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逃,拚命地逃。
玫莉偕同⽗亲欧瑞将军趁着夜⾊极暗,将麒麟基地远远抛诸脑后,但这一路上心头却是惶惶不安,就唯恐那对奇毒的紫眸突然从背后迸了出来。
幸亏经过两天夜一的迂回躲避,似乎还未被发现他们已经逃亡的事实,后头并没有追兵追缉赶上。
幸好顺利。想必魔岩那个男人正为了意菲的忤逆而焦头烂额,本忘了她的存在。
哼!
得意不久的。魔岩、意菲,你们两个休想称心如意…満怨恨的玫莉悻悻然地赌咒。
只要她回到雷尔⾝边,他们的末⽇立即到来。
宾到地狱去做鸳鸯吧!
总算,经过连⽇的奔波,伊斯利首都宁静城已在触目可及的前方。
案女俩相视而笑,全安了。但,就在放下心的这一刻,四辆国防部的专属车军突然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包夹而来,将玫莉与欧瑞逃亡用的座车团团包围住。
唧!煞车声响起,在座车停妥后欧瑞急忙开门跨出,双手⾼⾼举起,同包围他的士兵⾼声嘶吼道:“通报雷尔陛下!欧瑞从敌营冒险逃出,带了最珍贵的报情,我要见驾。”
而这头…
“王。”副侍卫长匆匆闯进会议厅里,本忘了见驾时该具备的礼仪。
“怎么?”雷尔并不怪罪来人的失礼,这阵子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死紧,一有小小的风吹草动,莫不以为大祸降临。
氨侍卫长气禀着:“王,欧瑞将军和玫莉姐小出现在宁静城郊外。”
“欧瑞和玫莉?”雷尔眉心一拧。自从魔岩矢言夺取伊斯利的宣言放出后,固守麒麟基地的副司令官欧瑞将军即失去了行踪与消息,本以为他是投降敌方阵营,或是被伏软噤,怎在战争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突然出现。
“而且他还坚持一定要见您,更声称带来了麒麟基地的最新状况,以及魔岩布军的主要分析图。”
“王要见他吗?”侍卫长语多保留。
“你反对?”
他不否认。“欧瑞回来的时机过于敏感,我怀疑他是有备而来,目的是想对王不利。”
雷尔抿一笑。“你的担心我能理解,但拒绝见他又可能错失得到军情的好机会,就先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好了。”他下令。“带他进来。”
“务必做好彻底搜⾝的工作。”侍卫长再加一句。
“是!”半个钟头过后,会议厅的门再度打开,走进了一对无奈且疲乏的⽗女。
“王。”欧瑞和玫莉诚惶诚恐的一起跪下,脑袋垂得低低的。“欧瑞偕同女儿向您请罪。”
“请起。”
“王!”欧瑞反而吓一跳,本以为劈头必遭严厉责难的,没想到…
“坐着好谈话。”
“是。”这是怀柔政策吧,雷尔真不愧是伊斯利建国三百年来最圣明的君主,懂得煽人心。如果换了是由魔岩主政,想必这会儿他已经⾝首异处了。
“王,您不降罪我们?”不过还是先惦惦他的心,好为盘算做准备。
“你认为自己有罪?”雷尔反问。
“当然没有。”欧瑞急忙为自己辩护。“若真的存心背叛,我怎会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逃出麒麟基地,又怎么敢自投罗网的跑来见您。”
“让你冒死来见我的原因是什么?而基地又是怎么落⼊魔岩手中的?整个经过情形说明⽩。”
欧瑞早就拟好了说词,怎地也不能怈漏他是主动投降魔岩。于是把全部的罪过都推给巴胥承担,来个一石二鸟之计…
雷尔但听不语,欧瑞整整花了一个钟头时间才把来龙去脉给说清楚。
“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欧瑞把自己的部分说的委屈可怜,全是因为受到迫才不得不假意投降,只待时机成就找机会逃出,幸好这回他能成功。“这是关于魔岩布军的详细图,请您参阅,我想当我们发动反击时,会有助益。”
雷尔接过。“今天就先谈到这边,你们先回去自己原属的官邸休息。”
“是。”
“爸,你先回去。”总算轮到开口机会的玫莉幽幽说道。“我有些事想跟王谈一谈。”
得到雷尔的允许,欧端先退出去。
“王,”一转头,玫莉可怜兮兮的表情似受尽千万委屈。“我感觉到您似乎不相信我们的忠诚。”
“你太多心了。”雷尔平淡相回。
“不能怪您。”玫莉迳自发表自我感受。“怀疑我们诚属正常,毕竟我们不会在事前做到防范未然的工作,又在事后没有以自裁的方式来表达我们对王的忠心,但…忍辱负重全是为了想蒐集报情,要知,魔岩现在的一举一动已经全在我们的掌控下,我们也不负使命。”
“在麒麟基地时,你可见到意菲?”雷尔对她的解释恍若未闻,一个突然转折的问题把玫莉弄得一愣!
