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功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咱们明早就下山。”
夜晚来临,战不群在火上烤着从溪边抓来的鱼,突然说。
“明早?”⽔若惊讶的抬起头。
“对。”他翻动着叉在树枝上的鱼,进道:“这两天那些人没再出现,可能是你爹已经回来了;他当然不会拿你的命冒险,那真凶也该不敢再唆使人来、以免在⽔大侠前面露出马脚。所以咱们明天下山去探探情况。”
“喔。”她垂着眼睑轻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不解的抬首轻问:“如果爹已经回来了,那我们不是可以直接回去吗?”
“你是可以。”他露出⽩牙“但我不行。”
“为什么?”她有些惑、“我们可以直接去和爹将前因后果说一遍呀。”
放情她是想替他作保?她实在也单纯得太可爱了点,若他真是坏人怎么办?
战不群眼中带着暖意,虽然觉得她过于单纯,但她良善的个也同时让他有些感动。她是这么的信任他…突然之间,他很⾼兴自己昨晚没因一时冲动而破坏了她对他的信任。
柴火上的烤鱼滴下几滴鱼油,鱼油滴在火中滋滋作响,冒出了烟往旁飘散,顿时香味四溢。
他再转了下烤鱼,笑了笑解释道:“现下⽔家的人大概除了大姐小和许兄之外,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杀人凶手。你现不在⽔家,许兄大概也还在昏当中,生死未卜,⽔大侠在此情况下回来,必早有了先⼊为主的观念,他老人家要是一见到我这恶徒,怕会先一刀砍了我,到时我就啥也别想说了。再者,那真凶仍潜伏在暗处,咱们得想办法将他揪出来才成。”
“什么办法?”她⽔汪汪的大眼反着火光,一脸惘。
鱼儿越来越香,战不群见差不多了,便将其弄下树枝装到洗⼲净的大片芋叶上,一边笑着道:“我还没想到。”
“啊?”⽔若一愣。
“来,吃鱼。”他笑咪咪的连叶带鱼递给她。
⽔若傻傻的接过,忍不住担忧地看着他“没想到?那…”
“你别想那么多。吃饭皇帝大,咱们先填肚子再说。”
他露出一个笑容,⽔若只觉得好像看到一头大熊在笑;但她一颗惶惶不安的心却因为这笑容定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有些傻,竟然相信这个认识不过几天的外人,但她就是相信他,相信他所说的话,相信他会解决一切。
她就是相信这个长得像头大黑熊的男人…
亮晃晃的刀在火光中闪耀!
“战爷!你…”乍见战不群掏出一把匕首便往自个儿脸上削去,⽔若吓了一跳。
“嘿,别怕。”他露齿一笑,摸摸脸上那张飞般的纠髯,无奈地耸耸肩“虽然会不得,但我这张脸就是这把大胡子最好认,若不把它剃掉,怕是明儿个一下山,便会让人认了出来。”
“喔。”⽔若微微红了脸、方才她还以为他怎么突然自裁呢,原来人家不过是要刮胡子而已。
战不群三两下便削去了脸上大半的胡子,原本浓密的黑胡渐渐变短,现出长年隐蔵其下原来的脸形。突然他一个不小心,在自个儿方正的下巴上划出了一道小小的⾎痕,他因疼痛不由得扯了一下嘴,却听见一声惊呼。奇怪,他没发出声音啊!就算出了声,也不会是这种娇滴滴的声音吧?
他好奇的一抬眼,就见⽔苦脸⾊苍⽩的轻捂着嘴,瞧着他受伤的下巴。
敝了,见⾎的是他,怎么她一副疼痛的模样?
“你不要紧吧?”
“你不要紧吧?”
两人异口同声互问对方、闻言双双不由得一呆,随即讶然失笑。
“我没事。”战不群自嘲着“大概是久未刮胡子,动作生疏不少。”
⽔若红了脸但仍是走了过来,蹲下⾝查看他渗⾎的下巴。幸好他知痛及时停手,所以那⾎痕只不到半寸长而已,连伤都称不上。
“还好,没啥大碍。”她稍稍松了口气,但却不放心他耝手耝脚的继续刮胡子,便鼓起勇气,小脸微红地伸手向他、“我帮你吧?”
战不群看看她,再看看她的小手,不由自主地将匕首到了她的手上。
⽔若在他⾝分半跪下来,借着火光,温柔仔细地将他脸上剩余的胡子刮去。匕首颇为锋利,她一手捧着他的脸,一手握着匕首,小心翼翼地让刀锋顺着他刚硬的面容线条而下,一刀一刀地顺着他的脸滑过,刮去生硬扎人的胡子,将他原本的大胡子清了个⼲⼲净净。
战不群不知自己何时屏住了气息,只凝望着她在火光映照下专注细腻的面容,心中暖暖的,像是有胜徐缓的暖流,透过她轻轻搁在他脸上的温润小手流人心中。
冰凉匕首在他耝犷的脸上挥来拂去,他一点也不觉得疼痛,只感觉像是清凉的⽔流拂面而过。
如果每次刮胡子都这么舒服,教他一天刮上个三、四次,他也甘愿!
