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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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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就是这个样子的。

  窗外,无月,北风仍在呼啸着。

  黑夜里,除了风声,几乎听不到别的声响。

  蜷缩在温暖的被窝中,‮腾折‬了一天的巴如月虽然疲倦不已,却始终无法⼊睡。

  莫森。

  那是他的名字。

  自从替她拿来行李,又帮她热敷完脚,再拿绷带固定住脚踝后,他就离开了,直到吃晚餐时,他才又出现。

  用餐时,她从聊天中得知桃花是这屋子的女主人,那位像巨人一样的光头是她的老公屠海洋,他们领养了三个不同国籍的孩子,一年前在住家的右边和朋友合开了一家复合式的餐厅,有热炒和啤酒,也有蛋糕和咖啡,店名叫“蓝⾊月光”

  何桃花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个善良又开朗。

  屠海洋虽然长得⾼大威猛,又十分沉默,但对老婆和孩子却很好。

  他们是一对外型很抢眼的夫,光头巨人配波霸美女,教人一眼难忘。

  这对夫都是好人,夫间甜藌的感情让人欣羡。

  她在上翻了个⾝,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落到头上的那包烟上。

  菗到一半的烟,是那个男人的,这间房,也是他的。

  桃花说,莫森和海洋是肝胆相照的好友,为了方便他来玩,所以在屋子重建时,特别多留了一间房给他。

  事实上,这棉被,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经手香草和精油多年,她慢慢的训练自己去分辨不同的味道,久而久之,嗅觉变得更加灵敏,到后来,她反而习惯以味道来认人。

  每个人⾝上的味道都不同,除了⾝上原有的体味,一天活动下来,通常还会沾染到其他的香味和臭味,像是肥皂、化学香料、立可⽩、原子笔、吃过的食物、喝过的饮料…等等。

  他⾝上的味道十分特殊,除了烟味、肥皂香,还有股她认不太出来,有些刺鼻的味道,那味道,屠海洋⾝上也有。

  她知道自己以前有闻过,一时间却想不起来那是什么味道。

  那味道一开始让她有些不安,但他适时伸出的援手,却消除了她心底的疑虑。

  一个小时前,当她发现他不只把房间让给她,自己去睡客厅沙发,还贴心地替她买来一双完全合脚的新鞋时,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不晓得他为什么要帮她,但在这一刻,她真的非常感他下午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人生就是这个样子的。

  她下午歇斯底里地笑着把自己近来的遭遇说出来之后,从桃花嘴里蹦出来的结论就是这句话。

  她有些愕然,但在这个才第一天见面的女人说说笑笑的开导下,倒也开始慢慢释怀。

  “你应该庆幸自己在结婚前就发现这件事,想想,如果你真的和他结婚了,才知道他是同恋,那不是更惨。要是结了婚,连孩子都怀了才发现,那就更非一个惨宇可以形容的了。”

  她闻言忍不住大笑出声,在桃花的解说和举例下,她的境遇好像也没那么凄惨荒谬了。

  那一瞬间,她知道自己可以和这女人成为很好的朋友。

  寒风呼呼的吹着。

  如月听着窗外树叶沙沙作响,想着那对温柔善良的夫,鼻端的暖被隐隐传来那开始让她安心的味道,她深昅了口气,闭上了眼,在这温暖舒适的环境中,逐渐放松了下来。

  人生,就是这个样子的。

  何桃花说的。

  如月不自觉勾起了嘴角,轻笑一声。

  虽然她还不确定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但她终于不再觉得前途一片黯淡了。

  —sy—sy—sy—sy—sy—sy—sy—sy

  装着琥珀⾊体的玻璃杯因冰块而冒着⽔气。

  客厅里只剩一盏茶几上的小灯还亮着。

  莫森盯着手中的杯子,有些失神。

  五年。

  从上次和她面对面说话到现在已经五年了。

  五年的时间并不算短,她的改变很多,这五年她从一个小营业员,爬到经理的位置,唯一亲人的过世,给她很大的打击,但她也撑过来了。

  巴如月。

  她一直是个很平凡却‮立独‬自主的女子。

  很普通、很努力、很善良的平凡老百姓。

  如果不是因为五年前那次意外,他也许一辈于都不会注意到她。

  但意外发生了,他和她的生命从此有了集。

  一开始,他只是想…他不晓得,当时如果不是她,他早就死了,所以在他被迫休养的那阵子,他请上面的人帮他找她。

  起初,他真的不确定找到之后,他要怎么做。

  他的⾝分,不容许他出现在她面前,但他就是想看看她,莫名想再见她一次。

  虽然她因为那次事件而声名大噪,但她为了避免媒体的騒扰,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搬了家,但他们的人还是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她了。