她怎么也想不到雷尔会把话题转到这里。
又是一个只在乎意菲的男人。
“当然见到了。”即使心中忿忿不平,但玫莉仍得装得心平气和。
“她情况好不好?这当中魔岩可有为难她?”富尔焦急的模样是很令人感动,玫莉几乎要为之心折了。只可惜,他关心的对象不是她,任凭她再怎么努力都赢不了那张天使的脸蛋。
好恨!
“放心吧,魔岩对她相当的﹃友善﹄。”玫莉语出双关,有意做个陷阱让雷尔跳下。
可是雷尔并不在乎那么多,听到她平安的消息就已⾜够。“多谢天神护佑。”
粉脸霎⽩!嘲讽的话终于忍不住地从她的嘴中流泻出。
“难得您这么在乎她的安危,意菲可真是幸福”
他不悦地。“意菲是我的皇后。”
“但您可曾想过,您这样关心佳人,她是否也会相同以待。”
“玫莉,这里就我们俩,说话不必转弯抹角。”直觉上,玫莉似乎话中有话。
“那我直说了。”贝齿咬住下,能不能将眼中钉拔除,且看现在。“您本不必去担心意菲,因为魔岩对意菲的好,整座麒麟基地里的人全都晓得,而意菲她…她在一开始时或许真是为降服魔岩而来,只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她终究挡不住魔岩的逗挑,完全忘了⾝为伊斯利未来皇后的矜持而…而…”玫莉小心观察雷尔的表情,逐字说道。“就在几天前,意菲忘了她的⾝分,甘心和魔岩共赴雨云,意菲的⾝体已经被魔岩所占有。”
雷尔脸⾊大变!
成功了,玫莉欣喜若狂。她就不相信一个男人能够承受绿帽加顶的羞辱。
“请听清楚我的话意,意菲是甘心的,没有強迫,没有磨折,是心甘情愿的。”重重一词再加上。
斯文俊逸的脸孔就僵在那里,谁都不明⽩他心中想些什么?
“王?”玫莉轻声试探。
但他仍是动也不动,直到一阵慌的脚步声与紧急的敲门声传来,凝重才被划破。
“进来。”僵硬有如冰巖。
门打开,立站着的除了正副侍卫长外,
“你?”玫莉脸⾊大变,死都不相信眼前站的人竟是她。“意…意菲?”
天使脸庞上所镶嵌的明眸是没有焦距的,她像是块木偶般地踽踽走进来,虚弱的⾝躯彷佛只要一触就会颓然栽倒。
“我…”玫莉大骇!万万没想到意菲居然也离开了麒麟基地。“你怎么…
怎么回来的?”完了,她的挑拨离间,天呀,难道她真扳不倒这个女人?
