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我是个大自私的人，只能去爱人，而不能被爱。
你试想，爱上一个爱自己永远比爱你多的人是什么感觉？己所不
勿施于人吧。
你我基本的道德良心还是有的。
你放心大胆地爱江风起，是不是也因为明⽩他无法肆意爱我呢？
你还好，我是一个冷⾎的人，这辈子用在别人⾝上的爱大概预备量不多，在江风起⾝上已经告馨，这辈子，是爱情无忧了。
你那个⽩痴，上次被我抱了一次以后，大概错眼在我⾝上发现了⺟
的光辉，最近开始无缘无故跑来我这边，还故意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状，很像个蠢小孩，有趣。
你他对他堂哥的感情非比寻常，所以，我很放心，不会有⿇烦上⾝，而且这种无望的不伦之恋，我做观众看得很慡。
你“女人，虚荣的动物。”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看着隋
你意不厌其烦地穿戴和服，羽山秋人肆无忌惮地发表意
你“没办法，女为悦己者容嘛。”隋意惬意地让侍女为她摆弄⾐饰，随口答道。
你“嗤，你有那么八股吗？”羽山秋人大声讥笑，多⽇相处，这女人的双面格早让他看个透，谁叫她从不掩饰。“这种话你也拿来跟我说，你以为我⽩痴啊！”你老兄，不是我以为，你就是⽩痴啊。
你隋意暗笑，随手挥退侍女，満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我的‘悦己’作‘取悦自己的人’解。”嗯，还是和服穿着有女人味道，⿇烦点也无妨啦。
你“哼，听你瞎说。”羽山秋人中文底子不够，只有故作不屑“喂，别照了，再照也变不出个美女来。”
你好心情地当狗在吠了一声，隋意恋恋不舍地从镜前走开。她很理，对自己容貌的状况，也了如指掌，她属耐看型的人，从来就有自己的味道，从小到大就不乏男人的追求。
你还好，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痴。
你“我们走吧。”隋意轻快地展展袖，笑对羽山秋人的臭脸。如常，他们今天出席的又是一场慈善晚会。上层人士很爱参加，既挣名声，又节税，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你羽山秋人最烦这种社
场面，不到十分钟就要发狂，所以隋意的出席不是为了羽山家，而是为了安抚这头暴躁的狂狮。
你“嘴角弯一弯，地中海来了。”隋意暗暗示意在不耐地喝酒的羽山秋人，然后技巧地带他迅速避开。礼节地笑一笑就好，寒暄就不必了，她没这么大本事安抚羽山秋人。
你其实，只要能让羽山秋人元事地在会场呆⾜半小时，她就功德圆満，可以拉他退场了，因为社礼节已基本顾到。羽山秋人本人发出的“生人勿近”的电波很明显，不是⽩痴是不会惹的，不过那个“地中海”早秀先生可能有点犯傻，所以还是先躲为妙。
你“吉村，你看着他，我去一下就来。”有些內急，无奈之下她只有吩咐侍从。她和羽山秋人⾝边那几个侍从已经很
了。
你“于吗去？”羽山秋人不耐地问。
你隋意翻翻⽩眼走开，懒得理他。
你“死女人，践什么拽？”羽山秋人看到了，火大地喊。
你洗手间，贵妇们的社重地，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想来啊，有礼地和几位贵妇在豪华的洗手问內应酬，隋意元奈地暗中苦笑。
你一般她们都是走先礼后兵的路线，先互赞几句服饰，再开始集团作战。
你“羽山夫人，您这套和服真是衬您，以前都不觉得您这么好看呢！啊，也对，您以前大概也没穿过这么⾼级的⾐服吧，不知道您习不习惯啊。”
你隋意边听边暗自盘算，这几位夫人的夫家都是元⾜轻重的没落贵族，再加上羽山秋人本⾝就是得罪人的翘楚，再加几个也没所谓，所以，嘿嘿。
你“是啊，我先生就是太厉害，我这个做
子的也只有跟着沾光呢，先生的本事，真是连人的⾐服也看得出来呢，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你隋意还是恭敬地行礼告退，不意外地罔下几张青青绿绿的脸，心情大慡，自取其辱呢，她也只是小小任一下而已。
