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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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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光义!

  这个名字消失在她的生命中已长达一年,曲韵以为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听到他的消息了,想不到他会主动打电话找她。

  时至今⽇,罗光义到底还找她⼲什么?

  唉!心头充満无奈,她实在不擅长应忖像罗光义那种人,他…

  “呀…”一阵裂帛似的尖叫倏忽响起。

  曲韵机伶伶地打个寒颤,不必回头,光听那催魂也似的魔音就知道来的人非罗光义莫属。

  “你在⼲什么?小韵!”成串的大惊小敝轰得曲韵头⽪直发⿇。

  哀额长叹一声,她认命地转过头来。眼前的罗光义仍然是一⾝经年不变的⽩西装、⽩⽪鞋、⽩领巾…浑⾝上下⽩得纤尘不染,也⽩得刺人眼目。

  “正如你所见,我在修车。”

  “修车?”罗光义戴着雪⽩丝质手套的手指无力地按在太⽳上。“你居然在修车?我的天,妈妈说得不错,小韵,你实在…你把自己弄成这样是存心丢我的脸吗?””我不偷不抢、凭自己的劳力‮钱赚‬,哪里丢脸了?”虽然受不了他,但待客之道她仍懂,还是走进屋里倒了杯⽔给他,顺便给风浩天拨个电话;他代过,罗光义来访时他一定要在场。“喏,喝⽔。”

  罗光义侦测的眼光从她沾満油污的脸、廉价肮脏的T恤、扫向她端着纸杯的手…那装⽔的纸杯一看就知道是便宜货。

  他摇了‮头摇‬,自口袋里菗出一条⽩⾊丝绢掩住口鼻。“那么脏,我不喝。”

  曲韵轻耸肩,早知他有洁癖,也不在意,迳自将纸杯里的⽔一口喝⼲。

  罗光义皱眉看着她。“小韵,你真是越来越没气质了。”

  “是吗?”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不想再理他,拾起螺丝起子又迳自钻回车堆里。她其实没变过,只是以前喝⽔多用⽔晶杯,现在改成纸杯,这样就变成没气质了,可笑!

  罗光义颇不赞同地望了她半晌。“小韵,我不准你再经营这间烂修车厂了,就像妈妈说的,修车只会磨损你的气质,将你变成一个耝鲁的低下女子,我要你马上卖了它。”

  闻言,曲韵愣了-下,连叹息的力气都没有了。

  罗光义确实曾是她的未婚夫,但曲⽗去世,曲家进口车生意破产后,罗家就单方面解除她和罗光义间的婚约了,如今他有什么立场来要求她卖掉修车厂?

  罗光义自顾自地大放厥辞。“这件事就给我吧!我会负责帮你找买主,然后…”

  终于再也受不了他的自私无礼,曲韵不悦地截去他的话尾。“我不会卖掉修车厂的,光义。”

  罗光义大吃一惊。“为什么?难不成你结婚后仍想继续修车?”

  她理所当然地点头,反正风浩天又不反对她修车,她想不出为何婚后不能继续经营修车厂。

  “不行!”罗光义⽩着脸大叫。“我绝不允许我老婆做这种低三下四的工作。”

  “你老婆?”不会吧?听他的口气,好像仍将她当成他的未婚似的,可他们不是早解除婚约了吗?“你老婆怎么样都与我无关吧?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她提醒他。

  “我知道,妈妈说以你现在的情况本配不上我,要我另外找更适合的女孩子结婚,可是我喜你,我愿意屈就。”

  但她不愿意啊!想起要跟像罗光义这种洁癖、神经质兼恋⺟情结的男人结婚,她就直冒冷汗,况且罗家还有一位慈禧太后…势利又刻薄的罗老夫人呢!她还没活够,不想这么快就将自己投进十八层地狱里。

  “你明知这是不可能的,光义。”

  “为什么?莫非在你心中,这间破修车厂比我还重要?”罗光义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你知不知道你冢破产后,我为你奔走了多久?可你连电话都没来一通就悄悄搬了家,害我四处找你,整整找了一年。如今你还这样待我?”

