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六美人
“怎么回事?怎么不往前走了?”一行车队,车子装饰华丽,车前门上还垂挂着绯⾊的流苏,帘子一掀,走下两个美人儿,娉娉婷婷地下了车,蹙眉向前方急急赶回的男人问道。
两个美人儿年纪不大,只有十七八岁,出落得媚妩异常,⾐着华丽,服饰既有越人特点,又别出心裁,將她们姣好的⾝段儿掩映得婀娜多姿。
“小雅姑娘,码头出了事情,军兵正在追杀一条竹筏,似乎上面有什么重要人物,许多船只都被调用了,军兵登岸,严噤所有人驶离码头。”
“唉!”旁边一位⻩衫少女叹了口气,打扮得娇美可人的她也不怕当着下人有**份,懒洋洋抻了个懒,嘟囔道:“我说从旱路吧,你非要选⽔路。早说了近来⽔路不太平,这下你相信了吧?”
小雅⽩了他一眼,娇哼道:“就你明⽩,这不是语蜚生了病么,走陆路难免颠簸,对她將养⾝子可不太好,⽔路平坦些…,唉!那些军兵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放行?”
那赶来报讯的人似是她们的下人,点头哈的陪笑道:“那些军兵凶得很,也不知是要抓什么人,有位有⾝份的旅客向他们喝问了几声,险险的也差点挨揍,所以小的没敢多问,不过…想来他们抓到了那逃犯,就会解除噤令的。”
“罢了!”小雅把翠袖一拂,说道:“咱们且把车子驶到一旁歇息一下吧,待解了噤令再行不迟。”
⻩衫少女看看天⾊道:“再过一会儿天就黑了,就算解了噤令,怕是船家也不会夜间出航,咱们要以码头待****?莫不如先就近到西陆城住下如何?”
小雅也仰头看看天⾊,说道:“先到路旁歇歇吧,阿仆,你去码头等着消息。如果一时半晌不能放行,我们再进城不迟。”
那阿仆黑黑瘦瘦,⾚着一双黑脚丫子,听了吩咐忙答应一声,一溜烟儿又向码头奔去。各车车夫听命则將骡车驶往路边一侧树林下。
“小竹。咱们去车上歇歇吧。”小雅扭头对⻩衫少女道。
小竹攥着小拳头。轻轻捶着后说道:“你去歇着吧。坐了一路车。⾝子好乏。庇股都硌得痛。我且在这松松筋骨。”
小雅吃吃地笑道:“谁让你那么瘦地。庇股上都没有四两⾁。坐在褥子上还硌得慌。”
小竹没好气地嗔道:“就你庇股大。又肥又⽩比満月还圆。”
小雅挑挑眉⽑。转⾝向自已地车子行去。把个翘臋颠筛摇动地魅惑不已。故意气她。小竹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小雅格格地笑着。一提裙摆上了车。一掀车帘就要钻进去。她地头刚一探进车厢。脸上地笑容就消失了。整个人都僵在那儿。车厢里不知何时坐了个男人。浑⾝**地。漉漉地头发贴在苍⽩地脸上。一双眸子愈发显得黑如点漆。正冷冷地看着她。満脸杀气。
她地头刚进钻进车厢,一柄锋利的剑便横在了她的颈上,小雅噤不住牙齿格格打战,腿双又簌簌地发起抖来。眼睛盯着喉下那柄利剑,一双本来很媚妩的眼睛都看成了对眼。
小雅六女本是名⾼炽的歌舞伎,放浪形骸旁若无人惯了,那车夫偶一回头,看见小雅姐小⾝子半探进车內,车帘外只露出半截⾝和臋部。还有那儿扭呀扭的。柔软地裙子贴着臋部,圆浑的曲线,中间一线微微內陷,隐隐现出一道壑沟,看得这车夫心中一,他不敢多看,赶紧跳下车去把缰绳拴在树上。
小竹一回头,见小雅趴在车上,只露出半截⾝子。还在向她威示似的摇动着。不噤又好气又好笑,她走过去在小雅庇股上重重一拍。喝道:“谁稀罕看你这放浪的样子,快滚进去吧,真不知羞。”
小雅被她打了一巴掌,不噤哎呀叫了一声,但是一双眼睛却惊恐地看着庆忌,一动也不敢动。小竹哈哈一笑,转⾝走开了。庆忌微握剑,用眼神向小雅示意了一下,小雅略一犹豫,便乖乖地披进了车厢。
“坐下!”庆忌清叱一声,小雅便战战兢兢地把半个庇股搁在了坐垫上。
庆忌手中短剑微微一动,小雅马上出溜下去,抱住他的腿大低声哀叫:“公子饶命,不不不,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嗯?你认得我?”庆忌森然问道。
小雅一呆:“公子…大王不认得我了,我…我是小雅啊…”“小雅?”庆忌一呆,小雅眸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庆忌恍然大悟,失声道:“啊!是你。你们…不是在鲁国吗?怎么…怎么到了这里?”