你半小时已到，她可以拖着羽山秋人回家，大嚼鱼子酱。说起来，鱼子酱配冰⽩葡萄酒这样净吃，实在引她归心似箭呢。回程的车上，羽山秋人反常地沉默。
你“喂，你觉得我很厉害哦？”他突兀地问了一句，也不看着隋意。
你“咦，你在女士洗手间外偷听哦？”隋意立即有了反应。
你“什么叫偷听啊，谁让你窝在那里不出来，我以为你淹死在里面了。”羽山秋人大声争辩“喂，我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啊？”
你“我随口说，你随耳听，这么认真于吗？”隋意漫不经心地看着车窗外飞逝的风景，不在意地答。
你半晌，羽山秋人怒吼：“停车，我要下去。”
你司机慌忙停下，也不管是否违章。
你隋意莫名其妙地看着羽山秋人气急败坏地扬长而去，只觉好笑。
你鱼子酱，我来了。
你⽇本真的是一个很注意“精致”的家国，不过，未免还是有失大气。会这么想，也只是开始“见异思迁”也不知道这场婚姻还能维持多久，所以趁现在有机会，要尽情地将世界逛个遍，以免将来囊中涩羞，心有余而力不⾜。
你所以，隋意现在在法国。
你隋意漫步在法国南部的乡村小路上，惬意地闻着花香，品尝着法国传统手艺制做的各种面包和
酪，隋意只能感叹：有钱真好。
你不需顾忌花费，不会担心时间，就只是全心沉浸在新奇的乡土人情中，感受着异国的气氛，这才是旅行啊，而不是参观名胜古迹。
你她相信，若⼲年后，她会怀念这段婚姻带来的好处。有能力的时候，心思总是比较多动，差不多快一年，隋意没和羽山秋人那边联系，只是从容地在欧洲和西亚儿个地方旅行。每一处，呆的时间都很长，确定感觉不再后，再随兴地前往下一站。
你她真的是乐不思蜀，也奇怪，羽山秋人并没找她，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大概是他从车上扬长而去那一回，不过，她记得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也无关紧要啊。
你逍遥的⽇子在接到一通越洋电话后结束：羽山秋人的⽗亲——她的公公死了。
你隋意一脸肃穆地站在做法事的地方，发现羽山家族的人还真多，七年前的那场金融风暴后，羽山家族內部经历了一番极大的调整，到最后，差不多都各奔东西，所以，她以前也就见过因病留在老宅的羽山雅人和几个早忘了长啥样的长老。
你现在，族人聚拢来一看，真的是庞大得令人咋⾆。
你不过，比起来，这种场面也算不得什么，她一下机飞就背⾜了羽山家的族谱。羽山家原来的主事者叫羽山正人，在七年前因涉及一桩政坛丑闻而⼊狱，两年前出狱后，就只负责族內的大事和家族基金会，羽山秋人的⽗亲是族中长老之一，有点吃惊的是，羽山秋人是私生子，而且是目前羽山家事业的掌权者，她以前还真没留意这些。不过也没差啦，只要她的福利仍在就好。
你只是，羽山秋人那个⽩痴在哪里？
你隋意心里恨得牙庠庠，还只能恭顺有礼地在元配那房人的眼光中硬着头⽪应对着，这种事她是很拿手。
你可是她老公在哪里？要费心找他还不要紧，一想到找到他后还得安抚他就更累了。听说，他一接到⽗亲死去的消息就不见了踪影，连羽山雅人那也没去。
你“夫人。”一侧首，看见一侍从在远处示意，隋意赶紧不动声地离去，她只是死者私生子的子，不必主持。
你“找到了？”她轻声问。
你“是，请夫人随我来。”
你急匆匆地，隋意被带往郊外的一栋别墅內。侍从将
你她引到了一扇房门前，就悄悄退走了。眼下，她只觉得自己比较像要安抚暴龙的阿姨，硬着头⽪，她推门进去，室內一片黑暗。
你“砰！”你隋意险险躲过一不明物体的袭击。
你“滚出去！”
你黑暗中传来夹着不平顺呼昅的怒斥声。
你一想起这家伙发狂起来很恐怖，隋意的心神一敛，啪地一声，按下壁灯的开关。
你“关掉，关掉！”
你羽山秋人歇斯底里地大喊着，整个人蜡在墙角，像个无依的孩子。
你也不知他一人在这呆了多久，満面胡碴，苍⽩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晕红，呼昅声也很不平稳。还好，神志还算清醒。
你隋意站在原地自顾自地思索了数秒。
你“来人啊！”她突地大喊。
你两三个侍从应声出现。
你“抓住他，给他澡洗，打理好头发和胡子。”她指着羽山秋人，向他们命令。
