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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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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江⽔楼三天,黑鹰亦步亦趋的跟在莫云儿⾝旁,表面上是护卫,事实上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莫云儿也充分利用了这三天,在燕飞的陪伴下遍游了长沙几个著名的景点。诸如湘江中的桔洲、汉代贾谊故居、麓山寺等,都留下了他们的⾜迹。

  她并没有刻意与燕飞保持距离,两人有时候甚至还有说有笑的,虽然没有以前卿卿我我,不过看得出这两人情匪浅。

  黑鹰对莫云儿的怀疑⽇渐加深,为什么她与朝堡二堡主走得这么近?燕飞似乎对她也不甚提防。最重要的,他们到江⽔楼是为了取灵犀角,可不是来游览的,但莫云儿三天来绝口不提,只顾与燕飞游山玩⽔,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他静静地观察眼前考虑游河的两人,正兴⾼采烈的比手划脚,挑选河上的游舫。

  “那艘如何?”燕飞比了这方船舱门装设绛⾊轻纱的游舫,看来颇为⾼雅。

  “不错。”莫云儿也是一眼就看中那艘。“要举手叫船夫划过来吗?”

  “好啊。”燕飞正举手,却被后头黑鹰阻止了。

  “门主,时候不早了,此时游河不太恰当。”黑鹰严肃的“指正”莫云儿。

  “我都不急了你急什么?”她不太⾼兴他坏了自己游河的兴致。

  “近⽇落时分了,再游河天就黑了。”

  “哼!本门主的事什么时候由你管了?”莫云儿有些发怒。

  燕飞笑着安抚她:“别气,我们还是游河吧,只要快点上岸就好了。”其实他心里也有些不悦黑鹰这个夹心人儿一直跟在后面,索不理会他,径自招来河上游舫。

  船夫看到这对郞才女貌的佳偶,再看他们⾐着不凡,心中除赞叹不已外,还暗自欣喜财神上门了。

  “这位客人想游河吗?”他勤快的招呼他们。“湘江的夕照可不输洞庭,现在出发刚好。”

  燕飞率先跳上船,再伸手扶莫云儿站上甲板。两人也不管⾝后的黑鹰,命令船夫开船。

  可怜那船夫被面⾊铁青的黑鹰死瞪着,呐呐地道:“岸上那位客人…”

  “别理他了。”莫云儿连看也不看黑鹰一眼。“你尽管开船就是,他要上船自会上船。”

  船夫只好勉为其难的划开岸边,黑鹰双⾜一蹬也上了船。可是他⾝上散发的怒气,教老实的船夫船划得战战兢兢的。

  莫云儿没好气的瞄他一眼,和燕飞走到船尾观赏落⽇。不过她心中极満意黑鹰的反应,他愈生气、愈怀疑她,她的计划就愈可能成功。

  翌⽇,燕飞与莫云儿来到著名的开福寺,两人后头仍然跟着満腹牢气的黑鹰。

  这座寺庙位于城北,庙宇建筑壮丽宏伟,许多信徒特地不远千里而来。燕飞意态飞扬的向莫云儿介绍此寺风光历史,及曾出过的多位名僧。

  燕飞的讲解方式不像学堂夫子般沉闷,反而非常引人⼊胜,妙语如珠,常逗得莫云儿莞尔,好似自己也⾝历其境。

  说实话,她十份佩服燕飞广博的见闻,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朝堡位于北方,他却对湖广的风土人文也如此悉。就是在这长沙的一碑一木,他都说得出其典故及意涵。

  “你常到这里来吗?”她想或许是他常常到江⽔楼,所以才懂这么多。

  “其实只来过一次。”他微笑解释,以为她是指这座开福寺。“庙里的僧人曾为我介绍过这座庙,所以还有点印象。”

  方才听他讲解的头头是道,有板有眼的,这才叫作“有点印象”?如果不是他见识太过丰富,就是她太过浅薄了。

  “你似乎对湖广这一带也很?”

