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审问

　　“手举着，慢慢走出来，让我看清你的动作！”外面的人又说。

　　“别开！”沈飞大喊。

　　他很讨厌投降这个动作，但这种情况下本别无选择，一只手握步护木提着，另一只手伸平⾼举，慢慢地从墙后挪出来。

　　目光一扫，他顿时庆幸自己的决定，说话的是一个人，可拿对准他的却是两个人，这俩人穿着全套的军装，⾝上穿着多功能战术马夹，其中一个左胳膊上还打着补丁。

　　不知道为什么，沈飞看见他们俩就觉得像是真正的军人！

　　胳膊上负伤的那个当兵的把背到⾝后，先缴了沈飞的，又把他腿上那把手也下了，相对而言沈飞更喜灵活方便的手，一时间心里这个丧气就甭提了。

　　也许是没想到，当兵的没在他的上摸一把，不然上那把救生刀也没跑。

　　“怎么办？”两个当兵的小声商量。

　　沈飞的心悠地提了起来，这什么意思？

　　墙后刘洁从岗亭后面绕出来，听到这话差点直接跳出来，这是要杀人灭口？

　　“还能怎么办？”受伤那个理直气壮地吩咐“送队长那去！”

　　“是！”没受伤这个军衔明显低一些。

　　“走吧！”他冲沈飞摆了摆口“算你小子运气！”

　　我运气什么？他这句话是不是反话？沈飞不断地在心里琢磨，在士兵的押送下走向大街。

　　那个受伤的原地未动，又往前走了几步，听到脚步声的刘洁赶紧又蔵回岗亭后，当兵的往地下停车场的⼊口里面瞅了瞅，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还有一股冷冷的风一直往外吹，他不由地有些胆怯，想了想没往前走，直接退了回去。

　　刘洁长出了一口气，背上的⾐服都让汗打了。

　　沈飞在士兵的押解下举着双手走上大街，街上七八辆熊熊燃烧的车或翻倒或炸毁，其中两辆⽪卡还在后车厢里焊上了机支架，看上去就和电影电视里的‮洲非‬或者其它战‮家国‬那样的改装⽪卡一模一样！

　　整条街到处都是‮弹子‬壳碎玻璃和各种烧得焦黑的不明碎片，幸好战斗集中在车队尾部，看样子没波及到电动车。

　　万幸！

　　一些士兵正在检验倒在地上的尸体，凡是重伤未死的都会照心口补上一刀，有气还能说话的抬到一边，但不是裹伤而是问话，沈飞经过一个不肯老实回话的死硬分子⾝边，审问他的士兵狞笑着拍了拍他的脸蛋，一拳砸掉了他至少三颗牙齿。

　　沈飞脸颊一菗，好像自己挨了一拳似的。

　　袭击他的那些人现在全躺在地上，这两帮人肯定不是一伙的，可后来这些人的做派也不像是真正的军人啊！还刑讯供？

　　“快点走，瞅什么瞅！”心有所思，脚步不自觉地慢下来，士兵用托顶了他一下，但下手不重。

　　沈飞咧咧嘴没说话，好汉不吃眼前亏，当忍则忍才是处事之道——被着，他想不忍也不成。

　　走到街口，一台彩涂装的越野车出现在沈飞眼中，车灯大开着，耀眼的光照出几个人的⾝体轮廓，来到近前才看清车头附近散布着四个十分精神的士兵，赶紧车的引擎盖上坐着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神⾊忧郁的军人。

　　士兵锐利的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看到沈飞，其中两个立即放平了口，车前盖上坐的那个像头头的侧头看看沈飞，冲押送他的士兵问：“什么事？”他的中气十⾜，声音低沉而不失磁。

　　押送的士兵赶紧立正：“报告队长，前面抓住的，⾝上带着，是03式，还有这把92。”

　　队长冲士兵摆摆手，士兵敬礼离开，他上下打量打量沈飞，问道：“小伙子，是哪儿来的？”

　　沈飞老老实实地说：“进福东的时候捡的，天刚黑时候的事。”前车之鉴就是眼前，死鸭子嘴硬肯定没好下场，坦⽩从宽一个先！

　　队长神⾊微凝，瞅了沈飞一眼把递给⾝边的战士：“械员呢？把他叫过来！”

　　“刘超——”士兵放声大吼。

　　“到——”人未见声先到，随即一个小个子士兵飞也似地跑过来：“报告！队长，找我什么事？”

　　队长冲他点点下巴：“看看这把，是不是咱们的。”他攥着92式的套筒将握把递了过去。

　　“是！”刘超接过，放到雪亮的车灯下看了看“报告队长，是咱们的！”

