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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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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帅傲军躺在浴缸里享受⽔嘲的‮摩按‬,思索著今天会议讨论的土地收购案。帅氏集团打算在台中盖一座大型的购物中心,由公司派专业人员管理经营,预计在2008年开幕,正式将企业的触角伸向百货界。

  但今天的报告显示,那个旧社区的收购并不顺利,有一、两家住户居住在那里三、四十年了,不同意变卖迁移,态度还很強硬;他是希望能和平收场,不愿和原有的住户闹僵,但若是对方再继续坚持,他们也许会采取比较強硬的方式。

  陷⼊沈思中的他,被房外凄厉的哭喊声所惊扰。

  “不要抓我!不要…”

  是他那个小园丁,他马上从浴缸里起⾝,火速拭去⾝上的⽔滴,著⾐,奔出浴室。

  惊愕地看见她人躺在地上,手脚全在那头铜狮子的脚上,闭著眼睛在哇哇大叫。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他奔过去,发现她不断尖叫,额上还冒著冷汗,像在作噩梦。他倾下⾝,抓住她挥的双手,想解救她脫离梦境;没想到她竟挥来一拳,正中他的下颚。

  呃——好痛!曼曼在痛觉中惊醒,看见自己的手紧握成拳,挥到半空中,而且像是‮击撞‬了某种不明物体,正隐隐发疼。

  更奇怪的是帅傲军竟出现在她眼前,他昂著下巴,状似痛苦,下巴—片晕红。

  “怎么了?”曼曼问,收回手,疼痛的指节。

  帅傲军缓慢地俯下紧绷的脸,双眸噴火地瞪著她;她对他人⾝攻击,还敢问他怎么了!

  “你又瞪人了。”她说得一脸无辜,纳闷且歉然地问:“我在这里,是不是造成你很大的不方便?”

  “知道就好。”帅傲军从齿出这几个字。

  “那也是迫不得已的。”曼曼见他一脸怒容,难过地转过⾝去,背对著他,忍不住悲从中来,抱住狮子的前脚哭泣。

  帅傲军瞅著她颤动的纤细⾝子,波浪般的美发散在地上,看来狼狈到了极点。

  其实她只是“不小心”揍了他一拳,是无心之过,他就算再生气也不该在这节骨眼发作,但他会不会对她太礼遇了点?

  “你别著它,待会儿它倒下来,可就不好了。”他好意提醒。

  这头铜狮子是她唯一的依靠啊!“我躺在这里睡,很快就天亮了,明天我去向学长借帐篷。”曼曼哀怨地说。

  这呆子!要借就去借吧!“那你也别躺在地板上…”他望向空的沙发,想说沙发可以借她。

  曼曼转过⾝来,看见他的视线落在沙发上,一双泪眼可怜兮兮地瞅著他,轻声地问:“难道你那么好心,要借我吗?可是那你要睡哪里?”

  帅傲军怔了好半晌,鹰眼眯得只剩一线。也许他该勒断她细⽩的颈子,好让她别再说儍话来怒他;但她含泪楚楚可怜的模样,教他心底一窒,觉得自己反倒像是被她勒住了,不过气来。

  “我睡沙发。”他真不想承认这句话是出自他的口中,紧绷的脸垮了下来,为自己的心软感到无力。

  曼曼好生感动,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总是⾝而出,叫她怎能不让他在心底占有一席之地,她会喜上他不是没有原因的,在她心底他可是英雄啊!

  泪雾中,他的双眼看来好柔和,她忍不住动地爬起⾝,抱住他。“你真好!我错怪你了,我真的很…“欣赏”你!”她差点把“爱”这个字脫口而出,幸好她还有点理智。

  帅傲军扬起眉,她竟是“欣赏”著他!他扯扯角,在心底喟叹,觉得自己真是败给她了!

  “还不快去睡,明早还得⼲活呢!”他提醒她,她这样抱著他,令他全⾝很“不舒服”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正抱著一个⾎男子吗?他还得费力去庒抑体內蠢蠢动的望。

  “说得也是,那我上了。”曼曼不知他的眉头为什么突然揪得死紧,但为了维持他们新建立起的“友谊”她听话地放开他,起⾝飞奔向那张,安分地躺到上。

  “你的好柔软、好舒服哦,简直就像躺在云上一样!”曼曼全⾝舒放,格格地笑个不停。

  帅傲军立起⾝,望着她那副満⾜的模样,那张可人的脸笑得甜美,嘴里说著梦话,感觉十分娇憨却绝对可爱。

  难道她不觉得躺在男人的上要有点危机意识吗?若是他忽然“兽大发”她还能笑得如此轻松?

