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北逐

　　立川在日本后战国时代是很有名的一座城市，其主要原因就是，当初明军曾在这里与日本军队发生了两次大规模的战役。其中之一就是明军东征时期，胡沱指挥数千明军，在此硬是挡住了由武田信玄指挥的数万甲斐铁军的进攻。其二就是朱祁钰指挥的这场歼灭战，仅仅一的功夫，十多万军不但被明军击退，而且还损失了至少三万人，而明军参战的近卫军伤亡仅一千余人。不过，这仅仅是关东战役的一小部分，是明军在东线战场上展开反击的开始而已。

　　“寇必然从这条道路退却，现在胡沱将军的军团在这里设置防线。”一名近卫军的参谋军官在地图上简单地讲解了一下眼前的局势“那么，胡沱将军很难完全挡住寇的步伐。如果让寇突破了这条防线的话，他们就可以直接杀向江户。此时，我们在江户的守军不过三千余人，难以挡住寇的进攻。”

　　“也就是说，我们要迫使寇放弃东进，同时也不能让他们从立川突围口南面是相模湾，所以，我们就只能让寇向北突围！”朱祁钰微微皱了下眉毛“谢正卿的第一军到现在还没有送来消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打下高崎，如果他们没有能够占领高崎的话，那么寇就完全有可能从这个方向上穿透我们的包围圈。”

　　“陛下，高崎仅数千寇守军而已，第一军有一万兵马，打下高崎不是问题。问题是，第一军在高崎能够挡住寇吗？”

　　朱祁钰点了点头。“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了，立即派人去联络谢正卿，搞清楚高崎那边的情况。眼前，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寇威胁到江户，同时也不能让寇从立川突围。我们的优势是近卫军的速度。留下三千人守卫立川，其他人员立即准备出发。要在寇进攻胡沱的防线之前，我们赶到他们的后方，迫使寇放弃向东前进的念头，让他们北上！”

　　“陛下，我认为，应该让第一师放弃追击寇。先向东运动，到第八军防线的侧后方去，协助胡沱将军抵挡寇的进攻。”那名参谋军官提出了另外一点意见。

　　“好，立即派人去联络第一师，让他们摆寇，迅速向东前进，我们立即跟上去。”朱祁钰看了周围的军官一眼“这次战役，官兵们都非常疲惫，不过，寇比我们更疲惫。现在寇至少还有近十万兵力，规模远在我们之上。所以，我们不能给寇一丝息的机会。要追着寇打。如果寇组织了起来的话，那么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朱祁钰的判断一点都没有错，十万寇的战斗力是不容低估的。而明军要想获得胜利，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近卫军的速度优势，追着寇打，不给寇任何息的机会。十万人如果组织起来的话，就是一架庞大的战争机器，如果是一盘散沙的话，那也仅仅只是十万个独自为战，且毫无斗志的匪寇而已！

　　在寇撤离立川城外之后不到一个时辰，已经整装列队的一万五千多近卫军官兵在朱祁钰的率领下离开了立川，开始全速向东进。一路上，不断有联络军官将前方的消息送过来。在前进了半个多时辰之后，朱祁钰收到了最后的一条消息，寇正在冲击胡沱设置的防线。不过，因为没有办法组织起有效的进攻，第八军的防线并没有受到太严峻的考验，当然，这也与胡沱指挥防御作战的超群才能有很大的关系。

　　“也就是说，寇突破第八军防线的机会很小。”

　　参谋军官点了点头。“现在，第一师已经绕到了寇的南面，正在组织进攻，只要我们在西面发动进攻，寇就只有向北撤退。”

　　“就这么办，等下打起来的时候，尽量将寇从其主力兵团中分割出来，交给胡沱的第八军解决。十多万寇不好对付，只能一口一口地吃，尽量消灭寇的有生力量，这样他们突围的希望就更为渺茫了！”