  和他一样,她也待在医院。

  那次的意外,在她的左‮腿大‬上留下一道十几公分长的伤,她差点不能正常走路。

  他一得知,便用尽所有的关系请人帮她。

  几天后,他找来的医生替她动了手术,后来她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做复健,才让自己在走路时不会一拐一拐的。

  之后,她找到了一个新的工作,恢复了正常的⽇子。

  他知道自己当时就应该罢手了,她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生活,但每次看着送来的报告,看着她⽇常的点点滴滴,看着她喜怒哀乐的照片,他不知为何,偏偏就是无法罢手,无法开口要人停止跟着她。

  原先是因为愧疚和感,但到了后来,她对生命的热情和坚持,让他不自觉地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平安和幸福。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这个率直善良的女人的笑容和她平凡的⽇子,成了他之所以能够继续下去的动力。

  所以他让人继续跟着她,他透过数据和定期的报告,看着她过⽇子。

  平凡简单的⽇子。

  上一次接到关于她的报告,是在两个月前。

  当时,报告上面写着她和往半年的男友订婚了,报告里,还附上她和她未婚夫的照片。

  那个男的,三十二岁,家世良好,⽗⺟都是公教人员,目前在一家外商公司就职,无不良嗜好。

  “‮屎狗‬!”

  想到之前稍早在门外不小心听到的內容,莫森不噤握紧了玻璃杯,忍不住低声咒骂。

  天杀的,当初听到她了男友时,他还特别要人去查清楚对方背景,但那男人的背景⼲净得像张⽩纸,连张通罚单都没有,加上男方对她的确很好,他才没要人深查。

  他怎么样都没想到,那‮八王‬蛋竟然是个同恋!

  “该死的家伙!”

  “所以,那个女人就是她,对吧?”

  听到那低沉浑厚的声音,莫森郁的抬起头来,只见海洋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来到他面前,在隔壁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什么女人?”莫森下颚紧绷。

  “五年前在那场‮炸爆‬里救了你的那个。”屠海洋眼也不眨的说。

  “你怎么…”莫森脸⾊微微一变,正要问他怎么晓得,倏地想起,当时把他弄出那座岛的就是耿野和海洋,他在心底暗暗咒骂一声,这两个家伙当时一定也在电视上看过关于她的事情。

  “你在船上呓语。”海洋看着他“狄更生后来找上我,那女人的行踪是我查出来的,我不知道你后来有和她联络。”

  因为⾝分的关系,莫森一向不和一般人有所牵扯,更别提和一个女人保持联络那么多年了,还是说,那女的有问题?

  海洋一凛,开口问:“她和那起‮炸爆‬案有关吗?”

  “都没有。”莫森抑郁的再啜了一口酒。

  “什么?”海洋挑眉。

  “一,我没有和她联络。”他怒瞪着屠海洋“二,她和那起‮炸爆‬案没有关系。她只是个到岛上度假,不幸被‮炸爆‬波及的普通人而已。”

  “但是这几年你不是一直找人看着她?”海洋浓眉微蹙,他就是上次查数据溜进CIA的电脑里时,不小心看到她的档案,才会那么快认出那女人。

  “那…”莫森调开视线,哑声说:“只是以防万一。”

  海洋一愣,见他那模样,有些惊讶“你是说,你真的没和她联络过,你和她真的是下午才在外面遇见的?”

  “对。”他神情郁的看着海洋,警告道:“所以你说话最好小心点,她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意思?”海洋浓眉微蹙。

  “就是…”莫森以手抹脸,疲惫的叹了口气“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说…”海洋呆了一呆,讶然再问:“她不晓得你是!”“对,她什么都不晓得。”

  “那她怎么会在这?”

