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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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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灼热的炼狱里,全⾝乏力的他一直见到他的小女儿──芳?,?儿置⾝在血红的火焰中,泪流満面地伸手向他,微弱的哭喊着──爹,救救我,我不想死…他奋力的想要靠近爱女,无视嚣张的烈火,不管全⾝泛満的灼痛,但不管他如何努力,?儿仍离他这么遥远,甚至⾝影逐渐消失,像山中的迷雾般挥发成无形。

  “?儿,不要走…”他声嘶力竭的喊。

  然后,一声声呢喃像股清流般划过灼热,前来安抚他激荡不已的情绪,并带来一阵阵冰凉的抚触,替他驱走不舒服的热度。

  那温柔的嗓音好熟悉,像极了多年前他爱过却深深伤了她的女子。会吗?可能吗?

  费力的张开眼睛,他看到了她。

  “沅青?”

  这是个梦吧!

  他的沅青早在六年前离他而去,音讯杳然,任他如何苦心寻找地无所获,如今在眼前的她恐怕是个幻觉吧!

  但这梦真美。他不只见到了沅青,还见到了他无缘相见的儿子。

  嘻!儿子耶!

  倘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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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度睁开双眼,他只见到陌生的床铺。这不是他的房间,他想。

  空气中弥漫着药味,沉滞的气氛显得闷热,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他独自慢慢拾回记忆…对了,他被那个古怪的司徒文柳丢进棚子里“生病”真不知道他想⼲么?

  什么叫教未来的状元公什么是谦虚?

  胡扯一通,还亏司徒文声对他赞誉有加。

  糟!?儿?

  他猛然翻起,却扑通的摔倒在地,他惊讶的想要爬起,却发现无论如何努力也站不起来,看来他病得不轻。

  该杀的司徒文柳竟害他变得如此不济事。

  “冯爷,你下床做什么?”江姥姥艘进门来,气定神闲的问,也不急着去扶他。

  冯云沮丧的望着眼前五十多岁的婆婆“请问,我昏迷了多久?”

  “有三天了吧!”江姥姥叉腰睨着他。

  冯云脸⾊变得惨然。三天?恐怕?儿早已魂归西天了,可怜的?儿呀!

  “怎么?想?儿?”江姥姥踱到窗边倒了杯茶。

  “你怎么知道?”他大惊,他无暇顾及这样躺在地上很难看。

  江姥姥从容的喝了口茶“你在昏迷中一直叫着这个名字。”

  原来如此。

  “?儿是你心爱的人?”江姥姥又问。

  “唉!”冯云凄然的叹气“恐怕再也无缘相见了,我可怜的?儿。”

  砰!江姥姥气忿的将茶杯接到桌上。

  “婆婆,怎么了?”冯云勉強的转头看她。

  “你放心。──江姥姥狠狠的瞪他一眼“我们已经托人去通知你的家人,你应该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她不平的反应令人起疑,但令人更不解的是──“婆婆何以知道晚生家在何方?”

  江姥姥愣了愣,随即恢复了脸“对不是你自己说的。”答得挺冲的。

  那他憾很厉害嘛!不但在昏睡中自报姓名,还说明了家居所在,该不会连家中成员及祖宗十八代也全透露了吧?

  这可能吗?她的反应也很奇怪,似乎…有所隐瞒?还有,她所说的“我们”是指她跟谁呢?

  “婆婆,你自己一个人住吗?”

  “不行吗?”江姥姥戒备的瞪着他,这小子看起来傻不隆咚的,没想到还挺精明的。以后可得小心,少见为佳,少说为妙。

  “当然行,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冯云強作微笑。看来的确很可疑,如果可以,他真想查个彻底清楚,只是他得先赶回岳阳给?儿办丧。

  “婆婆,你可以扶我站起来吗?”他轻声的开口,对于向一个老妇求助的这档事,实在感到羞聇,但他又无可奈何。

  “你自己爬不起来吗?”江姥姥狐疑的上前“你不会这么没用吧?”