  她若不是天真到极点,就是笨到家了,不过这也是他会喜她的原因吧!

  忽地,他整个人一震。他刚刚在想什么?他喜她!怎会这样?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意思”的?

  不不,他一定是被她弄昏头了!他只是不想跟她这样一个少筋的小女子计较罢了!

  他甩甩头,走向书桌,坐到椅子上,想看个公文再睡,也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还不睡吗?”曼曼快合上的双眼问。

  “嗯。”帅傲军阻止自己再多看她一眼,头也没抬地应声。

  “那晚安喽!”曼曼舒服地卷住柔软的被子,侧过⾝去,安然⼊梦。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帅傲军都不曾再听见曼曼的声音,抬眼一望,发现她已沈沈睡去。

  她睡著了,世界也变安静了;他放下笔,收妥公文,疲倦地仰躺在椅子上,视线落到上那个玲珑有致的背影上,她竟把他的丝被斓成一团,均匀⽩净的‮腿双‬态意跨在被子上。

  他嘲讽地自问——如果今天来的是一个像恐龙妹的园丁,他会同意她用他的吗?

  唉!他毕竟是个凡夫俗子,容易被美丽的外表昅引。坦⽩说她的长相的确十分讨人喜,而他竟然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对她喜爱的程度,已⾜以为了她而屈就沙发!

  他摇‮头摇‬,在心底轻叹,起⾝走向沙发,躺了下来。还以为自己“屈就”沙发会失眠,没想到他竟然很快地便沈沈睡去,还一觉到天明。

  “阿姊、阿姊…你还在睡吗?”可淳站在曼曼的房门外叫她。

  一早她和欧吉桑、欧巴桑来上工时,没见到曼曼;屋里的老女仆说曼曼可能是太累了,才会睡过头,允许她进屋来给曼曼来个摸rningcall!

  “阿姊~~~你不分派工作,我们要怎么动工啊?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可淳用她美妙的声音唤著曼曼。

  曼曼睡在帅傲军房內,而且睡得比任何时候都,好梦连连;隐约地,她好像在梦中听见可淳的叫唤——“阿姊啊~~~”

  曼曼挣扎地醒来,确定可淳的叫声不是来自梦境,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正睡在帅傲军的上!

  她惊愕地睁大双眼,倏地从上弹了起来。“糟了!”

  “什么糟了?”帅傲军从镜里盯著一头发的她,正悠闲地打上领带,他老早就已梳洗好,准备出门上班。

  曼曼诧异地望向他,手忙脚地下,扯著头发来回踱步,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怎么不叫我?天啊!这下我跳到⻩河也洗不清了…”

  帅傲军爱笑不笑地瞅著镜子里的她,他收留了她一整晚,一早竟还得无故受她的指责!他冷眼瞧着她像只无头苍蝇般的在那里跳、叫,懒得搭理她。

  “怎么办,怎么办?”她慌地问自己。

  帅傲军闲适地瞧她一脸无措,打好领带后,他拎起西装穿上,促狭地问她:“外面那女孩是在叫你吗?”

  “嗯。”曼曼点头,绞扭著双手。

  “要不要我帮你打发她?”他轻易地看出她的烦恼,让人知道她在他房里,是很尴尬的一件事:但他也很想捉弄她,谁要她发飙。

  曼曼没想到他又要伸出援手,赶紧用力地点头,做出恳求的表情。

  “这简单。”要出卖她,就得趁现在了。他走向房门,打了开来。

  曼曼不敢再出声,很怕被外头的可淳发现她“夜不归营”她就算有理也会说不清的。她心跳怦怦,像只小老鼠似的躲到角边。

  “你要找谁?”帅傲军倚在门口问。

  “我要找曼曼,她好像还在睡…你是这屋子的男主人吗?”可淳的声音听来充満“惊。”

  “嗯,她可能是睡死了,你别理她。”

  他竟这么说她,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曼曼鼓起腮帮子,指著自己的鼻子。

  “怎么称呼你?可爱的‮姐小‬?”

  他竟叫可淳“可爱的‮姐小‬!”曼曼马上竖起耳朵。

  “就叫我可淳吧!我是阿姊的学妹,我们是都是园艺系的。你这里的院子所需要的花草,都由我家供应呢!”可淳轻快地说,音调里有轻柔的笑意。

  “哦。”

  他们竟站在门口聊了起来。曼曼愈听,心底愈酸,酸到难以忍受…她想像可淳活泼的笑脸和帅傲军自然散发的魅力,万一他们之间擦出火花,那她该怎么办?

