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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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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课钟响后,学生们像缰野马般冲了出来,而映彤则慢条斯理地收拾着讲桌上的课本及上课用的各项资料。

  柳老师…突然,简文康出现在教室门口。

  转过头,她显得有点手足无措,简老师…她想大概是因为自己心里有鬼吧?

  她昨晚的呻听起来像是胃病吗?不知道简老师会不会怀疑?如果会,他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呢?他是不是认为她是那种把男人带进宿舍搞的女教师?

  假如身为老师的她让人有这样的认定。那真是太丢脸了。

  你胃痛好了吗?简文康生心地何问着。

  呃!她微顿。

  看来,她昨晚的声音的确像是胃痛时的呻;想着。她不觉松了一口气。

  嗯,好多了…谢谢你的关心。因为放心,她绽开了温柔而甜蜜的笑容。

  简文康一笑,应该的。说完,他若有所思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须臾,他一脸为难地凝视着她,柳老师,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什么事?她微愣,看他一副言又止、有口难言的模样,她不觉就好奇起来。

  是…是关于那位传教上…培德罗?他怎么了?她疑惑地开口问道。

  恩…他望着她,似乎相当苦恼。不知道你对他的印象如何?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培德罗,不过看他那犹豫的表情,似乎也透出不是什么好事…

  他…她该怎么形容他,甚至是评论他呢?他可是和她有着某种亲密程度的男人,我觉得他对你很不一样…简文康她当然知道培德罗对她不一样.问题是简文康为什么会知道?是不是他看见了什么?

  难道柳老师你一点都感觉不出来?上她惊疑的眼神,简文康深沉地一笑。

  我…她该如何回答?

  柳老师,我知道自已不该在背后道人长短,但为了你的安全,我希望你能提防一点。简文康一脸神秘地低声说着。

  提防他?'听完他的话,她更是惑了。

  他点点头,虽说他是传教士,不过就算是天主的仆人,也有可能是撒旦的化身。我不明白。她锁起眉心,十分困惑地看着简文康,你说他可能是撒旦的化身?简文康笑叹着:我不是说他是真的撒旦,而是他有可能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或许他井不像我们所看到的那样…你看见什么或听见什么吗?她想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

  我不想说我曾亲眼看过什么,只是希望你能多用一点时间及理智去观察一个人。他为难地说道。

  听完他如此深奥的誓言,她的心不知不觉就了起来。而当她陷入一阵惘的同时,上课钟响了-一我有课,先走了。简文康丢下一句,迅速地背景离开。

  转过身,他的边浮起了一抹怪矣邙狡恶的笑意。

  **

  一整个晚上,映彤都因为简文康那番话而辗转难眠。

  为什么呢?是她对培德罗的信任还不够?还是她对自已看人的功力没有信心?简文康要她提防培德罗,还说他可能是撒旦的化身,那么他的言下之意是指,培德罗是来引她走上背弃上帝之路的吗?

  回想起来,其实她对培德罗的了解并不算多,她不知道他来自何处,也不晓得他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一直到现在,她还是凭直觉及感情在与他交往,甚至是发展所谓的身体关系。

  他总说人要凭直觉及心意去走,要坦然地面对自己的感情及渴望,而她也由一开始的反对变成了顺理成章的接受;如果简文康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不就是培德罗给她的惑?

  可是他那深情的眼眸、温存的吻、热情的抚触-一都只算是惑,而不是真心吗?