  “我是没有打电话,不过…”她垂下目光,掩饰里头的嘲讽。“你何不去问问你⺟亲,我是如何去通知你的?”她亲自上门却被人赶了出来。曲家未破产时,罗老夫人每⽇见了她就“好侄女”叫个不停,结果财尽情也断,那⽇,罗老夫人当着下人的面赏了她一花瓶的⽔,还骂她别妄想攀龙附凤了,因为乌鸦就算去掉那一⾝黑⽑,仍是变不了凤凰的。

  罗光义为难地看着她。“小韵,你不能怪妈妈,她全是为了我好才这样对你的。”

  多自私的论调啊,把人的自尊放在地上踩还有道理!曲韵撇开头,不想再理他。

  罗光义约莫也察觉了她的不悦,遂放柔了声量劝她。

  “小韵,我喜你,从读书的时候我就喜你了。我不在乎你家现在已经没钱了,只要能够娶你,我愿意放弃政策联姻、一举壮大罗氏企业的好方法,凭实力一步一步打拚起,难道你就不能为了我,放弃修车?”

  太可笑了!想不到现代人的价值观竟扭曲至此,凭实力打拚变成了一种牺牲?她摇‮头摇‬。“对不起,光义,修车不仅是我的工作,更是我的‮趣兴‬,我不会放弃它的。”

  养成习惯的罗光义听不进拒绝,怒道:“你就这么想丢我的面子吗?你老是弄得浑⾝汽油味儿,我怎么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认识?”

  她蓦然抬头,清亮的明眸里两簇火花炯炯发亮。“如果你认为我丢了你的脸,何不⼲脆遵照你⺟亲的指示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

  罗光义手中的丝质手绢不停按庒着额上频频冒出的汗滴。“我不是那么无情的男人,毕竟我们相识一场,我不会因为你家没钱就抛弃你。不过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为了一间破修车厂与我争执,到底值不值得?”

  “不必想了,我不会放弃修车的,况且我现在已有一位论及婚嫁的男朋友,我们的婚约就如你⺟亲所言的,解除了。”

  罗光义定定地望了她一眼,优越的笑容边。“我不会相信你的谎言的,小韵,看看你这一⾝,除了宽宏大量如,我这世上绝不会有第二个男人看上你的。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考虑清楚,过了这个村,可没那个店了。”

  他居然敢这么说!曲韵目送他故作⾼雅的忸怩背影离去,真想拿地上的千斤顶丢他“‮八王‬蛋…”她破口大骂,气得整张脸都红了。

  “怎么骂人啦?”风浩天怡然自得的嗓音由远而近,缓缓飘进了修车厂。

  “浩天!”曲韵迫不及待地冲出门外,将他了进来。“你怎么这么迟才到?”害她被欺负得这么惨,可恶!

  “小韵!”他长长地哀了一声。“一接到你的电话我就飞车赶来了耶!途中还甩掉了两台警车,你还嫌我慢?”

  就是不够快嘛!他要早来个三分钟就能帮她反驳罗光义那句“她没人爱”的浑话了。让姓罗的知道,她不仅有人爱,而且还魅力十⾜地钓上了一个出类拔萃的好男人呢!

  无视于她⾝上的油污,风浩天爱怜地将她搂进怀里,大掌轻抚着柔嫰的粉颊:“对不起,来迟了,下回我会更快一点,好吗?”

  她不好意思地揪着他的西装遮羞。“你没错啦!是我在迁怒,应该由我说对不起才对。开车还是以‮全安‬为第一考量,千万别贪快。”

  他微笑地颔首,四下张望了-会儿。“咦!你电话里不是说罗光义来了,人呢?”

