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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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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曼珩瞄了一眼简爱玲的位子。天老爷啊,她怎会在这节骨眼…不在座位上。

  此时,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接,响了三声之后,停了。

  一个没有耐心的人。

  总裁办公室的门霍地被打开,一道微愠的声音传出。

  “爱玲,你进…是你!”

  她轻颤了下,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被他随便一吼就吓住。

  她不知道他所谓的“是你”指的是谁,是冉曼珩?或是变老后的冉曼珩?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问。

  “简秘书要我把这份资料送上来。”

  她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纵使容海尧有三头六臂,她也不用怕成这样,最多加⼊‮业失‬一族的行列。

  “什么资料?”

  “去年退休员工的资料。”她作势递给他。

  “你不会拿过来吗?难道还要我过去?”他觉得这女人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

  “我、我年纪大,腿不大好,所以…”

  “过来!”他命令她。

  他一向让人伺候惯了,哪能忍受有人持反对意见!

  她实在没辙,只好慢慢靠近他,双手奉上手中的资料。

  这个男人真的不能惹,还是别惹为妙,免得他又狂妄的把她当⽩痴骂。

  他看也没看她递上的资料,径自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

  “是见过。”她呑了口唾沫,手中的资料撒了一地。

  “在哪里?”就觉得她面善。

  “在雨中,那天雨下得很大,我和你的司机吵架。”她壮着胆子说。

  他一直盯着她,好像她说了个漫天大谎似的。

  “不对,不只那一次,我们一定还有在哪里见过,让我想想。”

  他伸手托起她的下颚,仔细的端详她。

  她挥开他的手,啐了一句:“⾊胚!”

  “什么?”他好笑的看着她。

  “老太婆也敢染指,你以为你是大情圣啊?真是受不了。你虽然是我的老板,也不能这么欺侮人。”

  他楞了一下,觉得她的话很有意思。一个年近半百的女人气嘟嘟的指责他,他不曾有过这种的经验,女人见了他哪一个不是像蜂蝶嗅藌似的着他?

  “只是逗逗你罢了,是不是太久没男人逗了,一点小玩笑就把你吓得魂飞魄散?”

  “容先生,请你自重!”她横了他一眼,心跳‮速加‬。

  “我一向自重。”他惊的目光,摆明了臭脾气就要上扬。

  “自重的人不会像你这般轻浮。”她亦不悦。

  他冷笑。“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何必往脸上贴金。放心好了,你‮全安‬得不得了,我容海尧再久没碰女人也不会饥不择食。”

  “你胡说什么?”她的脸⾊青一阵、⽩一阵。

  “我说得够清楚了,我对老女人没‮趣兴‬,尤其是没有穿著品味的女人。”他说得够恶毒,也够直接。

  她因为怒气,脯上下起伏着。“你真是被宠坏了,并不是所有女人都得受你的气,也不是所有女人都喜你这个自负的讨厌鬼!”

  他大笑,本不在乎她生气与否。“你骂人的样子更丑上几分了,劝你收敛脾气,温柔才是女人的美德。”

  “是吗?对你温柔就是对自己‮忍残‬。”她咬牙切齿道。

  “你不怕丢饭碗是吗?敢站在我的土地上指责我?”他出言威胁,心里十分不慡。

  这时,简爱玲匆匆出现,忙不迭地道:“不好意思,早上不知道吃了什么,一直跑厕所。”她看了看地上的资料,弯下⾝捡起。“怎么把资料弄得一地?”

  一片静默,简爱玲看了看怒目相视的两人。

  “发生什么事了?”简爱玲十分不解。

  “快滚!”他从喉间进出这两个字。

  冉曼珩二话不说,头也不回地离开。

  “容老大,谁得罪你?”她明知故问。

  他余怒犹存“什么玩意,我容海尧会是个什么女人都行的男人吗?”

  “当然不是,怎么,刚刚那位老‮姐小‬以为你对她有意思啊?”她噗哧一笑。

  “都怪你!没事跑什么厕所,要不然我也不用受这种气。她以为她是谁,玛丽莲梦露吗?”

  “要怪就怪我的肠子,是它太不争气了,在紧要关头猛出状况。”简爱玲忍不住想笑。

  “查出那女人的底细!”他指示。

  “容先生真的对她有意思?”她掩子邙笑。真不错,好久没逮到机会逗一逗他。

  他⽩了她一眼。“我瞎了眼才会对她有意思!”他⼲脆发下毒咒。

  “对她有意思也没什么啊。”她不知死活的说。

  “你再说一句!”他火大了。

  她颤抖了下,随即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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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

  冉曼珩恨死自己了。为什么自己的臭脾气就是不能忍一忍?

  洪欣哀声连连的走进档案室,看了她一眼,用一种哀怨的声音说道:“⽩跑一趟。”

  “我知道。”

  洪欣当然⽩跑一趟喽。因为容海尧本没下楼半步,他和她在三十楼大吵了一架,她被修理了一顿。

  真是不甘心!要不是凝于扮老妆,投鼠忌器,她一定狠狠的发飙,飙完才走。

  “你为什么会知道?你也去大厅了?”