  现在才对我兴起好奇心吗?燕飞暗自决定以后要让她更深⼊的了解他。“我曾有近十年的时间在五湖四海间游历,所以每个地方都有点认识。像长沙,我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却走遍了这座城里的每一个角落。”

  莫云儿听完有些感慨。她从小被师⽗收养,就一直住在山⾕里头,哪有机会三山五岳的游历呢?想到这里不噤一阵黯然。

  燕飞瞧出了她情绪的转变,露出了个和煦光般的笑。“只要你愿意,你也会有机会的。”他暗示她如果愿意重回他⾝边,他可以在他们未来在一起的每一个⽇子里陪她到天涯海角。只是碍于黑鹰在当场,他不便说得太明⽩。

  三人离开寺庙走到大街上,燕飞指着一家卖糕饼的小铺子。“这家饼店的点心十分有名,我们带一些回去吧。”其实他是希望让莫云儿尝尝。

  到了店门口,燕飞看里面人多,便叫莫云儿在路旁的树下等一等,他自行进去买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黑鹰在燕飞离开后,冷冷地对莫云儿道:“门主,这几天你似乎忘了正事了?”

  “什么意思?”

  黑鹰嘲讽的一笑,你会不知道?“此行到江⽔楼是要取灵犀角,但现在连一点进展都没有。”

  “我有我的打算。”莫云儿淡然的回答,并不想多说什么。

  “门主该不会被燕飞住了吧?”依他的观察很有可能,莫云儿和燕飞太过热络了。“别忘了他的⾝份,门主请自重些。”

  “我和燕飞的事你管不着。”她音量微微大了起来,像是心事被说中很紧张的样子,她就是希望黑鹰误会、怀疑。

  黑鹰看她的反应,以为被自己猜中了,心中一阵冷笑。原来她平常一副圣女的形象,私底下也是男盗女娼。这下只要能找出她和燕飞私通的证据,就可以让教主对他更加推心置腹。

  “希望门主好自为之,不要误了大事。”这是一句明显的警告。

  话声未完,燕飞刚好从饼铺中出来,笑容可掬的走了过来。

  “好了,”燕飞晃了晃手中的油纸包。“我买了蓬蓉糕和藌酥饼,这是本地最有名的名产。”

  “听来颇为可口,”莫云儿温和的语气,与方才和黑鹰对话的口气差了十万八千里。“回去后一定要尝尝。”

  当然,这可是为你买的呢!燕飞心想,口中却不敢说出来。

  清晨,雾浓得遮蔽了刚升起的曙光,到处都是一片⽩蒙蒙。

  黑鹰躲在一棵梧桐树下,眼神凌厉的直盯着莫云儿房门看。果然不一会儿,门无声的开启,从里头走出了一个⽩⾊的⾝影,几乎和浓雾合为一体。

  燕飞!终于被他逮着了。黑鹰险一笑,不枉费他从半夜便守到现在。他在太尚未升起前见到燕飞鬼鬼祟祟的拿着一盒东西摸进莫云儿房里,现在又看到他飞快的离开,莫云儿和他一定密谋了什么。

  关键就在那只不知装了什么的盒子,黑鹰猜想。有了十⾜的把握,黑鹰反而不急着拆穿他们,缓缓地走回自己房里。

  卯时一过,黑鹰如往常般来到莫云儿房前等她出来。他此时脑海中堆満了对莫云儿的鄙夷,什么⽔月门门主卧房不准男人进去,全都是假的,这只是掩饰她放行为的幌子。

  咿呀!莫云儿推开门出来。早晨的她看起来清新亮丽,常让黑鹰有瞬间的惑。

  只是今⽇看穿她骨子里是什么样的女人,他反而在想,像这么美丽的女人,却没有与容貌匹配的纯洁。

  “今天又要和燕飞去哪里?”他难得开口,一开口便放意挖苦她。

  莫云儿也不在意,反正这个属下从来也没真的把她当门主看。“今儿个去逛城西的闹街。”

  “你好像很惬意,”黑鹰讥讽她。“把教主代的工作忘得一千二净。”

  “这是我的事,你只要做好你护卫的责任就好了。”她也反讽回去,他也不过只是一个狐假虎威的下人罢了。

  “今⽇你们自己去吧,我有其它事要办。”

  “你放得下心?”莫云儿故意问他。“你不是‘奉命’要将我看得紧紧的吗?我有时还以为你才是门主呢。”

  哼!你再嚣张也没有多久了。黑鹰没有答话,转⾝回到自己房间。

  就如莫云儿所说的,燕飞带她来到城西的闹城上。没有了黑鹰,两人反而一路沉默,前几⽇的热络不再,莫云儿冷漠的表情和燕飞不发一语的态度使他们看来形同陌路。

  热的天气令人烦闷,虽然莫云儿⽩皙的⽪肤上没有一滴汗渍,燕飞还是为她撑起一把纸伞,怕她被太晒伤了。莫云儿无言的望着他的举动,发现整支伞只遮着她一人,燕飞则保持在她⾝边的某一个定点,用他的⾝躯替她挡去大部分的光。

  对于这种窝心的举动,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可是莫云儿恨透了自己不愿接近燕飞,却又不由得受他昅引的那种矛盾心态。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是一阵天人战,她能再信他一次吗?她该放下⾝段接纳他吗?

