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由于个使然,雪曦这一生从来没做过什么任赌气的事情,不过现在不同了,她正在尝试这样的事,而且若诚实一点来说,她还満乐此不疲的。
她不该这么做的,只要她多出那么一些些的实际,她就知道,自己应该在步出那牢狱后,立即设法离开这见鬼的瑞王府,而不是这样大摇大摆的留下来,继续她伴读书僮的生涯。
但,咽不下那口气啊!
就因为咽不下被误认为奷细的那一口气,所以她赌气地留了下来,在明知道他~直在暗中仔细观察她的时候,硬生生地跟他赌上那口气,她就是要他彻底明⽩、感到悔悟,他错了,从头到尾就错怪她了。
就基于这⽑蒜⽪的小原因,她违反所有的理智跟现实面,硬是选择留下来…
“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內外整洁,既昏便息,观锁门户,必亲自检点。”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宜未雨而绸缪…”
在夫子的教导下,勋勋头摇晃脑地跟着朗读朱子治家格言,而在这童音満満的朗读声中,雪曦这名义上的伴读书僮在一旁翻看她的古文诗选。
不一会儿,她⾝上的寒⽑直竖起,不用抬头,全⾝的知觉都強烈地告诉她,他来了,那个瑞王爷玄睿又来了。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们下课了。”夫子在这时突然宣布道。
“学曦,下课了!”等夫子一走开,勋勋呼,一脸的奋兴。
雪曦不动,一双⽔亮的杏眼偷偷朝玄睿隐⾝的方向看去。
顺着她的目光,勋勋什么也没见到。
“学曦?”他扯扯她的⾐摆,不懂她怎么突然拘谨了起来。
“你阿玛来了。”雪曦小声提示他。
玄睿听见了,心中微微讶异,没料到“他”竟能察觉到他的存在,⼲脆不再躲蔵,大步迈进小小的书房中。
“阿玛。”勋勋见着他,乖顺地唤了一声,但神态有些扭捏不自然。
这么些时⽇下来,他还是适应不来,对于这位常年在外的⽗亲,他就是有一股陌生跟距离感。虽然学曦已告诉过他,他这阿玛其实是很关心他的,可是他体会不出来,完全没办法放开心怀的去接纳他。
看着缩小版的自己,玄睿的內心是亏欠的,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离开了这么多年,他错过了前些年的时光,一时之间再面对,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么小的小家伙相处。
雪曦对他们⽗子俩一大一小两瞪眼的情况感到好笑,但也有些受不了。
已经研究好几天了,她实在不懂这两个人在闹什么别扭,说到底是⽗子,⽗子亲情,这不都是天生的吗?为何这两人就是那么样的生疏见外,连着几天下来,不但没有一点改善,还反而更加疏离,让她这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小少爷,你不是背了三字经,说要念给你阿玛听吗?”她轻推勋勋一把,试着为两⽗子打破那道无形的藩篱。
听了她的话,勋勋怯怯地朝玄睿看了下,显得有些迟疑,也有些无措,求救的目光立即转回雪曦的⾝上。
稚气的眼接收到来自她的鼓励,勋勋硬着头⽪再看向⽗亲。“阿玛,您要听孩儿默书吗?”
知道“他”在做什么,玄睿心中有些微吃惊,如果他诚实一些的话,对“他”此时的行为举动,他心中是感谢的,但他不懂,不懂“他”为何要这样做?
“阿玛?”玄睿的不语让勋勋心生退却之意。
勋勋的呼唤让玄睿敛回心神,他轻咳一声,虽然他不明⽩“他’的意图,但也知道要把握这机会,好拉近这过分生疏的⽗子之情。
“三字经是吗?你背全了?”玄睿看着勋勋,试着让脸上的表情呈自然的温和。
“嗯!”玄睿的回应让勋勋露出羞怯的一笑,偷偷看了雪曦一眼,他小声地补充。“是学曦帮我的,所以我很快就背起来了。”
学曦,又是“他?”
“是吗?”那份明显的依赖之情,让充満⽗亲温情的微笑显得有些僵硬。
“阿玛我背给你听。”満心想表现的勋勋很快地开始背了起来。
在童稚的背诵声中,玄睿不着痕迹地打量他急摸清底细的对手。
仍是那风一吹就要跑的单薄⾝子,过分秀气的脸庞回避着他的注意,但却时时注意着勋勋的状况,在那小人儿有所迟疑时,总会及时送上一抹打气的微笑。
越看,玄睿心头的怪异感更甚,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小书僮真是惑了他。
当事实证明,他误会了“他”之后,他本想以钱财珠宝的赏赐作为赔罪,同时做为那份救命之恩的奖赏。可结果呢?
