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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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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院闲窗舂⾊深,重帘未卷影沉沉,倚楼无语理瑶琴。

  远岫出云催薄暮,细风吹雨弄轻,梨花谢恐难噤。宋?浣溪沙?李清照“或许君鹏也不知情。”

  “你可以向江爷问问大爷和宣大人是不是不愉快,江爷肯定知道”张晶菁提议。

  “我怕江爷会认为我浅言深。”

  江作远和她有过短暂的谈没错,但在尚未建立起浓厚的友情前,她没把握他会愿意満⾜她的好奇心。

  “⼲脆向宣大人问去,这之间也许有个结,和庄里被囚的女人有关,结一‮开解‬什么问题都能‮开解‬。”萨晓雾強烈的预感直指两者间的关联。

  “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万一不是呢?”张晶菁有丝迟疑。

  “宣大人是地方参政,他会有度量接受我的合理怀疑才是。择⽇不如撞⽇,我今天就去宣府弄个明⽩。”萨晓露说到做到,转⾝走。

  “等等。”张晶菁拦住她。“宣大人新婚燕尔,你贸然提及另一个女人的事询问宣大人,会不会造成某种误会?”

  “新婚燕尔?不会这么巧吧?”若真如此,确实不妥,天下女人皆善妒,要是掀开真相弄得飞狗跳,岂不坏人姻缘?师⽗会从坟中跳起来骂她的。

  “两三个月前宣大人才刚娶了前朝公主为。”

  “前朝公主?为何不娶当朝公主而娶前朝公主?私定终⾝的吧!一般而言家族的长者不会同意才是。”萨晓雾觉得奇怪。

  “蒙古皇帝指的婚,皇命难违。”张晶菁摇了‮头摇‬。

  “难怪!”

  宣同冀这条线索暂时不能碰触,看来仍然要从阿九⾝上下功夫。

  张晶菁顿了下,才问:“君鹏近⽇可好?”

  萨晓雾好笑的看着她。“你们俩还真有意思,他一知道我出庄就会向我问起你,问你好不好,是不是还生他的气?来你这里,你也问我他好不好,我看你别爱盛君漠了,好好等君鹏半年吧!半年后嫁给他。”

  “是啊,这样我就能天天对着大爷。”张晶菁苦涩一笑。

  “盛君漠曾经…”该死,问不出口。萨晓雾本想问张晶菁,盛君漠是不是也偷袭过她,无奈就是说不出口。

  “曾经什么?”

  “没、没什么,有些事不说的好。”她应该在他吻她时抵死反抗,宁死不屈。她怎么可以让盛君漠如此放肆?

  会的,再有下一次,她会反抗他,死都不让他得逞。

  萨晓雾刻意来到绿竹屋,因她知道盛君漠一定在那儿看书作画。果不其然,她一到绿竹屋,映⼊眼帘的就是他手不释卷的模样,趋向前,她清了清喉咙引起他的注意。

  盛君漠早已知她的用意,故意不看她“闷了?”

  “不闷,只怕你看书才会闷呢!”

  他笑了笑。“看书怎会问?”

  “你好像没有其他‮乐娱‬,除了到画舫听歌唱曲之外,就是闷头看书,再不就是到后山练剑”

  盛君漠放下书看向她。“连我练剑的事你也知道?”

  “阿九告诉我的。”拖阿九下⽔应该不会怎样吧!

  “孩提时玩疯了,年长后反而没那么大的玩兴。”

  萨晓雾托腮看着他“玩些什么?庄里有什么好玩的?”

  “可多了,一年四季都有可玩的,舂天可以放纸鸢,夏天在河里钓鱼,秋天捉蟋蟀,冬天和爹到下雪的地方扑雪去。”盛君漠陷⼊童年的回忆中。

  “扑雪?绍兴该没有什么机会扑雪吧?”

  “爹在北方有个别苑,有时兴起会到北方过年,不过最快乐的时光还是待在山庄里的消遣,⾼兴起来脫下⾐往⽔里跳下游上一回,或是爬上树⼲捉雀鸟。”

  萨晓雾不信。“很难想像冷酷的你也会有顽⽪的童年。”

  “我并不是天生就是这么老成的。”

  萨晓雾拿过他手上的书卷翻了翻“吕氏舂秋,借我看。”

  “你有‮趣兴‬?”他很意外。

  “怎么?女人不准对吕氏舂秋有‮趣兴‬吗?”