  但她会不会想太多了,她怎能把他占为己有,他们之间本什么关系也没有,有的只是——她偷偷地…爱上他了。

  生平第一次,她感到妒火中烧的痛苦,也才知道自己是那么小器的一个人。

  房门关上了,帅傲军不知何时走到她面前来。“你不用再躲了,可淳走了。”

  曼曼抬起红红的双眼,用力地说:“谢谢你,你实在太好心了。”

  这话说得刺耳,帅傲军真不知她是哪筋不对了,他并没有如预定的捉弄她,只是小损了她一句,她竟红著眼,好像他把她欺侮得多惨似的,这年头真是好人难做!

  “你现在可以正大光明地回你房里去了。”他本想铁著心说“你可以滚了”但他说不出口,她的眸光令他心软。

  曼曼爬了起来,没忘了把他的被子摺好,把铺平“掩灭证据”后,她头也不回地回到对面的那个房间。

  帅傲军盯著她像一阵风似的飘走,真不知是要松口气,还是要叹气;他拎著公事包下楼去,和平常一样上班,但他的心情却不再平静。

  曼曼心情沈闷地梳洗、更⾐,匆匆地把头发编成辫子盘在头上,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诡异的房间。待她下楼后帅傲军已出门去了,她草草地吃完早餐,加⼊工作的行列。

  “阿姊,你可下来了!”可淳看见曼曼来到院子,飞奔向她,拉著她的手,偎著她亲昵地问:“你是不是累坏了?我真担心你!”

  曼曼瞧见可淳一如往常的态度,原本嫉妒的心忽地化为歉疚,她在心底痛斥自己竟见⾊忘友。

  “我没什么…对了,今天下午可不可以向伯⽗借除草机,这样进度会更快。”曼曼问。

  “那个男主人同意吗?”可淳想了想。

  “管他呢,反正他⽩天又不在,等他回来我们都收工了,除草机影响不了他。”曼曼自己作主。

  可淳突然冒出一句:“我看他人好的,我收回昨天的话,说不定你们会谈恋爱也不一定呵!”可淳调⽪地说,还用手肘顶顶曼曼。

  曼曼红了脸,掩饰心情地摆起学姊的架式,代道:“快去联络伯⽗啊,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还有帮我打电话给以前登山社的学长宏哥,租顶帐篷、睡袋,借个小型照明灯,请他帮我快递过来。”

  “阿姊要那些东东做什么?”可淳一脸不解。

  “这你就别问了!”曼曼伸手点点她的鼻尖。

  可淳笑嘻嘻地耸肩,马上取出行动电话,联络她阿爸和登山社的宏哥。

  这一天,辛伯⽗不只派来四台除草机,还出动了他植栽园里所有的工人,把院子里前前后后的杂草全都铲除得一乾二净,老树也全都修剪好。清运了大批杂草后,初步的整地工作算是完成了。

  傍晚收工后,曼曼已经快累瘫了,但她仍打起精神,扛著向学长租来的帐篷,选择在主屋旁的一棵老树下搭建,预备今晚就睡在这里。

  她专心搭著帐篷,本没留心一双闪著恶作剧的眼睛就在二楼台上瞧着她。

  帅丽儿忍不住地偷笑,心底得意的想——那个园丁一定是被她吓惨了,才会在外面搭帐篷。

  哎!其实舅公说得对,她哥有的是钱,这个园丁若被她吓走了,他还可以再请别人。

  她不会笨得一直故技重施,她可不想留在这里坐以待毙。她已准备好了下一步行动,她要远走⾼飞,到一个没有人找得到她的地方。嘿嘿!光想像到哥哥气急败坏的模样,她就觉得有趣极了。

  她开心地下楼,来到餐厅,准备先把肚子填満,再去找她的朋友痞子。他是开旅行社的,一定可以帮她找到合适她落脚的地方。

  曼曼挥去额上的汗,抬眼看看她住的房间,浑⾝一阵颤栗,决定要赶紧把帐篷搭好,她低下⾝去,打算把固定绳子的钉子钉在地上,她拿了颗石头敲打钉子,一不留神竟打到自己的手,痛!

  她忍痛继续钉,说什么她也不回那个房间去睡。

  “曼曼,你在做什么?晚饭都做好了,快进来吃饭。”男管家不知何时又“飘”过来了。

  曼曼瞧了他一眼,摇‮头摇‬。“等会儿,管家先生,你们先吃吧!”

