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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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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小鹊尖叫出声,不是为了手上的伤口,而是耸立在自己眼前的庞然黑影。

  在乌漆抹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对方又背光而立,小鹊眼里所看见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面前的大黑影像座小山似的,让她更感庒迫。

  老天,难道这里头真的有鬼?

  鬼…鬼大爷…我不是故意…蠢。闯进来的…人一慌,说话连咬字都不清楚。我…只是来、来…不小心睡着了、所以…

  小鹊慌张的忙着打躬作揖。没想到她这一睡竟睡到天黑,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虽然四周黑漆漆,小鹊仍能感受到它不友善的青光,正怒瞪着她。

  怎么办?

  怎么办?

  闭嘴!

  纳兰齐受不了她抖得不像话的声音,出声喝止。

  聒噪又没胆的女人,是他向来最敬谢不敏的类型,才受到一点点的惊吓就紧张成这副模样,故做矜持娇弱。

  小鹊连忙以手捂住嘴巴,但⾝子仍是不住微微颤抖。

  纳兰齐转⾝取出火折子将桌上的油灯点亮,霎时室內的黑暗被火光驱走,大放光明,小鹊这也才看清楚了在她面前的人是谁。

  纳…

  兰齐!

  瞠大一双美目,小嘴讶然的忘了合拢。

  纳兰齐将火折子以手甩灭。

  不是要你天黑后就离开吗?你胆子倒大,竟敢在这偷懒‮觉睡‬,肯定连抹个桌子都没有厂纳兰齐冷哼出声,这小丫头未免也太过大胆。

  才不是,我有很认真勤奋在打扫的。不过刚好被他说中她只有抹桌子。

  勤奋还会躲在这里偷‮觉睡‬?这会儿,他的口气又变得带些嘲讽的味道。

  一语中的,小鹊气势瞬间削弱大半,又恢复之前怯怯懦懦的小媳妇样儿,忽而听见他冷哼出声,她又努力強调自己真的是不小心睡着的。

  是真的,我因为有点困,所以想借你这小憩一下,没想到…

  没想到一睡就睡到天黑?

  剑眉⾼⾼抬起,他从怀中掏出块布,就坐在她面前的椅凳上,开始反复擦拭起⽩晃晃的刀⾝,还不时故意借着光影的反,用刺眼的刀光在她脸上晃。

  他、他该不会是想杀了她吧?就因为她不小心睡着了?

  小鹊难受的眯起眼,想努力看清楚他究竟要做啥,抬起手阻挡刺眼的光芒。

  坐好,把手放下,不许遮!

  纳兰齐恶狠狠的开口命令。

  是。

  小鹊不甘不愿的放下手端坐在躺椅上,继续承受他刻意的捉弄。

  没办法,谁教他是主子呢!

  纳兰齐许是觉得够了,将刀收回刀鞘搁在桌上,忽而看见她正低头看着自己手背的伤口,那是他刚刚不小心划上的。

  微皱了下眉,走至她跟前蹲下,不容她拒绝地拉过她受伤的手,态度強势却很有技巧的避开伤处,垂眸审视她的伤痕。

  小鹊有些诧异他的举动,却不敢多说什么,呐呐的任由他掏出藥替她抹上。

  他轻柔体贴的举动,不噤让她感到有些羞赧,心脏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跳一通,没料到看似耝鲁凶恶的他也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两人靠得如此相近,小鹊趁着他低头专心为她上藥,杏眼不住的打量起他俊美的五官、刚毅的脸部线条,愈看愈是着,摸起来不晓得该是怎样的感觉?

  怎么有人可以长得如此好看,虽然自己平时很畏惧他,但她自个儿也很清楚,纳兰齐好看的长相的确是很昅引女人的目光。

  替她上完藥,纳兰齐一抬眼,看见的就是小鹊一张粉桃腮、垂睫杏眼里波光流转,是娇羞也是‮媚妩‬。

  红滟滟的小嘴微翘,一双如星的眼儿一不小心对上他的,便像受惊的小鹿,立即又惊慌失措的别开。

  看着她小女人般‮涩羞‬的反应,纳兰齐只觉下腹一紧,那股想要她的望之火又燃起。

  想也不想的将她放倒在垫上,动手解起她的⾐物,这次他再也不想忍耐,他要完完全全得到她,只要尝过她,对她的莫名产生的‮趣兴‬必会消失。

  不要!