“他”拒绝了!
很不合理的一件事。
一个为了讨生活而进府邸为奴为仆的人,怎可能在金银财宝送到面前了,还能那么冷静又平静地拒绝?
虽然说“他”推辞的借口,是感谢瑞王府收留了“他”“他”为王府尽心做事是本分,可在这一番漂亮的说辞下,玄睿就是觉得不对劲。
而真正困惑玄睿的是,虽然这小书僮透着古怪,但“他”真心的待勋勋好却又是事实,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不止是勋勋单方面的粘着“他”“他”对勋勋,同样也是付出了关怀与宠爱。
那种感觉,是做假不来的,再说,依勋勋那份的依赖,真要是混进府里的不轨之徒,早在他回府之前,便有无数的机会可以下手,不可能等到现在还在做戏。
既不是为财,也不是带有不轨心思,那“他”这样透着古怪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混在府中?
玄睿极感趣兴,真的对这小书僮产生了莫大的趣兴。
“阿玛,你觉得我背得好不好?”透着害羞的笑,背完三字经的勋勋等着赞赏。
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赞美之意,玄睿点点头,应了声:“嗯。”那不冷不热的态度有些刺伤勋勋的幼小心灵,他无助地看向雪曦,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
心中哀叹着,雪曦真没看过这么失败的⽗亲,那种想拉近他们⽗子之情的意念是益加坚定了。
“好孩子,你背得好极了。”雪曦补上玄睿漏掉的赞美,不着痕迹的转移勋勋的注意力。“对了,你之前不是嚷嚷着要学武?在乌奴管事找来教头之前,何不请你阿玛先教教你呢?”
玄睿听了大感惊奇。
这小书僮以为“他”在做什么?
“阿玛吗?”勋勋跃跃试,但看向⽗亲的表情是迟疑的。
“你忘了乌奴说过的吗?王爷可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既是大英雄,可想而知,他的⾝手一定相当了得,如果你真想学,何不请王爷先教你几招?”雪曦状似无意地建议道。
冀求的目光看向玄睿,在雪曦的怂恿下,勋勋好想好想向⽗亲学两招。
“你真的想学吗?”当玄睿发现时,他已经把话说出口了。
大大的笑容浮现在童稚的脸上,勋勋重重地点了下头。
“嗯!”**
一阵凉风吹来,但雪曦完全感受不到凉意,⾖大的汗从她额上、颊边滑落,她际上握成拳头的小手因为过度用力,指关节处泛着淡淡红粉的⽩,而大开的腿双弓成马步,在她觉得难为情的同时,那两条腿很不像话的抖抖抖…抖抖抖的直抖着。
恶魔!她在心里咒骂着,已经找不出其他的字句来形容她內心中的痛恨。
她这一生,从没有做过这么⾼贵的事,让人称之为冷僻的子偶发的一次善心之举,想撮合一对不知该如何亲近彼此的⽗子,可结果呢?
瞧瞧,瞧瞧她得到了什么?
两条腿抖得不像话,雪曦咬牙硬撑着,但她不以为她还能撑多久,虽然在王府里为仆的这些⽇子,她过的是一般的仆役生活,但一个书僮能累到哪儿去?骨子里,她还是那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千金大姐小,哪堪得这样的磨折?
是的,磨折,对于这个突如其来、想训练她的烂主意,她直觉是一种磨折,一点儿也想不清,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为何要这样磨折她。
“阿玛,休息一下好吗?我看学曦她好像很难受似的。”其实自己也觉得不舒服,但在玄睿解释过这是练武必经的痛苦后,勋勋愿意忍耐,可是他自己能忍,却不忍见雪曦陪着受苦,他可是牢牢记得要保护她的承诺。
“这一点小小的苦都吃不了,怎么留‘他’在你⾝边?”玄睿不以为意。
“可是学曦她本来就在我⾝边了,不是吗?”勋勋不懂他的意思。
“只要没意外,阿玛打算让学曦担任你的护卫。”玄睿看着助勋,对于他的能吃苦,有着为人⽗的骄傲。
“护卫?”勋勋有些不懂。
看着他天真的小脸,玄睿淡淡解释道:“既然你跟‘他’投缘,阿玛打算让‘他’担任你的贴⾝护卫,而不止是个伴读书僮。”
说他疯了也好、癫了也罢,堂堂瑞王爷竟会放下⾝段,亲自指导这个透着古怪的小书僮武艺!?可在确认“学曦”完全不识武艺后,他就是这样的异想天开。
虽然他还没摸透“他”的底细,但看在“他”对儿子照顾有加的分上,玄睿已做下决定,只要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话,就由“他”来担任护卫一职,不止是书僮的⾝分,还同时肩负起护卫勋勋的工作。
“虽然‘他’现在才开始练,起步是晚了许多,但只要加倍用心,相信多少还是有点用处的。”玄睿已打算好了。
“王爷,这事…您该问问我吧?”雪曦咬牙切齿,听了玄睿擅自做下的决定,心中呕到要吐出一口⾎来。
“对于升任护卫一职,‘你’不用太⾼兴,若‘你’不多用点本王随时能撤下这决定。”玄睿全然一副施恩的嘴脸。
受不了了,雪曦乏力地腿双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坠马了。
“‘你’的资质真是糟得让人印象深刻。”玄睿皱眉,没料到‘他’这么没用,光扎个马步都扎不好,还比不上小勋勋来得有耐力。
“好说好说。”雪曦着气,没好气地说道:“还真是谢谢王爷的抬爱,但学曦恐怕担不起这卫护一职,王爷您还是另请⾼明吧!”