  她心虚地说:“没有,我没有去大厅,看你的表情猜的,你这么沮丧的表情,不像是见到心上人会有的表情。”

  “听说容先生临时有事不从大厅出门,改搭专用电梯从停车场离开。”洪欣悲戚地道。

  “容先生没你想象的那么好,你别放太多心思在他⾝上,会失望的。”

  “才不会呢!就算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我还是不会放弃对他的爱慕之情。”她如痴如醉地道。

  “⽩忙一场也不在意吗?”

  洪欣大声道:“是的,⽩忙一场也甘愿。”

  冉曼珩开始后悔自己没在常胜被并购时递出辞呈,走进容氏注定要受气。

  “那祝你美梦成真。”她可一点也不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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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一早,简爱玲到档案室找冉曼珩,明显的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昨天是怎么把容老大给怒的?”

  冉曼珩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不过若是不给好奇宝宝一个満意的答案,她是不会死心的。

  “哪有什么,是容先生自己爱发脾气。”

  简爱玲能够跟在容海尧⾝边多年,自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查过你的人事资料。”

  她吓了一跳,知道可能会瞒不住简爱玲,女人神经通常比男人多一条。

  “我不懂你的意思。”

  “冉这个姓并不多见,而且,你的神韵与我近⽇认识的一位美女有些神似。”

  接着,简爱玲开始打量她,精明的目光透着像猜出什么似的得意。

  好在洪欣到二十楼企划室找同学聊八卦,要不然她们接下来的谈话肯定被传得満楼风雨。

  “你想说什么,直说无妨。”

  简爱玲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为什么要扮老妆?”

  “没有恶意,只不过想混口饭吃罢了。”她豁出去了。

  “容先生很气你,他要我调查你的底细。他最恨人欺骗他,怎么办?”

  “算了,你对他说实话吧,反正大不了不⼲了,又不是找不到别的工作。”

  她辛苦伪装,就怕东窗事发的一天。是她运气太背了,尚未领到这个月的薪⽔就得庇股拍拍走人,真是情何以堪!人人羡慕她雀屏中选成为预言大师金未来的十二个预言之一,可自从她获得那双红⾊玻璃鞋开始,幸运之神像是放弃她似的,不再眷顾。

  “我不会拆穿你的。”简爱玲好心地道。

  “嗄?”她惊讶地张大嘴。

  “我想你有你的难处。”

  “你真的愿意帮我?”她不相信容海尧⾝边也会有好人。

  “帮你是为了⽇行一善,每天做一件好事会有好报,何况你扮老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我有机会,也很想试试看呢!”

  “你真善良。如果容先生问起,你会怎么说?”

  “就装胡涂喽,容先生也许早把昨天的事给忘了呢,他这么忙,哪会记得这种小事,你先不要自己吓自己。”简爱玲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我知道。基本上我的心态是走一步算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实在瞒不住,走人就是。”要不是为了容氏给的⾼薪,她也不会过得如此窝囊。

  “这个星期天是我生⽇,也是我结婚的⽇子。如果你能来参加我会很⾼兴。”她是真的把冉曼珩当朋友看待。

  “你要结婚了?”她有点讶然。

  “你以为我会苦苦痴恋容先生?”简爱玲粲然一笑。

  她有一种被人看穿的羞赧“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正常人都会这么猜测。我不敢说对容先生不曾有过痴心妄想,他是我哥哥的军中同袍,理所当然是我暗恋的头号人物,不过三年前我就死心了。”她说的好像是别人的事。

  “你和其它女人很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实在是因为体认到自己无望,不想浪费时间。其实我的未婚夫也很不赖喔。”

  张哲群和她是相亲认识的⽩开⽔式伴侣,属于细⽔长流型。哥哥说这样的人才可能⽩首偕老。

  “我相信。”

  “你会来吧?”她想把新娘捧花丢给她。

  “应该会。”

  “以年轻的扮相前来,你一定会成为话题人物。”

  别人都说千万别邀请比自己美的人参加婚礼,但她不介意,她打算替哥哥作媒。

  “我不想成为话题人物。”

  “有什么关系?你这么美,可别暴殄天物。那天会有很多青年才俊出席我的婚礼,我有像你这么漂亮的朋友,也是件体面的事。”

  在容海尧眼里,也许她是个坏女人,但是,在大部分男人眼里,她美得不可方物,是男人心目中幻想的最佳伴。

  “容先生是不是也会去?”她不想看到他。

  “你不想看见他?”

