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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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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后,流袖织的招牌匾额重立于华,招回了旧属、老师傅、老工人,还有打杂的小伙子们。

  壁彩坊曾呑并了华扬镇上不少的染织户,但因向漠岩的手段,使得北方凡属裘元霸控制的地盘,无论是冠彩坊的染织厂房或是布铺子,全然不得生计。因此,华镇著实萧条了许久。

  现在,流袖织重振再起,虽然乎老爹已逝,依然是老字号金字招牌。染织场子更宽更大,铺子也更新更门庭若市了,这些,全是云纱的心⾎。

  风声传得极快,要不然,便是皇帝老爷念念不忘流袖织废墟里,与虎相依的佳人。铺子开张不久,朝廷已派人前来封赏名号。

  对著那块题了“御用选丝”和天子落款的金匾额,云纱只是笑了笑,要小笛子和阿宝帮忙挂了起来。但向漠岩却已怒气翻滚得食不下咽,寒著一张睑,盈満全⾝的怨怼无处发怈,只想找人痛痛快快⼲上一架,以消心头之恨。

  “我走了。”他语气不悦,嘴角任地紧紧抿著。

  一早,店铺刚开,就瞧见向漠岩像傻瓜似的杵在门口,大奔则来来回回地轻缓踱步;还好邻近的人早被吓,只是仓皇走避,再也不惊声尖叫了。

  见他的披风让朝露透大半,云纱心疼地轻斥,他却对著她痴痴地笑。进了铺子,为他端来热茶,才转眼间的事,他脸⾊便沉了下来,竟说走就走了。

  “你去哪里呀?”云纱放下茶,不知他怎么生气了。

  “去透透气。”向漠岩头也不回地抛下话,跃上马匹,真的走远了。

  “漠岩…”云纱原想追著去的,可是古伯拿著一对促狭的眼瞧着她,她睑便红了起来,无奈心裹又牵挂著他。

  这时,被主子遗弃的大奔朝云纱呜吼一声,眨著无辜的铜铃大眼,接著对⾼挂墙上那块御赐匾额龇牙咧嘴。

  云纱随著它的视线瞧了瞧,心中有些明⽩了。

  “马厩里头的马⽩养著吗?该用的时候就得用。”古伯垂著头扫地,话说得可响了。

  云纱还是笑了出来,虽然脸红红的,虽然漠岩像小孩儿似地生气,她心中却酿著藌,偷偷窃喜。

  “大奔,带我找他去。”说著,她脚步轻飘飘,往马厩方向去了。

  ***

  四月里的百花渊,栖壁草随处盛开,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小草,殷殷地铺満整片。气温微凉,花香绕鼻,该是心旷神怡,立在⽔畔的人却闷闷地生著气。

  他静默地望着⽔面,心思不知向何方,连云纱悄悄地走近,竟也浑然不觉。忽然间,他的眼让人由后头覆了住,是一双滑腻的小手儿。

  “漠岩,什么事不痛快了?”小手的主人轻声问著。

  向漠岩一把握紧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嘴角和利眼全透著风暴。他才要开口,目光便被昅引住了,‮勾直‬勾地瞧着云纱发髻上的⽟簪。

  自第一支簪摔碎后,前前后后他不知送了多少支簪子给她,可是再也没见她簪在发上过。他不问原因,总觉得当初是自己辜负了她。再者,守孝结束后,原本马上要成亲的,可是她却迟迟不点头,说流袖织百废待举。

  或者,云纱心里头依然有气。可是,她今天…终于…

  “你别上了…你别上了簪子。”他瞧得⼊神,喃喃低语。

  “好看吗?”她仰著头,甜甜地笑望着。

  “嗯。”向漠岩用力地点头。

  “那我就天天簪著给你瞧,好不?”

  喔喔喔…这等甜言藌语,他要醉了。

  然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清清喉咙,拉回理智,闷声问:“为什么我的簪子这么久才戴上?人家送来了匾额,还沾不到地上,就⾼挂在墙了?”

  他肯定是个爱吃醋的丈夫。可是她竟爱瞧他这副模样,一扫平时的温文稳重,在他的心悄悄地开了一个口,让她瞧见了自己在他心中的重量。

  “簪子摔碎了我会心疼,很贵重的。而匾额是好人送来的,当然得挂起来。”

  “他是好人?他是图谋不轨!”看着那张⽩嫰的芙蓉面,纯洁地朝自己笑,他真想吃了她,又想摇醒她,整个喉头全泛著酸。

  “他没有。他人很好的,有君王的气势,有儒者的温雅…”

  “我不要听!”向漠岩隐著怒意,低吼著。

  “他怜我孤苦无依…”

  “我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听!”他骤然紧闭两眼,痛到心坎里了。

  “要听的,你要听。”唉,她也懂得使坏了。

  “不要!不要!不要!”

  “我爱你。”她字字清晰。

  “不要!不要!不…”向漠岩陡然停住,双目瞠得极大。“你…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云纱是很害羞很害羞的小女子,虽双方已有婚盟,但要她主动说些亲密话语,几乎不可能。她嗫嗫嚅嚅地,话不成句,脸蛋倒嫣红醉了。

  “你再说一遍。”他带著七分恳求,三分命令。

  云纱不说了,只是幽幽地与他对望,拿著那对清灵的美眸撩拨著他。然后,她的⾝子挨了过来,软呼呼的女躯体靠紧了他,一股幽香肆无忌惮地钻⼊他的大脑,摧毁属于理的东西。

  这一定是梦。因为云纱竟然踮起脚,在他的脸颊印了一吻。

  “我有没有这样吻过你?”她吐气如兰,鲜红滴的在他眼前晃动。

  向漠岩呼昅急促,嘴巴像呆子一般张著合不起来,下意识地摇‮头摇‬。

  “那这样呢?”她说著,再度踮脚,这次则对准了向漠岩的嘴,依然是蜻蜓点⽔的碰触。只短短的时间,却撩起了他漫天火。

  他咽了咽口⽔,眼里燃著火焰,幻化著奇异的颜⾊。

  而云纱还是纯真地瞧着他,嗓音略微沙哑“那…这样呢?”

  她仰起头要做第三波的攻势,向漠岩已快了她一步,俯下头来,上她的樱,辗转地吻著,圈住她的手臂加重了力道,紧紧箍著她。云纱发出了一声叹息,然后她的藕臂主动揽住了他的颈项,加深了吻,已是浑然忘我…

  半晌,她睁开眼睛,眸子又清又亮,闪烁著光华。

  “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你把我的心捉得好紧好紧了,别人对我再好,我还是…只爱你一人…”然后她银牙一咬,脸蛋更红更动人“人家要嫁给你啦…你该来娶新娘了。”

  忽地,她低垂的脸让向漠岩抬了起来,他温柔地盯著她,狂喜的光彩罩住他整个面容,所有的线条全软成一摊爱恋。

  “我的小娘子…”他的声音蛊惑低沉,睑又靠过来。

  然后,他再度吻住了她嫣然的小嘴。

  怕她冷了,他将她裹进披风里,他的气息和温暖给予云纱著实的‮全安‬感。

  他时时刻刻守候著她,为她挡在狂风暴雨之前,不忍她吃苦,不忍她心伤…

  而她,只愿为他一人美丽。

  云纱知道,她将幸福。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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