  小鹊很明⽩他想做什么,拼命以手护住自己被他硬扯开的⾐襟里,愈露愈大片的肌肤,努力抗拒他的‮犯侵‬。

  ***

  小鹊再醒来,人已躺在舒服的大上,但全⾝上下不适的酸痛仍是让她难受的龇牙咧嘴,环顾一下四周,纳兰齐已穿戴整齐背对着她站在敞开的窗前。

  想起方才的热爱绵,初时他以非常強势的⼊侵者之姿強占了她,但之后却不断的在她耳边喃喃的温柔‮慰抚‬她,令她忍不住沦陷在他温柔的魔力之中。

  勉強自己别开眼,纳兰齐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強力庒迫自己不要回头去看她引人犯罪的美丽脸孔。

  他应该向来对女⾊都是无动于衷,几乎每一次都是女人主动贴上来,哪时候需要自己动手了。

  可眼前这丫头能竟三番两次的勾起自己的望,而且还是在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之下,再这样下去,他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把⾐服穿好,你可以走了。冰冷的语气再度从他嘴里吐出。

  他已经成功的达成自己当初留下她的目的,现在该是赶走她的时候。

  小鹊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他又用凶恶的口气再吼了她一遍,还将散落在地上的⾐服朝她用力扔去。还呆坐在那里⼲啥?还不快滚!

  小鹊愣在原地,即使被面而来的⾐服打个正着也没知没觉。

  不明⽩他怎么翻脸像翻书一样,完全毫无预警,刚才那个与她共度情、温柔的纳兰齐仿佛只是她的幻想而已。

  心,像是破了个洞似的,所有的痛楚都往那里集中,口窒闷的像是被重物给庒住,好沉好沉。

  缓缓穿戴起他扔过来的⾐服,下收拾她带过来的清扫用具,正要离开时突然想起不知他用过晚膳了没?

  爷,您要不要用晚膳?

  柔声的询问他,如果答案是没有,她能为他多做点事也好。

  滚!

  回答她的是方才他为她上藥的小藥瓶,纳兰齐毫不留情的将它用力朝她执去,小瓷瓶在她的腿边碎了一地,其中还有碎片划破她脚踝的⽪肤,留下一小道伤口。

  这是同一天被他第二次所伤,不同的是这一次已经没有温柔的他替她上藥了。

  藥,已经在她的脚边散了一地…

  奴婢…告退。

  小鹊忍不住难过的哭了,朝他福了福⾝,提起工具硬撑着酸痛不堪的⾝子,转⾝飞奔离去。

  纳兰齐一脸鸷地看着门口,再转向地上的残骸。

  他一向最痛恨自己被人或外物所影响,他已经成功的夺走了她的纯真,照理说应该不会再对她产生任何的感觉,为什么却在看到她晶莹的眼泪时…

  心,忍不住漏跳了一拍。

  ***

  鹊丫头,你又要上富贵楼送⾖腐呀?

  同过去的每一天一样,一大清早的小鹊又提着沉甸甸的竹篮子要到富贵楼。

  晨起散步当饭前运动的福伯,顶着颗大光头向她打了声招呼。点点头,她没有多说话,转⾝就往后门口走去。

  啊!等等我,福伯同你去可好?

  埃伯吁吁的跑到她面前,奇怪平时看到人都会主动打招呼的鹊丫头,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这下可不得了了!

  他这么一近看,这才发现鹊丫头一双美美的杏眼,怎么变成了红通通又肿肿的兔子眼啦!

  鹊丫头,你怎啦?眼睛肿得这么厉害,是不是谁欺负你?福伯天生嗓门就大,这么一惊叫起来,四周晨起活动的府內资深员工,也赶忙凑过来探视他们心中的小仙女。

  怎么啦?怎么啦?大伙你一句我一句,紧张的想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

  啊!埃伯,你欺负小鹊呀!

  福伯,咱们敬你老,尊你为长,可你也不能欺负小鹊呀!

  谣言可怕就在于三人成虎,曾参都会杀人啦,一个人一出声,管这话是不是真的,大伙的炮火马上轰向无辜的福伯。

  是呀∏呀!埃伯你这就不对了,怎么说你也是…

  冤枉啊!我怎么可能欺负鹊丫头,我疼她都来不及了说。福伯搔搔自己的大光头,暗叹自己人缘不好。

  我没事,大家别为我心了。小鹊幽幽向众人点点头,昨夜哭了好久,想起娘亲,又想起善变的纳兰齐,怎么也无法安稳⼊睡。

  我得先走了。

  鹊丫头,你人不舒服就别去了,我们代你送去好了,你好好回去歇息吧!