  不好意思,这“时期”的他正巧这么没用,全都是司徒文柳那小子害他的。

  “婆婆,我大病初愈,全⾝无力。”他沮丧的沉沉低诉。

  听得江姥姥猛蹙眉头,不知道这小子这一“脚软”是要拖到什么时候才有那个能力自己离开。这样一来,青娘和望儿得过些曰子才能回来。真是的,这小子为什么不烧一退就拍拍庇股走人呢?

  “你真是个⿇烦。”江姥姥不由得埋怨。

  奇怪,她⼲嘛这么讨厌他呢?

  经过近十天的休养,他终于稍能举步走一小段距离了。再过个几天,他应该就有能力离开这个小屋,找个江姥姥以外的人讲话吧?

  他简直快被闷疯了。

  常常早上一起来,就见床边搁着一堆饭菜,任他如何叫唤也不见人来应。就这样独自过了一天,他才知道,原来那堆饭菜是含着早餐、午饭、晚膳的,这算什么待客之道嘛!

  竟然将他这么一个“病人”丢在空荡荡的屋里,然后跑到外面闲晃,简直不把他当个人。

  唉!没个讲话的对象,也没个闲事做,这种“悠闲”的曰子可还真难受,只好每天举举手脚,走步,想想还真窝囊呢!

  像现在这样,坐在门槛上,有气没力的看着蓝空,満脑袋全都是骂那个司徒文柳的字眼。

  “下次别让我遇见,若叫我碰上了,我绝对要他向我磕头求饶。”

  “喂!你在想什么?”一个力道将他往前推。

  亏冯云反应快,在落地前用手撑住,才逃开了吃土的下场。但不悦却升了上来,他十分讨厌会用这种方式打招呼的人。

  怒冲冲的转头看去,眼前竟是个四、五岁的小娃儿。

  “大叔,你还在呀?”望儿笑嘻嘻的看着他坐正了⾝子。

  “你是谁?”冯云奇怪的看着他,总感觉有一股熟悉,好像曾在哪儿见过似的。

  “你不知道我是谁?”望儿怪叫“你不是想当我爹吗?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谁。”

  “胡说。”冯云没好气的斥责,不知这孩子何以如此妄想,竟要他当爹。

  “我哪里胡说,那天你不是庒着我娘生弟弟吗?”望儿非常肯定的叫着。

  有这回事?冯云吓得青了脸。

  难道他在不省人事之际轻薄了他娘,这…难怪江姥姥不给他好脸⾊看,不砍了他已经算对他客气了。

  天哪!他怎会做此糊涂事?还叫个小子给瞧见了。

  可聇!

  “那…你娘现在在哪儿?”他惊惶的问,心里七上八下的,仍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望儿‮头摇‬“不能告诉你,我娘躲着你呢!”

  “躲我?”一定是被他吓着了。

  “我娘说她不要你当我爹。”一副你配不上我娘的样子。

  “你跟你娘住?”冯云换了个话题,想要旁敲侧击出答案。既然他已经轻薄了人家,那么他就会负责到底,就算要接她进冯府也好。只是…若寻着了沅青的话…那…望儿点点头,坐到了他⾝边“还有姥姥也跟我们一起。”

  “那你爹呢?”冯云小心的问。

  望儿丢着石头玩“我还没生出来之前就死了。”

  冯云不知是该⾼兴于没有一个怒火冲天的丈夫拿刀追杀他,还是该忧悲于可能坠入个攻于心计的女子的陷阱,终其一生无法超脫。

  即使下场悲惨,他还是应该负起道义上的责任,万万不能将发生在沅青⾝上的错再施于另一个女人的⾝上。

  “唉!”他认命了“你娘叫什么名字呢?”口气显得沮丧。

  “你真糊涂,”望儿不以为然的睨着他“难怪娘不要你,你真是笨得可以。”

  被一个小娃儿骂笨?