  “女人可以对任何事物有‮趣兴‬,包括对男人。”

  “你口是心非,如果女人可以对男人有‮趣兴‬,为何阁下对烟花女子如此轻视?”

  他知道她又要老调重弹了。“我没有轻视晶菁。”

  “可你反对晶菁和君鹏的婚事。”

  “他们并不合适。”

  萨晓雾微笑,有一种逮着机会的快乐。“我晓得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因为你发现晶菁对你的‮趣兴‬超过对君鹏的。”

  “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他有些讶然。

  “女人的直觉!”

  他直视她。“女人有太多直觉未必是好事。”

  萨晓雾不以为然的说:“那是你的偏见,瞧这吕氏舂秋的作者吕不韦处处机诈,结果自己喜的女人却让假太监醪毐给玷污了;如果男人少一点名利和权势,相信女人的直觉和柔情,这世间会多些佳偶,少些怨偶。”

  “吕氏舂秋和女人的直觉有什么⼲系?”

  “我认为秦王的生⺟肯定是个直觉敏锐的女子,只是吕不韦不愿妥协。”

  盛君漠嗤了声。“这全是你的臆测,没有任何史书能证明你的说法。”

  “谁都知道嬴政的生⽗其实是吕不韦。”

  “依你的说法,也很有可能是假太监醪毐。”他反驳。

  萨晓雾坚持己见。“吕不韦的成分大些。”

  “所以女人的贞节很重要。”盛君漠绕回原点。“免得生⽗太多弄不清是谁的种。”

  “烟花女子从良后也可以是个贞节的女人。”她有她的立场,试图打破男人社会的刻板印象。

  “我不否认有那样的女人,可重旧业的也不在少数。”

  一般人无法想像男女间的话题,可以从吕氏舂秋一路扯到颁布贞节牌坊的重要

  “诅咒你将爱上个花娘,爱到刻骨铭心,非娶她为不可。”要是发镜在⾝边就好了。

  “未知的事我不评论。”他又不是傻瓜,杞人忧天无用。

  “晶菁确实对你有几分情意。”

  盛君漠淡淡一笑。“那是恩情,不是爱情。”

  “呃?”她呆了半晌。

  “我赎了她的⾝,她自然感念于我,这种好感并非真爱,你想太多了。”他四两拨千斤道。

  “你这么喜做善事,不如也替李氏⽗子安排个打杂的差事以谋生计。”萨晓雾乘机说。

  李明文格老实平凡,服下她的葯方后⾝子硬朗不少,可就算病症减轻了,亦得靠⽇后的休养;否则以他⾝子的情况,只怕活不过五十岁。

  因此,她想替李氏⽗子求个差事,李忠、李义兄弟能与山庄里的佣人‮弟子‬一同念书识字,⽇后也许时来运转会有发达的机会。

  “你希望我替他们安排什么样的差事?”

  萨晓雾应和着,语气里已表明不希望他拒绝。“只要李明文能胜任的差事,什么都行。”

  “你以为我开的是慈善山庄,里头有着源源不绝的差事,只要你萨晓雾一声令下,所有无业的难民、病夫,皆可⼊我大盛山庄⽩吃⽩喝⽩住?”盛君漠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感。

  听他的说辞,绝世容颜下是一颗翻腾的心。“这么说来,你是不愿意帮这个忙罗?”

  他不置可否“我不能⽩⽩帮你忙。”

  “算了,我不是只有你一个大财主能拜托。”她拉不下脸求他。

  “你在绍兴找不出比我更有财势的人了。”

  “还有江爷和宣参政大人。”她口气不小。

  这怒了他。“作远和同冀财势不如我,未必能帮你。”

  “他们的财势或许不如你,可他们的善心却比你強,安排个家丁的差事应该不会太困难。”

  他知道她总是和他过不去,也不急着说太多,冷漠一笑。“你爱找谁就去找谁吧!”

  她以为他会急功好义的求她改变主意,没想到他冷硬的死脾气还是如故。

  “我会先去拜访宣大人,就算他不同意,我会往宣夫人⾝上下功夫,直到夫人答应为止。”萨晓雾不愿被看轻。

  “宣同冀不会有心情接待你。”

  萨晓雾不服气的反击道:“人家新婚燕尔为什么不会有心情接待我?只有你这个冷⾎的伪善之人才会无情的拒绝我。”

  “我刚刚的意思听起来像是拒绝吗?”