  不会的,她知道那是真的,全都是真的。

  侧过身,她心绪紊乱地望向窗外…

  这一刻,她好渴望他就在她窗外,但另一方面,她也害怕他就在窗外。

  她的身心都疯狂地渴望着他,可是理智却阻止她有这样的念头及想法;她是个教徒,有着坚定的信仰,她不会被撒旦所惑,她不会背弃上帝步上步上歧途,她…

  天父呀,请给我足够的力量及智慧去分辨是非善恶,请让我有足够的自制去抵抗不该有的望。她紧紧地握着前的十字架,衷心向她所仰赖的上帝祈求着。

  **

  星期的礼拜堂上,秀美真的来人两男两女的局面似乎变得更加复杂且诡异。

  礼拜结束后,秀美并未离开教会,反而是跟在培德罗身边发表着她对信仰的看法。

  因为被秀美住,培德罗根本没有机会和映彤交谈,而映彤也淡漠连招呼都都不打地和简文康走了。

  培德罗,发表完第一次参加礼拜的心得,秀美终于谈到了正题。我可以请你帮一个忙吗?她出一记苦恼又娇媚的神情。

  他微愣,什么事?你会帮忙吗?她试探地问着。

  如果我办得到,当然可以。好好先生的地通常不会拒绝别人的请求。

  再说,秀美现在是教友,身为传教士的他更是没有理由回绝她的请求。

  太好了,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困扰。秀美放心地一笑。

  困扰?什么困扰?他微蹙眉头。

  恩…她故意言又止,镇上有一个男孩子总是着我,不管我拒绝多少次,他还是不断地打电话、写信、甚至到店里来找我,我真的觉得好苦恼,所以后来我只好骗他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但是他却不相信,还要我带男朋友给他看…你要我假扮你的男朋友?听到这儿,他似乎已经明白了。

  对不起,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不过--她一副小可怜模样。

  恩…培德罗沉着。假冒别人的男朋友?要是让映彤知道了,不晓得她会说什么?

  求求你,见他有些迟疑,她连忙又说:你只要出现一下就好了,拜托。镇上确实是有个烦人的男孩子苦苦追求着她,不过倒还不至于造成她所谓的困扰,之所以请培德罗帮忙,不过是想藉此机会与他多多接近罢了。

  着她一脸苦恼的样子,培德罗实在说不出'不宇。

  映彤是个善良又体贴的女孩,她可以接受这种事吧?只是假冒一下,又不是真的变成秀美的男朋友,就算她知道了,应该也会体谅的。

  好吧!他点头答应。

  谢谢你!秀美高兴地扯住他的手臂,所有的接触都自然的让人无法婉拒。我们走吧!'现在?他一愣她用力地点点头,嗯,我答应今天带男朋友让他看…这样啊…既然都答应她了,什么时候不都是一样?好吧!让我先跟神父说一声…嗯,我等你。因诡计得逞,秀美笑得花枝颤地好不开怀。

  ***

  从教会离开后,映彤因为闷闷不乐而一直沉默不语。

  我们到镇上走走吧?简文康突然提议着。

  上他那热情又诚恳的目光,她犹豫了一下;如果她现在回到宿舍里,一定也是在那儿胡恩想、钻牛角尖罢了。

  也好,就到镇上去散散心吧!再说她上次出答应过简文康要和他一起吃饭,现在是该履行诺言了。

  好吧,她笑着答应了他的邀约,虽然笑得有点黯然。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简文康快地笑咧了嘴。

  简文康骑着他买来代步的机车,载着映彤到镇上兜风,然后寻觅了一间气氛还不差咖啡厅里的位置都是个别独立的,中间还隔着屏风,隐蔽相当好。

  入座后,他们各自点了了一杯咖啡,然后无边际的聊了起来。

  过了不多久,面对着店门口的映彤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培德罗?她心上一震.同时也看见了他身边的秀美。

  因为位置隐密的关系,她能清楚的看见外面进来的人,而从外面进来的人井不能看清她坐着的位置。

  在服务生的带位下,培德罗和秀美竟好死不死地坐在她与简文康隔壁的位置上。此时,简文康也发现了…

  是…简文康作势要起身跟他们打招呼,而映彤却急急地一把拉住了他。

  她摇头示意要他别出声,而他也了然且配合地闭上了嘴。

  为什么培德罗会跟秀美出现在这里呢?他们在约会?想着,她的神情越来越阴沉。越来越懊恼…

  对不起,我迟到了…突然,另一个男人出现了。

  不要紧,我们也刚来。秀美客套地说。

  因为就在隔邻,映彤可以清楚地听见他们的谈话。

  这位就是…'那男人语气忧疑地问道。

  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男朋友,他叫培德罗。秀美毫不犹豫地说出男朋友三个宇。而这三个字也一清二楚她传进了映彤的耳里。

  男朋友?培德罗什么时候变成了秀美的男朋友?那么她是什么?

