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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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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在大家都松懈防备的时分,凯竟然从重重囚噤中逃走了。

  欧大怒,我亦然,人海茫茫,搜查的工作会困难许多。

  不过凯的这一跑,却让我有了一个想法: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天下要毁了,也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而“未来”是一笔相当可观的财产,为什么要轻易献给别人?

  来一招瞒天过海,让她具有更庞大的、对我们更有利的利用价值岂不是更好吗?

  欧听着我的话,迟疑的问我,这不就是背叛了宙先生吗?

  我大笑。

  为了我们的未来,我达“历史”都能背叛了,那个宙,算得了什么?

  送走聒躁的妹妹及卫然,冷杰将电脑开机,准备再度搜索。

  昨晚他曾经利用电脑连线网搜寻卫然亲口提及的“历史”那个地方,想都没想到电脑会给他的回答竟是“没有”

  “没有?”

  打死他都不相信,他完美无缺的连线网路会给他这种答案,现在,他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迅速键⼊几个程式,开始新设计而尚未试用的光碟追踪密码。

  没多久“光临‮国美‬”的字样重新跳跃在荧幕上,熠熠发光。

  资讯连线网的世界正如地球昼与夜的分野,有光就有影、有亮就有暗;正如西方人在饭桌上吃早餐时,东方人正准备上‮觉睡‬一般,有着活泼而多元化的一面,亦有不准旁人轻易探触的诡异地带。

  通常一个人上网在电脑世界游,往往纯粹为了打发时间的好玩,或者利用这个世界的资源便利自己的生活、工作,却没想到这种便利的工具,亦可成为杀人于无形的凶器、毁一切于一旦的炮弹。

  ⽔可载舟、亦可覆舟。

  冷杰自从开始接触电脑,就有这种深刻的威触,如果连网路上都能买贩舂情了,那么公开“我们的第一次”似乎再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有些难题了,Anyway,重点是,当网路上光明的一面正兴⾼采烈、大肆⾼谈阔论着金融与股票的炒作时,说不着黑暗的一方就正喁喁私语为暗桩生意讨价还价,为杀人放火的易再三估价。

  从前冷杰最大的嗜好就是偷偷溜进这种打着骷髅红⾊警告标志的噤地探索,他七岁时就任职国防部,更是‮报情‬局资讯中心站的网上恶作剧常客,如果他真的有心,瑞士‮行银‬的户头早被他清扫一空,成为世界上最有钱的人。

  利用自行创造的痛路密码闯⼊后,他在搜寻引擎中再次键⼊——

  H、I、S、T、O、R、Y——History(历史)

  荧幕上先是闪过好几页码,冷杰待画面稳定,赫然发现竟回归至主机状态“Filenotfound”跃出,便一动也不动了。

  “Fuck!”一句脏话低咒,他不死心再试,一连三回,任何程式都套用过了,依然是History后,就Filenotfound,宣告他的败绩…

  “有了。”他一弹手指,耐心的再度进⼊His-tory后,飞快key进——

  FUTURE

  未来。

  更深人静,尽管窗外仍是喧闹连天、繁灯连城,但是极佳的隔音设备依然阻绝了一切的吵杂,还予室內人一个安静的空间。

  一阵杂杂的细音刺了她的耳膜,她勉強撑起一半清醒的意识,拖着倦累的⾝形步向大门口,手尚未触及门把,便已洞开。

  “你——呵,回来了。”

  几乎是闭着眼睛,卫然勉強咽下一声呵欠,忍住好浓、好浓的困意。“回家。”

  回家。

  她不会知道这句招呼给了他多少温暖。

  打从他第一次夜归起,她就替他守门,即使夜再深、时间再晚,她都会等着他。

  虽然他都淡淡的从不表示什么.但是他却爱上了她的这句招呼——“回家”

  她给了他一个最美、最好的回家理由。

  家,因为有了她的存在,而有了它的意义。

  “你肚子饿了役?我去帮你热菜。”厨房、厨房、厨房…实在是受不了睡神的大肆招摇舞摆,她闭着眼,温呑呑凭直觉摸索到厨房的路。

  跟在后头的冷杰看得直‮头摇‬。

  真是令人放心不下的家伙哪.他亦步亦趋跟了上去,看着她总算摸到厨房后,将一盘意大利⾁酱面从冰箱里拿出来,放到微波炉中加热。

  “你先去睡吧。”

  实在不忍心——不,是受不了她那副瞌睡样,冷杰终于开口安抚——不,命令道。

  她没有说话,背着他的⾝影微微佝倭的往前点。

  睡着了?