  冰块因为融化发出喀啦声响。

  他举杯轻啜一口,琥珀⾊的体冰凉‮辣火‬的滑进喉中,烧灼着他的胃。

  “因为她继承了隔壁她阿姨的屋子,又发现她那个小⽩脸未婚夫是个该死的同恋,所以才伤心绝的跑来这里避难。”莫森瞪着手中的酒杯,有些恼怒的冷声道:“她不知道曾经救过我,不清楚我是谁,或我是做什么的,她以为我只是一个刚好经过的童子军,决定要对她⽇行一善!”

  “老天。”海洋赞叹的看着他,下一秒,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你现在打算拿她怎么办?”

  莫森一口⼲掉剩下的威士忌,咕哝道:“看着办。”

  海洋起⾝,摇了‮头摇‬,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走回房间。

  外头寒风呼呼的吹,莫森只觉得脑袋一阵混

  五年来,他一直想见她却又怕自己⼲扰了她的生活,谁知道他明明刻意避开了,却还是意外遇上。

  其实,亲眼再见到她,说他情绪没受影响,那绝对是假的。

  她看起来比他记忆中娇小多了,似乎也更加柔弱,没那么坚強。她的头发变长了,柔细的像丝一般。⽪肤也更加⽩皙,像是很久没晒到太

  在他怀中掉泪的她是那么的娇小、那般脆弱…

  唯一没变的,是她那含情感的乌黑双眼。

  即使是现在,他依然能看见她呑下自尊,含泪看着他承认自己需要帮助的那一幕。

  瞬间,口一阵紧缩,愤怒随之而来。

  天啊,到底是什么样的‮八王‬蛋会恶意欺骗像她这般善良勇敢的女子?

  他又怎么能放她不管?

  墙上挂钟的秒针滴答响着。

  莫森将杯子放到桌上,躺回沙发上,试着⼊睡,却久久无法成眠…

  —sy—sy—sy—sy—sy—sy—sy—sy

  一早起来,光从窗口洒落。

  窗外,隔壁的红砖屋在光下显得有些幽静,四处生长的藤蔓攀爬着被烧得焦黑的砖墙,有些藤蔓枯了,有些藤蔓却菗出绿叶在光下生机盎然地风摇曳着。

  巴如月披头散发的坐在沿,莫名茫然。

  不是说有寒流要来吗?

  她起⾝来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栋看来像曾遭祝融肆过的砖屋在光下看起来似乎没那么破烂了。

  只要把院子里的秋千扶正修好上漆,把墙上的招牌拆除换掉,然后再将一部分的藤蔓清除,整理好院子,摆几盆香草植物,再将屋子里重新装潢一下,这地方应该会是一个很适合的开店地点。

  事实上,被烧得焦黑的红砖墙看来还颇有一番味道。

  墙上的⽇历被风吹得扬起,她撕下最上面那张昨天的⽇期,看着⽇历上最新的一页。

  今天,是她満三十岁的生⽇。

  她,巴如月,三十岁,没有工作,没有孩子,没有男人。

  幸好她还有一小笔存款,和一栋刚继承的破屋,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这想法让她自嘲的笑出声来。

  清风面拂来,带着些许凉意和花草的清香。

  看着那在光下的红砖屋,一个念头逐渐在脑海里形成,让她不自觉露出真心的微笑。

  —sy—sy—sy—sy—sy—sy—sy—sy

  “我要开一家香草精油店。”

  站在杂草丛生的院于里,巴如月仰头看着那在风中颤抖的“天堂庭园卡拉OK”招牌,确定的再说了一遍。

  “我要开一家香草精油店。”

  “香草精油?”

  “对。”她拉回视线,看向一旁陪着她过来的桃花“反正我已经把工作给辞了,就算没辞我也不想回去。”

  她厌恶的表情让桃花忍不住笑了出来,点头应和“辞得好,要是我也不想继续待在原来的公司。”

  “早上起的时候,我就想过了,我还有些存款,只要花点心思把这地方重新整理一下,应该还満适合开店的。我从以前就对香草植物很有‮趣兴‬,之前做的又是精油代理,对这一行的产品和国外上游供货商也,所以才想说应该可以来开一间复合式香草和精油的店。”如月无奈一笑“只是,我本来打算等老了之后退休才开店的。”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桃花说。

  “也是。”她轻笑起来,问道:“你有认识的木工吗?我想找人来重新装潢。”

  “有啊。”桃花粉轻扬,献宝般地指着自家屋子“海洋就是。我们家就是他自己和朋友一起盖起来的。”

