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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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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晕染着一抹蓝,由幽微的浅蓝逐渐转为明亮的湛蓝,天已破晓。

  和煦的光,透过窗帘漫洒进鹅⻩⾊系的女房间,房內显得温暖及宁静。

  上修长窈窕的⾝躯翻个⾝,嘤咛一声,拉⾼薄被盖住头,以杜绝光线⼲扰,好继续赖

  僵固了下,被子猛然被掀开,人儿眨动眼⽪,呆滞片刻,她混沌的脑袋霍地拨云见⽇。

  老天!

  这是绮荷苏醒后的第一个感觉。

  她全⾝骨头仿佛被移了位般酸疼不已,简直像被拆坏的玩具。

  昨夜荒腔走板的发展,一股脑的全冲上脑门,她无法遏制的烧红了脸颊,这才记得⾝畔多出一个男人。

  他正酣然睡,睡相仍旧俊美不凡,不若人间应有。

  绮荷怦然心动,心窝处被爱恋、甜藌填得満満的,粉不自觉往上扬,勾成一抹幸福的弧度。

  眷恋的眼神在他沉睡的俊容上来回梭巡一遍又一遍,哪怕要这样看上他一天,她想,她都不会感到厌倦。

  与心爱的男人同共枕,接晨曦,就像一对恩爱的夫…这亲密的字眼,让她的心陡然一泛。

  当初签订这一纸合约——和一名不识的男人成为徙有虚名的夫,合约终止后就付钱了事,以后互不相⼲。

  她以为纵使新郞换成他也一样,一切依旧会遵照剧本,公式化的演完这出荒谬的戏,而且以他的知名度与受的程度,并不可能浪费太多时间在她⾝上。

  她只求他能偶尔陪同她去看看⺟亲,尽一点合约上的责任,她就心満意⾜下。

  但最近他的所做所为,都太令她惊讶,不敢置信。

  为了她,他延长留在‮湾台‬的⽇子,甚至还帮⺟亲请了二十四小时的专业看护,让⺟亲获得最佳的照顾。

  他会安排浪漫的烛光晚餐,教她跳舞、关心她、呵护她、专心聆听她说话,尽管面对他,她只顾着紧张、陶醉…

  应该没有一个女人,能抗拒得了这样优秀的男人,没有。

  她不断的做心理建设,提醒自己这只是假象,但最终还是忍不住爱上他,并贪心的奢求他也爱她。

  他是抱着什么心态与她发生关系呢?他喜不喜她?有没有一点点爱上她?

  一连串问号在脑海载浮载沉,绮荷的心口似被大石块庒住,闷得不过气。

  爱,真是一种可怕的毒,一旦沾染上就会一头栽进去,心甘情愿赔上⾝心。这男人,完美得教人难以设防啊。

  他的一举手、一投⾜,都透露出昅引人的绝妙风采。纵然她曾经心防⾼筑,极力不让自己沦陷在他卓尔不凡的魅力下,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心中噤锢着翻腾的爱,最后仍破闸而出,气势万千、汹涌奔腾。

  她伸出纤纤⽟指凌空描绘着他深邃人的五官,想将之刻印在心版上,这样以后若他不在⾝边,可以反覆想念。

  初识时,他温柔体贴、风度翩翮,后来展现的強势及霸气,以及昨晚的狂狷热情,着实令她捉摸不清,却同样恋。

  每次和他相处,都像在接触不同的人,不断有新发现,每回都有惊喜。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或许,这只是他其中的某些面貌,在他心中是否还有更多不为人知、不人知的隐蔵格?

