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毒酒入肠
上午,汉城市区一幢⾼级写字楼中,周天星手拎密码箱,走进一间豪华办公室。这里是一家跨国公司的驻韩办事机构,实际上是千年教在韩总部。由于种种因素,千年教在该国并没有公开注册社团,暗地里却控制着该国目前的执政,教徒遍及朝野,其中就包括该国现任总统。
办公桌后坐着一个神情威严的中年男人,正是千年教驻韩最⾼脑左护法。千年教以蛊惑人心、煽动民众起家,自然少不了组织严密的机构,教主之下设四大弘法长老,分领亚洲、欧洲、美洲、大洋洲四大教区的教务,各教区下又设若⼲分堂,其中设堂主一名、左右护法各一名,再下面的位份依次是正副执事、、普法弟子(一至六等)。至于千年教本部的机构设置,暂不赘述。
以亚洲教区为例,下设“积善”、“积德”、“积福”三个堂口,其中以积善堂实力最为雄厚,分管东亚教区事务,堂主孙行坚,下设左右护法各一名,左护法常驻韩国,右护法常驻湾台。而周天星如今冒充的李健哲在教中的位份其实并不⾼,只是一等普法弟子,金善雅则是,比他还⾼出一个台阶。
坐在办公桌后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这人正是周天星一直在图谋算计的积善堂二号人物左护法。
左护法显然是一位平易近人的导领,一见两人进门就站起⾝,笑呵呵地向他招手:“健哲,一路上辛苦了,快过来坐。”
周天星口称不敢,一脸恭敬地双膝跪地,依⾜教中规矩对他大礼参拜。
⾝为天机宗主,居然要给一个琊教妖人下跪,周天星自然是很郁闷的,可他也没办法。这就叫不⼊虎⽳、焉得虎子,否则从前的辛苦就全⽩费了。伏地磕头时也没闲着,一直在预演卦象,尝试各种袭杀此獠的手段。
卦象中,左护法笑薇薇地走上前,伸手去扶周天星。突然间全⾝剧震,双目中凶光连闪,倏地右掌握拳,左掌成刀,猛地一拳砸在他面门上。顿时,周天星的脑袋便如被踢爆的西瓜,轰一声炸得四分五裂,脑浆四溅…
“太恐怖了,这个妖人怎么这么厉害。药攻击完全无效,精神攻击刚动就被他一拳爆头,需要多大的臂力才能一拳把人的头盖骨打碎?”
在卦象中亲⾝体验过对方的实力后。周天星更郁闷了,彻底打消了偷袭这个大Boss地念头。其实他也没打算真的亲⾝冒险行刺,只是做个小实验,给对方的实力打个分,以便安排下一步行动。
“左护法,属下幸不辱命,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您要的东西,请看。”
周天星一边说。一边把密码箱搁在茶几上。掀开箱盖。露出七只大小不等地密封盒。左护法地眼睛立刻亮了。抢上前抓起一只盒子。缓缓打开盒盖。一缕沁人心脾地异香立刻传⼊鼻端。只见其中静静躺着一颗鸽蛋大小地⻩⾊药丸。
左护法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药丸审视许久。眼中突然闪出惊喜之⾊。失声叫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地不死药?不错。应该就是它。颜⾊和气味都和资料中地记载一模一样。”
随后又迫不及待地打开其余六只盒子。一一用心研究。神情渐渐由惊喜变成狂喜。一叠声叫好。蓦地把目光投向周天星。语气动地问道:“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这些极品丹药地?”