  不会吧,这太神了!

  锵!微波炉的声音点醒她昏昏睡的神志,她心不在焉就想⾚着手端起热腾腾的盘子——

  “我来。”冷杰抄手一接,避免卫然险些儿烫手的命运。她有些儿恍惚看了他一眼,继而似清醒了些,红着脸慌张起来。

  “对不起,我——”肚子的咕哝声适时打断她的结巴,却让她更加难堪啦。

  “还没吃?”冷杰一目——不,是“一听了然”“多拿副碗筷来吧。”

  “不,我不必——”

  “快去。”一听见他的口气开始冷硬起来,她马上跳起来去准备。

  啧,这妮子,难怪他总没法子对她好言好语,她不听嘛。

  香香热热的面是很好的下肚宵夜,她秀气的细嚼慢咽着,边偷偷觑着翻着文件看的冷杰,一股満⾜的快乐油然而生。

  好奇怪,为什么这样专注地看着一个人,也能快乐如斯呢?

  以前看着谈恋爱的凯及迪,她好羡慕他们之间那种心心相印的甜美气氛,现在看着冷杰,她突然能体会那份似海深情了。

  “看我做什么?”突然开口的冷杰没有不悦,只是淡淡的好奇。“我没什么好看的。”

  “很好看!”她不假思索冲出口,这才发现话回得真是不伦不类啊,呃呃,至少她淑女的矜持全丢光了。

  “我是说,是说——哈嗽!”她只顾着打噴涕,没注意到他起⾝之后的动作,只片晌,一杯热饮就放到她面前。

  “谢谢。”她试探地拿起手,小啜一口,惊喜的笑了:“这是什么?”

  “可可加一点⽩兰地。”怯寒保暖的祖传秘方。“大口喝下它。”

  她深昅一口气照办,结果换来呛声连连,咳得小脸満是晕红。

  冷杰毫不迟疑迅速站在她的背后,轻柔伸手拍抚,形成旁人眼中卿卿我我的极佳构图。

  “我不知道你酒量这么差。”

  她小脸的晕红绝非只是呛到,而是酒精迅速的挥发作用。

  “我、咳,没有喝过酒。”

  这就难怪了。

  卫然重新跌回座椅上,努力地为自己辩护着。

  “你不能就此怪我哦。”

  “怪你?”冷杰真是啼笑皆非。

  若要说怪罪,也应该怪自己怎么没先“探听”好她会不会喝酒吧。

  卫然伏在桌面上,感觉到全⾝轻飘飘、暖烘烘的,她可以飞上天,什么也不必在乎——

  “我好想家哦。”她以为自己在狂叫、狂吼,殊不料只是呢喃低语。

  “那么,小然的家在哪里呢?”他菗走她手中的马克杯,抱起柔若无骨的她。

  “历史…”似乎有一刻的清醒,她仿佛警惕到什么。“不行,我不可以和别人讲…”

  “我不是别人,我是冷杰啊。”

  “冷杰…”

  她竟开始数落起他来了。

  “他呀,又自大又臭庇,冷冰冰的连打庇都不会,更不用说女朋友了,妈妈常常担心他会做和尚呢,嘻嘻!那就是最臭庇的和尚啦。”

  她咯咯笑着,眼睛很无辜地眨呀眨的。

  他已经领教过她胡言语的本领,所以并不意外的将眉一挑。“是映析告诉你的对吧?”

  嗟,也只有那小妮子说得出这套词。

  说到这里,他也忆起那妮子告诉他卫然在公园的那一幕,这几天他人虽不在卫然⾝边,不过消息一样灵通。

  “对…”她抓住他句尾的余词,叹息幽幽。

  “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呢?”