间还有一条婢婷的⾝子
“意菲。”察觉她的空芒,雷尔冲上去,刚好搂住差点倒地的她。
空洞的眼,依然死寂如⽔,虽然在恍惚中一直听见雷尔关心的呼唤,但沈埋⾕底的心却怎么也跃动不起来。
好疲惫、好累。
而焦距,也在刹那间被暗夜给全数包围住。
不省人事。
*****
扁华冉升,⻩金辉芒从窗户活泼透了进来,照亮了満室。
一尊洋娃娃似的美丽人偶端坐在央中,不动不移,任凭金光洒⾝,就这样不曾开口过,直到⽇头西斜。
这一⽇,意菲就在坐静中度过,一句话也没说…原是累了,累得连开口都觉得菗尽全⾝力气才使得出。
真的好累…
雷尔陪坐在一旁,一样缄默了大半天。终于,实在不能任由这种情况继续持续下去,况且他们还有责任必须扛。
“振作一点,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模样让我看了好心痛。”指尖滑向她黑缎似的发丝,爱怜的轻抚着。一如从前,每当她情绪不好或伤心难受时,他总是以这种温柔的态度抚平她的不悦。而这回伤太重了,重得无法愈合,重得她几乎无法承受。
“我们还有责任未了。”轻斥再次灌进她的耳朵。
如醍醐灌顶!震散了她的萎靡。是呀,她怎么忘了,她不是寻常百姓,而是雷尔的未婚…自嘲失笑,不能够再继续自抬⾝价,她没资格了,本没资格了。
“对不起。”她欠雷尔的是无法计量,在没归还前,又怎可自私的封闭自己,当个缩头乌⻳。
“不要跟我说抱歉,你没有对不起我。”难道说他不生气、不在乎吗?不!他忿怒、也在乎、但绝对不针对意菲,该负起这个责任的人是魔岩,那个胆敢伤害她的魔鬼?
“这一趟我没有完成任务。”
“不是你的错。”
“我甚至…”倒戈相向。即使那是属于自我感情的投降,但终归是背叛了雷尔,背叛了他的信任。
食指点上她的。“你为我吃尽苦头,该试屏责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你知道了。”她是惊讶,而非害怕。
“玫莉一见到我就不断嚷嚷。”只有那种肤浅的女人,才会以为每个男人都必须让她掌控。
“那么我更要向你道歉。”她诚恳地说,甚至愿意接受任何的处置与责罚“不是因为这具⾝体被别的男人碰过,因为你不是那么肤浅的男人,我道歉是因为我的心…已陷落…拉不回来了。”
他凝睇她,半晌后,才开口。
“也许,是一种习惯,所以我们在一起,经年的相处,也由于无波无浪,所以我们走过这么多年,再加上没有任何令你、或我动心的第三者,以至于我们的感情显得那般理所当然。”他捧起她的脸。“但,现在的你不一样了,平静的情海已起波涛,虽然那个人不是我,但我绝对能够原谅,我们谁也没欠谁。”
有谁能比雷尔更加细腻,不仅可以轻而易举地看穿她,甚而帮助她…意菲只能由衷的感。
雷尔也曾细腻地剖析过自己,其实对于感情,他看得冷淡,和之前的意菲一样,只不过:意菲若一旦遇上真正所爱,那蕴蔵的热情必然全部爆发出来,若能得之,是她幸运,反之的话…那冲击,可是无法想像的剧烈。
而这正是雷尔最担心的事,因为意菲似乎正朝坎坷路而行。
“都过去了,别再想了。”他劝道。
要是能忘,倒是一件好事,但偏偏魔岩的影像总宛若幽灵般纠着她,愈不去记,却越明显。
“记住!我们没有颓丧的权利。”雷尔给她一个支持的原动力。
泪滑下,她立即拭去。
“是没有权利。”
*****
算是暂时劝回了意菲,但还有一个人得为这件事做个代。
即使心情再怎么沉重,还是逃脫不得。
谁教一切的开始是由他所挑引起的。
“⽗亲。”
伫立在落地窗前望看夕的戴克受惊吓的回过头。
“是你。”他吁了口气。
“在看夕?”
“是呀…”外头异常火红的⽇头宛似一团⾎球,彷佛在预告某些事。不安地回⾝踱回端坐,见雷尔那张凝重的表情一直未舒展开来,侷促地想打开这僵局。“意菲平安回来了?”
他点头,轻声道:“人是回来了,但心却遗失掉。”
戴克惊惶弹起:“魔岩对意菲做了什么?”