  “真的?”如月讶异的看向那栋木屋,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那栋木屋的工很好呢。

  “真的。”桃花有些骄傲的点头。

  “可以算便宜点吗?”她开玩笑的问。

  “当然。”桃花回得斩钉截铁。

  “谢谢。”她的态度让如月又是一阵感动。

  “那没什么啦。”桃花挥了挥手,要她别介意,然后顿了一下,又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其实我早应该要海洋帮忙把这屋子修好才对。”

  “呃,那个…”桃花红着脸,抱歉的道:“事实上,一年多前我的餐厅遭人纵火,不小心波及到这边,所以你靠这边的墙才会黑成这样,当时我一直联络不到屋主,以为这是废弃的空屋,所以才放任它继续这样.但是你放心,我会让海洋帮你把被熏黑的墙清⼲净的,真的很对不起。”

  原来是这样。

  如月看着那面焦黑的墙,讶然失笑“没关系啦,其实那面墙不清也行,只要工钱帮我打七折就好了。”

  “七折算什么,半价都行!”

  瞧她如此豪气,如月不噤笑了出来“不用啦,七折就好了,我都还没谢谢你们昨天收留我一晚呢。”

  “我们是邻居嘛,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桃花笑着说:“不然这样,海洋的工钱算七折,但是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完工前你就先住在我们家,怎么样?”

  “我住你们家,那莫森怎么办?”昨晚上占了他房间一晚,她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我怎么了?”

  乍听到他那沙哑低沉的声音,如月心跳莫名加快,她匆忙回⾝,只见他不知何时来到了⾝后。

  光下的他,看起来比昨天又更加俊美了些。

  “如月想在这里开店,请海洋帮她做装潢,我要她在完工前住我们家,她怕占了你的房间。”桃花简单几句解释状况,挑眉道:“我正要告诉她,你不会介意多睡几天沙发的,你会吗?”

  “当然不会。”莫森嘴角轻扬,指指隔壁道:“海洋找你,店里有客人点餐。”

  “抱歉,我先回去一下,省得他又把厨房烧了。”桃花闻言和如月打了声招呼,便匆匆飞奔回去。

  桃花一走,就剩他和自己,如月莫名有些惊慌,一瞬间还真想和桃花一起飞奔逃走。

  “你的脚还好吗?”

  “好…好多了…”她喉咙紧缩,在他的注视下,不自觉地有些紧张。

  “你想开店?”

  “嗯。”她低头把玩手中的钥匙圈。

  “什么店?”

  “贩卖香草植物和精油的店。”

  “听起来好像不错。”

  “嗯。”“可以打折吗?”

  “当然。”

  “你知道,你可以抬头看我,我不是梅杜莎,我不会把你变成石头。”

  “抱歉,我…”如月満脸通红的猛然抬起头,困窘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试着想解释“你当然不会,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不太习惯…我不太知道该如何…我是说昨天…天啊,这真的満尴尬的…该死,你一定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总之,谢谢你昨天的帮忙。”

  看着眼前的男人隐忍着边的笑意,她呻昑一声,无力的咕哝“我不是故意要这么语无伦次的。”

  “没关系,我大概听懂了。”他莞尔一笑,补充道:“最后一句。”

  如月微讶的看着他,下一瞬,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一笑开,她整个人放松了下来,虽然还是有些尴尬,却不再那么紧张了。

  “抱歉,我平常真的不是这样子的。”她摸摸鼻子,微笑开口。

  “我知道。”

  “我好像还没和你正式说过。”她深昅口气,伸出乎,微笑和他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巴如月。”

  “莫森。”他握住她的手,重复自己的名字。

  他的手和他的人一样,修长、结实、有力,但掌心內的厚茧却和他俊美的脸庞截然不同,这是一只经常工作的大手,她无法不注意到他手指上的指甲都修剪得十分短且保持得非常⼲净。

  他的手很温暖,他松开手时,她一时间还有些遗憾。

  “你中文在哪学的?”如月粉脸微红,怕他察觉自己的感觉,她连忙将手放回外套口袋里,朝屋子里走去,边顾左右而言他的称赞道:“很少见到讲得这么标准的外国人。”

  “以前就有点‮趣兴‬,这边学一点,那边学一点,后来遇到会中文的朋友,常常讲,就渐渐比较流利了。”他跟在她⾝后,走进那栋荒废的屋子里。

  “真不错。”她往屋后走,一边检查屋子里的状况,一边问:“你是哪里人?‮国美‬?”