  “我认为他恐怕不会想看见我。”她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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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宅

  位于內湖的别墅区,庭园造景以欧式风格为主,运动场、游泳池、健⾝房,建在住宅后方,是锻炼⾝体的好去处。优闲的上流社会,过的生活就是这般奢华。

  容海尧今天难得在家吃晚饭,厨娘弄了几道他爱吃的菜,来讨好他的胃。

  他一向不挑食的,在饮食方面,他完全没有富家公子的骄纵。这项优点让容家的厨子喜这个主子胜于其它人。

  “大伯⽗,你今天回来得好早喔。”容红妮吃着布丁,嘴巴仍不得闲。

  “该做的事差不多全做完了,所以回来陪你吃饭啊。”

  容红妮咯咯笑着。“这么好?,大伯⽗说他提早回来是为了陪我吃饭耶。”

  “他疼你嘛!海尧,既然你这么喜孩子,不如早点定下来,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古佩蓁借题发挥。

  “这是两回事。”二十八岁以后,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有人向他婚,作媒的人更是多到令他厌烦的地步。

  “海尧,你妈说得对极了。你不早一点生下继承人,就没办法像我一样年纪轻轻就落得清闲。”容柏凡加⼊催婚行列。

  一旁的程珊岚聪明的什么也不说。

  稍后,当程珊岚有机会和容海尧独处时,她以叹息引起他的注意。

  “怎么了?”

  “没什么,明天爱玲的婚礼,我能去吗?”她淡淡地问。

  他没有多想的回答:“有谁反对你去吗?”

  “我怕你已经有女伴了,我的出现会显得突兀”她话中有话,想试探他。

  “我没有女伴,外头又有什么传闻了?”他无法阻止那些爱绘声绘影的媒体。

  “他们说你常出⼊声se场所。”

  “传得越凶,越能凸显我的⾝价,这也未必不是件好事。”他不以为意地道。

  “你到底喜什么样的女人?”她替自己泡了一杯咖啡,也为他泡了一杯。

  “不知道,很难具体形容,也许必须像你一样坚贞。你为海航守了这么多年,久到令人心酸的地步,这个时代不比从前,没人在乎贞节牌坊,可是你却***在乎!”容海尧的口气有些动。

  程珊岚的手不噤抖了下。他这么动,是意喻着什么吗?

  “我…”她想告诉他,她并不是为了海航守贞,她是因为他才继续留在容家。

  “你是个好女人。”他接过她端给他的咖啡。

  “如果有一天好女人变成坏女人,你会怎样?”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你不会。”他这么认为。

  “有的时候我真恨你这么信任我。”她被他的信任堵住几往下说的话。

  “追求自己的幸福并没有错,我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若是有合适的对象,毋需考虑红妮,她姓容,容家会照顾她。”

  程珊岚惘了。看着他冷情的眼眸,她分辨不出他的话何者为真,何者为假。

  “海尧,什么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他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以一种温柔的态度说:“相信你的直觉。”

  程珊岚摇‮头摇‬,对他的答案十分不満意。“我没有直觉。这些年来我成了容家豢养的金丝雀,离开容家后大概就没有谋生能力。”

  “不会的。以你的条件,一定可以找到另一个华丽的鸟笼继续豢养你。”

  闻言,她难过的落下泪珠。她不喜这么坦率的说法,很伤人、很⾚裸,这在她的人生里,属于残酷的语言,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他不意外见到她的泪。

  “我不会说一句安慰你的话。你的人生由你自己决定,容家很好,可并不表示你有义务要为它牺牲什么。海航死了这么多年,你该清醒了。”

  多么重的话,她并不⿇木,一听就明⽩。

  “我不够清醒吗?”

  “珊岚,我没有赶你的意思,容家的大门一直为你敞开。只是,不要太死心眼好吗?”他语重心长地道。

  此时,容红妮飞奔而来找程珊岚。

  “妈咪,我怕黑,不敢一个人睡。你和大伯⽗还要聊多久?我等不及了。”容红妮打着呵欠,整个⾝子往程珊岚怀里偎去。

  “好吧,先陪你去睡,我和大伯⽗已经聊完了。”她看向容海尧,眼里有着明显的依恋。

  他并非草木,不会不懂,可是他无福消受。

  “妈咪的眼睛为什么有⽔珠?”容红妮边打呵欠边问。

  “妈咪喝太多⽔了,得靠眼睛把⽔排出来,否则就不美了。”她信口胡诌。

  “我也要把⽔排出来。妈咪,想要变美是不是一定要从眼睛把⽔排出来?”

  容海尧听着容红妮的童言童语,他想起了唯一的弟弟容海航。如果当年海航没有死,今⽇的局面会否有什么不同?

  “海尧,明天爱玲结婚,你准备带谁参加她的婚礼?”容柏凡衔了个烟斗走向他。

  “珊岚愿意陪我去。”

  他和⽗亲之间一直存有某种距离,他忘了是从何时开始的,隐约觉得和海航的死有关。海航的死改变了许多事,也影响了许多人,严格说来容家里没有不因此受牵动的人、事、物。

  “这样…会不会有流言?”

  他笑⽗亲的庸人自扰。“会有什么流言?”

  “容家长子和容家次媳的不伦之恋。”容柏凡已经把媒体的标题想好了。

  “也好,让记者们有些事忙。”他看得很开,甚至还想闹些事上上新闻媒体。每⽇一闻,好満⾜大众的‮窥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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