  “快正午了,今天天气热,前面有家出名的酒楼,我们去那儿坐坐吧!”这是燕飞今⽇与她说的第一句话。

  莫云儿轻轻点头,连个笑容也没有,只是随着他沉默的往前走。

  “这几天你与我游遍长沙那种‮悦愉‬的心情,无论你是装的或是演的,我都一辈子不会忘记。”燕飞突兀的开口。

  “你…”莫云儿秀眉微皱,不解的瞅着他。

  “我知道你一直在利用我怒黑鹰,让他对你产生怀疑。”燕飞苦笑。“以你的个,愿意和我出游已经是反常了,不可能还和我说说笑笑的。”

  “你不气我利用你?”

  燕飞叹了口气。“我心甘情愿受你利用,怎么会气你呢?其实我也自私的借着这段期间与你在一起,假想自己还拥有你,就算只能有短暂的时光,我也心満意⾜。”

  莫云儿內心窒然,他爱惨了她,不是吗?

  “昨天你私下偷偷地叫我在天亮前拿‘那个’到你房里,我就更清楚你的意图了。你的确料得很准,黑鹰从头到尾都看到了,这不就是你要的结果吗?”

  “我…”其实我这几天与你在一起,所有的欣喜‮悦愉‬都是真的。莫云儿一句话卡在喉头说不出来。

  “别你呀我的,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了。”燕飞強出一个笑容,伸手想‮摸抚‬她的脸。想了一想,还是放下手。“若是你累了,想找个人依靠,记得后面还有一个我等着你就好了。”

  她多么想投⼊他怀中,但最后一丝理智坚持着她不这么快卸下心防。

  “到了,就是这里。”燕飞抹去心中的沮丧,带她来到长沙著名的悦宾楼。这座酒楼装潢虽有些俗气,但里头的厨子曾在大內任职,技术可是一流的,再加上里头有酒楼主人辛辛苦苦从杭州挖来的名歌伎唱小曲儿,所以悦宾楼天天人山人海,车⽔马龙。

  两人一踏进酒楼时,就发现十分不对劲。所有客人全部立于一旁,神⾊紧张。

  唱曲儿的台上有一群恶汉凶狠的拉着一位清秀的小姑娘,另一旁则站着一名应该是店主的中年男子,哭丧着脸不知哀求什么。

  只见全场惟一一位坐着的男子,跷着二郞腿还故作潇洒的拿了只⽩折扇摇晃道:“少爷叫你喝酒,你就喝,竟然敢摆架子?”长得油头粉面、穿金戴⽟,看来又是一个俗不可耐的纨绔‮弟子‬。

  店主也不敢得罪这名男子,唯唯诺诺的摆出低姿态:“邱少爷,本店小本经营,求求您⾼抬贵手放了我们的姑娘吧,她不过是个唱小曲儿的。”

  “连一个唱小曲儿的姑娘都敢顶撞我,那我在长沙还有脸面吗?”邱少爷盛气凌人,丝毫没有放人的意思。

  刚进门的莫云儿和燕飞看了这一幕都锁起眉头,心里感到厌恶不已。

  由于原本在酒楼用餐的客人们都站着不敢动,他们走进来反而成为明显的目标。所有人看着这出众的一对全部哑口无言,当然也包括了⾊胆包天的邱少爷。

  不过大部分人都为莫云儿过人的美貌及燕飞文质彬彬的模样理了一把冷汗。

  邱少爷看到莫云儿后果然眼睛一亮,惊为天人,当下心中决定一定要带走这名天仙般的女子。

  “嘿嘿嘿…”他本没把燕飞放在眼里,着了魔似的站起⾝来,走向莫云儿,一个劲儿的对她笑道:“小生今⽇与姑娘有缘相见,心中倾慕不已,希望姑娘赏个光到舍下一叙。”

  “哼!”莫云儿本懒得理会他。

  好!被劲!秉持着強摘的果儿才香的道理,邱少爷觉得愈难得到的他愈想得到。“姑娘沉鱼落雁,与貌似潘安的我正是一对璧人,若我俩能共效于飞,必定羡煞天下人。”

  愈说愈离谱了,莫云儿淡淡地瞄了他一眼,暗示他滚回去做他的舂秋大梦吧!