  “那你又有多聪明?”他耝声道,并突然觉得跟个小孩一般见识的自己很可笑。

  “我可是‮家国‬未来的栋梁。”望儿抬⾼脸傲然的宣布。

  “哦?”冯云有趣的看着他,挺好奇这小小子哪儿来的自信如此狂妄。

  “别看我不起。”望儿郑重的警告“别看我小小年纪,我可是百年难得的奇才。

  “是吗?”冯云失笑,相当好奇是怎么样的⺟亲,竟会教出如此会吹牛的小孩子出来。

  “别怀疑,”望儿严肃的看着他“我不但精通诗词歌赋,我还熟读经书史策呢!”

  “哦,譬如哪些呢?”冯云很怀疑。

  望儿得意的停了一声“最基本的是司马迁的史记,当然还有汉书、后汉书、三国志、晋书、宋书…”

  啪!啪!啪!冯云的掌声打断了望儿的自我介绍“太厉害了,真令人佩服。”他笑道,根本不当他的话是真的。

  望儿却得意的抬头挺胸“我以后一定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是呀!”冯云附和的点头“那你要当什么官?”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望儿白了他一眼“第一步当然是要当上状元。”

  状元?

  冯云愣住了,脑海浮现了司徒文柳那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希望你教会未来的状元公什么是谦虚。

  说的该不会是眼前这小子吧?冯云难以置信的上上下下打量着望儿。

  谦虚?这小子全⾝上下根本没个谦虚的骨头,教他…简直是自找⿇烦,再说,他为何要揽下这档事,光是他⺟亲就够他头疼了。

  “你娘在哪儿?”冯云正⾊道,决定不再多说废话。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望儿朝他做了个鬼脸。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根本分不清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你不说,到时吃亏的可是你跟你娘喔!”

  “吃亏?”望儿不解的等着冯云解释。

  冯云点头,口气变得沉重“如果你娘怀了弟弟,肚子就会变大,到时若没人出来当爹,那你娘就会被大家欺负。”而他,也没办法忍受再一次让自己的骨⾁流落在外。每当想起沅青和他的孩儿可能在外受到欺凌时,他总是汗涔涔的绞痛了心,恨不得时间能够倒转,恨不得当年的儒弱从不存在,但这些奢望从没实现,而他的悔恨也永无止尽。

  “为什么大家要欺负娘?”望儿着实不了解。

  这不是个孩子能够理解的答案,冯云不由得低叹“因为一家人应该在一起。

  总不好坦承是礼教规条太不通人情吧?

  “喔!”望儿似有所悟的点头“一家人包括父⺟和小孩,没有父亲的会被欺负。”

  “可以这么说。”冯云点头,为他灵敏的领悟力感到欣喜。

  “那为什么以前没人欺负我呢?”望儿更不了解了。

  那是因为你太自大,根本察觉不到。

  “因为你娘不想让你知道吧!”冯云选了另一个答案。

  “是吗?”望儿脸上露出担心,显示对冯云深信不疑的态度“我不要娘被欺负。”

  “那你就告诉我,你娘在哪儿,我好保护她。”

  “你真的会保护娘?”望儿清澄的眼睁充満期待。

  “真的。”冯云郑重的表示,但心头却仍有一丝愧意,毕竟利用孩子的天真来达到目的,并不是件光荣的事。

  “好。”望儿肯定的点头,终于决定怈露⺟亲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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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知道了那女人的下落也是没用,以他现在孱弱的体质,如何走上两个时辰到那一位“林员外”家呢?

  冯云紧蹙着眉头,低首瞧着望儿活力十足的模样,心里着实佩服──这一位稚小子竟独自一人走上两个时辰来“回家看看”毅力着实惊人。

  “你现在要怎么做呢?”望儿一脸好奇。

  冯云回过神“我必须得见你娘一面。”好商量补偿的方法。

  望儿‮头摇‬“只要你不走,娘宁愿待在林员外家帮人做‮服衣‬也不会回来的。”

  这点着实奇怪,明明她吃了大亏,却不出来要求赔偿,反而躲起来避不见面。

  到底在怕什么?

