

  “但王爷口后若出兵救驾太迟,万一令圣上对王爷心生误解该怎么办?”

  “这就得有劳相爷了。”登时玄玉将话锋一转,微笑地看着身负重任的他。

  阎翟光错愕地蹙着眉“我?”

  袁天印顺口接下玄玉末竟的话“王爷出兵慢于晋王,一来是冈手无救驾圣谕;二定因民为国本,战火蔓延,大批逃战难民避往九江,因此王爷得无为圣上安置难民为圣上保本:三更因九江方逢水患,集结粮草兵资费时费力,以致延误救驾先机。”

  阎翟光怔看着早巳将计画盘算好的他们,总算有些明白,玄玉之所以命尹汗青救他,不只是因他身为玄玉这一方的人,更因他是阎相,是玄玉后在圣上面前最有力的支持者,玄玉只是在利人亦利己。

  “经此一战后,后朝中,将不再有禄相与国舅此二者与相爷争锋。”在他仍在发呆之时,袁天印再向他暗示后大权将不再一分为三。

  “如此,相爷可明白了?”看他的神情似乎已经明白来龙去脉了,玄玉一手撑着下颔笑问。

  “明白。”定下心神重新振作的阎翟光,甩去所有的烦恼忧虑,不得下敦自己得以全新的眼光重新估量玄玉?

  “谢相爷。”得到他的保证之后,玄玉满意地颔首。

  阎翟光感激地向他拱手“老夫该谢的是王爷有先见之明,趁长安未陷救老夫一命。”

  “哪里。”

  站在玄玉身旁的袁天印,低声在玄玉耳旁说了两句后,玄玉沉声思索了一会,朝顾长空弹弹指。

  “长空,轩辕营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余将军与乐将军已拟出行军路线。”负责通报军情的他,马上说出上回余丹波他们商议后的结果“如无差错,预计我军将可在最短时间内赶赴前线。”

  “丹那边有无消息?”除了对付凤翔外,他可没忘了也该捍防德龄。

  “无。”他搔着发,也不解为何到现在丹那边始终都没有半点动兵的风声传出来。

  玄玉淡淡轻哼“看来,德龄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出于了。”

  “信王想捡便宜?”脑筋动得快的阎翟光,很快就推断出德龄的想法。

  “应当是。”

  “那要成全他吗?”袁天印低首看向他。

  玄玉顿时陷入沉思。

  懊下该成全德龄?这是个好问题,但既然德龄部已派人来言明后互不相欠了…

  “王爷。”袁天印不慌下忙地提醒“那十箱厚礼,并非王爷欠信王一份人情,而是信王还王爷一命。”

  玄玉立即朝顾长空待“派人调查出丹真正受灾的情况。

  “是。”

  女娲营大军近,在太子今下,盘古营迅速拨兵扎营长安城外廿里处,面对来势汹汹的女娲营,霍天行早有誓死护主的决心,也有将与昔日同袍手的准备,只是他很好奇,在灭南之战后的这些年来,一直沉默无声地待在巴陵的闵禄与辛渡,为了这一,又作了多少准备。

  探子来报,女娲营大军以势如破竹之势横扫太子领地洛后,继续直朝长安方向进,再过不久即将抵达京畿腹地,相较之下,出兵晚于宣王的晋王,因路遥道难,恐怕无法在时间内赶上女娲营军速,与女娲营合力进袭长安。

  即便能够战胜女娲营,后头也仍有个虎视耽耽的晋王在等着…霍天行愈是深想愈觉得棘手?

  “启禀将军,女娲营已抵我营十里外,并派人叫战!”十万火急将女娲营所派的战帖往行辕送的左翼将军,在跨人行辕后神色紧张地将战帖上呈。

  “何人领战?”就不知身为元帅的凤翔是想怎么对付他。

  “由辛、闵二位将军联手。”

  霍天行微微一愕,向来就是分头觅食的两头噬人虎,这回同时进击?看来,女娲营也同他一样都豁出去了。

  “将军有何打算?”还等着他作出决断的左翼将军一刻也不能等地问,

  “战。”拿起搁摆在案上的头盔后,霍天行一把提起佩剑走向行辕外。

  丛丛火炬下,阴影占据了霍天行人半的脸庞,决定亲自战的他,在翻身跃上战马时,不意朝天一望,午夜繁盛得不暇给的夜空中,星子宛如宝行般闪烁,这今他不回想起多年前那则七曜同宫的传说?

  对他而言,是很美也是很残酷的一则传说。

  策马扬蹄前,他不自觉地转首看向南方…

  方自九江抵达绛伏义营的玄玉,在行辕里与余丹波等人商议到夜半,才遭袁天印跋回别业歇息,房门外头却传来一阵交谈的低语声。

  “王爷,有你的信,定自江北寄来的。”敲门而入的堂旭,趁他烛火末熄前赶紧将急件呈给他?

  “江北?”玄玉疑惑地扬眉“何人所寄?”

  “冠军大将军。”

  “霍天行?”脸上盛满意外的玄玉,随即取饼信件,有些不太相信地瞧着信封上头的笔迹。

  “信差说,这信是冠军大将军在太子兵变之前暗中所派的。”

  他听出语病“暗中?”

  “太子并不知情。”一字不漏转述的堂旭,不解地看着玄玉愈来愈凝重的神色。

  朝堂旭摆摆手示意他退下之后,坐在桌旁的玄玉,犹豫地看着手中得之不易的信件。

  心绪万般复杂地瞧着霍天行的字迹,一时之间,手中之信突然变得很沉重,令玄玉不知究竟该不该拆开那份沉重的心情,那份从灭南一战起,就一直存在他与霍天行之间惺惺相惜的心情。

  灭南之战后,他救霍天行一命,说是因他感激霍天行赐与乐一份人情,的确是,但若说是为私心,也的确是。

  他阍谔邮种胁坏弥镜幕籼煨校Э沼斜Ц喝幢焕г诖蠼簧嫌兄静坏蒙斓幕籼煨校藕兜氖牵匦朐谌饲昂突籼煨幸话悖宰白鞑恢酪泊永疵挥泄夥菪那椋蛭猺无知﹄是一回事,但要﹃装作无知﹄,则又是另一件更痛苦的事。

  踌躇许久,认为已作好准备的玄玉深口气动手撕开信封,摊开信纸的瞬间,映入眼帘的字迹,仍足争先恐后地刺痛他的眼眸,令他难忍地闭上眼。

  “相见恨晚。”

  永远不能让太子察觉,也无法将心衷在人前说出口的霍天行,选择用这四字告诉他,心中真正的明主为何人,亦用这方式告诉他,此生最大的遗憾足什么,并在字里隐隐透“忠义”这字,又是如何沉重。

  在忠义与背叛之间,霍天行那具必须跟随在太子身后的背影,在这夜,毫不犹豫地跟上太子的步伐,远离了他所能及之处,即使并不由衷,仍是一步一步地携着自尊走向忠诚之道,决然挥剑斩断了心中最后一丝的向往。

  倘若,这信不是在这夜才送至他的手中,倘若在太子兵变之前他就截得此信,或许眼下的一切部将会下同,所有情势也都将改观,可它,送得太迟了,某些命运,已不是他或霍天行所能阻止。

  即使他曾经这么告诉自己,在牺牲的阴影底下,万不能有﹃后悔﹄这二宇,叮是这份从一开始就没给过他机会挽留的憾然之感,此刻,却固执地栖息在他的背后不肯离开。

  看着霍天行亲笔写下的字迹,在这繁虫鸣唱的夏夜里,玄玉夜独坐至天明-

  下期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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