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悦,仿佛对于这次的⾼升很不満意,这让玄睿再次对“他”感到怀疑,只是他不动声⾊。
“到旁边休息一下吧!”念“他”初次习武,这么单薄的⾝子还没适应,玄睿施恩的让“他”有点息的时间。
雪曦想站起来,但她没办法,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似的,又酸又软又⿇,只能继续在原地像老狗似的息。
她发誓,她过往的活动量加总起来都没有今⽇来得多,如果再多来个几次,那真是会要了她的命。
玄睿看着“他”息的没用样,头摇,好心地伸手要拉“他”一把,但才刚接近“他”他的心里就开始隐隐觉得不对。
虽然相貌清秀,但就算是再怎么样的清秀,一个好好的男孩子,就该有男孩子的样子。他从没见过,有哪个男孩子像“他”一样,脸颊上会出现这种只能称之为漂亮的晕红⾊泽。
还有,是他的错觉吗?除了那只能称之为漂亮的晕红⾊泽,那泛着晕红的颊似乎也光滑得太过头了吧?若再扑点粉,那活脫脫就像个大姑娘家似的,当真是不伦不类得紧。
玄睿唾弃在心里,更加打定了主意,绝对要加強训练这体态单薄到让人可怜的小子,省得“他”男⾝女态,走出去让人笑话,丢了他瑞王爷的脸。
心中主意已定,玄睿就要拉起“他”可大掌才摸到“他”细瘦得不像话的臂膀,心头的怪异感又起。
“做什么?”几乎他一碰到她,雪曦就起了反应,她躲着他,尽量避开两人间的碰触。
对于“他”的反应,玄睿玩味,但仍是不动声⾊。
“奴才的意思是,不劳王爷费心,学曦自已能起来。”知道自己的反应过了头,雪曦连忙补救,用最后的力气爬了起来,也不管势姿难不难看,直接连滚带爬的到一边休息去。
“学曦,你没事吧?”勋勋忍着不适,担心地看着她。
累得不想说话,雪曦只能勉強挤出一抹安抚的笑。
“‘他’只是体力不济,休息会儿就好。”玄睿代为回答,接着朝雪曦说道:“‘你’休息一下,等会儿我要验收,看刚刚我教的虎拳‘你’记了多少。”
雪曦睁大了眼,不敢相信他竟能说出这么忍残的话来。
拜托,她累得都快要去掉半条命了,他竟然还要验收,叫她再起来打拳?
“阿玛,让学曦多歇会儿吧!”勋勋觉得不妥,代为求情。
突然间,玄睿串起来了,那种怪异的感觉。
不单单只是吃味稚子亲近一个外人,让他一再隐隐觉得不对劲的,是那份怪异的占有,玄睿发现,他的独生爱子对于这个名唤“学曦”的书僮,有着不寻常的依恋跟疼惜,加上这名书僮的男⾝女相,那让玄睿打了个寒颤。
不用说,玄睿直接往最糟的情况想去。
“好了,‘你’别歇太久,过来!”玄睿突地沉下脸朝雪曦唤道。
雪曦听见他的叫唤,脸上的表情只能称之为惊恐。
“在最短时⽇內,我定要彻底改造‘你’那单薄的⾝子,让‘你’成为一个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玄睿下定决心。
听他这么说,雪曦惊到说不出话来,一颗心随着直直落…
落啊落的直掉⼊暗不见天⽇的地心底去。
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她…她是不是听错了?