  “那么,我只好暂时离开了。”他叹气,以他现在的⾝体,当然难以离开,唯一的方法是躲起来,避不见面,好让他们误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那我们可以回家了你俊蓖你残斡谏你br />

  冯云欢笑的点头,內心相当烦恼该如何躲才是最好,更重要的是哪个蔵⾝之处会增加他虚弱的程度。

  “你可以回去跟你娘和姥姥说家里没人,那位大叔走了。”冯云吩咐着。

  望儿‮奋兴‬的点头“好,我立刻回去。”

  冯云看着也蹦蹦跳跳离去的⾝彭,不噤感叹起自己的时运不济,尤其是在姻缘路上。

  因为阮青的失踪,他连着几年拒谈婚事,直到父亲以冯家、性命相逼…他终于妥协,心不甘、情不愿的娶了西秦村⻩举人的么女,岂料妻子过于娇弱,在生下?儿后即撒手西归,更惨的是,?儿柔弱的⾝体比起她⺟亲来,还犹有过之。如今,因一场“风寒”竟让他在人事不知之际毁了另一个女人的名节…唉!老天真是会捉弄人。

  慢慢的站起⾝,他忍住脑中的昏眩,一步一步小心的往房间走去,并开始思索──他该躲在哪里好呢?

  突然,他眼光锁在床上。

  嗯,他知道该躲在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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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云不知费了多大的努力,才不去注意那深积的灰尘及令人作呕的蟑螂爬来爬去。

  为了要跟她“说个清楚”他竟落到委屈自己躲在“床下”真悲惨。

  眼看天⾊渐暗,月光银亮的洒了进来,他所等待的足音却仍迟迟未出现。

  难道,她们不回来了?

  那他这番“委屈”岂不是白费?

  唉!

  “娘,走快点,我肚子好饿喔!”

  是望儿的声音,她们终于回来了。他屏气凝神的等待着,心响不住的扩大跳动。

  砰!是大门被打开了。

  “小孩子就是这么没耐心。”这声音是江姥姥的,他认得。

  然后是另一个女人的细语呢喃,太远了,听不清楚。

  “姥姥,走快些,快点儿将你手上的汤热给我喝。”望儿迫不及待的又跑出去。

  “真馋嘴,不怕人家说你这奇才没口德。”

  奇才?难不成那小娃儿真有两把刷子,冯云又惊又疑的暗忖。

  “你还能跑这么快?”终于听清楚了另一女人的声音。

  咦?这声音好熟…是沅青吗?这有可能吗?他不噤更屏息以待。

  “你今天走了这么久的路,难道不累吗?”她斥责的问。

  是沅青,的确是沅青的声音,没想到竟然会是她,太好了,老天爷,真是谢谢激动充塞満胸,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爬离这“鬼地方”跑出去好好迎接她,无奈乏力的四肢竟不顾沸腾的脑子,只愿自顾自的慢慢移动。

  “小孩子嘛!总是好动了些。”江姥姥终于踏进门“看来你那位冤家真的走了。”

  对了,她们不喜欢他。冯云苦涩的想起。

  于是他又慢慢的缩回床下。

  “姥姥,你答应过我不再提起他的。”青娘也进了门“以后不要再说起他了。”

  “娘,为什么你那么讨厌那位大叔?”

  望儿?那么望儿不就是他的儿子吗?

  嘻!他的儿子真可爱,而且也好聪明,长大后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一定可以成为‮家国‬的栋梁…“不为什么。”青娘走进了房门。

  冯云近乎痴迷的看着那移动的罗裙绣鞋。

  “望儿,来姥姥这里,姥姥热汤给你喝。”

  “等一下。”望儿叫道,跟着进了房“娘,如果有了弟弟怎么办?”

  “别傻了。”青娘将行李搁在床上“你不会有弟弟的。”

  “真的?”

  “真的。”

  “那我们不需要爹你俊?br />

  “你爹已经死了,有娘在就够了。”

  “没有爹在…你不会被人欺负吗?”

  青娘沉默了一会儿“说,这次又是谁教你的?”