　　朱祁钰的战术思想很明确，近卫军并不擅长打被动的阵地防御战，而且明军处于兵力上的绝对劣势，如果与寇打攻防战的话，明军占不到任何的便宜。而十多万寇不可能一次地消灭掉。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与寇打运动战。可以说，从最初的突击立川，到击寇先锋，火烧野，再到立川城外的大反击，整个作战行动中，明军都是以运动战为主，利用近卫军上马为骑兵，下马成步兵的优势，通过防御与进攻的有效结合，不断地消耗着寇的有生力量，一口一口地吃掉这个巨大的敌人！现在，第八军，这支最擅长打阵地防御战的步兵部队已经建立起了防线，那么就不需要近卫军去与寇打防御战了。只要再消灭掉几万寇，就有可能通过最后的决战，消灭掉进入关东平原的寇主力部队！

　　近卫军官兵也都明白皇帝这种战术安排的意图。特别是那些年轻的近卫军军官，在他们成为近卫军正式军官之前，都在帝国军事学院学习过战术课程。而随着明军参加的战争越来越多，明军的战术也越来越丰富，可以供年轻军官学习的战术知识也就越来越多了。当然，这种战术知识最终都需要接受实战的磨练，年轻军官也只有在经受了实战考验之后才能成为优秀的将领。不过，通过事先的学习，更容易让年轻军官迅速地成长起来，让他们在实战中能够发挥出更高的水平来，这也就是帝国军事学院的价值。

　　当帝国近卫军出现在寇后方的时候，寇将领已经没有了选择。东面，是曾经在江户城坚守了两个多月，没有给他们任何一点机会的第八军，南面，是帝国近卫军的骑兵部队，而西面则是更多的明军。他们要想活命，要想活着离开关东平原，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向北突围，从高崎方向上突破明军的包围圈！

　　对于一支处于严重混乱之中。官兵都只想到逃命，而不是奋力与敌人作战的部队来讲，不但进攻不敢奢望，就算是撤退。也会很快演变成逃跑。事实确实如此，当寇统帅决定向北突围的时候，撤退立即就变成了逃亡。随着第一股部队离主力兵团。独自逃跑的时候，局势就无法控制了，越来越多的小股部队离了主力兵团，开始向没有出现明军的向上逃命。

　　朱祁钰率领的一万五千多近卫军骑兵迅速地穿透了寇的阵地。将南面的近三万寇给分割了出来。接着，从南面杀过来的近卫军第一师将这三万多寇再次分割成了两部分。其中东面的近两万寇立即遭到了开始反击的第八军的猛攻，而西面的一万余寇则被近卫军挡住了所有逃跑的路线，成了笼中鸟，网中鱼。

　　这三万多毫无战心与斗志的寇最终选择了投降，他们确实不想打下去了，根本就没有一点胜利的希望，继续作战有什么好处？

　　“将所有俘虏都先押回江户，严加看管。”朱祁钰叫住了那名第八军的军官“告诉胡沱，我不想看到有屠杀俘虏的事情发生，这三万多人只要不造反，不反抗，就要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明白吗？”

　　“是！”“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朱祁钰又叫住了那名军官“立即派遣一队人马赶往立川，梁岳将军受了重伤，立即将他送回江户，同时让最好的军医做好准备，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都要治好梁将军。”

　　那军官等了一下，直到确定皇帝没有其他要补充的命令之后，这才带着自己的手下返回了第八军司令部。

　　这时候，近卫军基本上都集中了起来。这次的战斗，近卫军伤亡很微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当然，两万多官兵也很疲惫，只是，在没有歼灭寇之前，他们还没有休息的机会。

　　“陛下，寇正在向北面逃窜，速度很快。”

　　朱祁钰点了点头，看了眼周围神色疲惫，不过精神却极度亢奋的近卫军军官，说道：“各位，我知道你们都很累，三天来，大家都没有休息过。不过，敌人比我们更累，敌人更需要休息，我们能让敌人休息吗？”

　　近卫军的军官都笑了起来，自然是不能让敌人有息的机会，只要还有敌人存在，他们就不能放下手上的武器。

　　“好了，立即组织出发。只要敌人还没有被消灭掉，我们就不能停下来！”