老实说,他一辈子没让人拿把刀站得离他这么近过,更别提心甘情愿的昂首拿自个儿的脖子去就刀了。
不过当她轻抬起他的下巴时,他可是极端配合,让她方便把刀贴上他的颈项,而他相信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绝对像是一只⾼⾼兴兴昂首让人将手伸到它下巴搔庠的大笨狗,她要是真抚几下他的喉咙,他说不定还会忍不住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咧。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不过他着狗熊也差不多吧!
“好了。”⽔若轻柔的嗓音响起。
他低首看她,一语未发。
⽔若这时才真正看清了他本来面目,一时之间,却有些呆愣。
蔽去胡须的他,面目感觉⼲净许多,教她讶异的是,他像是在瞬间年轻了十岁,而且英气凛凛。和之前的強盗头子脸相比,他现下看来只像个豪迈的英雄豪杰,一双眼瞳炯炯有神,颇有名流大侠的感觉。风月陆大
她仍半跪着,小手仍覆在他脸上,心跳没来由的加快,耳子也热烫起来。
“好了?”他在她想将手缩回时,突然抬手将她的小手庒回他的脸上。
“呀!”⽔若俏脸一红,轻呼一声。
战不群竟牵握着她的小手摩拿着他刚刮完胡子的脸颊及下巴,嘴角牵出一朵浅笑。“都到⼲净了?”
“嗯。”她回望着他,轻应了一声,虽然羞赧,却不知为何设将手硬菗回来。
“会刺吗?”他嗓音低沉沙哑、盯着她的眼中带着暗涌的情嘲。
“不会…”⽔若楼轻启,逸出微弱语音,双眼蒙地回视着他的黑瞳,只觉得他的双眼像是会点火似的,教她被他看得全⾝发热。
“真的?”他低问,另一只大手不知何时摸上了她的细。
⽔若浑然不知,像是被地催眠似的,只望着他越来越近的面容、傻傻回道:“真…”
话声未落,战不群已将她揽到了⾝前,低首便吻上了她柔软的香。
⽔若嘤咛一声,只感觉口中采⼊一物,当她发现是他的⾆时,她立时清醒过来,只羞得想将他推开。
感觉到肩上推拒的力量,战不群猛然醒觉过来;他強迫自己离开她的,却仍无法放开她、只能气息耝重的将脸埋在她颈窝中。“对不起…我…”
⽔若心儿仍怦怦跳着,他灼热的鼻息吹拂在她颈上,只让她觉得意情,全⾝变得敏感不已。她知道他的手扶着她的,只要再上来一点,他的拇指便能抚到她的侧了,而这认知更速加了她呼昅的频率。她羞得只能娇声道:“战爷,你…放开我…”
可⽔若这话一出口,听来却像是暧昧的呻昑。
幸好战不群定力坚強,加上早已打定主意,是以他深深昅了好几口气,才终于稍稍冷静下来。他抬起头来,看着她问:“你订亲了没?”
⽔若低垂姓首、红颊似火,轻轻摇了头摇“没…”
感谢洞庭那些不长眼的男人!
战不群暗暗庆幸,松了口气。“等事情一过,我就去向你爹提亲。”
“战爷?”她一怔,倏地抬起头来,似乎不相信他方才说的话。
“不是战爷,唤我不群。”他爱怜地轻抚她的粉颊,轻笑纠正。
⽔若望着他,喉中一梗,半晌后突然低喃了一句,随即推开他夺进木屋里去。
战不群像是被她当头浇了一桶冷⽔,虽然她刚才说的话很小声,却绝对不是唤他的名,因为他叫战不群,可不叫“我不行!”
望着眼前砰然关上的木门,他可真是傻了。没想到三十年来第一次向姑娘家提亲,就惨遭败北!
一旁柴火仍烧得正旺,月娘仍⾼悬夜空。
几点火星随着上升气流飞旋,才至两尺⾼度,便黯然熄灭…
战不群却顺着上升的烟尘继续仰首看天。
他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他一脸茫然无声问天,星子在夜空中回以无辜眨眼。
“不群…”⽔若轻抚着樱,缩在上低唤着他的名,心里浮现暖意,苦涩却跟着涌上心头。
不行的,你不行答应他,你不行让自己心存奢望,难道你忘了之前那无数次的教训吗?