  “孔子说的。”望儿胡扯的应。

  “哪一句?你将原文背给我听。”显然并不相信。

  “背给你听,你也不知道,因为你又没读过。”望儿口气挺得意的。

  “你…真是人小鬼大。”青娘低斥。

  “娘,真的没人欺负过你吗?”望儿不死心的又问。

  “没有。”青娘答得又快又⼲脆。

  但床底下的冯云并不相信,他知道他所认识的沅青是个不会埋怨叫苦,只会逆来顺受的女人。她如今这么说,无非是想让孩子安心罢了。

  想起她离开之后所可能遭遇的苦难,他就心痛溢満胸臆,再也忍不住了──冷不防的伸出右手,他朝她纤细的脚踝抓去。

  “啊!”青娘吓得放声尖叫,然后咚地一声坐倒在地。

  青娘眼光下意识的往床下瞄,藉着微弱烛光,她又见到那熟悉的脸庞──是冯云,那个早该离去的冤家。

  震惊与不信迅速掩去,冲劲更猛而出的是愤怒。

  “卑鄙。”她不屑的啐道,踢开他的手。

  “大叔,你怎么还在?”望儿则有趣的蹲下⾝,好玩的看他慢慢爬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江姥姥警戒的跑进来,手上赫然拿了把亮亮的菜刀。

  “下流。”青娘又骂。

  所有激奋的心情,随着这两句烂骂而减褪了。虽然她的反应实属情有可原,但他仍无法泰然接受。

  慢条斯理的从床下探出⾝后,他沉静的问“为什么躲我?”

  “原来是你这小子。”江姥姥看清了是谁后,胆子立刻变大了,毫不犹豫的上前拉住他,‮劲使‬的将他拖出床下。

  冯云也不反抗,反正他无力反抗“姥姥,你赢得并不公平。”

  “所以你就使骗?”江姥姥气呼呼的拿着菜刀在他面前挥呀挥的。

  “姥姥小心,杀人可是要坐牢的。”望儿担心的提醒,但担心的对象却不是冯云。

  青娘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紧抿的双唇固执的不怈露任何情绪。

  “而你却故意瞒我他们⺟子的事?”冯云也控诉回去。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江姥姥凶狠的逼近他“当年,是你无情无义。”

  冯云却把头偏向青娘“当年,是你不给我任何机会。”眼中有着指责。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望儿不解的看着他们。

  青娘却因他的声音而全⾝一震“望儿,出去。”她厉声命令,决定让儿子远离这些恼人的陈年往事。

  “可是…”望儿明显不服。

  “去张大叔那儿,我待会儿再去接你。”青娘的口气更严峻。

  “但,娘,我想…”

  “望儿乖,听你娘的话。”江姥姥也加入了阵容。

  为什么要支开望儿?冯云看着眼前的形势,猜到唯一可能的原因是──不想让望儿知道他的亲爹就是他。

  他们的企图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望儿是他的,沅青也是他的。他暗下了个决定。

  “大叔?”望儿求助的看看你冯云,无言的要求他帮他留下。

  “你去吧!我想想先跟你娘谈谈。”

  没人支援他,看来是不可能待下去了。“好嘛!”他嘟着嘴,妥协的转⾝离开。

  直到从房间的窗户向外望,可以看见望儿走到屋外的小径上后,冯云这才出声,他迟早会认祖归宗。”

  青娘忿恨的紧握着拳头“你是想要逼死我吗?”

  “我是他爹。”冯云肯定的说明,但虚弱的⾝体却促使他找了张椅子坐下。

  “我不许你伤害他们。”江姥姥走到他面前狠狠的警告,还不时晃着菜刀加強声势“否则我会杀了你。”

  “我不会伤害他们的,”冯云冷静的说“我是来接他们回府,一家人应该住在一起。”

  青娘冷笑“你打算如何安置我们!纳我为妾?当众声明望儿是你跟我这卑贱女子生的野种吗?”