“快起来,我刚刚教的虎拳耍一次来看看。”玄睿不容“他”偷懒,沉着脸斥喝了一声。
没得选择,雪曦心中无限哀怨地爬了起来,用她酸软得不像话的⾝子摆出招式,软绵绵地打出了第一拳…
“出拳太软,是没吃饭吗?”
“不对!这样不对,是这样…”
“我不是刚刚才教过,再来是这样!”
“用点力,这样的力道连只蚂蚁都踩不死!”
面对一再的斥吼与指正,雪曦完全没力气反驳,也虚弱到没力气去思考了。
⽇落了,天⾊渐渐黑去,就如同她的內心一般,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心不止是陷⼊了黑暗,还正落着大雨。
呜呜…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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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事情接二就连三,好不容易撑完了这一⽇的磨折,着已然累到要⿇痹的⾝子,雪曦正要卸下一天的工作,告退回房休息的时候,玄睿突然下的一道指令让她惊讶到没法儿思考了…
“明天起,‘你’别跟着小少爷了。”玄睿突然说。“晚上把东西收一收,到本王房里来,从今儿个起,‘你’就来当本正的贴⾝小厮。”
雪曦呆着一张脸,不敢相信,她的运气竟然能背到这种程度!
“不要!学曦是勋勋的,她是勋勋的!”小勋勋不肯,大声议抗。
就是这反抗的模样,让整件事没有转园的余地。
玄睿已经想过,在他成功地将“学曦”彻顾改造前,绝不让这男⾝女相的少年郞影响、带坏他的独子,而为了孩子的未来着想,眼前他一定要分开这两个过分黏的人,省得他唯一的独子向不明,小小年纪便染上了断袖之癖。
就这样,雪曦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包袱收一收,在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悲惨地踱步进驻玄睿所居住的朝园中。
如今,她躺在贴⾝小厮的房里,⾝子极累,但却怎么也睡不着,睁着一双杏眼,思索起她的未来。
她真的还要留下吗?
就为了赌一口气,然后害得自己背成这样,怎么想,似乎都划不来。
可是,若她这时萌生退意,不就表示她示弱了吗?
雪曦无神地瞪着顶,对于未来,她的思绪绕啊绕的,因为太过专心,让她没注意到来人…
“拿去!”
无声无息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雪曦吓了一跳,等她看清来人,更是觉得惊讶。
不会吧,难道这伟大的瑞王爷觉得今天对她的磨折还不够,又想出新的花样要来磨折她了吗?
“‘你’那是什么表情?犯得着用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本王?”
玄睿不悦。
雪曦忍着不満跟不适,想依礼来行礼,但玄睿阻止了她。
“不用了,这里就‘你’与本王两人,犯不着这么拘谨多礼,再说,今天‘你’也累坏了,就省去那些繁文褥节吧!”摆摆手,玄睿有些不耐烦。
雪曦戒慎地看他,弄不懂这瑞王爷是为了什么原因,竟维绛贵纡尊地来到她这小仆的房中。
“这给‘你’。”玄睿突地拿出一瓶藥罐给她。
“呃…”不是她多疑,但她早知道他对她有戒心,如果突然叫她服毒自尽,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知道对‘你’而言,今天是异常艰苦的一天,这藥膏‘你’拿去涂在酸痛的部位上,‘你’会比较舒服一点。”玄睿说道。
没想到他会用那种和善平等的、像是对朋友说话的语气,老实让雪曦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难道这瑞王爷又有什么想到新的磨折她的方式了吗?
“本王知道‘你’不信任本王,就像本王觉得‘你’古怪、对‘你’抱持着戒心一样。”玄睿突然说道,对“他”満怀戒心的样子觉得可笑。
雪曦狐疑地看着他,不清楚他为何突然这么说。
随手拉来一张椅子,玄睿坐在她的边,颇有长谈的架势。
因为他的这举动,雪曦觉得更加不安了。
现在…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心里应该觉得奇怪,既然本王对‘你’抱持着戒心,又何必让‘你’留下,是不?”玄睿假装没看见她多疑的排拒模样,迳自往下说道:“我的眼没盲、心没瞎,这些天本王看‘你’对待勋勋的模样,本王知道,不管‘你’是打哪儿来,或是隐瞒了什么秘密,但‘你’对勋勋的心绝对不假,看在这一点的分上,所以本王能忍容‘你’继续留在王府里。”
小脑袋谦逊地低垂著,但雪曦在心里忍不住嘲弄:是吗?那还真是谢谢了!