  你好,我是培德罗。培德罗配合着秀美的谎言。

  你真的是秀美的男朋友?那男人似乎还是半信半疑。

  你不信?秀美的口气听起来总有那么一股得意劲儿。

  要我证明给你看吗?她的话刚说完映彤就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细微声响;瞥眼一看,她震惊得瞠目结舌。

  秀美一着培德罗的颈项,热情地在他上一吻…看见这一幕,映彤再也无法理智且冷静地去分析任何的可能了;爱情总让一个人变得极端而疯狂,她想,她现在就站在极端而疯狂的爱情钢索上。

  你还不相信?秀美一笑。

  那男人沉默了一会,终于失望地站了起来。

  我明白了。再见。说完他怅然又绝望的转身离开。

  那个人刚走,培德罗就跟着站了起来:我要走了。这么急?秀美有点失望地婉留他。再坐一会嘛?我答应神父帮他修理厨房的门…是吗?见他相信坚持,秀美也不便强留,那我载你回去吧!培德罗似乎犹疑了一下,也好。他语气闲闲地。

  又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细微声音后,映彤发现他们两人已离开了咖啡厅。

  此刻,她觉得自已像是从赤道突然被扔到了南极似的苦不堪言,就在她惊觉自己被背叛、被欺骗的同时,她的心已彻底地被伤透了。

  原来他是那种脚踏两条船,假藉上帝之名欺骗女的坏男人。墓地,她想起他们曾有过的亲密及绵,也想起简文康暗示过的那些话…

  她不想哭,尤其是在不相干的人面前,但她忍不住。

  她已经很久不曾因为任何人的背叛和离去而哭泣泪了而他居然有本事教她为他淌下泪来?

  好一个可恨的男人!

  喏…突然简文康一声不吭地递了条手帕过来。

  她抬起脸,手足无措地看着他,简老师…别哭。他出一记温柔的笑容,诚挚地轻声安慰着她,美女哭的时候虽然也很美丽,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笑脸人、笑口常开!映彤一时情绪波动,再也憋不住地泣起来。

  简文康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什么话都没说;许久,她的情绪渐渐地沉淀下来,哽咽也慢慢地弱了…

  你和培德罗不是一般朋友的关系吧?简文康淡淡地问。

  自己失态至此,再想否认些什么也赚牵强。

  嗯。她点点头,悄悄地拭去眼泪。

  我就知道--他说。

  咦?她微怔地望着他。

  他笑叹一声,以一种怜悯的眼神凝看着她,谁都看得出来,你们的关系不寻常。不寻常?这个字眼让她听起来有点不舒服。

  他一顿,随即又补充着:我是说就算是瞎子,也感觉得出你们两人在谈恋爱…

  是吗?她一震。

  我不是早就暗示过你了吗?简文康瞅着她,闲适地啜了口咖啡,又接续说:要不是知道你和他的夫系,我就不会对他和秀美小姐在一起的事这么感了…你看见过他们在一起?她秀眉深锁,神情沉郁。

  嗯。他一脸黯然,之前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是怕你会以为我在造谣陷害他。你为什么认为我会那么想?她一愣,讶异地问道。

  '因为…他犹疑了一下,目光如火炬般燃烧着她,因为我喜欢你。映彤错愕地望着他,简老师,我…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告自,她显得相当为难。

  没关系,我知道你喜欢的是他…他怅然地苦笑着。

  抱歉。她不知道自已该搭些什么话,只好歉然地低下头来。

  该说抱歉的是我,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好像有点趁虚而人、乘人之危的感觉。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她没回应什么.只是径自低垂着脸,暗自思量。

  在撞见培德罗和秀美亲吻的那一幕,她的心绪就已经彻底地被打、打散了,现在简文康又忽然对她说出这番话,更是教她六神无主、心慌意

  怎么这些教人头疼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呢?

  柳老师,简文康突然握住她搁在桌面上的手,那种男人不值得你为他眼泪…她愕然地望着他,震惊得忘了回手。须臾,她惊慌地回了手,对不起,我还不能接…不要紧。他打断了她的话,神情诚恳地凝望她,我可以等,也愿意等。他如此直接又坦然的告白真教她不知如何回应,简老师,你…对于他,她不讨厌,但也谈不上有感觉。

  简文康耸肩一笑,若有意指地说:你只是一时受到惑,我相信你会走回原来的轨道的。回望着他,她忽地感到一阵惑茫然…

  惑?他怎能知道她是否只是被惑,而不是真的动了心、用了情呢?

  她是真的爱着培德罗,并需要着他啊!

  他让她孤独的心不再感到孤独,他让她觉得温暖、窝心、被爱-一他让她体会到真正的渴望,他更发掘出她心底深处潜沉的需索及情

  他教会了她许多事,而她相信那是其他男人无法教她的。

  **

  你打算怎么办?回宿舍的途中,简文康突然打破了沉默。

  嗯?她恍惚失神地应了声。

  他一笑,我是说你打算如何面对他?面对他?她忽地一记苦笑,幽幽地哺念着,现在的我可是一点都不想面对他你会跟他摊牌吗?简文康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她一愣。摊牌?他是指当面戳破培德罗?