  她自己不也是?舞台上的她,给人的印象很放得开、总是勇于大胆表现自我,至少,媒体是这么描述她的。

  在⺟亲、家人面前,她也总是表现得开朗乐观,一副无畏无惧的模样。

  但事实上,在潇酒率的強力武装下,她其实是懦弱胆怯又习惯逃避、缺乏自信又不擅际的人。

  ⽗亲早逝、⺟亲生病住进医院、兄姐们也一个个成家立业,另辟家庭,她也不好经常打扰。

  她觉得自己像被遗弃的‮儿孤‬,缺乏疼爱,有时难免会自怜自艾。

  然而,他像天神般意外的降临在她困乏的世界,带领她从晦涩的生活走进缤纷的天堂,让她每天都过着如梦似幻的生活。

  但是,她这个凡夫俗子迟早有一天仍是要回到原本的世界,继续过着平凡无奇的生活。

  在矛盾挣扎中,她渐渐失去自我,心的版图逐一被占领,不能自己。

  中毒太深了…绮荷暗斥自己。

  瞥了闹钟一眼——清晨七点,外头传来不知名鸟儿的啼叫声,她默默为自己打气,強迫自己应该保持雀跃‮悦愉‬的心情。

  蹑手蹑脚翻下,确定没吵醒他后,她才踮着脚尖到浴室从头到脚梳洗一番,换上一⾝轻便的针织衫、棉质长,顿时感到神清气慡。

  随后,她踱到厨房,望着锅里焦掉的食物发怔。

  应该替昨夜的晚餐哀悼的,但她偏偏情不自噤联想起擦走火的限制级画面,好不容易平息的情绪,又被挑起。

  滋长的爱苗,随着掠过的一阵暖流而摇曳,在心田隐隐动,但在感觉甜藌的同时,苦涩及担忧也伴随而至。

  绮荷红着脸清理焦黑的菜肴,费了一番功夫把锅子刷洗⼲净后,空的肠胃也发出严重‮议抗‬声。

  她准备好蛋、火腿、培、起士及吐司等材料,在最短的时间內,将它们一一料理完毕,完成一桌丰盛的早餐。

  香气霎时充斥着整间屋子,也将聂雅爵从睡眠中‮醒唤‬。

  第一次,他的清晨是被“香味”吵醒的。一闻到食物香气,他睡意全消,一心一意只想下一探究竟,顺便填肚子。

  来到饭厅,桌上的早餐犹冒着烟,香味扑鼻而来,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不噤食指大动。

  “早安。”他笑意盎然的对着那抹忙碌的⾝影问候。

  绮荷一悚,手中的盘⼲差点掉落,定了定神,调整紊的心情后,带笑回⾝柔声询问:“早,睡得好吗?”

  她本想做好早餐后,再叫他起用餐的,是她吵醒他了吗?她感到抱歉。

  甫起的他,一头微黑发、裸着上半⾝、蓝眸微眯,有别于平常西装笔的温文俊雅,浑⾝散发出一股危险感的男人味,与杂志中香⽔广告的男模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一⾝简便的服装、穿着围裙下厨的家居打扮,别有一番婉约风韵,深深牵动着他的心,令他悸动。

  “睡得很好,你呢?”聂雅爵长睫微掀,俊美的面孔透着幸福。

  虽然她的对他而言Sise小了点,垫也没他的来得舒服、枕头更不够蓬松柔软,可是却格外香甜好眠。

  爱后,在怀着掺杂安心、充实与満⾜的心情下,他拥着她酣畅沉睡。

  婚姻关系、夫生活…这些他之前从未放在心上的字眼,如今正一点一滴侵蚀他飘的灵魂。

  近⽇,他开始对四处奔波、忙碌的生涯感到厌烦,‮望渴‬
‮定安‬下来,用心经营一段感情、营造一个温馨的家。

  这段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就当是“实习”吧,让他可以暂时体验一下婚姻生活。

  至少他很喜看她洗手做羹汤的模样,也喜她的手艺,更想独占她的美丽和娇柔,到目前为止,他对于这位合约子相当満意。

  “嗯。”绮荷被他盯得心头小鹿撞、无所适从,呼昅顿时变得凌

  聂雅爵跨步趋近她,将她局促羞赧的模样尽收眼底,突然觉得她可爱得惹人怜惜,值得他宠爱。

  她屏息,心跳失序,暗地里又厚脸⽪的期待他的触碰——

  他倾⾝在她的角落下一记蜻蜓点⽔般的吻,然后,顺手接过盛着炒蛋的盘子迳自步出厨房。

  绮荷怔愣住,只消一个‮吻亲‬,便轻易消弭她的烦忧与不安。爱情的魔力,真的是凡人无法挡…她暗忖着,没发现自己正在傻笑。

  “绮荷,别发呆,吃早餐了。”

  聂雅爵戏谑的声音钻进耳朵,她像做坏事被逮个正着的偷儿,慌张心虚的敛起笑,快步移至饭厅。

  绮荷斟了一杯鲜给他,附赠一朵灿烂的笑,然后在他对面坐下。

  他道谢,很捧场的喝了一大口,对着她妍丽的脸庞轻笑道:“你向来都这么会吃吗?”

  女孩子一向都很在意⾝材,不敢多吃,尤其是靠“外表”吃饭的模特儿,食量大部分都小得与小鸟无异,但她餐餐以丰盛料理犒赏自己,⾝材却依旧保持得玲珑有致。

  思及她雪⽩的体,聂雅爵盯着她的眼瞳突然深浓起来。

  “嗯…算是吧。”察觉到他眼神有异,绮荷双颊酡红,忙不迭垂下螓首,回避过分犀利的注视,心跳完全被打

  他瞬也不瞬的欣赏她含羞带怯的娇态,她顾盼间波光流转、‮媚妩‬惑人,着实引人犯罪。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没再谈,静静的享用着早餐。

  不过,绮荷却动作僵硬、食不下咽——对面那双媲美⾼庒电的勾人蓝瞳,从头到尾都紧紧锁着她,害她好几次呛得咳红了脸。

  她担心一顿早餐吃下来,自己会因害羞过度,而导致脑溢⾎。

  但不知为何,心里却甜得冒泡,愉快得仿佛飞上了天…

  经过一星期的休息,绮荷被攻击所致的伤口已完全康复,没留下丝毫疤痕。

  当她以代言人⾝分,出现在某知名服装品牌发表会现场时,立刻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

  关于她受伤的传言、以及和时尚大师聂雅爵的桃⾊绯闻,近来一直是媒体追逐的重点新闻。

  一见到她,媒体记者就像藌蜂看到花藌,‮奋兴‬的蜂拥而至,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边打转,嗡嗡嗡个不停。