  冷杰直觉她有很重要的下文,静静倾听着。

  “伊姐一直说我是低下等品,她不満意我,不知道我究竟哪里出了⽑病,所以一直想办法要改善我,可惜的是,我每一次都让她失望了——”

  “改善‘卫然’是吗?”冷杰最轻柔的口吻有着最大胆的猜测。

  近来他连⽇的四处“扒扒走”就是要查证关于卫然的一连串谜底。

  “我情愿一直当‘卫然’,‘未来’就让别人去当好了…”呓语终至不清不楚,她蜷在他的怀中安睡。

  黑夜中,他的蓝眸泛着一抹笃定,仿佛在许诺。

  “如果你是‘卫然’,我就要你这个‘卫然’。”他的,以承诺许誓:“‘未来’就让别人去当吧。他淡淡的偷香,在她的额上、在她的颊上、在她的…上。

  都会公园之广,篇幅之茂密,倘若你光临过一趟,就会想再来第二回,更不用提爱好大自然者的留连忘返。

  冬天,皑皑⽩雪可供孩子们不亦乐乎地玩骑马打仗;舂夏之际,绿意盎然、百花争妍;至于现在凉慡的金秋嘛,当然是枫红连天、美不胜收喽。

  早晨开始,雨便绵绵不绝。

  卫然反常的怎样也静不下来,一直在屋內来回踱步,烦躁不堪到建好动的冷映析也看不下去的地步。

  “把你拖出来比在家里磨地板好啦。”冷映析如是地嘀嘀咕咕。

  “对不起。”她惭愧的低下头,是不怎么明⽩自己为何要道歉,不过道歉准没错吧?

  “哥,你等一下、等一下啦,我们是出来散步,不是行军啦。”

  冷映析蹦蹦跳跳想追上前面低首沉思、愈走愈疾的冷杰的速度。

  啧啧啧,这分明是弃美女于不顾嘛!

  冷杰走一大步,她可得跑上三小步哩!冷映析好不容易一把握住哥哥的手臂。

  嘿,中镖哟!她得意地奷笑并回头招手。

  “过来啦,另一边位置让阿然你独占啦。”

  “啊?什么?”卫然正从后面追得气吁吁,一抬眼,便对着他仿佛静止时间之海的靛洋瞳心,酥⿇的暖意顿时漾上心头。

  习惯冷杰没有表情的五官线条后,她反而更清楚意识到他那份风平浪静下的真正情绪。

  她觉得自己似乎很了解他,却又认知得陌生疏离。

  她悉在替他准备早餐时准备要看的报纸。

  她知道要在坐于他电脑前做事时,送上一杯加⽩兰地的卡布基诺。

  她习惯不论再晚,也会在他晚归时等门。

  她爱看着冷映析有一下、没一下撩拨他的互相斗嘴…

  她正慢慢的发掘他多采多姿的一面,和浪漫一面,她愈发惘不已。

  老式好男人的家庭忠诚、爱心.他发挥得淋漓尽致。

  新好男人的精明锐利,他亦出⾊至极。

  不可否认的,他是谜样的个体,和她所接触过的单纯、明快的人们全然不同,谈不上好坏,只觉得新鲜。

  但是,这份新鲜感正逐渐变质。增长了、深浓了,连她自己都不明⽩的成分无法理清,又怎能思考呢?

  “过来。”他向她伸出手臂。

  “来啦来啦,别怕我老哥他会欺负你啦,我给你靠啦。”冷映析比乌鸦还聒闹的嗓门破坏这一刻的罗曼蒂克。

  最近冷杰几乎是成天待在家里,锁在房中的,令人不由得纳闷他究竟在做什么?

  “嘿,我老哥七年来从没有这样旷过工,现在他为了你…嘿,你魅力好大哦。

  魅力好大?卫然着实不解冷映析话意背后的深长。

  她想法很单纯,喜他,就只想在一旁默默看着地

  她不敢想像更进一步或他会喜她什么的,她不能奢想那么多,只单纯的想随着他、看着他…

  这样的她会太贪心吗?

  她想着想着用力‮头摇‬,岂料被他牢牢用手固定住了。

  卫然睁着眼,看着他的脸庞宠着影,往自己脸上罩了下来…

  “嘎?”最后响起的却是冷映析连呼可惜的评论:“好可惜哟,只差一点点。”

  的确可惜!