  我想我不会那么做。她说。

  他撇一笑,我也这么认为…说着他叹一声,上帝要我们学习去原谅他人的过错,像他这样的人就留给天主会作评断吧!晤…她知道简文康一直试着在安慰她,但事实上,她一点都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现在的她,只想一个人躲起来哭。

  就在一阵沉默之后,他们已经走近了宿舍的大门口。

  抬眼一看,映彤看见在宿舍大门口的水银灯下,伫候着一个高大的影子是他…简文康在她耳边说道。

  我知道。她不会漏失掉任何一个发现他、看见他的机会,因为他早已经在她心底深蒂固。

  简文康心中不知盘桓着什么,低声说道:冷静,别生气…她点点头,心领地对他一笑。

  那我先回房间去,有事喊我一声。说着,他径自快步往宿舍里走。

  掠过培德罗时,他朝培德罗点头微笑,晚安。虽然他语气平缓友善,但眼底却有着一道森冷的寒光。

  晚安。看见映彤这么晚了才和简文康从外面回来,培德罗的脸上有着非常明显的愠

  上他微微懊恼的眼神,映彤一言不发,知道看见简文康回到他的房间,她这才开口。

  什么事?她冷淡地问他。

  他被她那又硬又冷的话一震,什么事?这种奇怪语气怎么会从她嘴里说出?

  她冷冷地看着他,一副什么都不想多说的样子。

  其实,她真的很想质问他关于秀美的事情,可是她又怕那只会突显出她非常在乎他的事实;地不是非要他的爱才能活下去,因为这些年来,她毕竟是一个人走过来的。

  当年她可以熬过母亲的不告而别,现在她一定也能熬过他的无情背叛。

  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用这种态度?他略显激动地趋前。

  没什么…她冷瞄着他。

  你跟他上哪里去了?他知道自己的口气不好,但已被妒娘及懊恼了脑袋的人又怎能理智、分明呢?

  我不必跟你代这些事吧?她撇冷笑。

  映彤?他觉得事有溪跷可是却理不清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请你不要以我男朋友的身分自居,我不属于任何人,更不属于你。说着,她拔腿就想往地的房间跑。

  他一把揪住她的手臂,映彤!放开我;她猛地一甩,秀眉横竖地瞪着他,请你尊重自己,也尊重别人!你在做什么?他浓眉紧拧,神情阴沉地凝视着她。

  想起她之前还跟他浓情意、绵悱恻,一转眼,竟然有着如此两极化的差别!在想什么?在这段短暂的时间里,他们之间出现了什么样的危机?

  我累了,而且明天一早还有课,抱歉。话落。她转身就要回到房间。

  映彤…得不到任何回答的他,实在是非常的不甘心。

  她回过头,漠然地以眼尾余光瞥着他。

  还有什么事?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他捺下子,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询问她。

  她哼地一笑,什么事都没有,我只是厌了。说罢,她神情冷绝地掉头而去。

  **

  培德罗独自行走在幽暗的回程中,心里脑里都成一团。

  她是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转变,除非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而之前全只是假象。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映彤不会是这种女孩,她善良、她纯真、她坦然、她不是那种喜欢将男人玩在股掌间的女人,更不是乐于在男女关系中胡乱打滚的女孩。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她不会有如此一百八十度的转折…

  是什么事,或是因为什么人呢?莫非…

  忽地,一张高深莫测的脸孔出现在他脑海之中。简文康?在这个时候。他实在无法再往其他的方向想,唯一想到的就只有和映彤走得还算近的简文康。

  自从简文康来这里后,他就经常看见简文康在映彤身边跟前跟后;他一直不喜欢这个人,因为他总是一副虔诚的模样。然后一天到晚将上帝挂在嘴边让人觉得他有点矫情。

  并不是他对简文康有偏见,而是他真的觉得这个人不寻常。

  他常常脸堆笑,表现出一副跟谁都很容易亲近的模样,但他却总在他仿似灿烂的眸子中睇见一丝怪异的冷冽。

  简文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会不会对映彤造成什么伤害?如果他真是个危险人物,那映彤岂不是非常危险?

  不,他绝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了联彤,她是他的新娘,是他准备要带走的新娘!

  他绝对是个崇尚和平的人、但遇到如此非比寻常的状况,他还是会不顾一切地拿出他该有的魄力来。

  他是撒旦,也是个有脾气、有火气的男人,该凶恶的时候,他一样会出他狰狞的面目来…即使他一直想做一个'善良'的撒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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