  “你想和我谈条件,不是拒绝是什么?要谈条件就没什么好说的。”萨晓雾十分的不屑。

  “你这人不适合做买卖,一听要和你谈条件马上像带刺的月季花似的,自诩聪明的你,却不敢和我谈条件?”盛君漠故意刺她。

  “我不是蠢人,会不明⽩你心里有什么盘算?”

  他站起⾝,托起她,定睛审视着她。“我倒是很好奇,你认定我心里有什么盘算。”

  “你心术不正。”她心跳莫名加快。

  “怎么个心术不正?”

  她横了他一眼。“你想染指我。”

  盛君漠望着她剔透的眼,冷笑一声“我从不碰心不甘情不愿的女人。”

  “我不信。”

  “又是女人的直觉?”他失笑。

  “你放开我,不想帮忙就直说,宣大人没心情接待我,我还有江爷可以拜托。”她是和江作远没有私下情,但听了张晶菁的描述,他应该比盛君漠好沟通,不妨一试。

  “作远家里还有老⺟,下人们的事全由老⺟处理,你与作远非亲非故,大娘凭什么替你安排李氏⽗子三人占闲差?除非你想嫁作远为,大娘也许会另眼相待。”

  “你们、你们这些富家子,为富不仁。”她气不过的低吼。“一个吻?”他突然说。

  萨晓雾手⾜无措地僵在原地。

  “怎么,变成哑子了?”他低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盛君漠瞅着她困惑的眼神,撇嘴嗤笑“给我一个吻,我承诺替李氏⽗子安排差事,一切如你所愿。”

  她挣扎着、考虑着,一个吻有什么危险吗?她又不是没让他亲过,吻一下换李明文一家人数十年好⽇子,很划算啊!

  “说话啊,要还是不要?”他显得有些过分急切,他承认她勾起了他⾝体的深沉望,可他不会強要她,他要用技巧,慢慢的驯服她。

  萨晓雾回过神,意识到他健硕的⾝子近在眼前。

  “只一个吻是吗?”她想确定。

  盛君漠点点头,⾝⾼的差异,温热的就在她的上方。

  “好…”她才冒出一个字,盛君漠已快速地低头吻住她的嘴,他太‮渴饥‬了,感官比对任何女人都強烈的驱使他狠狠地吻。

  他的⾆探⼊她的嘴內,強横的昅迫她张开嘴。

  她骇住,惊恐地承受着;陌生的感觉在她体內漫开,浑⾝发热。

  男宽大的手掌‮挲摩‬着她的⾝子,灼热的气息漾在周⾝,形成奇妙的氛围。

  像是痹篇火烫的炭盆似的,他猛然推开她,她倏地跌坐在地上,睁大了眼,急地看着他。

  “我会代徐福安排李氏⽗子明天开始在庄里负责整理花园,你走吧!以后少来绿竹屋。”他霸道的说。

  萨晓雾一愣,怔怔地瞅着他,⾝子不明所以的颤抖着,他的眼神是既冰冷又有渴慕,却赶她走,不准她再来绿竹屋?为何转折如此大?

  “为什么?”他不自觉的开口问。

  “因为,你不会喜我想对你做的事。”盛君漠低哑地道。

  “什么事?”他不解的抬眼看他。

  “别问!总之,记得我说的话。”他不再看她一眼,往绿竹屋后院走去。

  萨晓雾站起⾝,拿着案上的吕氏舂秋喃语:“我还会再来,就会知道你想对我做什么事。”

  “心里有事?”江作远浅酌一口上等女儿红。

  盛君漠抚琴自娱“自古多情空余恨。”

  很久不曾如此烦忧,这一生还没尝过为情所困的滋味,如今初识愁滋味,竟是为了儿女私情。

  “是有感而发?”

  琴音乍停“我是不是做错了?”

  “什么事?”

  “反对君鹏娶晶菁。”坏人姻缘是会遭报应的。

  江作远沉思了下“原来是这事,你也是一番好意嘛!一晃眼,半年之期也快到了,⽇子过得还真快咧。”

  “你和娟娟应该好事将近了吧?”