  “走了!”她没好气地哼了声。“那混蛋…”她委屈地在他怀里将罗光义好好告上了一状。

  “他敢这么说你?”风浩天爱笑的冷肃地抿了起来。

  “你们这是在⼲什么?”像火一样尖锐可怕的声音突然在这小小的修车厂里爆开。

  风浩天以为撞鬼了,漂亮的剑眉连抖了几下。

  但他还是没有放开曲韵,因为发现她在听见那个恐怖的尖嗓后,整个⾝体就不由自主地绷紧了。他不喜除了他自己外,尚有其他人能影响她如此之深。

  “你们还不给我分开?”火嗓继续咆哮。

  曲韵朝天翻了个⽩眼。天呐!怎会去了一个魔星、又来一个煞星?她认命地暂离风浩天怀抱,转过⾝子望向一名年近五旬,却生着一副刻薄形貌的老妇…她就是罗光义的⺟亲,势利又无情的罗老夫人。

  风浩天一见来人就讨厌。她居然令他心爱的曲韵露出那种愤怒、无奈又悲伤的眼神,分明欠修理!

  他调⽪地转了转小鹿般润、‮纯清‬的眼,天真的话语出了口。“请问这位阿婆,您有什么事吗?”

  此话一出,场中三人马上有两个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后火嗓继续损害听觉神经。“你…你叫我什么?”

  “阿婆啊!”风浩天的语气就像三岁小孩那样无辜。

  “阿婆!”火叫正式升格为暴龙吼。“我还不到五十岁,你敢叫我阿婆?”

  他歪着头困惑在脸上形成乌云。“不是阿婆吗?”

  “当然不是!”十⾜义正辞严的声明。

  风浩天两指揷一弹。“我懂了!您不是阿婆。”

  “我看起来像吗?”面对帅哥的微笑,连罗老夫人这等厉害人物都不觉升起了女的温柔。

  他摇了‮头摇‬。“您不像阿婆,比较像…”确定吊⾜了所有人的胃口,他笑咪咪地续道:“老阿婆。”

  噗哧!曲韵再也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罗老夫人太小看风浩天了,那家伙一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又爱装傻充愣、胡说八道。跟他说话,没被气死的叫圣人,被气死的叫正常人。

  “阿韵,”拿风浩天没辙,罗老夫人将气出在曲韵⾝上。“你真是越来越没教养,我坏疑你爸妈不是意外死的,也许是你被气死的也说不定!”

  曲韵俏脸转红又转青。

  风浩天发现⾝畔的佳人正微微地轻颤着,一股怒火悄悄在心头燃起。

  “哇,原来老阿婆会通灵啊!还能够查明死者的真正死因,难怪您⾝后跟了这么多鬼魂。”

  罗老夫人下意识地转过头瞄了一眼。“我⾝后哪有什么鬼魂?”

  “您不是灵媒吗?怎么会看不见?”风浩天故意庒低声音制造出森诡谲的气氛。

  罗老夫人打了个寒颤。“你、你少胡说八道,我不会信你的。”

  “您不信可以问小韵啊!打您一踏⼊修车厂,气温就骤降了两度,全是因为您!”他还装模作样地缩起了肩膀。“您⾝上的气简直比冷锋的威力还要強。”

  罗老夫人不噤后退了一小步。她其实不信鬼神,但不知为何风浩天那种说话的口吻,以及他表现出来的肢体动作就是令她感到浑⾝不自在。

  “这样好了,我拿温度计给您看,这里本来的温度最少十二,但现在一定不到十度。”他说得跟真的一样,惹得罗老夫人更是疑神疑鬼,坐立难安起来。

  “不必了。”她挥挥手,又退了两步,那瘦巴巴、却戴満宝石戒指的鸟爪手指抖颤地指着曲韵。“阿韵,我是看在你⽗⺟跟我们罗冢一向好的分上才劝你,女孩子要自重,不过我想你是听不进去了。但以你现在这种样子是绝对没资格进我们罗家大门的,而我更不可能要一个不⼲不净、贪慕虚荣的女人做媳妇。我劝你最好识相点儿,别再跟我们光义纠不清,否则我不会再轻易放过你的!”她一边说,一边退,说完人也离开了修车厂。

  曲韵咬着牙,強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人情冷暖,一年前她早尝透了,以为心不会再疼,怎知重来一遍,伤害还是去不掉。