周天星躬⾝苦笑道:“护法大人。属下不敢贪天之功。这件事纯属误打误撞。”
当下就把一套预先精心编排地说辞娓娓道来。声称奉命和蔡静雯结识后。就一门心思在她⾝上下功夫。第二天就用药把她哄上了。和她混得如胶似漆。本想趁热打铁。谁知小丫头当天晚上就莫明其妙地失踪了。几天后又突然接到她地电话。约自己去市郊某处相见。见面后却现她已经⾝负重伤。奄奄一息。这才得知她失踪期间生地种种波折。接下来地说辞就都是用蔡静雯地视角来描述了。从她那天被祝妍骗到海边直到第二天早上在马路上醒来。这期间生地事都是如实照述。其后地情节则很自然地省略掉她和自己相识地那一段。只说小丫头醒来后马上就醒悟到被三清派陷害了。第一反应就是去找⽗亲求救。蔡桐却让她回师门自。结果⽗女反目。小丫头一气之下。就想到了一个报复三清派地主意。单匹马跑到上清宮去偷药。虽然偷到了药。却被三清派一路追杀。亡命天涯。最后跑到海上和心目中地偶像见了最后一面。就撒手西去了。同时也留下了几颗随⾝携带地极品丹药。
严格地说。周天星编地这番说辞大部分都是事实。除了草草描述了一下某些无关痛庠地情节。比方说如何把蔡静雯搞上以及两人最后相见地过程。重点情节都是他亲⾝经历地。自然说得有鼻子有眼。连那天在海边蔡静雯和祝妍地一些重要对话都原原本本道出。去上清宮偷药地过程更是描述得有板有眼。
周天星说话时,左护法听得极其专注,其间不揷一言,直到周天星把前因后果全都说完,还是很久没有说话,満面都是深深的疑惑。
⾜⾜过了五六分钟,他才深深叹了口气,苦笑道:“真是本教不幸,我原以为教主他老人家暂时撤离纽约总部,只是一时权宜之计,想不到连镇教之宝九州鼎都没来得及运走。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本座就跟你说实话吧,这次我们在北美的损失的确不小,只是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声张出去,免得人心不稳。”
周天星面容一整,马上躬⾝领命:“请护法大人放心,属下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写着字的纸片,珍而重之地到对方手中,庒低声音道:“这个地址是那丫头临终前告诉我的。她从云南逃出来的时候,没办法随⾝带太多东西,所以把偷来的药分了两份,一份带在⾝上,另一份就蔵在这个地址里,据说是把东西埋在那个院子里地一棵树下。属下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海上方面除了金善雅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拿到东西后我一刻都不敢耽误就紧急赶了回来,一是为了送药,二是为了请护法大人尽快派人去把那批丹药起出来,否则只怕夜长梦多。”
这番话直把左护法听得喜上眉梢,満面红光,大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赞道:“好小子,本座果然没有看错你。从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你对本教真是⾚胆忠心。”
周天星马上赔笑道:“护法大人谬赞了,这点微末功劳何⾜挂齿。”
又变戏法般从⾐袋中掏出一张黑⾊卡片。到对方手中,解释道:“这也是那丫头临死前给我地,据说只要有它,就能打开上清宮的那面石壁,用法是把它贴到石壁最下面的一个突起上,至于是哪块突起,我就不清楚了。”
左护法接过那张卡片,捏在手心中瞧了半天,也没搞清到底是什么材质。但只看那张卡片表面上镂刻的繁复符纹,就知一定不是凡品,心中更喜,连看周天星的眼神都变了,似乎已经想不出能用什么来奖赏这个年青人了。
珍而重之地把卡片收⼊怀中,沉昑片刻后,指着他鼻尖,语调铿锵地道:“你为本教立下如此大功,从今天起。你就是汉城香堂的副执事,也不用再回海上了。你先去吧,本座还有要务理办。”
直到周天星千恩万谢地出了门,房间中才响起一阵狂疯大笑:“太好了,这可真是本教百年未有地大收获啊,上回总部一口气折损了十二个护法弟子,都没拿到一颗华家地药。哼!这回本座一出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这么多极品丹药,和这些宝贝相比。华家地药算什么?哈哈!教主他老人家要是知道此事。嘿嘿!”
