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果阿解围

　　当卫平与胡沱两人指挥的明军与莫卧儿军队在古里附近战的时候，朱祁钰也正在果阿策划着反击作战的事情。按照之前的部署，古里的明军先一步开始反击，迫使敌人将果阿的部队派遣一部分南下，达到分散敌人的目的。随后，果阿守军展开反击，而朱祁钰的胃口也不小，他不但要歼灭果阿外围的敌军，而且还要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派遣部队南下，协助古里守军对付其它的莫卧儿军团。

　　八万莫卧儿军队南下的消息，就是果阿守军展开反击的信号。按照朱祁钰的部署，萧涯离率领的两个陆战军迅速地从果阿出发，然后沿着海岸线向北进，准备从西面包抄敌人的后方。因为之前明帝国舰队一直在果阿附近的近海活动，所以莫卧儿军队基本上没有在海岸线附近活动。陆战军的突击行动基本上没有遇到任何麻烦。

　　同时，梁岳率领的近卫军也离开了果阿，不过他们不是向北前进，而是一直向东前进，在进入了东面的山区三十多里后，这才转为向北包抄。这次，近卫军是以骑兵方式投入战斗的，而这也是明帝国在南部战场上的唯一一支骑兵部队。朱祁钰没有参加近卫军的作战行动，是由梁岳去指挥近卫军的。

　　两支部队先后到达了预定的地点，而且其先头部队也联系上了。整个包抄行动花了一天半的时间，这要比预定的时间提前了半。也就在两军会师半之后，朱祁钰在果阿下达了进攻命令，陆战第三军首先发动了进攻。

　　留守果阿的就是陆战第三军，而且这是一个临时加强编制的陆战军。在萧涯离率领另外两个陆战军去包抄敌人后路的时候，将两个陆战军的炮兵都留了下来，毕竟当时的炮兵仍然难以快速运动，就算陆战队装备的火炮要比正规陆军装备的火炮轻很多。不过在长途奔袭中，炮兵一般是没有多少作用的。这下，明军留在果阿的炮兵就达到了九个团（陆战军只有三个炮兵团，而且每团的火炮只有一百五十门到两百门，比陆军步兵军少了很多），一千六百多门火炮的规模。当这些火炮一起开始炮击的时候，整个大地都震动了起来，就连天上的烈都显得黯然失了！

　　站在后方的朱祁钰对这一场景非常地满意。在他成为皇帝，并且力主强军富国之后。帝国军队里改变最大的就是炮兵。虽然，早在明初，炮兵就出现在了明军中，并且是守城作战的主力，不过，却一直难以在野战中发挥威力。即使是在成祖北伐的时候，炮兵也很少用于野战。直到朱祁钰发动第二次北伐的时候，火炮才开始在野战中大量的使用。而到了现在，随着制造火炮的工艺越来越好，还有优质钢材的大量生产，可以制造出威力更强大，更为可靠，而且更为轻便的火炮时，炮兵在战争中的地位才变得不可取代。可以说，正是帝国炮兵的强大，让帝国海陆两军更为强大，火炮对整个战争的影响是极其深远的。随着火炮的大规模使用，战争面貌必然发生巨大的改变！

　　大规模覆盖炮击足足持续了一个上午，大概连炮手都开始感到疲惫的时候，炮击的密度才降低了下来，接着，排成松散的散兵队列的陆战队在整条防线上展开了反击。与正规的步兵进攻不一样，陆战队的进攻有着巨大的特点。

　　相对来说，陆战队的素质要比帝国陆军正规部队的素质高出很多，甚至在某些方面比近卫军都好一些。特别是在单兵战斗力方面，陆战队是极为强悍的。正因为这一点，在作战中，陆战队更注重个人能力的发挥，不管是防御作战，还是进攻作战，陆战队对个人的要求都是很高的。而这正好也与陆战队的登陆作战战斗方式很相似，在登陆作战中，个人能力的发挥是最为关键的，毕竟在登陆作战时，军队很难以组织起来，就只能依靠个人的力量，或者是小团队的力量作战。