  看到小鹊走路仿佛像在飘一样,无神又无力,真担心她走到一半会出事。

  没关系的,我可以的。

  小鹊拒绝了帮助,执意要自己亲自去。

  小鹊,等一下!

  另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府內资深总管二号的寿伯急急朝她走来。

  寿伯,您找我有事?

  不,是爷有事找你到大厅里侍候,有客人来了。

  客人?可我得先到富贵楼一趟。

  给他们去做就好了。寿伯不愧都察尔府內的大总管,随手指了个人要他代送。代完成后,便带着小鹊迅速往大厅而去。

  一踏进厅內,小鹊看见了久未见面的纳馨,不过这回她是同她相公一起来的,看样子,他们应该没吵架,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小鹊朝他们福了福⾝,算是行了礼,走到桌边替他们倒起茶⽔来,完毕后就站到一旁等候吩咐,对于纳兰齐,她并没有多看-眼。

  小鹊!纳馨一看到她马上亲昵的挽住她的手臂,带着她一起坐下。

  你过得可好,齐弟可有好好待你?咦,你的眼睛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肿成这样?

  突然发现小鹊红通通的眼睛和浮肿的眼⽪,纳馨心疼的急着追问。

  小鹊难堪的避开纳馨的追问,别刀:的视线却正好对上坐在主位上的纳兰齐。

  他还是一样气宇非凡、英姿飒慡,就豪迈的坐在那里。

  从头到尾没有看她一眼,正在和坐在另一边一名⾝穿华服的女客有说有笑。

  小鹊这也才注意到,大厅里除了纳馨夫妇以外,还有一位女客人。

  那名⾐着华丽的丽女子,明目张胆的和纳兰齐肆意调笑着,像雪一样⽩皙娇嫰的手与涂着红⾊蔻丹的指甲,因纳兰齐的话,不时优雅地拈起丝绢,‮媚娇‬地掩住浅笑的朱

  看着她,小鹊愈发自残形秽。

  自己真是太过天真了,怎能一对傻得认为自己配得起人中之龙的纳兰齐。

  他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如此的卓越不凡,该是一名那样的女子才能配得起呀!

  发现自己逾矩了,她只是一名下人,怎可以和主子客人平起平坐?连忙起⾝站到一旁等候吩咐。

  丽的女子这才将视线转到小鹊⾝上,打从这丫头一进来,她就发现看似镇定的纳兰齐似乎微颤了下⾝躯,讲起话来也有些言不及义。

  表面上看似无常,但以她阅男无数的经验看来,这丫头肯定在纳兰齐的心中占有一定的分量。

  心下对这丫头有了些微的警觉,素闻纳兰一向不许女人随意进出他的府邸。

  她,堂堂衡亲王府的紫莺格格,自从在武场上她和一堆权责格格们,偷偷躲在一旁偷看武状元比试时,她们一群女人就忍不住上了英勇神武的纳兰齐。

  不只是为了他俊美过人的相貌,更为了他神乎奇技的武打中英姿所深深住。

  换言之,只要看过纳兰齐的女人,没有一个不为他的过人的风采所慑服。

  她虽贵为王府格格,可也是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拗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有幸能来到都察尔府做客,光是这样就能羡煞死一大群同样仰慕纳兰齐的女人。

  所以她绝不容许任何一点事情、任何一个人破坏她想要得到纳兰齐的目的,即使是一个小丫头也不行。

  假装不经意的发现小鹊的存在,紫莺温柔地看着小鹊。

  这位姑娘是…

  她是…纳馨我的姐妹四个字还来不及说,已先被纳兰齐抢过话。

  她是府里的丫鬟,不重要。纳兰齐仍是看也不看她一眼的径自与紫莺说着话,一点也不在乎纳馨丢过来的两粒⽩汤圆。

  不重要!

  是啊,她的确是个微不起眼的小角⾊,一个连她自己都看不起的人。

  小鹊強作坚定的仍是起傲骨站在一旁,但昨⽇‮夜一‬无眠痛哭的疲惫,实在让她有点撑不下去。

  这小丫头可长得真俏,齐哥哥你怎么舍得叫她做这些耝活?我都舍不得叫她替我再倒杯茶了。紫莺惟恐天下不地又娇喊道。

  齐哥哥!哼,还叫得真恶心,纳馨忍不住着手臂上点点冒出的⽪疙瘩。

  曲肘暗撞了下⾝边的亲亲相公,忍不住埋怨起他为何要带紫莺这假惺惺的做作女人来齐弟这里。

  她好心疼小鹊这番憔悴的模样,或许当初把她留下是个天大的错。

  接下来,要不是因为⾝边的亲亲相公及时拉住她,纳馨早为了后来所发生的事情,翻桌大骂特骂。

  这个死弟弟,竟然把她当作宝的小鹊,就这样无礼的使唤她!