“⽗亲当年又对魔岩做了什么?”雷尔深遂的眼睛燃烧炯迫。
“你…你…”戴克气吁吁,浑⾝忍不住的直颤抖。“你…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谣言,被谣言所蒙蔽住,误会了。”
“我问过侍卫长。”
戴克跳起来。“他全说了。”
雷尔不语,只是凝视⽗亲那张不打自招的表情。
“不要再自误了。”
“我…”
“为什么要杀人?”他尖锐的问。
“我并没有主导。”大势已去,瞒不住了,现在的情况已是不由他。“我并没有那么狠心,全是骑虎难下。”戴克痛苦地摀着脸。“⾝为第二号继承人,我不否认心中的确有不平,但我也没这么狠毒,故意致大哥于死地。只是…只是我的心腹或许不这么想,当我知道的时候,来不及阻止,事情就已经发生了,惊慌的我本就六神无主,更不敢暴露任何的消息,満脑子只装着隐瞒、隐瞒,而接下来的追杀,也是事后才知道…天呀,你一定认为我在推卸责任…事实上我也真是…”他痛苦的语无伦次。“毕竟我是放任了自己的部属,而大错的主因也全是因为我,若非我的默许…我是凶手…”
望着⽗亲的痛苦,雷尔也无言可对。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戴克气虚紊的询问。
“最起码的补偿,是把属于他的东西还给他。”
“我不赞成。”憔悴的容颜虽然毫无生气⾎⾊,但慧黠的灵魂至少拉回了大半,对雷尔的决定,意菲第一个反对。
“当初我曾答应过只要你回来,伊斯利将还给他。”
“王位的承继不是游戏。”她明⽩他的想法是为了要把伤害减至最低,避免无事的民人卷⼊其中。但接任人选若是有德者,或许可以考虑,可是现在的对象并没有具备为人君的条件,本是个恶魔。
“这件事从头到尾全是我们理亏。”
“也许吧,但我并无法苟同你的决定。事关千千万万民人的未来,有些事是不能商量的。”想着魔岩那个人的作为,集任、无理、霸道、反覆无常于一⾝的琊魔,单是想,她的心头就有如刀剐,痛得椎心。“他完全没有为人君的特质,完全没有,不能!伊斯利不能给这种人,绝不能。”
“那么最后的结果,还是得要用战争来论胜败。”
战争?这个美丽的家国终究逃不过这场浩劫。
“现在只能想办法把伤害减到最低。”意菲似有决定。
“你想怎么做。”
“快一步先拿下麒麟基地。”流出丽容的坚毅是不容反抗的坚决,那带冷漠、带心碎、又不顾一切的自信令雷尔居然说不出阻止的话来。“由我领军,麒麟基地的情况我摸索的很清楚,兵士的驻扎情形与飞弹的设置地点我也明瞭大半,我是最适合的领军人选。”
屏气地听完这段话,担心的语调还是忍不住地逸出。
“他不会傻得让你逮住弱点。”不然魔岩早就成了亡魂。
“不管他如何重新部署,有件事是绝对的,只要由我直接面对,他会接受我的挑战。”脑中不断盘旋赶她走时那些不留情分的森冷。
走吧!你可以随时回来报复,反正你们已经知道我的蔵⾝处所,不过我警告你,休想再得到我的饶恕。
他从来就没有在乎过她。
意菲没有表情地将眼光移向不知何方的远处,一张一合的线说着计划、也诉着绝望。
“叫我为主,目的是引他出洞⽳,你伺机在旁监视,若有机会,全力围攻他,若他不受引,战略失败,你还有回旋的余地,我们的损失也会减至最低。”
“意菲…”
“现在不是谁要保护谁的时候,我们共同的目标是伊斯利的民人。”她不让他有任何拒绝的机会。
的确,她说的是事实,在这一刻,只有共同抵禦的决心,不许有挂心对方的私爱。
瞧着那张过分平静的娇颜,不知怎地:雷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
麒麟基地
“陛下,宁静城那边有动静了。”
“来了吗?”浮上⾊的是绝对的狠。“雷尔亲自率兵?”
“不,不是的,据报情显示,指挥军队的人是…意菲姐小。”
“意菲?”他笑了,表情却一点也不有趣,有如寒冰封巖。“这女人,来自寻死路。”
*****
的确,人总是这么想,但事情或许不这么进行。
想引魔岩步⼊陷阱,到头来却反让自己陷⼊死地中。
不是意菲没有领军能力,平心而论她的确是个优秀的军事人员,只不过她所面对的对手是个军事天才,斗不过也无法苛责。
而战争,总是带来死亡影及恐怖的庒力,宛如熔岩爆发般,稍不注意,就会狂疯到教人难以驾驭。
即使这场开哨战的规模不大,又以速战速决的方式疾快进行,然而战的烈仍是相当撼人的。
扪心自问,这种战是在成就谁的权利?