　　现在，陆战队的进攻方式正是以其个人能力的发挥为重点的。从其进攻方式来看，陆战队就不太讲求火力密度，就算没有火力支援，他们仍然能够进攻。用一些陆战队官兵的话来讲，他们更使用用刀作战，而不是用作战！

　　看到陆战队的进攻行动，朱祁钰微微的皱了一下眉毛，不过并没有下令去制止。相对来说，帝国陆战队是一支身份很特殊的军队。在编制上，陆战队是属于海军的，其主要任务有两个，就是负责守卫海军战舰，当战舰在港口内停靠的时候，要保证战舰不受到敌人的破坏，当战舰在海上航行的时候，陆战队则成了战舰上的警察，用来维护战舰上秩序与纪律。另外一个任务就是登陆作战，毕竟海军光夺取制海权是不够的，在夺取了制海权之后，还需要建立据点，这就需要陆战队了。而在其主要的作战任务中，陆战队其实是一支地面部队，陆军军团的大部分任务，陆战队都可以担当，不过陆战队的任务，陆军就难以胜任了。这样的特殊身份与地位，让陆战队的战术也极为特别。

　　同样的，陆战队也是朱祁钰最为不了解的一支军队。现在的帝国陆军，以及帝国海军，几手都可以说是朱祁钰一手打造的，不过陆战队在很多方面，却与皇帝没有多大的关系。虽然，陆战队的前身是帝国近卫军，不过组建陆战队的事情，实际上是由陈懋，以及当时还在帝国海军中服役的李舜臣提出，并且实施的。后来成立了陆战队司令部之后，更是与朱祁钰没有了关系。这么多年来，朱祁钰也很少率领陆战队作战，所以，他对陆战队的了解并不多，也就谈不上去体会陆战队的战术了！

　　陆战队这种毫无章法与纪律的进攻行动，恐怕在任何一名陆军将领的眼里，都与送死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连朱祁钰都认为，陆战队的这种进攻战术也许在登陆作战的时候有很好的效果，不过在阵地战中，效果就不太明显了。不过，正是这一战术，最后给了朱祁钰一个惊喜！陆战队的第一轮突击，就在莫卧儿军队的防线上打开了很多个缺口，而且随着越来越多的陆战队渗透到了敌人的防线后方，莫卧儿帝国军队的防线正在迅速地崩溃！

　　“陛下，看样子，我们都不太了解陆战队了！”朱祁钰带来的一名参谋军官尴尬地笑了起来。

　　朱祁钰慢慢地点了下头。说道：“之前，只有在第一次西征的时候，我们见到过陆战队的进攻行动，不过当时多半都是登陆作战。后来，随着第三军与第二军的到达，陆战队也没有了多少表现的机会。从这次的战斗看来，我们一直低估了陆战队的战斗力。而今后，陆战队将是我们的主要地面部队之一，我们绝不应该低估这样一支彪悍的军队！”

　　“陛下，那以后陆军就无用武之地了？”

　　朱祁钰看了一眼那名参谋军官，说道：“等我们战胜了莫卧儿帝国之后，西面就只剩下一个奥斯曼帝国还有强大的陆军。而且从我们的补给能力来看，也许战胜奥斯曼帝国，将是最后一次大规模的使用陆军兵团作战了。再往西行，那边的国家规模不但很小，而且军队也很少，更重要的是，我们难以维持这么漫长的补给线，就算是海上补给线，都显得太为漫长了，所以能够投入的作战部队数量必然非常有限，到时候。能够随同舰队远征的陆战队就必然成为远征行动中的主力！”

　　朱祁钰转过身来，向着西面的大海看去。在他所知道的那个历史中，随着西方的文艺复兴以及大航海时代，工业革命等等因素。在短短的两三百年时间里，西方就超越了东方，并且成为了世界的中心，而在此之前，数千年来都为世界中心的东方则在西方国家的火炮之下被蹂躏了数百年！现在，是朱祁钰自己在创造历史，那么他就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就算东方与西方这两个截然不同的文明必然发生冲突，那么胜利者都应该是东方这些龙的传人，而绝不是西方的那些红夷！

