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复活的王兵 一
西大营一役对我来说如同一场梦,梦醒时,我依然躺在秦府后院的红木上,可惜那始终不可能是一场梦,秦军西大营一万五千兵马只剩四千不到,粮草库的八千旦精细⾕粮颗粒未剩,这就是师兄自认为的失败,对秦军来说,这是非常讽刺的说法。
可对汉北来说,没能一举攻下西大营,致使他们不能截断秦军北大营的粮道,这就是所谓的失败,然而对秦军来说,这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失败!
秦权亲自助阵西大营,再次重用孙尤,这次不再将西大营视为可有可无,而是相对地在四方军中更加注重西部的设防,四军中的守将分别是西——孙尤,北——班骁、武敖,南——焦素义、英崔娘、熊大山,东——崔尚至,秦权如今正在辅佐西大营,以期在最短的时间內重建。
我这个待产的秦夫人自然只能待在宜⻩城內,⾝边除了伏影,又多了一个隐⾝护卫,这次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想想当时清醒后秦权的那副眼神,愤怒中带着些许怜惜,真是很精彩。
焦素义远在南军,不敢轻易擅离职守,所以才指使英翠娘来看我,冠冕堂皇地说是来汇报军情,可这一住下来就跟粘了糨糊一样,怎么也没再走出宜⻩城。
现在可到好,走到哪里,总有一堆人跟在后面,本连秦府都不敢出,不然人家还以为秦家打算搬宅子了。
“夫人,我听外面人说,城东山里挖了好些古尸出来。”有扶瑶这丫头在,一点也不用担心听不到外面的事。
“古尸?”
“嗯,还有盔甲呢,老百姓都跟疯了一样,赶着趟子往东山跑,大家都想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挖出珠宝来。”
红⽟一旁扯了扯扶瑶“夫人还怀着孩子呢,别说那些晦气事。”
小丫头揪着嘴点点头。
不过我到是闷得久了不舒服,听点奇闻也是好事,秦权那家伙把我扔进府里,吩咐人“看”好我后,自己撒走了,也不管我这忙人做久了,哪还能闲得下来“这事州官没管吗?古墓可不是随便给人挖得。”
扶瑶无奈地冲红⽟笑笑“管了呀,可轮到发财的事,管得了⽩天不做贼,哪管得了晚上不偷摸。”整理一下手中的绣活,皱皱鼻子“听绣坊的老板说,六街口的那个屠夫就挖出来一把青铜剑,一点铜锈都没长,跟刚铸过得一样。”
青铜剑?这让我记起了当年在去汉西的路上,秦权得到的那把青铜剑,再有武敖也曾从一老者手里买过一把,据说也是古墓里出来的“还挖出来什么?”
“还有丝绢,听说颜⾊可漂亮呢,就是一出山,那绢就变成了一堆灰炭,外面人都说,兴许是墓主人生气了。”
看来这事是要管管,如果百姓们把挖人坟茔当成了习惯,这就不好了。
次⽇,让人把州官张杜叫了来,将封锁古墓的意思说给他听,他満口答应,还说就等着我发这话了,因为怕我⾝子不好,这种事就没敢来报,只是暂时派了几名官兵前去守着。
他将古墓一事从头至尾跟我待了个清楚,自从西大营一役后,无论州官还是军中将领,似乎都比往常谦卑了许多,看来权势还是要依靠战功才能行驶地更畅快。
“属下请了城中几位博学的老人,将山中挖出的物件一一查验过,他们认为,这山中可能真得有墓,而且还不小,从那些东西的制造工艺来看,很可能是前朝金国的东西。”
“金国?”三百年前被大岳先祖呑并的东方大国。
“对,宜⻩在三百年前正是金国中部最大的一座城池。”
这到让我来了些趣兴,当年在去汉西的路上所见的那座山洞,秦权着我将其全部忘掉,至今还觉得有些冤屈,没想到如今这宜⻩也闹出了古墓,我对古墓的认知不是金银财宝,而是它们里面所蔵的那些历史。
金国与魏国一样,是当时大岳先祖最強劲的两个劲敌,无论军事、国力,可以说都比当时刚兴起的岳国強很多,若非岳国巧妙地利用了这两大強国之间的恩怨,怕是也没有这三百年的大岳天下。
红⽟看得出我的意思,她在观人意图这方面相当老道,只那么一闪神,我忘了隐蔵眼中的那抹兴味,她便看出了我的意思。
张杜走后,红⽟冲着一脸无聊的英翠娘使个眼⾊,后者随着她的示意看向我,冷声一笑“夫人,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临盆了,您这次该不会又打算出去找谁打一仗吧?”
微笑着摇头摇,若是这样,那秦权说不准真要噤我的⾜了,就是不冲着我,也要保着他儿子吧,这话乍听起来有些伤人心,不过也是事实,上次无意着了黑松的道,若非师兄有意夜袭西大营,兴许我如今还在汉北大牢里吃牢饭呢。
可能是即将出世的孩子带给了我好心情,虽然西大营那场大战的景象依然还会在夜午梦回时莅临,不过显然惨烈的场景正随着临盆⽇期的到来渐渐被遗忘,这当中也要归功于⾝边围着的这群女人,她们的陪伴让我本无暇再去胡思想。
十月中下旬,秦权捎来口信,说是西大营已然建好,调兵一事也即将完成,不久便可以回宜⻩暂住一段时间,为了巩固西防,不得不从东军菗掉两万人马到西大营,这么一来,东部的土匪、山贼又要开始闹腾了,东部几个州官往宜⻩跑了好几趟,希望秦权能调些人马震住东部山匪。
这兵自然是不能再调了,唯一解决的好办法就是将东部的土匪、山贼剿尽,可算来算去,能点得上名的军官都有自己特殊的任务,秦军依然是将少兵乏,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这时我记起了一个人——祁公傅,此人的本事虽不堪统帅三军,可带兵剿匪到还是绰绰有余,他在西军做巡弋小官就做得不错,不妨用他试试。
秦权在向孙尤等人询问过后,很快将这个个子矮小的祁公傅调至宜⻩,由我亲授剿匪一职,他之所以没有立即授职,一来是想让祁公傅感我的提拔,对剿匪一事尽心尽力,二来,也悄悄向秦军释放了一个信号——秦夫人有着提拔军官的直接权利,这对今后我能随意调动兵力提供了助益。
果不其然,祁公傅对我非常感,接受兵符时随即发誓一定要将东齐东北、南凉东南的土匪全部剿尽。
⼊了十一月,天气转寒,没些⽇子腹中的孩子就要出世了,秦权赶在头一场雪前回到了宜⻩,他前脚刚进门,后脚就来了捷报,祁公傅接连端了三处土匪窝,说是借着这连战连胜的气势给我们将要出生的孩子扬个威势。捷报之后还送上了九只碗口大小的方鼎,这让我跟秦权都很惊异,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这九只小方鼎,那是前朝金国的王室之物,他是怎么得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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