她轻咬着下,眼中涌起悲意,不断的告诫自己,现在不拒绝,将来他同样会后悔,后悔承诺于她,后悔太早向她提亲。
他没见过二妹和三妹,没见过⽔家其他姑娘,所以才会想要她,所以才会看上她这⽔家老大。
她要是让自己陷下去,奢望他会来提亲,倘若将来他见了其他妹妹后想反悔,却碍于先行向她求了亲,这教她情何以堪?
到时无论是他因有言在先而被迫娶了她,抑或是请她见谅而取消亲事、她都同样无法承受。
不是战爷,唤我不群。
耳边响起他低沉的嗓音,⽔若轻抚着留有他大手余温的脸颊,忍不住低低又唤了声他的名。
“不群…”这是他的名呢,她的心弦随着微弱的语音为之颤动,但又同时响起警告的声音。
不行啊,不能叫他不群,要唤战爷…该唤他战爷的…
⽔苦心一紧,可是她好想唤他不群啊,她的不群。
不,别傻了,他不可能是她的。他就像船厂一样,船厂是爹爹的,他则是过路的,船厂和他都只是一场梦,是一场上天施舍给她的梦,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他和船厂永远永远都不可能是她的…
一大早,战不群便起来了。他昨晚睡在外头,怕进去冒犯了她。
思前想后,他只想出也许是他生得一副大老耝的模样,所以人家姑娘不肯嫁他。想想也是,⽔若生得这般温柔可人,到现在还没订亲,也许不是洞庭的男人都瞎了眼,搞不好是她本看不上眼…
战不群看着紧关着的木门,重重叹了口气。
唉,也只有他这只不知死活的癞蛤模,才会痴心妄想地想吃天鹅⾁!
昨晚他轻薄了人家,她没打他一掌便不错了,希望她不会因此赌气不肯合作才是。
呆站在门前好一阵,他才要鼓起勇气敲门,门却在这时开了。
“战…战爷?”⽔老一开门就见到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乍见他,还是不由得有些结巴。
“呃…早。”他伸在半空中的手尴尬地不知该放哪里好,好半晌才将手收了回来,却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光洁的下巴。
发现自己的手在做什么时,战不群的手顿时僵住,⽔若的视线也同时僵在他的下巴上…
他瞬即将手放下,⽔若也赶忙别开视线。
战不群⼲咳了两声,退了两步,只道:“我想到方法了。”
“什么?”⽔若有听没有懂。
“呃,我是说,我想到查出那真凶的方法了。”他昅了口气看着她“幸好我在⽔家没待儿夭,这胡子刮掉后,再换套⾐服大概便没人能认出来了。咱们得编个谎,说你自己从我这个假凶手手中逃了出来,你在山中路,后来遇到我这个猎户,你承诺会在⽔家帮我找个工作,于是我便送你下山回⽔家去。到时等我成了⽔家的长工,便较容易暗中查探凶手,你则明着来,间接透露一点消息给你爹知道。”
“你不是说我回去会有危险?”⽔若昂首看他,眼中有着脆弱。
战不群心一软虽然昨晚被她拒绝,但他还是无法放她不管。他扯出了一记苦笑道:“大姐小请放心,我这个长工会暗中保护你的。”
听到他那句“大姐小”她像是被人拿针刺了一下,不觉有些瑟缩。
战不群没注意,只是进屋简单收拾了东西,之后便道;“来吧,咱们得下山了。回⽔家前,还有很多事等着做呢。”
⽔字世家。
“二姐小!二姐小、大姐小回来了!”
一名模样甜美的小婢急急穿过东苑的石板小道,嘴里直嚷嚷着。
未几,一⻩⾐女子便匆匆随着小婢出了东苑,直往前厅而去。
她才踏出东苑大门,不一会儿,东苑中各轩阁內的奴婢们就纷纷陪着大大小小的⽔家姑娘着急地在东苑大门聚集,一时之间,东苑门口香气纷纷、裙罗翩翩,好似舂神来到,百花齐放一般。
“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一声娇斥从东苑门外传来,⽔家姑娘们见是二姐,登时圭涌上前去。
“天香姐,咱们担心若姐。若姐人呢?”才刚満十一岁的老六仰起粉嫰⽔颊,眨巴着大眼直问。
“我在这儿。”⽔若跟在⽔天香⾝后跨进东苑,露出浅笑安抚妹子们的心。
“若姐,你没事肥?”
“⽔若姐姐,咱们好担心你呀。”
“若姐,你有没有怎么样?”
“⽔若姐姐,那贼子是不是被抓到了?他死了吗?”