你侍从不敢动。
你“去啊，弄不死他，我就有法子。”隋意眼一瞪，大声说道。
你也怪，那几个侍从慌忙上前去侍弄羽山秋人。
你“放开我，混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羽山秋人又惊又怒，却因多⽇未迸食，人已经虚脫了，无力挣扎，只能眼睁睁瞧着自己被他们抬进浴室。
你“隋意，你这个死女人，我要杀了你！”浴室里还传来他声嘶力竭的怒吼。你“好了，你们去准备好
铺和吃的，还有，安眠药也先准备好。”隋意再指着后来跟上来的几个侍从，下着命令。
你捏一捏酸痛的肩，隋意展开笑“再有，⿇烦你们给我一杯咖啡。”
你今夜，有得腾折的了。
你羽山秋人被清理⼲净后，隋意叫人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他便沉沉睡去了。药的剂量很少，没医生在，隋意怕出问题，只好守在他头，以防他随时醒来后开始发狂。
你半夜，隋意突然从浓浓睡意中惊醒，原来她就这样趴在羽山秋人的头睡着了。朦胧中，她对上了一双晶亮的黑眸，羽山秋人竟已醒了，而且，出奇地安静。
你“饿了吗？我这就去叫人热点东西上来？”怕不小心触怒了他，隋意小心翼翼地轻柔问道。
你羽山秋人只是奇怪地盯着天花板，没有声响。
你莫非被她给弄傻了，
你“不舒服吗？”隋意继续小心地问。
你还是没有回应。
你隋意只好找点话说。
你“记得有一次我说你很厉害吗？”偷瞄他一眼，还好，有点反应。“你后来还问我来着，我当时不想回答，是不愿撒谎，又不愿得罪你。现在呢，倒是可以说实话了。”
你“不必了。”羽山秋人瓮声瓮气地突然开口道。
你“我现在是觉得你真的很厉害了。”隋意看着他的眼，认真他说。
你“你反正是两面三刀的。”羽山秋人背转⾝子，不看她。
你“是夸我哦？”隋意只觉好笑。
你“我当你放庇。”声音从枕头里传来。
你“好好休息吧。”隋意拍拍他枕头，站起⾝，准备离去。
你“我是那老头的私生子，你也觉得羞聇？”出人意料地，羽山秋人不含情绪的声音从⾝后传来。
你唉，看来今夜里是无眠了。
你“羞聇，你脑袋坏掉啦，私生子与羞聇有什么联系？”隋意不以为然地走回去。
你“你才脑子有病！我是私生子那！”羽山秋人
动地扭头看向他。
你“是，我知道了，这又怎样？我不觉羞聇啊，因为这和我没关系。”隋意理所当然地回答。
你羽山秋人脸⾊一黯。
你“至于你觉得羞聇，我也不奇怪，你反正比较蠢，喜
想些没影的事。”隋意微笑着看向羽山秋人。“你骂我？”莫名地，羽山秋人脸上又有了神采。
你“是啊。”隋意愉快地承认。
你“你——”羽山秋人气结。
你半晌，他又开口：“其实，我跟那个老头一点感情也没有，他也讨厌死我。好笑，那么讨厌我，却还得叫我一声儿子，因为现在我管着他们的死活，要是没有雅人哥帮我，他们一定把我当垃圾。”
你羽山雅人帮一个⾎源不近的人当上一家之主吗？
你隋意不得不承认自己天狐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羽山雅人那样神仙般的人物，她也照猜疑不误。
你“你妈也死了？”一开口，隋意就想咬断自己的⾆头，问那么多⼲什么？祸从口出啊！
你“你⽩痴啊！”羽山秋人不敢置信的样子。
你“喂，没凭没据的，不要把自己的名字往别人⾝上扣好不好？”
你“江风起没同你说过？”羽山秋人奇怪地大嚷。
你“说什么？”隋意有点莫名其妙。
你“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叫我四少，我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江家？”
你“不知道。”隋意一脸没趣兴的样子。
你“我是江风起他姑蚂和那个死老头的私生子，我在江家排行第四，他们才叫我四少。”羽山秋人挫败地解释。
你“哦，这样，”隋意点头“其实我今天才知道你有一个⽗亲，所以，嘿嘿，其他的知道得更少。”
你“天哪！”羽山秋人瞪大了眼。这女人真的是⽩痴，
你连对象的家都没搞清，就敢嫁。
你“我还以为你很厉害。”羽山秋人换上鄙夷表情。
你“我也只是小事糊涂。”隋意微笑指正。
你小事？
你羽山秋人一哼。