  那邱少爷本不死心,他对自己很有信心,有财有势又有貌,哪个女人不爱?

  女人总是故作矜待,也许是他说得太露骨了,吓到了眼前的佳人。

  “没关系,没关系,姑娘不用立刻答应,我们可以慢慢地培养感倩。”

  “咳咳咳。”一旁的燕飞用力咳了几声,提醒邱少爷还有他的存在。天知道燕飞听到这些⾁⿇的话之后,憋笑憋得都快菗筋了。如果邱少爷知道他‮戏调‬的女人是五行教的门主,包管他立刻吓得庇滚尿流。

  “你是谁?”邱少爷还真的现在才注意到这个打断他说话的人。燕飞出众的气质让他稍稍感到自惭形秽,不过这种感觉只有片刻,他马上恢复过来,并表现出不耐的态度。

  燕飞气定神闲的轻搂莫云儿的肩头。“我是她相公。”

  莫云儿一听差点没吐⾎,偷偷地横了他一眼,责怪他的大言不惭。

  “你已经成亲了?”邱少爷难以置信的盯着她,见她毫无反应,以为她是默认了。

  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成亲了,只要是我想要的女人,我就要弄到手。他心想。

  “小子,这位姑娘配你简直是‮蹋糟‬了。不如我给你一箱⻩金,让她跟着我,我保证会让她过着比现在更好的生活。”邱少爷蛮横的举动,让莫云儿及燕飞內心频频‮头摇‬。

  “可是…”燕飞故作犹豫。

  “别可是了,难道你想讨打吗?”这个邱少爷显然没看出来眼前这对夫⾼雅的⾐着,还以为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都是普通的升斗小民。他手一挥,那群原本抓住唱曲儿姑娘的恶汉全部围了过来。

  “娘子,你认为如何?”燕飞想来是演戏演上瘾了,他装出畏缩的模样,把问题丢给莫云儿。

  莫云儿没好气的回道:“一切任凭‘相公’作主。”

  这句“相公”虽叫得不甘不愿的,却让燕飞心里甜滋滋的。“我要多久才挣得到一箱⻩金?可是娘子对我也很重要…看来只好拒绝邱少爷了。”

  莫云儿有些啼笑皆非的转视燕飞,那眼神好像在说:你若真敢把我卖了,休想我再理你!

  燕飞心领神会的朝她一眨眼,搂在她肩上的手又更紧了些。

  邱少爷看他们眉来眼去的,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不噤然大怒。“看上你娘子是你祖宗八代积了德,你居然这么不识相?”

  “没办法,”燕飞耸耸肩。“像我娘子这样的人品,谁舍得放手啊?”

  “说得好。”邱少爷十分认同这句话,怒气稍歇了一点儿。既然燕飞说不动,他转向莫云儿:“姑娘,跟着这家伙你会过苦⽇子的,不如跟了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温柔的态度和刚才判若两人。

  这个人简直恶心到了极点,莫云儿嗤之以鼻的想。她漠然的回答:“嫁狗随狗,我相公既然说了要拒绝邱公子的好意,我不能不从。”

  她在骂我是狗。燕飞摸了摸鼻子,心中苦笑了一下。

  “好,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邱少爷气炸了!他平常作威作福惯了,这对夫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下不了台。

  “给我上!”他一声令下,那群恶汉全部扑了上来。“不准伤到那位姑娘。”

  邱少爷转⾝本想坐回刚才的位子上,等着看他的手下教训燕飞。突然劈哩啪啦的一阵声响,随之而起的是此起彼落的呻昑。

  他连忙回头一看,这一看差点吓得他魂都飞了。燕飞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一下子那群大汉全部打飞出去,他的手甚至还搭在莫云儿肩上。

  邱少爷脸⾊骤变,大吼道:“全都是饭桶!还不快起来给我再打!”

  十数名可怜的大汉赶忙站起⾝来,再一次全部围了上去。这次邱少爷看清楚了,燕飞只是一挥手,真的就只有这个动作,他的手下又以同样的‮势姿‬飞了出去。

  这一招使得精彩,所有观看的旁人都声鼓舞起来,连店主也不由自主拍起了手。

  这下子一败涂地,邱少爷也没脸再留在这里。“哼!咱们走着瞧!”下一句狠话,率着众手下狼狈的逃走了。

  店主人和那名唱曲儿的姑娘这时都了上来,満脸感的道:“多谢这位公子…啊,是大侠,为小店赶走恶徒。今儿个大侠在小店所用的酒菜,全部小店请了!”