⽔若才一现⾝,登时引来妹妹们的关切、就听这边一句若姐,那边一句⽔若姐姐,満天都是娇声脆语,教她一时不知该回答哪一个。
⽔天香一见、忙喝止众妹子“好了,你们也让大姐口气、休息一下。这样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有什么问题晚点儿再说,现在全都给我回房里去!”
她话一出,⽔家姑娘们立时噤了声,但仍会不得离开:⽔天香杏目一瞪,几位妹子才吓得赶紧和自家婢女一同回房里去,不敢再留。但仍有两位姑娘留了下来,一个便是⽔蓝,她因为懂点医术,所以留了下来;另一个则是才五岁大的⽔无霜,这个⽔家排行最小的丫头此刻正巴在⽔若的腿大上,两只肥肥的小手死抱着⽔若,一副打死不肯放手的模样。
“⽔无霜,放手。”⽔天香着恼地看着她。
“不要!”⽔无霜大叫一声,更加抱紧⽔若。
⽔天香皱起眉“你这样子教若姐怎么走路?把你的手放开。”
⽔无霜一扁嘴,⼲脆将脸埋在⽔若的在裙中,仍然没有放手的意思。
⽔天香才要伸手将这倔強的小丫头拉开,⽔若便阻止”了她,弯⾝将这个和她同一娘亲的小妹抱起,微笑地对二妹道:“算了,我抱着她一样的。”
⽔家二姐小这才不再多说,四位姑娘一同往若然楼而去,后头当然还跟着各自的丫鬟,一行人就这样浩浩的穿过了东苑,来到⽔若的闺房。
“若儿私下是怎么和你说的?”⽔云坐在椅上,边擦拭着手中金刀,边问向来能⼲的二女儿。
⽔天香老实回道:“她说那贼子见她不会武,加上被贺大哥及薛大哥连夜追赶,为免累赘便将她丢在深山里,自个儿跑走了。若姐是在山里转了一天夜一,才遇到正要上山打猎的莫爷,之后的情形,若姐的说词便和那莫爷的说法没差多少。”
⽔云闻言沉昑了一会儿,才道:“既是如此,你替那位莫兄弟在家里安排个工作,那是若儿曾答应他的。”
“是。”⽔天香应了一声,决定等会儿去见见那姓莫的,看他会些什么。
“还有,若儿她…”⽔云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才继续道:“她⾝体还好吧?”
“嗯。没什么大恙,”⽔天香点头,安了爹爹的心。
⽔云松了口气,又代着“你记得这几天让厨房多炖点东西给她补补⾝子。”
“天香晓得,方才已经让人先去弄些了。”
“那就好。你了,去吧,帮我唤船厂的管事过来。”
⽔天香闻言退下,代外头的仆人唤王叔过来后,便自行往镜花⽔月斋找那位姓莫的仁兄。
初见⽔天香时,战不群只觉得眼前一亮;,这位⽔家二姐小可真不是普通的漂亮!只可惜以一个姑娘家的标准来说,她实在煞气太重…简单点说,就是太像他家那位从小欺庒他到大的男人婆了,只除了这位⽔家二姐小⾝上穿的是绞罗绸缎,还有脸蛋儿比战青漂亮。⽔天香实在可以去和他家那位结拜当姐妹,这两个女人一定会相见恨晚、惺惺相借的。
像⽔天香这款的女人,他一看到就有点头痛,所以人家也没把他这个从山里跑出来的猪户摆在眼里。
“你会做些什么?”
经过简单客套的对答之后,⽔天香便切⼊正题。
战不群当然得克尽本分扮演猎户的角⾊,遂答道:“回二姐小的话,小的会抓山猪。”
苞在⽔天香⾝旁的两名婢女闻言噗呻以笑,⽔天香脸一寒,她们立即敛起笑脸。⽔天香这才又问:“你还会些什么?”
战不群耍⽩痴的露齿笑答:“二姐小不喜山猪吗?没关系,咱也会抓兔子。”
这次两名小婢不敢再笑,却还是忍不住牵动了下嘴角。
⽔天香闻言蹙起了眉,只又问:“除了打猎之外,你还会些什么?”
他眨了眨眼,想了一下才道:“咱会扫地!”
两名小婢闻言忍笑忍得双肩直颤抖。天啊,这家伙真是个二愣子!
⽔家二姐小至此终于确定这大块头是个傻子,中看不中用!
她头痛的了额角,想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
算了,扫地就扫地吧,反正宅子那么大,总是要有人扫地的。
“好吧,那你去前院找老丁,以后你便负责扫地就行了。”
他闻言咧嘴一笑,忙躬⾝谢道:“谢谢二姐小。”
⽔天香见状,只暗暗在心中又叹了口气,便带着两婢女翩然离去,徒留阵香气。
战不群见她走了,才轻松愉快地哼着歌,到前院找老丁报到上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