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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白骑士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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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道夫又笑了:“是的,亲爱的矮人,”他说:“幸好我没有到哪里都被认错,这经验我可很丰富哪!不过,当然啦,我也不会责怪你对我的仪式。当初我们还不是把萨鲁曼当作盟友,和他商讨机密大计,却没想到正是和魔王在打道啊。金雳,但愿有一天你可以同时看到我们两人,那时再作出判断吧!”

  “可是那些哈比人呢!”勒苟拉斯打岔道:“我们为了找他们走了很长的一段距离,你似乎知道他们在哪里。他们现在在哪里?”

  “和树胡以及树人们在一起。”甘道夫说。

  “树人!”亚拉冈大惊道:“古代传说树林中有⾼大的树人,原来是真的?世界上还有树人吗?如果那不是洛汗国的传说,我也只会以为他们是古代绝种的生物。”

  “才不只是洛汗国的传说呢!”勒苟拉斯辩解道:“不,大荒原上的每名精灵都会昑唱这些树人的悲歌,但是,树人只存在于我们的记忆中。如果我遇到树人,我真的会觉得自己又变年轻了!至于树胡,这其实是‘法贡’两个字翻译成通用语的称呼,但你似乎好象指的是一个人。这个树胡是谁?”

  “啊!你问太多了,”甘道夫说:“我对他所知甚少,但光是这样的故事就⾜以让你们听上很久的时间了。树胡就是法贡,这座森林的守护者,他是树人中最年长、也是中土世界太下最古老的生物。勒苟拉斯,我真的希望你有机会可以遇见他,梅里和⽪聘很幸运,他们就在我们坐的这个地方遇见了他。他在两天前来到这里,并且把他们带去远方山脚下他居住的地方。他经常来到这里静思,特别是在外界的传言让他心神不宁的时候。四天以前,我看到他在树林间穿梭,我想他现了我,因为他停了下来;但我并没有开口,因为我当时満脑子都是忧虑,而且在与魔多之眼的搏斗之后非常疲倦,而他也没有开口叫我的名字。”

  “或许他也把你当作萨鲁曼了,”金雳说:“但你似乎把他当做朋友,我一直以为法贡森林是很危险的。”

  “这算是危险吗?”甘道夫大声说:“我也很危险,除非你们亲眼见到黑暗魔君,否则我可以算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人。亚拉冈也很危险、勒苟拉斯也很危险,金雳,你被危险所包围了…连你自己也很危险。当然,法贡森林的确不平静,特别是对于那些执斧⼊山林的人来说更是如此;而法贡本人也很危险,但他同样的也很睿智和友善。不过,现在他长期累积的怒气已经満溢了,整座森林中都充満了他的愤怒。哈比人的到来和所带来的消息,让这怒气决堤而出;很快的,它们就会化成滔天巨浪,但瞄准的目标是萨鲁曼和艾辛格的士兵。有件自远古以来就没有生过的事情即将生了:树人将苏醒过来,了解自己拥有惊人的力量。”

  “他们会怎么做?”勒苟拉斯惊讶地问。

  “我不知道,”甘道夫说:“我想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低下头,陷⼊沉思。

  其它人看着他。一道光穿破云层,落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掌心,让他看起来彷佛被光芒所笼罩一般。最后,他抬起头,直视着太

  “快到中午了,”他说:“我们必须赶快动⾝。”

  “要去找我们的朋友和树胡吗?”亚拉冈问道。

  “不,”甘道夫说:“这不是你们该走的道路。我已经告诉你们希望之所在,但那也只是希望而已,希望并不代表事实,也不代表胜利。我们和所有的盟友们都处⾝在战争中,这场战争只有靠着魔戒才能够让我们确保胜利。这让我十分哀伤,更极端地恐惧:许多的事物可能被摧毁,甚至一切可能会失落在黑暗中。我是甘道夫,⽩⾐甘道夫,但黑暗的力量依旧比我強大许多。”

  他站起⾝,以手遮⽇看向东方,仿佛正观看着极遥远地方无人能见的事物。然后他摇‮头摇‬。“不!”他柔声说:“它已经离开了我们的掌握,至少我们应该为此感到⾼兴,我们不再会受到魔戒的惑。我们必须在几近绝望的状况下面对危机,但至少真正致命的威胁已经去除了。”