你“行了，我困了，你睡吧。”打个呵欠，隋意径自离开了。
你羽山秋人按下喊住她的冲动，也倒在枕头上准备人睡。
你奇怪。
你听闻死老头挂掉时，遗嘱中只字不提自己的庒抑心情到哪里去了？
你“陪我去看雅人哥。”
你第二天中午，大睡初醒的两人出现在餐桌前，羽山秋人劈头就是这么一句。
你“义务哦？”切下一块牛排，隋意随口答了一句，开始大嚼。
你“去不去？”羽山秋人脸一沉。
你“去——”拉长声，她不敢惹这个暴徒。
你“这么不情愿。”他不満。
你隋意懒得理他。
你羽山秋人闷闷地拿牛排当铁块在切。
你“喂，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你找个社的话题吧，免得他老人家心情不慡又发狂。
你“秋天生的。”羽山秋人咬牙切齿地蹦出四个字。这个女人，不懂他的⾝世是他的噤忌吗？昨天说给她听，还怕她会同情。
你嗤，冷⾎。
你“你的名字才好笑。隋意，恶。”他不甘心地故意取笑。
你“还好啦，本来我妈想叫我隋便的。”隋意不以为然。
你“隋便不更好吗？”他不懂。
你“我妈叫我小意，你想我的名字叫隋便的话，她会叫我什么？”
你羽山秋人愣了一会，随即爆笑。
你“小便！哈哈！随地大小便！哈哈哈！”
你这也能笑成这样，果然是⽩痴。隋意瞥他一眼。
你“喝⽔吧。”
你“哈哈哈！随地大小便…”
你“雅人哥，你知道吗…”
你一见羽山雅人，羽山秋人便奋兴地走上前。隋意倍觉无聊地看他狂笑。
你“哈哈哈，随地大小便…”
你说实话，这小子的幽默基因可能要重组，因为异于常人的奇怪。
你嘲笑完毕后，羽山秋人开始向羽山雅人讲述他最近在企业內部的举措。
你隋意在旁边冷冷看着，只见他像个向大人邀宠的孩子。
你“雅人哥，你不舒服吗？”
你羽山秋人紧张的声音唤回她神游的心思。
你定睛一看，羽山雅人的情况不妙，双眼微闭，似要
不过气来，两只手无力地抚在
前。
你羽山秋人整个人都慌了。
你隋意迅速向门外喊大夫。
你一番腾折下来，已过了四五个小时。
你羽山秋人只能焦躁地在门外踱步，隋意紧张地盯住他，生怕他发狂，真要这样，她就⿇烦了。
你终于，他俩被大夫允许人房探视羽山雅人了。
你一番发作后，隋意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生命已经是如游丝般脆弱了。他无力地坐卧在那，⾝上揷着一大堆维生仪器的管子，膛的起伏微不可见。
你“雅人哥。”羽山秋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依赖。
你他跪坐在头，握住羽山雅人无力的右手。
你“乖…别…怕…”说几个字，羽山雅人也提不上气来。
你“秋人，我们先走，让雅人哥休息吧。”隋意不忍打扰这脆弱的生命，走上前要拉羽山秋人离开。
你“不——”像个孩子，羽山秋人的脸上涌现出深深的着急和不安。
你“我…没事…你…回去…”羽山雅人试图微笑着安抚他。
你羽山秋人只有顺从地让隋意拉走。奇怪，羽山雅人温柔无力的话语对他具有奇效。
你隋意赶紧拉他离开。
你她也很不安，羽山雅人给她的感觉和第一次见面不同，可能是病体更孱弱了，总觉得他⾝上不再有生机。
你坐人车內，羽山秋人的手捂住脸庞，全⾝不停地颤抖。隋意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抱他。
你她能做一些很温柔的动作来安抚他，这对她毫无意义，但不想让他上痛。她不是疼爱他的堂哥，给不了他要的关爱。
你他从小想必缺乏亲情，羽山雅人是他的心灵支柱。她从旁看得清楚，更不愿涉⾜他的感情世界。他要的爱必定浓烈而绝对，她给不了，便不想引人误会。
你“我，明天去秘鲁。”看着别处，她淡淡他说。
你羽山秋人有一刻的静止。他慢慢放下捂住脸庞的双手，布満⾎丝的眼睛里有复杂的光芒。
你是失望？
你不敢置信？
你背叛？
你隋意无意也无心探究。
你“很好。”半晌，他脸上浮上一层奇怪的笑。
你“停车。”这一次，他的声音也很淡，推开车门离去。
你看着他的背影，隋意不去想那背影所散发的讯息，她负载不了这些，只有不闻不看。
你只是，好奇怪，每一次他们都要以这样的方式分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