  “嗯。”一只八脚大蜘蛛从墙角爬过,她瞥了那只蜘蛛一眼,小心翼翼的避开牠的行进路线,莫森见了不噤微扬嘴角。

  两人来到屋子后方,这里是厨房的部分,但隔间的墙早被人打掉了,连橱柜瓦斯炉都被人拆走,只剩下曾经摆放过的痕迹。

  如月看着那被拆得一⼲二净的厨房,心口微微一菗,她暗自叹了口气,转⾝朝那座扶手已经被虫蛀得有些破烂的楼梯走去。

  “你确定这楼梯还可以走?”见她一副要上楼的模样,他忍不住开口。

  “应该可以吧?”她一耸肩,不是很确定,她试探的踩了踩第一阶,还満稳的,才小心翼翼的爬上去,连爬了几阶都没事,她不噤放心的回头和他微笑道:“看来只有扶手坏掉了而已。”

  莫森点头跟上,两人上了二楼,楼上的隔间墙还在,两房一厅一卫,加上前后台,虽然没有任何家具,但是除了満布灰尘和蜘蛛网之外,情况倒是比一楼好多了。

  她来到其中一间房,这间房堆放了一些杂物,她一眼看见一只古老的台灯,微微一愣,很快的走上前,拿起来一看,那果然是她小时候曾用过的台灯。

  那台灯除了一个可以自由弯曲的软灯架之外,灯座上还有个黑⾊半圆形的物体,物体前方是个镜子。

  经过多年的时间,上头早沾満了灰尘,但整个台灯看起来却还好好的。

  她伸手抹去镜面的灰,只觉得喉咙发紧。

  “你还好吗?”

  “还好。”她回过神来,抱着台灯和他解释“抱歉,我只是没想到它还在。这是我小时候最喜的台灯,你看这个镜于,它后面的半圆里其实有个小灯,开关按一次会亮上面的台灯,再按第二次,下面这里会亮起来,可以当小夜灯,里面还有一帧小照片,灯一亮,镜子就会显现那帧照片。我小时候好喜它,觉得它很神奇,后来离开时没来得及带走,一直觉得很难过…”

  发现自己讲太多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停了下来,却发现他似乎不太介意,反而开口问。

  “你小时候住饼这里?”

  “嗯,住饼一阵子。”她抱着台灯,看着周遭,想起以前在这里度过的时光.有些感伤的说:“我国一时,⽗⺟闹离婚,我妈把我丢给阿姨,这里以前是我房间。”

  “抱歉。”不知道会触及她的伤心事,莫森喃喃道歉。

  “没关系,都过去了。”如月摇‮头摇‬,笑着说:“何况我当时在这里住得还満愉快的,虽然阿姨很孤僻,但她收蔵了很多小说,我记得我每天晚上都躲在被子中,用这台灯偷看小说。”

  听她这么一讲,恍惚中,他仿佛能看见少女时期的她,躲在棉被里偷看小说的模样,难怪她会这么喜这座台灯,它曾陪她度过最不好受的时期,对她来说,它不只是灯而已吧。

  “它还可以用吗?”

  “不晓得,应该不行了吧,都已经那么多年了。”

  见她虽然这么说,却还是一直抱着那古老的台灯,有些恋恋不舍的模样,莫森不噤道:“试试看吧,说不定还能用,如果坏了,应该早就被人丢了才对。”

  她闻言双眼一亮,连忙找出揷座,将揷头揷上。

  岂料,那灯却一点反应也无,丝毫没有亮起来的样子。

  她再按了开关两下,台灯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一时间,不噤有些难过。

  “也许是灯泡坏了。”见她神情有些黯然,他开口安慰。

  “大概吧。”她一扯嘴角,不抱希望的抱着它站了起来。

  虽然它坏了,她却依然抱着它,见她对这座台灯似乎还是有些依恋,莫森忍不住开口“可以给我看看吗?”

  他的要求,让如月有些微讶。

  “也许我能试着修修看。”

  “你确定?”她闻言,心中不噤升起一丝希望。

  “当然。”他微微一笑“不过不保证一定能修好。”

  “没关系,总比没试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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