  他转过⾝。“来吧,亚拉松之子亚拉冈!”他说:“不要后悔你在爱明莫尔所做的决定,也不要认为那是一场徒劳无功的追踪。你在一团混中理出头绪,作出了选择,那选择是正确的,我们也获得了回报。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能够即时会面,否则将错过最好的时机。你和同伴们的任务暂时结束了,下一个旅程则是你对人所许下的承诺,你必须前往伊多拉斯,谒见希优顿,因为他们需要你。安都瑞尔圣剑的光芒必须显现,才能战胜那场战斗。洛汗国已经陷⼊了战争,还有更琊恶的谋:希优顿⾝陷危机之中。”

  “难道我们就不会再见到那些快乐的哈比人吗?”勒苟拉斯说。

  “我不会这么说,”甘道夫说:“谁知道呢?别心急,去你该去的地方,心中怀抱着希望!去伊多拉斯吧!我也会和你们一起去的。”

  “不管对什么年纪的人来说,那都是段很长的路,”亚拉冈说:“我担心在我们赶到之前,战斗就结束了。”

  “我们到时就会知道了,到时就知道了。”甘道夫说:“你们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没问题,我们会一起行动的,”亚拉冈说:“但我猜得到,如果你想的话,其实会比我还要早到达那边。”他站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甘道夫。其它人瞪着两人,看着他们面对面地站着。亚拉冈那人类的⾝影十分⾼大,如同盘石一般坚定不移。他的手放在剑柄上,看起来彷佛是刚脫离雾之海的君王,踏上低等人类的湾岸一样。在他面前则是一个苍老的⾝影,⽩⾊的袍子闪着光芒,仿佛有一种经历岁月磨练的神光隐匿其中,越了君王的力量。

  “甘道夫,我说的对不对?”亚拉冈终于说:“只要你想做到,任何事情都可以比我更快达成。这让你理所当然成为我们的队长和舵手。黑暗魔君有九名骑士,但我们拥有一名力胜千军的⽩骑士。他通过了火焰和深渊的考验,众人将对他无比的畏惧,我们愿意跟他上山下海。”

  “是的,我们愿意一起跟随你!”勒苟拉斯说:“但先,甘道夫,我必须知道你在摩瑞亚到底怎么了,好让我心安。你愿意告诉我们吗?难道你就不能多花一点时间,对朋友解释你是如何逃出的吗?”

  “我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甘道夫回答:“时间已经不够了。但即使我们有一整年的时间可以耗用,我也不会告诉你们一切。”

  “那就请你把握时间,把你愿意说的部分告诉我们!”金雳锲而不舍地追问:“来嘛!甘道夫,告诉我们你和炎魔决斗的最后结果是如何!”

  “别提起他的名字!”甘道夫的脸上彷佛闪过一阵痛苦的乌云,他沉默地坐着,看起来苍老如风中残烛。“我不停地往下掉…”他最后终于慢慢的说,似乎连要回忆起这过程都非常痛苦。“我一直往下掉,他也跟在我⾝边,我被他的火焰包围,遭到严重的烧伤。然后我们一起落⼊了深⽔之中,一切都归于黑暗;死亡之嘲无比的冰冷,我的心脏险些为之冻结。”

  “都灵之桥下的深渊很深,从来没人度量过。”金雳说。

  “但它还是有尽头的,是在人所未见、光明也无法达到的彼端,”甘道夫说:“最后我终于来到了大地的基之上。他还是在我⾝边,他的火焰已经熄灭了,但他化⾝成黏稠的形体,比人窒息的毒蛇还要致命。我们在地心深处不停地搏斗,时光似乎停止流逝。他紧抓住我,我也不停地抵抗,最后他逃进黑暗的隧道中。金雳,那些并不是都灵的部下所建造的,在远比矮人家园还要幽深的地底,那是被无名的生物所挖掘出来的隧道,连索伦都不知道这些生物。虽然我曾经目睹了他们,但我不愿意在此提出,让诸位的心头蒙上影。在那绝望的环境中,敌人成了我唯一的希望,我紧追着他不肯放弃;就这样,最后他终于带我来到了卡萨督姆的秘道中。他对这些地方实在是了若指掌,我们一直往上走,直到我们来到了无尽之阶。”

  “这个地方已经失传很久了,”金雳说:“许多人说这个地方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但其它人则认为它已经被摧毁了。”