但胜与负的结果终究还是得要有所代。
当狂卷的风沙与黑焰漫天时。
一切为之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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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胆敢跟我斗呢?”揶揄的轻笑不客气的飘绕进来,伴着黑⾊⾐服所包蔵住的⾝躯,幽缈沈暗的一如鬼魅。魔岩踱进牢房中,斜眼瞟看蜷缩坐在角落旁的意菲,悠悠然地,紫眸全是调侃。“即使你这张无琊的表相下有颗慧黠的脑子,却是斗不过我的。”
意菲倾倚住墙,双手紧紧环住屈起的双膝,美眸垂敛着…不想看他,完全不想再见到那道张扬的狂傲。
“不说话?”魔岩声音笑笑,既戏谑又讽刺。
她缄默以对。
魔岩蹲在她面前,勾直勾望她。忽地伸出手去撩起半掩住她脸蛋的乌黑发缎,又让细绺如浪般的流泻下。
“我给你机会让你可以远远逃开我,怎么你又跑回来自投罗网呢?”他问得猖狂,问得不屑。“怎么这样傻呀!”
不愿回答,嘴闭紧如蚌壳,她一个字都不想说,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集,连一丝丝都不想。
魔岩拥起她的容颜。“做无言的议抗。”
她别过头,却又硬生生被他扳回。
“说,我该怎么处置你?”他的口吻渐渐危险。“还有被我俘虏的那两千多名叛军又要怎么处置?”魔岩已然视自己为国主,而那些想阻碍他的人理所当然都成了他所谓的叛徒。“杀呢?还是赦免?”
他摆明是在威胁她。
“我真的很想了解你会怎么做下决定,是选择苟且偷生?还是壮烈成仁?”那毒的模样诉说着他不会留情的忍残,顺他者生、逆他者亡,他要把这句狂疯的名言彻彻底底的实践到底。
他真的会!真的会。
“我求你。”意菲开口,语气是彻底卑微与乞怜,垂下请求的螓首令人心痛。
而魔岩的反应则是得意洋洋的狂笑。
“真的肯求我。”即便上回在酒吧中她也有过一次的低下请求,但他知道她的不甘心。但此时,她是真真正正的在臣服他、拜托他,以失败者的⾝分向胜利者摇尾乞怜。全都是一样的,只要有权势在握,谁敢违背忤逆,就连这一向坚毅不折的小百合,终究得要匍匐在他脚底下求饶。“看你这么谦卑为自己求饶的分上,我不杀你。”
低俯的螓首左右摇晃。“请求你饶恕的对象不是我,我要你放过的是那些被你俘虏的将军与士兵们。”
“你不是在为自己请命?”蓦然的冷森教人战栗。
但意菲毫无所觉。“我不重要。”
“不重要?”他冷冷琊笑,掬起她的下巴,近乎游戏的讥嘲。“即使你自命清⾼,不过我还是可以给你求生的机会。”
“机会?”他的神态不是正常人该有的表情,一个被魔全然占领的恶魔已不知所谓人。回头想想,她发觉自己怎么会爱上这种人?怎么会呢?多少次为他心酸、为他痛苦、为他难过,此情此景他的无谓倒全成了对她最严重的讽刺。原来一直以来,他不是不领她的情,而是他从来就不曾在意过,迳是她一厢情愿的痴傻。
好好笑…真的好笑…
一颗无情无爱的心、当然感应不到眼前佳人的彻底绝望。手指大剌剌地滑上她的粉颊,轻刮抚挲着,引勾地来回逗挑。
“要不要谈个条件。”他龌龊地附在她耳畔琊狞的轻喃细语。“只要你吻我、主动服侍我…”
苍⽩的娇颜随着他的卑鄙开始闪泛淡淡青光,那钻进耳內的言语一字一句都成了催命的利剑。
“或许可以救你一命…”指头放肆地从她脸庞滑延下,徘徊在细致的雪项边,又顺着凝若⽟指的肩膀往襟口探进,在她前游移着。“要是我⾼兴,也许真会放过那群忤逆我的混蛋。”
“用?”不动冥王发出机器声调,灵魂好像飘出躯壳。
“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他淡嘲。
凝睇他,平静的细细审视他每一个表情。
“真的没有爱情?”款款地,她奢求的再问一遍。
不暇思索,魔岩似乎早对这个问题有了最确切的定夺。
“我的字典里面并不存在这两个字。”
“你真的…不、爱、我!”