  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哪有什么舍不舍得。

  纳兰齐心里着实不⾼兴于小鹊听见这些侮辱她的话,从头到尾却仍无动于衷的站在一边,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还不过来替紫莺格格倒茶!

  是。小鹊逆来顺受的走近桌边,提起茶壶就要替紫莺添茶。

  紫莺表面上装作很感谢的模样,却趁着大伙不注意的当口,暗暗伸出脚。

  小鹊一时没注意给绊到,整个人颠了下,茶壶没拿稳,连⽔带壶的整个自紫莺的头顶上浇灌而下,茶壶盖还好巧不巧地就落在她精心梳弄的头发上。

  这是紫莺料也料不到的后果,原本只是想让这臭丫头出错挨骂,没想到连带的自己也落得这难堪的局面。

  这下她在纳兰齐眼中完美的形象都碎灭了。

  在场的人除了面⾊凝重的纳兰齐和慌张失措的小鹊外,其余人看到这滑稽的一幕,都快忍不住笑出声。

  对、对…不起…

  小鹊心得可以,完全不知要怎样收拾这残局,紧张地拿出绣帕替紫莺擦拭⾝上、脸上的⽔珠。

  小鹊这一抹,加上不断从紫莺头上肆流而下的茶⽔,竟将她精心上妆的脸蛋给弄成大花脸,由此可见,她的妆有多浓了。

  终于有人忍不住,噗哧一声大笑出来,这人当然就是纳馨。

  哈哈哈,变成大花脸了。她毫无形象、肆无忌惮的大笑出声。

  你你你、你别擦了!紫莺气极了,用力挥开小鹊忙着替她擦拭的手,转头向纳兰齐求救,却看到他仍是一派没啥情绪表情,完全漠不关心。

  紫莺越想越生气,为什么她堂堂一个亲王格格要受到这样子屈辱?

  回过头,她转⾝就是赏了小鹊左右脸颊各一个巴掌。

  你这丫头厂

  其力气之大,让小鹊承受不住,就往纳兰齐的方向倒去,恰恰倒在他腿边。

  紫莺似乎还不过瘾,仗着纳兰齐之前说她不过是个奴才,一心认为她在纳兰齐心里本不重要,便想再揪起她,狠狠再赏几个巴掌。

  手才刚朝小鹊伸过去,马上遭到纳兰齐无情别开,让她不稳地倒退的几步。

  你够了吧!他一手护住已然昏厥的小鹊,冷鸷地开口。

  紫莺没想到他会如此不留情面的出手挥开自己,嘴硬不服气地道:不过是个低的下人而已,犯了错本就应该要罚。

  该不该罚是我都察尔的家务事,轮不到外人来管。

  你…你别忘了我爹可是衡亲王。紫莺气得浑⾝发抖,不敢相信他竟会为了一个下人这样侮蔑自己。

  亲王又怎样?你以为我们都察尔氏就好惹吗?纳馨终于忍不住跳出来,横眉竖眼的瞪向她。

  一旁的仆佣也摆出一副鄙夷的样子,凶狠的瞪着紫莺。

  你们、你们…都给我记住,我要回去告诉我阿玛,抄了你们都察尔氏。

  如果你认为你的亲王阿玛有这个能力的话,尽管去做吧,看看到时是你衡亲王府被抄,还是我们都察尔府被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回湖北库银贪渎弊案一事,衡亲王好像也有份嘛!

  纳馨语出惊人,之所以知道这些,大多都是从向恩那挖来的消息。

  你…威胁人反被警告,紫莺脸⾊难看的极点。

  来人,送紫莺格格回府!纳馨得意洋洋的开口。

  送走恼羞成怒的紫莺后,纳馨转头看向抱着小鹊的纳兰齐。接下来,就轮到我们来算帐的时候了。

  纳兰齐没理她,犹自抱着昏厥的小鹊准备离开,纳馨挡在门口。

  放下小鹊,这回我'绝对'要把她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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