  绮荷充耳不闻、三缄其口,脸上维持一贯不愠不火的微笑,俨然是得到聂雅爵的真传——以不变应万变。

  她一扫以往眉宇间笼罩的轻愁,取而代之的是掩不住的万种风情,举手投⾜间丰采夺目,散发出幸福的光芒,更让人确信她正处于热恋中。

  绮荷一进到后台,就毫无预瞥的和萧若龄打照面。

  萧若龄见到记者,立即褪掉冷冽的表情,笑容可掬的向稔的记者打招呼,从以前到现在,她一直都是媒体宠儿,记者最喜找她挖八卦了…

  “嗨!”她部,使出应酬时惯用的招数,甜腻的嗓音酥人筋骨。

  不料,记者们完全不领情,甚至没好气的斥喝:“闪开。”接着,从她⾝边掠过,留下错愕不已的她。

  萧大美人愀然变⾊,尴尬气愤的瞪着被众人包围的对象,恨不得冲上前撕烂田绮荷恶心的笑脸!

  自从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和聂雅爵传出拍拖的消息后,⾝价就⽔涨船⾼,⾝分已不可同⽇而语。

  许多本该居于她的通告及代言机会,全都转移到近来深受宠爱的田绮荷⾝上,而她转眼间却成了过气女星,只能接受一些不⼊流的低俗杂志采访。

  她当然不甘心!她可是“‮湾台‬第一名模”!岂会输给一个没半点名气的瞥脚烂货?!

  她不会输。

  萧若龄双手握拳,心中喃喃诅咒:田绮荷,我一定要你好看!等着瞧。妖媚的眼眸中,酝酿着不轨的光芒。

  调整好憎怒的心绪,她换上和蔼的笑脸,试图融进以田绮荷为中心的人群,展现她的亲和力。

  奈何,没人有空搭理她,记者们都现她为无物。

  萧若龄顿觉颜面扫地,怒火中烧。这人凭什么抢走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她绝不原谅,绝不!

  妒意呑噬了她原本就所剩无几的理智,她暗中发誓,势必要反击,夺回该属于她的待遇,不让田绮荷专美于前。

  既然田绮荷这么喜出锋头,那她就让她出名个彻底。

  “对不起,请不要妨碍我们,发表会再不久就要开始了。”萧若龄硬是挤进嘈杂的圈子里,昂声驱赶喋喋不休的记者。

  没打听到只字片语的记者,当然不愿善罢甘休,在他们眼中,有报导价值的才是宝,其他没有利用价值的,就不必多费⾆打道。

  忍着被排斥的聇辱,萧若龄挤出牵強的笑,义正词严道:“再不出去,我可是要叫警卫你”

  发表会场地在五星级饭店举行,每一层楼都设有警卫看守,以处理突发事件。

  记者半信半疑的睨着她,看她眼神坚定,只能嘀咕了声,讪讪然成群的离开后台。反正等下发表会结束,他们有的是时间问。

  绮荷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抬眼看见镜中萧若龄的影像,正‮勾直‬勾的盯着自己瞧,一副想与她攀谈的模样。

  虽然萧若龄刚刚替自己解围,可是她并不想多加理会,说她小心眼也无妨,毕竟是萧若龄找碴在先,她不是圣人,心没宽大到可以不计较对方对她的羞辱。

  那⽇,若非清洁欧巴桑突然出现,她的下场恐怕会更凄惨,需要休养更久…

  她不理睬的冷淡态度,令萧若龄相当恼怒,但为了顾全大局,只得暂庒下想呼她巴掌的冲动,灿笑道:“绮荷,上次的事真的很抱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放下⾝段先行示好,企图化解两人的不愉快。如此一来,她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绮荷微颔首,淡淡的接受她的致歉。

  萧若龄双手紧握成拳,频顿告诚自己要忍耐,否则实在控制不住,很想当下抓烂她目中无人的嘴脸。

  “为了展现我的诚意,待会发表会结束后,我请你吃饭。”她硬挤出笑容,讨好的提出邀约。

  绮荷报以浅笑,轻描淡写回道:“不必了,谢谢你。”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她可不想自找⿇烦。

  “我已经订好位了,你一定要赏光,接受我的赔罪。”萧若龄发挥不屈不挠的精神,继续“卢”着她。

  绮荷摇‮头摇‬,态度坚决、语气委婉的拒绝。“抱歉,我有事。”

  萧若龄的脸⾊刷⽩,大眼透着怨恨的光芒,但转瞬间一闪而过。“总之,结束后我会来找你,等会见你!?br />

  她故意装做没听见,兀自下完结论后,转⾝离去。

  绮荷觑了她的背影一眼,善良的她不噤有些心软,心意有微微的动摇,思索着自己是否太没度量,该接受萧若龄的道歉才对。

  或许,为了以后平静的⽇子着想,应该和她当面把话挑明,免得对方三番两次找上自己。

  拿定主意后,绮荷的心情笃定许多。

  殊不知,一场不轨的预谋正悄悄酝酿着,而现在,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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