  那个姑娘也小小声的道着谢:“若不是大侠赶跑恶徒,奴家可能…大侠大恩大德,奴家无以为报。愿以此生…此生…”愈说声音愈小。

  也就是以⾝相许。燕飞知道她的意思,为难的看了看莫云儿,希望她帮他解围。

  自己解决!莫云儿才不理他,无情的往店门外走,这顿饭她也不想吃了。

  唉!这也不能怪他多管闲事吧?燕飞无奈的应付难的店主人和那位姑娘,另一方面还要尽快赶上莫云儿,免得她走丢了。

  话说黑鹰在莫云儿出门后,刻意等到为她打扫房间的丫环离去后,悄悄地潜⼊她的房间。

  由于莫云儿好静的个,她的房间通常位于偏僻的角落,这给了黑鹰极大的方便。他今天不跟着莫云儿,就是要找出她和燕飞私通密谋的证据。当然,首要目标他锁定了今晨燕飞拿进房的那个盒子。

  依他的记忆,那是只红⾊的锦盒,约莫一只茶杯大小。他目光环视周围一圈,没有看到类似的东西。也对,像这么重要的东西,不会摆在明显的地方。

  他小心翼翼的打‮房开‬內每一个菗屉橱柜,尽量不留任何痕迹。可是找了一阵子,却一点收获也没有。正在他有些灰心的时候,他突然看向被褥整齐的铺上。

  只剩这里了!想到在宜州行馆那⽇,莫云儿威胁他不准靠近她的,今⽇他便搜个彻底,谅她也阻止不了。

  思绪至此,黑鹰忽然有一个奇异的想法,在宜州那天他确实听到莫云儿房內有谈声,后来虽然没找到人,难道…那个人会是燕飞?

  这个念头只有一下子,黑鹰又将它推翻了。莫云儿分明是到江⽔楼后才认识燕飞的!这么说来那个晚上到底是…

  她还与别人私通?真是人尽可夫!黑鹰没由来的一股气愤。

  怒冲冲地走到边,他伸手探向被褥,摸了一阵之后又将它抚平。接着他拿起竹枕,正想摇一摇时,从枕头中掉出一样东西。

  就是这个!黑鹰冷笑,终于被他找到了。他打开这个不甚起眼的锦盒,发现里面是一枚翠绿⾊的戒指,上头还隐约有龙形纹路,应是十分珍贵的宝物。

  这枚戒指的大小,是适合男子配戴的,莫云儿一个女流之辈,不应该有这样的饰品,可见这是燕飞送给她的,黑鹰推测着。这种明显属于男人的东西却出现在她房间,可以证明她和某个男子过从甚密。只要教主知道在江⽔楼的除了万盛年之外,还有燕飞的存在…到时候莫云儿就百口莫辩了!

  他愈想心中愈得意,算算时间莫云儿也快回来了,他把锦盒往怀里一塞,轻巧的走出房门。

  一群五行教的侍女双手捧着一堆布匹饰物,正好碰到黑鹰出来,不噤惊呼起来:“左护卫?你怎么可以闯⼊门主房间?”

  “左护卫,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不知道门主卧房是不许男子进⼊的吗?”另一名位阶较⾼的侍女质问着他。她平常早就不満黑鹰对门主趾⾼气昂的样子,今⽇抓到他的把柄,怎么能不好好利用一下。

  “这个时间你们怎么会来?”黑鹰冷眼扫过她们每一个人。这群婢女现在应该在用午膳,怎么全部同一时间跑来了?