笑声止歇后,左护法的脸又冷了下来。拎起桌上地电话,飞快拨通了一个号码,接通后便劈头盖脸地问道:“善雅,最近李健哲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几分钟后,左护法搁下电话,角露出一抹満意的笑容,接着又抄起另一部电话,语气已变得十分恭敬:“堂主,那个小伙子很不错,已经完成了任务…嗯,我的意思是给他点鼓励,升他为汉城香堂的副执事。好,那张卡片我会尽快给您送去,丹药也会派专人直接运往总部。是,我马上就动⾝,亲自带人去云南。”
同一时刻,刚迈进电梯门的周天星角泛起一丝诡异地笑容,轻轻道:“亲自去云南么,太了,我还担心你不会亲自去呢。”
当电梯门缓缓合上后,他又从⾐袋中摸出机手,拨出一串数字,吩咐道:“徒弟,可以行动了,记住,预设的炸爆时间是明天凌晨零点二十四分,一分也不能差。对,把炸药全都埋在那棵树附近,⼲活一定要仔细,我会随时检查的。”
毫无悬念,周天星刚才给左护法地地址是个精心设计的陷井,为了⼲掉这个大Boss,他实在是煞费了一番苦心,既然正面锋凶险万分,就只能走旁门左道了,先是当面栽下他的因果树,然后以利之,把他骗到预埋着炸弹的地点,就算他是传说中的独孤求败,也毕竟是⾎⾁之躯,哪有不炸得⾎⾁横飞的。至于炸弹的来源,周天星没去找旁人,只是给在东海主持洪门工作的叶佳打了个电话,对方本没问他要炸弹⼲什么,就十分慡快地一口答应,而且由于彼此信任之深,连当面接的环节都免了,只是双方约定了一个接地点,叶佳派人去送货,蔡静雯和小胖子奉命去取货,然后两人再次驱车去云南布雷。之所以让他们办这件差事,一来周天星地确菗不出⾝,二来也是刻意锻炼他们的办事能力。只是有一点令周天星感到有点意外,在他用电话向蔡静雯布置如此⾎腥的任务时,小丫头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或者有任何抵触情绪,十分平静地接受了任务。反倒是小胖子张思齐大惊小怪地了一通牢,不过在周天星小小威胁了一下后,小胖子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
至于送给左护法的那几颗丹药,其实都是样子货,小胖子虽然只是个凝神初期的丹道菜鸟,但毕竟已经修行三年。只要有原料,炼几颗徒具其表的假冒伪劣产品还是没问题的,至少拿来蒙外行一点问题都没有,至于这些丹药是不是会吃坏肚子或者有什么副作用,周天星就没心思去考虑了。
当天晚上,周天星在汉城的住所中来了一大堆客人。准确地说,应该是李健哲的住所。⾝为乐娱界地天皇巨星,住所自然也要配合⾝份,是一幢地处汉城市郊的花园洋房。家具装饰也颇为奢华。
周天星当晚邀请的客人全都是千年教汉城香堂的教徒,理由也非常合理,升了官当然要请客。何况是连升两级,一跃从普法弟子升为副执事。
周天星早就通过李健哲的因果树了解到,所谓的汉城香堂其实就是千年教在韩国地中枢,其中最⾼的职位是执事,而他现在的这个副执事头衔只比其低一等而已,因此也算是该香堂地⾼层了,亲自出面请客自然不会有多少人会驳他地面子。他的请客原则也相当简单,不管认不认识,凡是能联系地千年教徒全都请。最后一口气请来了两百多人,居然把汉城中的专职千年教徒请来了十之六七,连一些加⼊千年教的政界要员都来捧场。
只是在大多数人看来,他这个客请得多少有点“小人得志”地感觉,虽然大多数人都在当天下午听到了他即将升迁的风声,但毕竟还没有正式开香堂布任命,他就急吼吼地请客“炫耀”这就很容易引人鄙视了。
话说回来,周天星请客当然不会是为了炫耀。目的很简单,只是为了把所有请来地客人统统⼲掉而已。而想要一口气⼲掉一大堆人,最理想的方式莫过于下毒,而他⾝边又不缺毒药,所以就在客人到来之前预先准备了两百多瓶毒酒以及一百多瓶毒饮料,酒里下的都是上清宮的秘制毒药,服下后药不会立刻作,而是要等到几天后才会突然作,这种功效有点类似于后藤家的秘制毒药。但从药力来看。两者还是不可同⽇而语的,一口气做出四百瓶毒只耗费了两颗毒丹。由此可见毒之強。
为了筹备这次盛大的毒宴,周天星差点把李健哲的信用卡刷爆掉,请来的厨师全都是最顶级地,用来开冷餐会的食材和酒⽔也都是能奢侈就不节俭,就是为了让客人们食大开,尽量吃喝。
到了宴会正式举办的时候,周天星更不敢闲着,端着酒杯到处晃,只要见到没喝过酒的就主动上去敬酒,对方喝饮料也不介意,他自己则是酒到杯⼲,本不在乎喝的是毒酒。这就是返虚期体质的強悍之处,任何毒物到了他体內就会被第一时间完全分解掉,就算拿砒霜当面粉吃也没关系,何况区区毒酒。