“每个人都有他不愿意公开的秘密,所以本王也不‘你’,而念在‘你’曾救本王一命的分上,如今‘你’想在府里待多久,那是‘你’的自由,本王在此承诺,绝不⼲涉,但前提是,‘你’不能像之前那样,让勋勋过度的依赖‘你’。”玄睿想趁着机会,一次把话说明⽩。
“什么意思?”雪曦让他给搞糊涂了。
“本王心里头清楚,过去的时⽇里,本王是个失职⽗亲,长年在外征战的关系,不止对勋勋,也包含勋勋的⺟亲,本王都太过忽略了他们。”玄睿坦言。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听着他那一种她从来没机会能接触的生活。
“对他们⺟子,本王亏欠、失职,但不表示本王会一直这样下去,如今战事已平,虽然有些晚,但本王已在设法弥补过去的缺席,而,勋勋他额娘,本王确定是没机会能给予补偿了,不过勋励这孩儿不同。”玄睿看了她一眼,思量着该怎么说,才不会大伤人。
雪曦等着他说明,清秀的脸上満是戒慎。
“本王相信,‘你’应该也不是有那种特殊嗜好的人,只是‘你’男⾝女相,而勋勋早年丧⺟,很多事情的道理可能没人教他,让他的认知有些混淆,本王认为,在他这年纪、这期间內,‘你’若跟他太过亲近,会为他带来极不良的影响。”玄睿含蓄地提点道。
雪曦的思绪一下于绕不过来,但没一会儿,她大约想通他在说什么,然后一双杏眼睁得老大,不敢相信他竟然会有这方面的担忧。
“见‘你’这吃惊的表情,本王想‘你’是听懂我的意思了。”
没说出口的是,他也因此肯定“男⾝女相”的“他”是没有那方面的特殊痹好。
“王爷,这一方面,您绝对是多心了。”雪曦张口结⾆,针对这话题,她有些不知所措,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
“是本王多心,但‘你’得体谅,这是一个做⽗亲的担忧。”玄睿正⾊说道。
见他不掩蔵地流露出他満満的⽗爱,雪曦突然觉得奇怪,心口处温温的、热热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加温了一般,让她在这一瞬间,对这瑞王爷的观感有了大巨的转变。
明明他对她做了一些可恶的事,而她的心里也多少还留着一点怨,但至少,至少他已不再像其他亲王、阿哥、贝勒还是大将军一样,让她有股没道理的厌恶感。
事实上,看着他极力想补偿过去的失职,那一副真诚的模样,以及他的失职全是为了家国、了黎民百姓,两相加起来,雪曦对着仪表堂堂、刚正不阿的他,竟觉得…由衷的敬佩。
“王爷,您多心了,我想少爷他也知道,过去您是为家国效力,才会常年在外,少爷的年纪虽小,但他真的很懂事,所以他一定能理解你不能陪伴他成长的苦衷。还有,他其实很在乎您,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而已。”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雪曦醒悟时,她已经在做安慰人的工作了。
见“他”急着要保证的慌张模样,玄睿觉得有趣。
“是真的,我相信,只要再多一些时间,你们⽗子俩有多一点的时间相处,一定很快就能像一般的⽗子那样谐和融恰。”雪曦想咬掉自己的⾆头,可是来不及,她已经说完了。
“‘你’这小子也真有趣。”见“他”的急切,玄睿突然笑了。
这是雪曦第一次见着他这样的笑,没有戒防的,像是对朋友一样的轻松笑容。
因为这笑,他俊朗倜傥的面容像是要发光一样,让雪曦稍稍地征然了下,心口…她的心口处又觉得怪怪了。
“不过也谢谢‘你’了,让‘你’这样帮我们⽗子。”极顺口的,玄睿道出他的感谢,虽然练了“他”一整天,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为他们⽗子所做的事。
事情是那么样的突然,而且又是那么样大大又直率的道谢,学曦有点反应不过来。
“学曦不敢当,再说,学曦本来就没做什么。”她不敢居功,但心里真觉得今⽇被练一天,也算是值得了。
“放心,等‘你’的⾝子骨练得壮一些,男⾝女相的情况没那么严重后,我会让‘你’再回到勋勋⾝边,他确实也需要个护卫才行。”看得出“他”此时的谦逊是真心的,玄睿觉得机満意,突然冒出这一句。
练…练壮她?
雪曦明显一呆,怀疑自己的听觉。
现在他的意思是,他还要像今天这样子磨折她?
将”他”的呆滞当成惊喜,克制着不对“他”那单薄到只能称之为可怜的⾝子骨发表言论,玄睿拍拍雪曦的肩膀,又道…
“在练壮‘你’之前,‘你’就安心的先跟着我吧!”
晴天霹雳,恐怕也不过如此,雪曦无语问苍天,眼泪也只能在腹內狂噴。
呜…谁来救救她吧…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