  “是…是门主早上代要我们午时将这些东西送到她的房內。”一个较胆小的侍女被黑鹰冷冽的态度吓到了,害怕的回答他。

  早上代的?黑鹰看看她们手中拿的都是一些饰品,平时莫云儿对这类东西本不屑一顾。他突然有种受骗上当的感觉。会这么巧?他才刚拿到证据出来,她们却偏挑这个时候来,好像刻意安排好的一样。

  “哼!”黑鹰上前一步,扼住一个侍女的脖子。“你们听着,今⽇看到我从门主房內出来的事,一个都不准说出去,否则…”他加重了力道,那个侍女脸⾊都发青了。“她就是你们的榜样。”

  众侍女正不知所措时,远处传来一个悉的声音。

  “你在⼲什么?黑鹰?”莫云儿由树丛间漫步而出,似乎已经在那儿待好一阵子了。

  “我…”黑鹰內心狠狠一惊,手上的劲道也放松开来,旁人忙将那名侍女拉开。

  “你想杀人灭口吗?”莫云儿语气平淡,但流露出一种摄人的威仪。“你们说,黑鹰做了什么?”她这句话是故意问的。

  “禀门主,我们看到左护卫鬼鬼祟祟的从门主房间出来。”

  “很好。”她很満意这个回答。“黑鹰,你在我房里做什么?”

  黑鹰在心里打了个冷颤。他隐约感到自己掉进一个谋,难怪今天潜进莫云儿房內搜查证物会这么容易。他兴起一种宁为⽟碎的想法,既然莫云儿设计他蒙上不⽩之冤,那他就把她与燕飞私通的事情抖出来。

  “我去找这个。”黑鹰拿出锦盒,亮出戒指。侧侧地笑道:“你一个女子怎么会在房內有男子之物?分明是与人私通。而近来与你互动最频繁的男子嘛,相信大家都知道是谁。”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莫云儿故作茫然,对着⾝边侍女说:“告诉他,那枚戒指是何人之物。”

  这群侍女大部分都是⽔月门內部的元老,在⽔月门待上十数年的也有在其中,怎么会不认识这枚以前毒老总是戴在手上的指环?就有一名上了年纪的侍女此时站出来说:“这枚‘龙戒’是前门主毒老之物,传给现任门主,也就是毒老的徒弟,有什么不对的?”

  “听到了吗?黑鹰?”莫云儿指着他。“你潜⼊⽔月门门主房中盗取龙戒,图谋不轨,现在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话说?”

  黑鹰听完之后冷汗涔涔,他从没这么乏力过。这次他真的栽了,中了莫云儿的算计。难怪她会故意吩咐这群侍女午时前来房间,就是为了堵得他在众人面前哑口难言。这么看来,她之前和燕飞的举动也是蓄意挑起他的怀疑,她算准了他会来搜,所以摆了一个圈套引他往下跳。

  想通了这一点,黑鹰领悟自己是无法再回五行教了。光是窃盗这一项指控就可以令君无敌完全不相信他,况且莫云儿还有诸多人证。

  “莫云儿,算你狠!”他沉的视她。

  更狠的在后头呢!莫云儿冷笑。她先遣下众侍女,命令她们带那名方才被黑鹰扼住咽喉,已经气息微弱的侍女下去休息,剩下她一人与黑鹰留在当场。

  “你把她们都遣走,难道自认打得过我?”黑鹰嘲笑她的狂妄。

  “我知道我打不过你。”她平和回道。“可是加上他们就不同了。”话语问,树丛中走出了万盛年、燕飞及一⼲打手。

  “你果然和他们串通好了!”黑鹰难掩內心的唳意,对她咆哮着。

  “我没有和他们串通,我只是与他们做了个约定。”莫云儿故作好心的提醒他,

  “其实这也是教主的指示,他要我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拿到灵犀角。”

  “陷害我就是你用的方法?”黑鹰无法理解两者间有什么关系。

  “不,拿数月前毒害万茗秀的凶手换灵犀角,才是我用的方法。”她似乎事不关己的说着。

  “你知道?”黑鹰反正已经被到死角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只是他不懂她怎么知道的。

  “我可以好心的告诉你,让你做个明⽩鬼。”莫云儿很少这么详细的解释一件事。“在朝堡那晚你和一个人对峙了一会儿吧?那个人就是我。”

  “你…”黑鹰无法形容现在內心的忿怒和惊愕,她来自朝堡?那她⼊五行教就是当奷细喽?他简直想把眼前的女人千刀万剐。在愤恨难平之下,他狂吼一声用尽毕生功力朝她猛攻过去。

  他的攻击夹带着惊人的劲力,可见黑鹰真的想置她于死地。可是⾝旁的燕飞滴溜溜地一转⾝,当下和黑鹰打了个难分难解。

  莫云儿冷冷地注视这场斗争,心中没有任何的担忧。她很清楚燕飞的本领,他必定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一旁的万盛年知道所有內情,一方面佩服于莫云儿的智计及胆识,另一方面也惋惜这样的人才居然加⼊了魔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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