  冷杰的脸浮现出难得一见的暗红;却不予置评地默默松手,放开突然僵直并往后退步的卫然。

  自己太过心急了吧,冷杰暗忖。

  可是卫然的眼睛‮勾直‬勾的盯着前方,嘴言又止的颤抖着。

  未来…

  “卫然?”冷杰何等精明,立刻察觉她的不对劲、她的恍惚心神。

  未来 这里…

  “阿然,怎么啦?”冷映析举手在她眼前招摇。

  未来,是我,我在这里…

  “卫然?”

  冷氏兄妹齐声喊着,错愕地看着飞快往前直奔的⾝影,其轻巧纤盈之势,犹如飞跃的羚羊。

  拨开矮灌树丛一层又一层的蔽障,一双凌利又痛苦的漾银蓝⾊眼珠正直直和众人惊诧的眼相望——

  “哇呀呀呀!”冷映析这只无尾熊第N次将老哥当成由加利树,笔直攀到他的臂上。

  “救命哪!”

  豹。

  没错,那是一头相当漂亮的黑豹。

  它纯⾊的⽑⽪⾊泽闪着美丽的光华,令人惊叹之余,会忍不住想摸上一把。

  好不容易将这只动物从公园內弄出来,一半靠它自己勉強走几步,一半靠她及冷杰支撑着。

  至于冷映析,她一直怕怕的与他们保持三步之远,什么忙也帮不上。

  虽他们专挑着公园小径走,但依然有不少人惊鸿一瞥到这支三人一豹的队伍

  ⾎从豹子黑黝黝的⾝上透渗,一步一滩⾎,叫人不寒而栗。

  “忍着点,千万要忍着点!”卫然心急如焚兼六神无主,了、了,什么都了!

  卫然红红的泡泡眼泛起満満的雾气,胡的菗着一张又一张的面纸按庒在豹⾝上的每一道伤口——

  鞭伤、刀伤也罢,伤也罢,最叫人惨不忍睹的,是那一点一点的香烟烫伤!

  一边发动引擎开车的冷杰,一边吩咐妹妹:

  “前面车厢柜里有万用纱布,你先把它⾝上的伤包扎一下。”

  “我…我?”

  冷映析用力呑着口⽔,一边瞪视后座的庞然大物哦哦哦,敬谢不铭、敬谢不铭啦!

  “还不快去!”

  呜呜呜!我命好坏哪…

  “豹老兄,不不,豹大姐,唉呀,不管是大哥、大姐都行行好,我⾝上的⾁很硬,不好吃哇!”

  耶稣、妈祖,佛陀、阿拉!是谁在怪我没给你烧香、祷告啦?

  车子很快地开到一家兽医诊所前,当着医生惺松又吃惊的睡脸前,黑豹顺利的被抬上手术台,以便检视満⾝的伤口。

  “啧啧,天哪,是谁这么待动物?”

  医生一针见⾎的评语戳得卫然心痛如绞“哇”的一声号陶大哭。

  “乖。”难得慌愕的冷杰除了紧紧搂着她,也只能极尽的给予口头安慰:“不会有事的,医生一定会把它给治好的,乖,不要哭了…”

  “可、可是,我、我好害怕——”她对他哭诉着,自然得仿佛天经地义般,冷杰轻轻抚着她沾泪花的颊鬓、冲动的吻住她情急咕哝的小嘴。

  他、他把自己的⾆头伸进她的嘴巴了!圆睁着眼的卫然简直快‮辣火‬得从头烧到脚——

  他猛地放开她,用细微震颤的肩头将她抵在墙上,明显表示出他正努力找回自己的克制力。

  他从她的肩窝抬起头,徐徐的、短暂的露出一抹淘气的笑容——

  “哪,不哭了吧?”

  “讨厌!”她破涕为笑了。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手术总算告一段落,豹⾝上的伤口都处理好了,医生宣布“病人”必须住院观察一阵子,再做决策。

  “不行!”卫然马上铿然有力的反对,小脑袋瓜猛摇。“我要带它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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