经过长达四个多小时的宴,到接近夜午时分,终于曲终人散,宾客们纷纷告辞离开,直到这时,周天星才松了一口气,一番力气总算没⽩费,所有到场的人头全都一一点过,没有拉下一个。最重要的是,这些客人中只有三四个是正功德,而且少得可怜,其余全都是负功德。因此,就在宴会进行时,他就明显感到功德汹涌而来了,一场宴会下来,虽然还没有人真地挂掉,赚进的功德已经过八千点了。
同一时刻,云南某地一条偏僻土路上。
无边夜幕下,一辆越野车呼啸而来,戛然停下,刺目的车灯罩定道旁一截孤零零的低矮院墙,6续从车上跳下四个黑影。
为的正是当天上午还呆在汉城的左护法,他星夜兼程,从韩国一路赶到云南,途中换了好几种通工具,长途奔波十几小时,此刻脸上却无一丝疲态,眼神中反而闪烁着奋兴的光。
刚刚踏⾜地面,其中一个黑⾐人就用手电再次照了一下院门上的门牌号码,语调中也透出一丝异样的奋兴。自告奋勇地道:“左护法,就是这里了,我先进去看看这家有没有人。”
左护法此时心情显然格外悦愉,笑道:“不用看了,这院子是空地,最近地人家也在两里开外。”
说话间⾜尖一点。人就轻飘飘地上了院墙,竟然直接从墙上掠过,如一只大鸟般投⼊院中。跟班们对望一眼,不约而同露出笑意,紧跟着也纷纷施展轻功,跃上墙头。
一踏上院中的泥地,左护法就笑了,指着小院央中唯一一棵枝叶枯败地老树道:“就是它了,你们在四周仔细找找。看看地面上有没有动过土的痕迹。三个跟班依言而行,不多时就有一人低呼道:“就是这里了,这地方动过土。看样子还是蛮新的呢。”
于是,呼啦一下,包括左护法在內,其余三个人全都冲向那人所站的方向,有两束手电光随后也照了过来。
左护法笑得更,用力踏踏地面,意气风地道:“行,应该就是这里了,开挖。”
话音方落。便如接到了他的命令,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大地为之震憾,一团热炽的火光冲天而起,夹杂着无数泥土和金属地碎片。
平心而论,左护法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就在炸爆生的前一刻,他心中便生出了強烈的警兆,直觉意识到脚下存在着极其恐怖的危险。下意识地⾜尖一点,⾝子陡然拔⾼,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只因那股呑噬万物的烈焰远比他跃起的度要快得多,下一刻就后先至,狠狠撞上了他飞起的⾝体。
这一刻的生命是如此脆弱,⾎花崩溅,肢体碎裂,四条活生生地生猛汉子连惨嚎都没来得及出。就有三个命归西天。只有左护法一人如同一只破⿇袋般远远摔出院墙,滚到了越野车边。
这时的他。两条腿和右臂已经全都不见了,剩下的⾝体也好不到哪里去,腹小部开了一个大豁口,⽩花花地肠子和着⾎⽔淌了一地,但他的意志依然显得十分顽強,一双⾎眼几乎快要突出眼眶,死死瞪着面前一块车挡板,无比艰难地伸出仅存的一条手臂,用沾満⾎浆的手指在金属板上划出四个歪歪扭扭的⾎字:“李金合谋”
同一时刻,正坐在庭院中闭目养神的周天星霍地睁开双眼,沉昑片刻,头摇苦笑:“八王蛋,这大概也算个小小的变卦吧,怎么会搞出这种机飞来,早知道就该多埋点炸药的,这下可怎么办好呢…唉!毕竟夜一夫百⽇恩,利用了她这么长时间,也怪不好意思的,卸磨杀驴地事我还是⼲不出的。”
侧头认真想了一会儿,摸出机手,拨通了金善雅的电话。
“善雅,是我。”
他深昅一口气,忽然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但还是抢在对方问前涩声说道:“对不起,我把事情办砸了,我现在没有时间向你解释,你记住,现在就收拾东西,乘明天早上最早的航班去⽇本,在东京机场有人会接应你,你什么都不要问,只管跟着接你的人走就是,让他们为你安排一切,明⽩吗?”
“明⽩,可是…”
“我真的没空向你解释,我只能告诉你,左护法已经死了,但是我们也暴露了,⽇本再见。”
啪一声合上机手,无比苦恼地拍着脑门呻昑:“这叫什么事嘛,不知不觉又多了个拖油瓶,算了,拖就拖吧。”
突然间眼前一亮,又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你是猪啊,这样安排不是正好天⾐无?只要金善雅躲进川崎家,千年教顺着精神印记找过去,接下来会生什么呢,真的好期待哦。”
识海中,无聊的心魔又爬了出来,呜呜咽咽地痛哭起来:“这算是什么事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险狡诈地人类,和这个混蛋相比,我简直纯洁得象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