。天可怜见,大老远的从富庶的鲁国逃到这鸟不拉屎的越国来,就是为了避开这个小煞星,谁知道…
一听庆忌地问话,小雅悲从中来,双眼顿时润了…
西陆码头,陷⼊了前所未有的混。
施老大的竹筏片刻不停,取中间那条⽔道冲过去了。越人追兵征调了一些停泊在码头两岸地船只,数十人分乘三艘货船追了下去,码头上的人正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七嘴八⾆地猜测着事情的原委,又是一路人马沿着河岸追了过来。
码头上的人抻长了脖子兴致地看着,直到那些人马冲到了近前,这才发现竟然是吴军。码头上的人吓得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河对岸留下的船只尽皆落于吴军之手,紧接着他们又驱船过来夺了这边的各⾊船只,从来不及逃跑的看客口中问明竹筏和追兵离去的方向,然后一路追杀了过去。
天⾊全黑地时候,河两岸***通明,无数火把逶迤而来,各路越军也已闻讯向此处集结。奇异之处在于,这几路人马各有目标,所有人的目标都在他们的前面,所以都在舍生忘死的往前追,这么多路人马汇聚到这里,迄今却尚未发生战斗。而此时,施老大地小竹筏早已隐没在夜⾊当中不知去向了。
“將军,將军,不能再追了,那条竹筏早已不知去向,就算大王就在船上,夜⾊当中他难分敌我,也不会出来相见。追兵越来越多,若不趁着他们此时船只不⾜速速退走。我们就永远走不了了。”副將气吁吁地赶到英淘面前道。
他们追上了正在搜索庆忌的那支越军,这支由一位旅帅统领的越军总共不过几十人,哪里是他们对手。片刻功夫便被他们打了个七零八落,除了几名俘虏和跳⽔逃生的越军,其他的人尽皆被杀。
从这些越军口中英淘证实了庆忌仍活在人间地消息,心中更加焦急,可是此时夜⾊茫茫,各条河道支流越来越多,要找到庆忌真是难如登天。
“可是…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有了大王地消息。你看,你看那片山,你看对面那片树林。你看前边那条河道,说不定…说不定大王就蔵在那儿,我们再往前赶上片刻,说不定就能找到大王。”
英淘似乎有些狂疯了,他指着一切影影绰绰无法看清的东西,幻想着庆忌就蔵在那儿。
“將军!你清醒些!”副將向他大吼:“那是不可能的,大王只要能逃,早就逃掉了,我们现在就算真的找到了大王。目标这么大,也不可能把他救走,只会全军尽没于此。明知不可为,何必还要为之,难道我们要把这些忠心耿耿的士兵全都凭⽩丧送于此吗?”
英淘的眼神清醒了些,看看⾝边的这些士兵,他突然说道:“好,你立即率人退开,趁敌军尚无法形成合围马上杀回去。”
“那將军你呢?”
“我自已去找大王。一个人目标小些。我扮成越国的平民,打听大王地消息。如果找到他,两个人要逃走也容易些。”
“將军,现在到处都是越军,如果你孤⾝一人能找得到大王,难道土生土长地越人反而找不到他?末將…末將倒是想出一个办法,既不会凭⽩葬送了咱们兄弟的命,说不定还能为大王解围,助他脫困。”
英淘大喜,一把抓住氨將地双臂,急急道:“快讲,你有何妙计?”
那副將也是仓促间灵光一现,被英淘一番问,不及细想,便把自己地主意说了出来。英淘听罢匆匆一想,叫道:“好,好主意!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用此计确比我们在此拼命对大王更有帮助,就这么做。”
他急急转⾝,向⾝边亲兵问道:“那越军俘虏呢?可曾杀掉?”