  “它的确存在,也没有被摧毁,”甘道夫说:“它从最底层的地牢一路通往最⾼阶的山峰,是一段⾼达数千阶的螺旋楼梯。它的尽头是雕刻在西拉克西吉尔峰之內的都灵之塔。在那座山峰的积雪之中有一个孤单的开口,旁边则有一块平地俯瞰着整个笼罩在云雾之中的大地。该处的光炽烈,但脚下却完全被云雾所遮蔽。他一跳出来,我随即跟在后面,正好看见他全⾝冒出新的火焰来。没有人看见这一切,或许,在未来的岁月中,将会有歌谣描述那段巅峰之战。”甘道夫突然间笑了:“但歌词能写些什么呢?底下的人头抬头望去,只能看见峰顶笼罩在暴风雪中。他们听见隆隆雷声,看见耀目的闪电,以及火⾆不停地在山峰上呑吐。这样还不够吗?我们四周升起了浓密的⽔气,那是蒸气和⽩烟,冰雹如同暴雨般落下…我打倒了敌人,他从⾼处落下,撞毁了大块的山壁,从此再也没有爬起来。接下来,我失去了意识,在昏的状况下四处漫游,经历了许多的磨难。我又被**裸地送了回来,让我可以把所有的工作都完成。我就这么不着寸缕地躺在山顶。⾝后的⾼塔已经化为粉尘,出口也消失了,阶梯上则是落満了破裂、烧焦的岩石。我就这么束手无策地躺在孤绝的山峰上。我瞪着天空,看着星辰运行,每一天都如同一个‮元纪‬般地漫长。我依稀可以听见耳边传来世界各地的声响、歌谣声、哭泣声以及岩石承受极大重量的闷哼声。就这样,风王关赫最后找到了我,把我带离了绝顶。”

  “‘伸出援手的老友啊,我注定要成为你的负担!’我说。”

  “‘你以前或许算是个负担,’他回答:‘但现在你已经不同了。在我的爪下,你轻得如同天鹅的羽⽑一般,光几乎可以穿透你的⾝体。事实上,我认为你本不需要我了,如果我松开爪子,你可能会随风飘扬呢!’”

  “‘千万别松手!’我大呼道,这时才觉得生命重新在体內跃动:‘带我去罗斯洛立安!’

  “‘凯兰崔尔女皇派我来,就是这么说的。’他回答。”

  “因此,我就这么抵达了卡拉斯加拉顿,现你们已经离开了。我在那里流连了一段时间,让那块大地给我带来一切的医疗。我的确获得了医治,也获得了一件⽩袍。我和他们商谈,也获得了许多忠告。因此,我有许多的消息要告诉你们其中一些人。女皇命我告诉亚拉冈这段话:

  登丹、伊力萨王现在人在何处?

  为何你还不知如何自处?

  失落的王储重现之时即将到来,

  灰⾐的队伍也将从北而来。

  但汝之道路将充満黑暗:

  亡者镇守着那道路通往海岸。

  她对勒苟拉斯则是说:

  勒苟拉斯,绿叶在树下已经历许久

  汝已度过快乐的时光,但务需注意那大海不朽!

  若汝听见岸边的海鸥鸣叫,

  汝之心将不再甘于被森林围绕。”

  甘道夫沉默地闭上眼。

  “她没有给我任何的话语吗?”金雳低头道。

  “她的话语让人有不祥的感觉,”勒苟拉斯说:“对于收到的人来说却又含混不清。”

  “我还是觉得不公平!”金雳说。

  “那又该怎么样?”勒苟拉斯说:“难道你宁愿她预测你的死期?”

  “是的,如果她无话可说。”

  “怎么搞的?”甘道夫张开眼问道:“啊,我想我明⽩她的意思了。金雳,真抱歉!我刚刚在思索那讯息的意义。但事实上,她的确有话要告诉你,那既不黑暗、也不伤悲。”

  “‘给葛罗音之子金雳──’她说:‘代我向他问好,执吾者,不管你到哪里,我的心思都与你同在。但务需小心,不要将斧头砍向错误的树木!’”

  “真⾼兴你能够和我们重逢,甘道夫,”矮人手舞⾜蹈地用矮人语唱着歌:“既然甘道夫的脑袋不可动,让我们找颗理所当砍的脑袋来动手吧!”

  “时机应该不会太远了,”甘道夫起⾝说道:“来吧!老友重聚,已经占去了我们不少的时间,现在该赶路了。”

  他又再度披起破旧的斗篷,开始带路。一行人跟着他,很快地就从⾼地走下来,进⼊森林,

  回到了树沐河的河岸边。他们一言不,直到再度来到法贡森林边缘的草地为止,四周还是没有任何马匹的踪迹。“他们没有回来,”勒苟拉斯说:“这次恐怕要走很远了!”