　　当天，陆战第三军就夺取了莫卧儿帝国在果阿外围的第一道防线，并且拓展了明军的阵地。莫卧儿军队在遭到了明军重创之后，也开始收缩防线，将分散在防线上的兵力集中了起来。陆战队则在夜间抓紧时间调整防御部署，双方似乎都在准备着一场新的战！

　　第二天天刚亮，朱祁钰就来到了前线，而让他大吃一惊的是，对面的莫卧儿军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陛下…”一名陆战队的军官快步跑了过来“敌人趁昨夜我们停止进攻的机会撤退了！”

　　“撤退？”朱祁钰咬了咬牙，立即翻身上马“莫卧儿军队是朝哪个方向上撤退的？”

　　“东面。”那名军官指了一下莫卧儿军队撤退的方向“我们的侦察部队已经出发了，正在寻找敌人的踪迹”

　　“立即让陆战第三军组织起来，同时派人去联系近卫军，那边应该是近卫军的防线，让近卫军必须得挡住敌人的进攻。”朱祁钰朝东面看了一眼，又叫住了那名军官“还有，派人去联系萧涯离将军，让他立即率军南下，追击敌人，并且分出一部分兵力去支援近卫军，也许近卫军不一定能够挡得住逃跑的敌人！”

　　这突然到来的变化让朱祁钰感到惊讶不已。战前，朱祁钰判断莫卧儿军队即使要逃，也应该是向北面逃跑，而不是向东面的山区逃跑。围攻果阿的莫卧儿军队以步兵为主，如果进入山区的话，那么他们的辎重物资必然难以跟上步兵撤退的速度，最后不是抛弃辎重物资，就是被明军追上给消灭掉。而且，北面的孟买等城市是莫卧儿帝国的军事，经济重镇，如果丢失的话，对莫卧儿帝国来说绝对是非常巨大的打击。所以，围攻果阿的莫卧儿军队就算要撤退，也应该向孟买撤退，然后在孟买组织防御！

　　正是这个原因，朱祁钰将两个陆战军部署在了北面，毕竟陆战队是步兵部队，在防御方面比近卫军要更优秀一些。而向东运动的近卫军的任务应该是从半路发动攻击，配合陆战队歼灭逃窜的莫卧儿军队。现在可好，莫卧儿巨大直接向近卫军扑了过去，根本就没有北上的意思，难道他们准备进入东部的山区之后，再转而北上。

　　想到这，朱祁钰也有点疑惑了，他立即叫来了一名参谋军官。“立即带着人去敌人的阵地上看一下，他们的辎重物资有没有带走。”

　　等到那军官回来之后，朱祁钰就更疑惑了。如果是要向东逃窜的话，那么莫卧儿军队必然要抛弃辎重物资，以加快行军的速度，可是，在他们的营地里，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的辎重物资，也就是说，莫卧儿军队是带着辎重物资撤退的！

　　想了一阵，朱祁钰立即明白了过来，不过此时他的前几道命令已经发出了，要追回来是不可能的。

　　“立即让陆战第三军向北出发，必须要尽快赶到萧涯离将军之前设置的防线上，然后守住那条防线！”

　　“陛下，守卫果阿的任务交给哪支部队？”

　　朱祁钰一愣，回头朝港口方向看了一眼。“把运输船队的水兵组织起来，让他们暂时负责守卫果阿的任务。另外，派人前去联系梁岳，让他在萧涯离的陆战队赶到之后，立即撤回果阿！”

　　等到参谋军官跑去传达命令之后，朱祁钰这才松了口气。现在，敌人已经撤离了果阿，果阿在受到了三个多月围困之后也终于解围了，不过，照战场上的局面来看，莫卧儿帝国的统帅并没有放弃果阿，至少没有做出错误的判断，他们向东突围只是一个假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