　　“嗯，”队长点点头“这把03呢？”

　　“也是”刘超

　　“也是？”队长眉头一挑“那怎么会到他手里？”他指指着沈飞“哎，就你，姓什么叫什么，怎么捡的这把，说清楚了！”

　　沈飞胳膊都举酸了，闻言赶紧把所有的问题解答了一遍。

　　队长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冲刘超说：“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刘超答应一声，抱着步席地而坐，两只手菗风一样上下翻飞，眨眼间一支完整的步被他拆成一堆零件一一放在⾝前，随后挨个拿起来看一遍，抬头低说：“队长，这支92是出发前临时配给赫班长的，我记得很清楚。03上的零件有三个不同的号，全是咱们的人用过的。”

　　沈飞一听这话心中一块大石总算是放下了，最起码的来源搞清楚了！可另一个问题出现在他心里，怎么看看零件就知道这么多？

　　他不知道每支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号，号就像的户口，而且这个号在上的每个零件上都有，在普通人看起来，两支损坏的拆拆零件变成一支完好的是很正常的事，但在实际的使用中，除了弹匣之外，上的任何零件都不能窜用。所以刘超才能凭零件上的号一举断定支来源。

　　队长沉闷地点点头：“收起来，沈飞，你说你从一条腿上拿到这把手？只有一条腿？”

　　“对，只有一条腿。”沈飞肯定地回答。

　　队长的脸撇向一边，火光跳跃中似有泪花闪动：“手放下来吧。”

　　沈飞如释重负，赶紧了胳膊，没话找话：“那个，那一仗也是你们打的？”

　　队长稳了稳心神说：“是我们。”

　　“你们…是什么人？”沈飞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儿，惴惴不安地问。

　　队长淡淡地笑了：“放心吧，我们是正规军，只要证明你的清⽩，我保证你的人⾝‮全安‬！”

　　沈飞一听，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正对俘虏施暴的士兵。

　　“怎么？看不过去了？”队长⽪笑⾁不笑地问。

　　沈飞赶紧否认：“没有，他们刚才差点打死我，我可怜他们⼲什么？还有，对面楼上应该还有几个。”

　　“噢？”队长用了个升调“二班长——”

　　“到！”

　　“带人去那栋楼里搜搜，仔细搜！”

　　“是！二班，跟我来！”一个士兵大吼着，七八个士兵跟在他的⾝后，弓⾝飞也似地跑向沈飞指的地方。

　　“沈飞？”队长诧异地问“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

　　“啊？”沈飞凑趣般来了个降调，一下子噎住。

　　这让他怎么说啊？实话实说肯定要把刘洁和姜逸供出来，万一他们不是好人岂不是要被一网打尽？

　　队长面⾊一沉，二话不说掏出来顶上‮弹子‬对准沈飞的额头：“机会我给你了，你别不知道把握！”

　　沈飞心念电转，赶紧回答：“他们要搬走我车上的吃的，我不让，他们就直接开打我。”

　　“你还手了？”

　　“还了！”

　　“打死人没有？”

　　“好像打中三个，死没死不知道！”

　　“以前当过兵？”

　　“没有。”

　　“哪学的打？”

　　“我在‮国美‬留过学！”

　　“你叫什么？”

　　“沈飞…”

　　队长连珠炮一样连续不断地问了一堆问题，间或夹杂着已经问过的其它问题，吐字的速度赛过说相声的，沈飞被他问得头都晕了，到后来⼲脆大脑一片空⽩，问什么就说什么了。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那个什么二班长带着人从楼里出来，手下还抬着几具尸体：“报告队长，里面只有尸体没有人，我看过了，其中一个后背中，临死的时候扣住了扳机，一梭子‮弹子‬全打同伙⾝上了，満⾝⾎窟窿。”

　　队长愣愣地瞅了二班长一眼：“确定⾝份了没有？”

　　“确认了，制式作训服，81式步。”

　　队长点头，挥手让二班长离开，回⾝对沈飞说：“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确实都和你说的差不多，我没当过‮察警‬，也没判过案子，说不准你到底是不是好人，这么着吧，给你两条路走，一是跟我们一起离开，二是跟我们一起走，离开福东市之后再让你离开。”

　　“为什么不能让我现在就走？”沈飞暗暗着急，这不是要和刘洁他们走散了吗？

　　队长笑了：“万一你是他们的人，放你走你报信怎么办？我又不想错杀好人。就这么办吧。小张，把他带到后面去…”

　　“等等！”沈飞急道“我连他们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报信？他们刚刚还要杀我！我会给他们报信？”

　　“这我管不了，这么多人跟着我，我的决定左右着他们的生死，不能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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