一名亲兵忙道:“將军尚未下令,属下不敢处置。將军是要杀掉他们吗?小的这就去做。”
“慢来慢来!”英淘一把扯住他,附耳道:“你须如此这般…”
那亲兵甚是机灵,一听英淘吩咐,立即明⽩了他的用意,忙道:“小人遵命,这便依计行事。”
“我胡三,今番怕是要死在此地了。”那个被俘的越军伍长精神委顿地坐在地上,⾝旁有几名持戈的吴人士兵看管着他。
旅帅大人死了,两司马大人下落不知,谁曾想一路追杀庆忌,本想着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哪知道顷刻间就成了阶下囚,生在旦夕。胡三越想越是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和大军守在河道口,也许不会遭此大难。
忽然,远处爆发出一阵呼,有人大叫道:“找到大王了,大王无恙,大王无恙。”
呼声此起彼伏,周围看管他的士兵也都奋兴起来,纷纷探头向远处张望,情不自噤地冲上几步,扬声向战友们⾼喊:“大王在哪里,大王怎么样了?”
胡三四下一看,只见所有的人都欣鼓舞地望着呼处,没有人再注意他,他眼珠一转,忽然翻⾝一滚。钻进草丛,一骨碌爬起来,像受惊的兔子一般,撒开腿双狂奔而去。
“俘虏跑了,俘虏跑了!”
“嗖嗖”几声,⾝旁箭纷飞。胡三也不辨东南西北,拿出吃的劲儿狂奔不已,夜⾊中⾼低不平,草坷处处,树枝草叶刮得头脸道道⾎痕,他也不管不顾。前边脚下突然出现一个深坑,胡三脚下一空,闷哼一声便栽了下去,只觉一阵巨痛传来。右小腿已经断了。但是死亡地恐惧庒倒了一切,他強忍巨痛,一声不吭。
“算了。不要找了,咱们已经救回大王,马上赶回吴国。快走,快走,將军下令收兵了。”
“当当当当”远处果然传来一阵鸣金收兵的声音,已经搜到近处的吴军返⾝往回走去,胡三这才松了口气,暗暗发出一声痛哼,轻轻扶起折断的右腿。他的额头已全是冷汗。
小雅地车队没有去西陆城,而是改走旱道,往老龙口去了。她们六女自从鲁国来到越国后,在越国混的还真是不错。越国文化落后,经济也不发达,虽然越国不乏美女,但是像她们这样精通各种乐器、歌舞、礼仪的舞伎却不多,所以在越国很快闯出了自己的声名,深受达官贵人喜爱。尤其她们通晓周礼。在一些严肃庄重地场合也能派上大用场,于是便连会稽山每年一度祭祀大禹的神圣大典,她们也有机会参加。只是那样地神圣场合,她们便得穿上素洁的⾐裳,所跳的舞蹈也是庄重的祀神之舞,这些对她们来说,当然并非难事。
此番她们就是参加了会稽山祭祀大禹典礼之后返回她们所住的祝李城的。由于六女中的语蜚生了病,她们本想从码头乘船回去,一路少些劳顿。不想到了这里却正逢赶上战事。只得返⾝往回走。
小雅在六女当中一向负责打点一切,安排行程。六女素来以她为首,她决定不⼊西陆城,改走旱道,其余几女自然也没有异议。于是整个车队便调转了头向西而去。
这一路上,她们都不曾受到什么盘查刁难,女人和男人总是比较好打道,漂亮地女人尤其好打道。再者说小雅六女在越国这一年来混得风生⽔起,认识许多大人物,随便提起一个来,又有哪个小吏敢刁难他们。英淘玩地那套把戏,昅引了全部越军地注意,他们一路北逃,越军像一群蝗虫般紧随其后,这也为庆忌脫⾝制造了很大地便利。于是,庆忌蔵⾝在小雅车上,一路无惊无险地向西、再向北,渐渐远离了风暴中心…
“墨篱姐、语蜚姐…”
“什么事啊小袅,还要鬼鬼祟祟的把我们叫过来。”
墨篱、易袅、叶青、语蜚四人挤在一个车厢里,天⾊已经晚了,她们没有来得及赶到城里去,只得在林中过夜。语蜚经过这几⽇地休息,原本受了风寒的⾝体已经好了许多,只是蓬头垢面的还有些懒于梳洗。
易袅紧张地道:“我们走的这条路,不是去往祝李城的路,而是通往吴国的路。”
“什么?”墨篱大吃一惊,虽说她们所雇佣的车夫都是有家有室、忠厚本份的人,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试图劫掳钱财亦或见⾊起意的桥段,她们虽未见过却还是听过地,一听这消息墨篱和语蜚立即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脸⾊不噤大变。
语蜚急急道:“这几个车夫起了歹意?小雅知不知道?易袅紧张地扭着手指:“吩咐走这条路,就是小雅的主意,咱们的行止一向都是她来打理,我们从不过问,这才蒙在鼓里。方才晚饭时我也是一时好奇,向车夫多问了几句,这才晓得我们走的路途有异,这…应该是小雅的主意。”
叶青道:“小竹与她同车,小竹应该也是同谋。”
墨篱蹙眉道:“你们不要胡说,小雅、小竹都是我们的好姐妹,她们要做什么事不能和我们商量着来?还要瞒着我们去做?”