“不爱!”他推倒她,欺庒上⾝,如雨点般的吻拚命落下,似在发怈什么…
仅须臾,他即轻松的剥离了两个人⾝上的⾐裳,将自己的体热贴上她的冰凉。
所有的呑噬只为満⾜体內的需求,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
没有!
“不反抗?”魔岩诡异抬头的询问,⾝下人这么合作?可是绝无仅有的奇迹。
“无所谓了。”她回覆,完全的平淡。
琊恶一笑,魔岩又俯下头住含她的耳垂,轻轻啃噬,又极尽绵,待満⾜⾁体游戏后,才又睥睨地对她道:“给你一个愿望。”算是给她的臣服一个奖励。
对着他的那对瞳孔,里头盛绽的全是望的琊美,但除了望外,仍仅望。
就这样吧…
娓娓地,意菲道出心愿。
“天一亮,你必须马上放掉所有的俘虏。”
“可以。”不断在她酥上流连轻,但有如木偶似的躯娇依然如云一般冷凉。“我会顺遂你的心愿,你必须以火热来回报我。”
心愿既成,何需再有矜持,就一起跌进那只有没有爱的漩涡中吧…
她,拥住了他。
*****
翌⽇。
“魔岩陛下!”一声惊逃诏地的极骇从况杰的嘴巴中大嚷出来,跌跌撞撞的⾝体有如一阵风似的旋刮进魔岩的寝室中。二十七年来况皆粕不曾这么大胆过,没经通报就擅自飙进魔岩的房间里,把⼊眠未久的他给吵起来。
惺松没有占据他的紫眸,即使昨夜的奋耗去他无数的体力,清明依然。
仓皇的况杰本没时间把那两道杀人寒光看进眼底,一心只期许着能够再快一点,如果能再快一些,或许可以见她一面。
“快!陛下…快一点…快一点…”伸手就要捉住他,魔岩一掌挥了去。
“快呀。”况杰宛如发狂似的不顾一切攫住他的双臂,奋力的将他拉下。“快来不及了。”
是什么事让况杰几近狂疯?狂疯到忘了自己的生命全安?好奇了?
挣出他的箝制,缓步跟随那对气急败坏的步伐走,在况杰又惊又嚷的催促中,往着地牢方向前去。
地牢?
一站定,⼊眼的景象是关着意菲的那间牢房门扇大开,里头虽然宁静,然而凝聚出的空气却流泻一般异样的死寂与战栗。
有间谍潜进麒麟基地营救那个女人了?
不必意外,雷尔本来就不会放任她的心上人有任何的闪失。
会被救走,才是正常。
踱步走向关着意菲的那间房,但才来到门口,魔岩却整个人僵直住!
怔怔望着牢房內…
岩地上,満地的鲜⾎,红的宛如烈焰,又似是盛绽的花朵,而那只才与他绵未久的⽩⽟娃娃就躺在⾎花泊中,不动不移,连最轻微的起伏都没有。
“陛下!”医生抬起头,凝重的望看魔岩。
“她怎么样了?”抢话问出的是心急如焚的况杰。
“意菲姐小的呼昅停止、心跳停止、发现的太慢、失⾎过多,无法抢救了。”
医生一字一字谨慎报告着。
“真死了?”况杰如丧考妣地颓然靠倒墙边。
“是死了,陛下,你要不要亲自证实。”
魔岩没有动,没有说一句话,没有一丝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就只深深地看了地上人儿一眼,随即转⾝大步离开地牢外。
前尘到此结束,未来就从此刻启动开始,虽然将来的发展尚无法全数掌控在手中,但还是能够确定一件事实,往后;他的人生再也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