  “你可以叫我阿郞,别叫我管家先生,听起来怪怪的。”

  “哦。”她随口应了一声,一心钉她的钉子;好不容易钉好了,她赶紧拉著绳子固定。

  “你知道吗,我也到了适婚年龄,可是一直没有女朋友。”阿郞对曼曼很有好感,想藉机表⽩。

  曼曼以为他要找她聊天,但她一⾝热汗,心情郁卒,实在没那个心情。“你可以常上网去认识新朋友,这可是顺应时代嘲流。”

  “可是那又没见过面,万一对方是个“野蛮网友”怎么办?”阿郞说。

  “那你可以说自己是“僵尸网友。””曼曼勉強帮他想了个点子。

  “你…真风趣。”阿郞苦笑,脸上平板的线条变得牵強,他看得出曼曼本没听懂他的追求。

  “还好啦,借过一下,我要钉这边的钉子。”曼曼挥挥汗,指著阿郞站的地方,阿郞退开⾝,从昨晚一直到今天,准备好向她表⽩的话,全都呑了回去。

  “你快点弄好,进来吃饭吧!”他还是说点“实际”的,这样才不至于让自己太难堪。

  “哦!”曼曼应著,蹲下⾝去专心地钉她的钉子。

  阿郞失望地退回屋里去,但他细心的为她点了一盏灯,好让她看得清楚些。

  天黑了,曼曼又累又饿地坐在地上气,她终于弄好了帐篷,很想回房去洗个香香的热⽔澡,可是她连进屋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她脑子还算清楚,看看时间,仆人们还有两个钟头才会离开,她得趁著他们在屋里“人气”正旺之时,快进去吃饭,然后‮澡洗‬;需要求救时,还有人可以帮她。

  她拖著疲累的⾝躯,正要起⾝,帅家那位⾼傲的‮姐小‬也恰好要走出大门,曼曼大老远的就看见她,而帅丽儿也看见她了,且投来一个嘲笑的目光。曼曼心一悸,弄不清那样的眼光代表什么涵义。

  帅丽儿朝她走了过来,嘲讽地问她:“你在⼲么?好端端的不睡屋里,要睡这里吗?”

  “这里很通风,我想在这儿露营。”曼曼说得轻松,但面对这个有些霸气的女孩,她却有说不出的庒迫感,手掌心还沁出汗⽔。

  “不会是屋里有…“什么”吧?”丽儿吓她。

  “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啊!”曼曼尽量镇静地回答。

  丽儿红了脸,一时分不清这个园丁是已经知道昨晚的一切是她所为,还是在测试她?

  但她可不能不打自招,那就太笨了!她长发一甩,头也不回地离开,骑上她停在大屋前的摩托车,扬长而去。

  曼曼吁了好大一口气,这帅家的人果真有够傲慢的,无论说话的架势和神态,都像要把人给吃了似的:不过,不知为何自己竟有些同情她,她大概很不想结婚吧!

  曼曼依稀记得她飞扬跋扈的怒吼——“你最好别弄那个院子,我不结婚!”

  但她只是一介小小园丁,无法帮她。

  曼曼摇‮头摇‬,绕过大屋,从后门进了员工餐厅。大夥儿正在用餐,而且早巳帮她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米饭在桌上,还热络地招呼她。

  她闻到饭菜香,体会到人情的温暖,心好感动,像个饿死鬼似的冲上前,把饭吃得精光,和大夥儿闲聊,洗好碗后,赶紧回房去‮澡洗‬。

  ‮浴沐‬后,曼曼香噴噴地离开浴室,精神变得很好。她吹乾头发,很快换上睡⾐,准备好庭院的设计图和画笔。九点一到,仆人们一离去,她火速离‮房开‬间,进了她的帐篷里。

  她点了照明灯,将自己裹在睡袋里绘图,她相信今晚一定可以‮全安‬的度过,除非帐篷突然‮塌倒‬了,不过她相信自己搭得很稳固。

  她开心地窃笑,手上的笔绘出了空中花园的雏形,但帅傲军会同意她帮他弄座空中花园吗?有空时她该告诉他这个不错的点子。

  想到这,她觉得自己真想念他,虽然早上有点小小的“过节”但她就是忍不住想着他。他为什么总是要很晚才会回来?他的老板为何要这么待员工呢?有空时,她也想顺便问问他。

  她边想着他,边摇著笔杆绘著花草,心底竟有种幸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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