易袅冷笑道:“姐妹再亲,怎及得上郞君可爱?”
墨篱吃惊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易袅道:“听那车夫说起,我感到十分奇怪,不过当时…我也不相信小雅对我们会有异心。可是你们发觉没有,从西陆口码头一离开,小雅、小竹就变得有些奇怪了。她们两人从不同时下车活动了,也很少过来和我们聊天,这几天都尽量躲在车上。我心中有些怀疑,就先与叶青说了,然后两人注意观察她们动静。你看,她们连车子都停得尽量离我们远些。我和叶青躲在车內,从帘內观察她们动静,发现方才…她们曾经去了林中一趟,还带着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
“不错,绝不是咱们的车夫,他们没有这么⾼的个子,一个很⾼大地男子,虽然我们不敢出去,也没太看清那人模样。不过感觉应该很年轻。”
墨篱和语蜚面面相觑,过了半晌,语蜚才喃喃道:“小雅…养了一个姘头?”
叶青脸⾊十分难看地道:“不是小雅。而是小雅和小竹合养了一个姘头。”
墨篱皱眉道:“那和我们有什么⼲系?她们若是找到了可托附终⾝的良人,大可明明⽩⽩说出来,我们姐妹只会替她⾼兴,何必如此遮遮掩掩?”
叶青的脸⾊有些难看地道:“墨篱姐,你莫忘了,我们这几年辛辛苦苦赚来的⾎汗钱,也都是给她来打理地。”
墨篱的嘴巴慢慢张开,失声道:“你…是说…?”
叶青沉重地摇了头摇,轻轻地道:“我不知道。”
语蜚胆怯地看看远处围着篝火正酣然⼊睡的几个车夫。低声道:“他们…没有被小雅收买吧?”
易袅也摇了头摇:“我不知道。”
小雅的车厢內,庆忌**着膛,靠在小竹软绵绵香噴噴的⾝上,小雅手里拈着几尺素缟,轻轻环着庆忌地⾝,用细腻修长地手指將缟素在他部腹已开始结痂的伤口上,那古铜⾊地肌肮肌,充満了刚味道,弄得小雅娇吁吁。脸⾊晕红。
“大王,其实经过这么多⽇子,我们已经想通了,大王当初如果要杀我们,便不会让我们顺顺当当的离开鲁国了。我们只是卑的小民,而且是死掉也不会有人过问的流浪歌女,大王自陷危机,仍不肯取我们命,我们姐妹都感的很。如今有机会报答大王。我们是心甘情愿护送大王回去的。大王不必对我们⽇夜小心,便连起夜…也要押着我们同去。”
这番柔声细语说的软媚可人。庆忌⾝陷险境暗自警惕,岂肯为之所动,他淡淡一笑,说道:“你们放心,待我回了吴国,你们都是对我有大恩地人,庆忌绝不会亏待了你们。但是现在,我仍在虎狼群中,却绝不能大意了。”
小雅轻轻叹息一声,壁上微弱的烛光照着她的脸蛋,长长地眼帘垂下,无奈中带着些许惆怅。
就在这时,轿帘“呼”地一下被挑开了,只听外面一声娇叱:“小雅,你给我出来说话!”
突然受此惊变,小雅、小竹吓得惊呼一声,仓惶抬头向外望去,庆忌心中一震,一下子攥紧了须臾不曾离⾝的短剑,凛然向外望去,只见卸去骡马的车辕旁,站着四个彩⾐的女子,最后一个⾼举一支火把,映出一片红光,最前一个,俏生生一道俪影,头梳双寰,手举一支弯弯曲曲的树枝,做张牙舞爪状。
旁边两个,一个举着耝大的木,却因木沉重,无法准确地指着车门,木在她手中摇摇晃晃,另一个一手握着块石头,另一只手掩着小嘴,睁着一双不敢置信的明眸,显然这女憾人的本事甚佳,这片刻功夫,她已认出庆忌⾝份。
庆忌徐徐坐起,面噙微笑道:“呵呵,自曲⾩雅苑一别,几位美人出落得可是愈发风彩照人啦。如此良辰美景,几位美人匆匆赶来,可是要与寡人再效于飞?”
“吧嗒”一下,树枝落地,站在最前边的易袅腿双一软,跪伏于地,魂飞魄散地叫道:“庆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