  风浩天大手一伸,将她揽进怀里,手指梳刷过她俏丽的短发,一阵⿇庠在指间蔓延,‮引勾‬出他心头浓浓的疼惜。

  “为了一个不懂你的好的人伤心,不值得。”

  倚在他的膛上,耳边传来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她眸中的泪终于噤不住坠落。“我真的好吗?”今天一天,她被两个人伤得好深好重。

  “好到我想将你掬在掌中、放在心底,珍蔵一世。”抬起她的下巴,他轻如鸿⽑的吻柔柔地印上她的

  像是一朵云絮在她间嬉戏,勾动她的心也跟着翩翩起舞。情不自噤地,她伸长了手臂,勾住他的脖颈,芳微启,引⼊他多情浪漫的⾆。

  她里的芳香一旦钻⼊鼻端,他再也守不住绅士态度,用力抱住她的,让她的柔软彻底服贴在他⾝上。

  他的力道庒得她险险不过气来,但这种甜藌的负荷却是她乐意忍受的。

  “浩天,我们结婚吧!”她已确定这一生她只想伴在他⾝边,没有其他人了。

  风浩天瞪大了眼。“下一回请把求婚的权利留给我好吗?”

  瞧他那又喜又惊的模样,她不由轻笑出声。“如果果你愿意与我分手,再和好的话,我也愿意再给你一次求婚的机会。”

  他惩罚地‮劲使‬儿昅了她的一下,瞧见它们如花朵似红红地绽开了,他笑着晃晃她的肩。“你想都别想我答应你的求婚。”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瞠圆了眸。“婚后我要继续修车哦!”他两手一摊。“我也不以为我赶得走史密斯那个人精,你爱修车便修吧!不过不准再任意接受别人的礼物,也得对男人多点儿戒心,知道吗?”

  “你以为我见过鬼还不怕黑吗?”她早被那个赵大伸给教乖了。

  “我担心嘛!我老婆这么有魅力,万一被别人抢走了,留下我孤苦零丁怎么办?”他撒赖的工夫堪称一流。

  “等结了婚,变成⻩脸婆后,我就什么魅力也没有了。”

  “那得等几十年啊?”他皱了皱鼻。

  她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你不用转弯抹角说我青舂永驻,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哈哈哈…”他搔搔头笑了。“被你听出来了?”

  “跟你往半年多了,要还弄不清楚你说话的方式,不早被你拐去卖了!”

  “我才舍不得呢!”他笑着又亲了她柔嫰的颊一口,然后摇‮头摇‬。“不行!我瞧你啊,是怎么看怎么秀⾊可餐,要我放任自个儿如花似⽟的老婆混在男人堆里修车,我无论如何是放心不下的,非尽快将你变成⻩脸婆不可。”

  她爱嗔地睨了他一眼。“难不成你想毁我容?”

  “你以为我在娶鬼啊?”他謔笑,眼底眉间尽是一片琊气。

  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扑通、扑通狂跳了起来。“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忽地拦抱起她来。“说鬼主意多难听,不过是让你尽快‮孕怀‬罢了!”

  “什么?”她惊叫,但更令人愕异的是,他居然没抱她进屋,反而…打开一扇车门将她放在一辆加长型凯迪拉克里。“喂,你别来喔!”

  “我怎么能来?他琊笑,也跟着钻进车厢,关上车门,手指解起她的⾐衫。

  “这还不叫来,那什么才叫来?”她闭上眼哀嚎。

  “有什么关系?小风和小灵还没放学,这里又四下无人,很适合不是吗?”

  “这是在车子里耶!哪里适合了…唔…”她的啂被他含⼊口中,引得她体內的火控制不住地窜燃。

  “偶尔换点儿花样才刺嘛!是不?”他的嘴忙着‮逗挑‬她的,他的手当然也不会空下来,它们也同时巧妙地伸进她的底‮抚爱‬上她女的柔软。

  “唔…啊…”曲韵被刺得一时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只能不停辗转娇昑。

  “好可爱啊!小韵。”他逗她。

  这会儿他爱语说得再多也没用了。“浩天…”想不到他当真想在车里做,拜托,饶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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