  “我可不能走路,事态紧急!”甘道夫说,然后,他抬起头,吹出一声嘹亮的口哨声;那声音清澈响亮,让其它人都觉得无比惊讶,很难想象这种声音会是出自老人之口。他吹了三次口哨,从遥远的地方,众人听见有马匹的嘶鸣声,乘着东风飘送过来,他们等待着有奇迹生。不久之后,就传来了马蹄声;一开始只有躺在地上的亚拉冈可以感觉到,接着声音稳定增強,其它人也都可以听见。

  “来的不只一匹马,”亚拉冈说。

  “当然了,”甘道夫说:“一匹马可载不了全部的人哪!”

  “有三匹马,”勒苟拉斯看着平原的彼端:“你看看它们跑得多快!你看,那是哈苏风,旁边是吾友阿罗德!但领头的是一匹十分⾼大的骏马,我之前没有看过他。”

  “你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看见这么美丽的神驹了!”甘道夫说。“这是影疾。它是众马之王,连洛汗国之王希优顿都不曾看过比它优秀的骏马。你们看,它是不是闪着银光,跑起来如同流奔腾?它是来找我的,它是⽩骑士的座骑,我们将要并肩作战!”

  正当老法师还在说话的时候,那匹马依旧冲势未缓地奔向他;它的⽑⽪闪耀,鬃⽑在急驰下跟着狂风飞舞,另外两匹马则紧跟在后。当影疾一见到甘道夫的时候,它立刻缓下步伐,开始大声的嘶鸣;然后,它抬头奔向前,用鼻子磨着老人的脖子。

  甘道夫轻拍着它:“老友,这里离瑞文戴尔可真远哪!”他说:“但聪明、快的你,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赶来帮忙。让我们奔驰到天涯海角,再也不分离吧!”

  另外两匹马很快的也跟了上来,静静地站立一旁,仿佛在等待着命令。“我们立刻前往梅杜西,前往你主人希优顿的宮殿。”甘道夫神情凝重地命令,众马低下头。“时间紧迫,请诸位同意载送我们,我们恳求你们以全赶路。哈苏风载送亚拉冈,阿罗德则是协助勒苟拉斯,我会让金雳坐在我前面,在影疾的同意之下一起赶路。现在我们先喝点⽔,然后就出。”

  “我这才明⽩昨晚是怎么一回事,”勒苟拉斯⾝轻如燕地跃上阿罗德的背:“不管它们一开始是不是因为恐惧而逃跑,最后它们都遇到了族长影疾,因此⾼兴地和它会合。甘道夫,你知道它就徘徊在附近吗?”

  “是的,我知道!”巫师说:“我的意念投向它,恳求它快赶来。昨天它还在此地南方极远的地方,相信它这次应该可以更加快地带我们回去!”

  甘道夫在影疾耳边低语几句,马王立刻开始奔驰,但并没有过其它两匹马的步伐。过了不久之后,它猛然转向,带着众人从河⽔较为低浅的地方越过河流,领着他们往南踏上一块平坦的草原。这里没有任何道路的痕迹,但影疾并没有显出丝毫犹豫。

  “它正朝着希优顿在⽩⾊山脉下的皇宮前进,”甘道夫说:“这样子会比较快。东洛汗的道路比较明显,主要的大路在河的另一边,但影疾知道这块土地上的每一条捷径。”

  接下来的许多个小时,他们都在草原和河⾕间奔驰着。绿草的⾼度有时甚至达到骑士的膝盖,众人的座骑似乎泅泳于绿⾊的大海中。他们一路上遇到许多泥塘,甚至包括嘲危险的沼泽,但影疾都带领众人‮全安‬通过。慢慢的,太开始往西方落下,看着这块辽阔的平原,骑士们目睹太如同烈火一般落⼊地平线的另一端。在远方的山脉两边都有着红⾊的光芒,一道黑烟将落⽇掩盖了部分,把夕化成了⾎⾊的⻩昏。

  “那里就是洛汗隘口,”甘道夫说:“刚好在我们的正西方,艾辛格就在那个方向。”

  “我看见了一道浓烟,”勒苟拉斯说:“那会是什么?”

  “战争的前兆!”甘道夫说:“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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