  愤怒迅速窜了土来“当初你若不离开,此刻你早是我冯某人的妻子。”他大声指控。

  “妻子?”青娘凄厉一笑,眸中有泪光打转“我配吗?”

  “我不在乎这个。”他低吼。“你当初怎么不说?”江姥姥不満的提醒。

  “你说我是妓女。”青娘更是冷酷的強调。

  “我错了,行不行?”冯云站了起来“那时,我年轻、鲁莽,做错也说错了很多,但现在不一样了。”

  “那又怎么样?”青娘迎向他“我觉得你一点都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忍残‬情。”泪水淌了下来。

  “你…”气极了的冯云迈步向她“好,很好,我就如你所愿。”

  “你想要⼲什么?”江姥姥警戒的挡在青娘面前。

  “无论如何,你跟望儿都得跟我回岳阳,即使得用強的。”他強调。

  青娘脸⾊刷的变白,恐惧在脸上显现。

  “我现在就杀了你。”江姥姥威胁的举刀向他。

  “这样最省事了,反正没几个人知道我在这里,你大可将我弃尸荒野。”他冷冷的瞥她一眼“只要你下得了手的话。”他酷酷的补充。

  “你…”江姥姥气死了,但却迟迟无法将颤抖的手挥下去。

  “姥姥,算了。”青娘拿下她手上的菜刀搁在床上“何苦为他这种人污了双手。”

  “可是,青娘你…”“你改名了?”冯云挑眉道。

  青娘苦笑“我怕宋沅青这名字太响亮,会有太多人争着当我的入幕之宾。”他自嘲道。

  “有吗?”

  “什么?”

  “除了我以外,你还有其他男人吗?”

  “冯云了你…”江姥姥气极。

  青娘推开江姥姥,挺⾝站在他面前“有,你只不过是好几百个人中的一个。”

  她对他嫣然一笑,这笑…好费力。

  冯云脸⾊变青,不知是否该相信,或许她只是在说气话,也或许她真的耐不住漫漫六年的寂寞时光。

  “那你最好向他们说再见,因为以后,你只属于我。”他傲慢的宣布,决定不管她曾经如何,重要的是未来。

  “我属于这里。”她轻嚷,沮丧的捶着桌子“我怎能…怎能在这个时候带着望儿回岳阳。”她不在乎冯云会对她怎么样,她只在乎大家会怎么看待她这种⾝份生下来的望儿。

  “为什么不能?”冯云皱眉。

  “你这个大呆瓜。”江姥姥受不了的叫“我的望见是未来的状元公呀!”

  那又如何?他有那个能力栽培他呀!

  “但…但我曾经是个妓女。”青娘再也忍耐不住,索性趴在桌上痛哭。

  恍如一道惊雷──他明白了。该死,他怎么会忽略了这件事,他怎能再让沅青受尽鄙夷不屑的眼光,连带让人看低了望儿。

  但,他该如何解决呢?

  冯云不由得沮丧的坐回椅子“这一切都是司徒文声的错。”

  “不⼲司徒大哥的事,”青娘猛抬头“要不是他,我早…”

  “但他让你花名远播,谁不知道你是司徒山庄二公子的专属相好的。”

  “我不是。”她伤心的摇着头。

  “我知道。”冯云挫败的紧握拳头“你以不过是他游戏里的一颗棋子而已。”

  “我不许你侮辱司徒大哥。”青娘立刻‮议抗‬。

  “他把你害成这样,你还…”

  “娘,有人来接大叔了。”门外有人喊叫。

  是望儿。

  三人不约而同的向窗外望去,在小径上显然有一匹马儿漫步的走来,马上有二个毫无疑间是望儿,而另一人…不悦,在冯云眼中升起。

  “他说他是大叔的妹夫喔!”望儿的声音又再度响起,好像很‮奋兴‬。

  “司徒大哥?”青娘轻嚷,脸庞不由得一亮,随即飞也似的奔出房。

  “该死,”冯云低咒“他来⼲什么?⿇烦,司徒家的人没有一个不是⿇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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