　　当近卫军向北追击的时候，寇正在迅速地溃散。虽然寇将领为了制止士兵逃跑，已经杀掉了十多个抓回来的逃兵，不过，寇军团崩溃的大趋势是无法制止的，寇将领杀一儆百的做法也只能起到一时的效果。当近卫军再度赶上来的时候，已经惊慌失措，恐慌不已的寇士兵根本就把将领军官的威胁抛到了脑后，又开始逃亡了。甚至连不是好的寇低级军官都放弃了与明军作战的念头，率领手下悄悄地离了主力兵团。其中一部分主动向明军投降，这些寇基本上都是在西军造反时，被强拉的壮丁。另外一部分则窜到了森林，山区里面，不过最后都被明军给一一消灭掉了。

　　一路上，朱祁钰也感到很是惊讶，寇抛弃掉的辎重物资，军旗，武器装备散落在各处，这足以证明，寇已经开始慌不择路地逃跑了，而且士气，斗志已经跌落到了谷底，只要再加一把力气就能消灭掉这股敌人。

　　中午时，朱祁钰收到了联络军官送来的消息，谢正卿指挥的第一军已经占领了高崎，正在加强高崎的防御。随后，朱祁钰下令近卫军加速前进，迫使寇以更快的速度赶往第一军设在高崎的包围圈。不过，没有过多久，前方的侦察骑兵送来了新的消息，寇已经转变了前进的方向，没有向高崎而去，而是向东北方向前进。

　　“寇肯定是知道高崎已经落入了我们的手里，所以放弃了从高崎方向突围的计划，准备从今市方向突围！”

　　“那边是东军的地盘，陛下，我们要继续追击吗？”

　　周围的军官都有点拿不定注意，如果追击的话，明军很有可能进入东军控制的地区，而这无疑是在刺东军。如果不追击的话，又舍不得放弃眼看就要到手的肥，让几万寇逃走，这可不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情。

　　朱祁钰沉思了一阵，说道：“继续前进，各部队丢掉所有多余的物资，以最快的速度赶上去，争取在寇到达今市之前将其拦截下来！”

　　一场疯狂的追击战开始了。显然，寇统帅也知道，明军会以最快的速度追击他们，所以一路上，部署了数道防线，希望能够拖延明军前进的速度。朱祁钰也发了狠心，让近卫军直接突击寇阻击部队的防线，根本就不顾后方被寇切断的危险，让近卫军一直以最快的速度向东北方向前进。

　　这个时候，双方都在拼命了。寇抱着一丝最后的希望，认为在到达了今市之后，就能够摆明军的攻击。而明军也在拼命地前进，为了避免与日本东军发生冲突，就必须要抢在寇兵团到达今市之前将其拦截下束整个追击行动持续了一整，双方官兵都没有停下脚步，很多疲惫不堪的近卫军军人只能在马上打个盹，恢复点精神。不过，最后近卫军仍然晚了一步，在距离今市城不到三十里的时候，朱祁钰收到了消息，寇已经到达了今市，并且东军放寇进入了城内。无奈之下，朱祁钰只有下令，让部队在今市南面的鹿沼停了下来，从新计划下一步行动。

　　“陛下，如果我们上去要人的话，东军肯定不会因为那几万西军的叛徒就敢得罪我们。”

　　“可是，那可有几万条火呢，而且那些寇本身并不在乎自己是东军还是西军，只要他们恢复了士气，就是一支战斗力不可小看的军队，东军会拱手让给我们吗？”

　　“管那么多干嘛，先包围今市，东军要是不肯放人，我们就打下今市，给东军一点颜色看看！”

　　参谋军官争吵了一起来。朱祁钰却没有这么好的心情。

　　“各位，今天就到此，你们先去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再决定是否进攻今市！”朱祁钰苦笑了一下“派人去与胡沱将军联系，让他尽快扫平原上窜的寇，同时送一批物资过来。安排好岗哨之后，其他人员都去休息。”

　　经过了数战，而且还长途奔袭了数百里，近卫军官兵就算是铁打的，也需休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