  王娟娟乃虎门将军之女,一般而言两人可算是门当户对的佳偶良缘,奈何情已逝。

  “我和她渐行渐远,不会有什么喜事了。”

  这是命,本以为郞有情、妹有意,情投意合,天赐好缘;时⽇一久,却发现并无想像中美好。

  “媒妁之言,⽗⺟之命,有什么不妥?”盛君漠看向好友。

  江作远也很纳闷“是啊,⽗⺟之命,媒妁之言有什么不妥?见过一次面后,我即钟情于她了,不过…”

  “不过什么?能够一见钟情也是不容易的事。”

  “君漠,你有所不知,王家‮姐小‬早已心有所属,我是她爹同意的对象,可她认识城南王锦的儿子王宪昌在先,只因两家同姓,双方家长反对而打鸳鸯。”说至此,江作远不由得叹气。

  牵扯上两家人,心结难解,弄得王娟娟和王宪昌,⽇⽇害相思,情何以堪?

  “若王家‮姐小‬真有意中人,你最好别碰那个⿇烦,天涯何处无芳草!”劝人的话易讲,自己遇上可就没这么乐观了。

  萨晓雾之于他就像天上星宿,可远观却不知该如何摘下,她的情忽冷忽热,看似天真无琊,实则心思多变;弄得他心绪纷,自己却好像没事人似的。

  “你和同冀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为了傅诗韵,从此结下深仇大恨?”江作远直接问道。

  “他告诉你了?”

  “差不多全部,剩下不全的地方需要你补充。”江作远说道。

  “他害惨了诗韵!”咬牙切齿不⾜以形容盛君漠的愤怒。

  “你知道她在哪里对吗?”

  他不否认。“有些伤害是一辈子无法弥补的。”

  “同冀也很后悔,他现在心里苦涩极了,与月眉之间更是没法过正常的夫生活。”江作远为好友哀叹一声。

  “那是他自找的,他本来可以和诗韵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一个负心汉,有什么话好说的。”盛君漠嗤之以鼻。

  “发生这么多事,我完全不知情,同冀和诗韵会在一起,我好生惊讶。”他曾经怀疑君漠对傅诗韵有意思,才会邀她去大盛山庄作客;弄到最后,居然是个温和的同冀赢得佳人芳心。

  “元宵当晚,我就知道同冀想追求诗韵,我明⽩他的格非常被动,所以我才会出面替他和诗韵制造相处机会;没想到月下老人没做成,倒成了帮凶。”

  “帮凶?你帮了什么凶?”

  “诗韵怀了同冀的孩子。”他丢下青天霹雳的话。

  好大的一颗炸葯。“孩子呢?”

  “小产了。”

  “怎么会这样?”江作远恍然明⽩盛君漠之所以如此生气的原因。

  “伤心绝、自我待,不吃、不喝、不睡,像疯了似的痛不生。”思及此,他仍觉心疼不已。

  “同冀…知道吗?”

  盛君漠‮头摇‬,长吁了声“他已娶,知道又能如何?诗韵宁死也不愿作妾,她很有骨气,不与人共事一夫,苦了自己,失去了孩子。”

  江作远呆了半晌,他记得她,秀气又聪慧的才女;元宵那晚,她是全场目光的焦点,认识她的人没有不记得她的。

  如果不是怀疑君漠对她有情,他会卯⾜全力追求她。

  “她还活着吗?”他不敢往下听答案。

  “人是活下来了,可却失去了昔⽇的精神。”哀莫大于心死,心成了一潭死⽔,能有什么活力?

  “同冀真该死!”可怜的诗韵。

  “所以我不屑参加他的婚宴。”盛君漠咬牙切齿地道。

  “她好傻,不能做正,妾也是不太差的选择啊。”遇上如此贞烈的女子,他亦无言。

  “妾可能会是某些女人的选择,可不是诗韵的选择。”

  “能不能让我见见她,我想当面安慰她。”如果可以,他想送宣同冀几拳。

  “暂时不行,诗韵不能再受刺了。”

  ⾝体的伤痕易愈,心头的伤只脑瓶时间来治疗。

  “同冀那里…要不要说一声?”毕竟他是孩子的爹。

  “说什么?他的新婚子会给他许多孩子,诗韵的孩子没盼到出世就走了,他再多的懊悔也补偿不了什么。你最好还是闭口,什么都别多说。”

  “好吧!全依你的意思。”

  “还有,诗韵的行踪不准怈露出去,等她精神更好些时,我会让你见她。”

  朋友也是疗伤止痛的良葯之一,尤其是心病。

  细雨飘飘,江南多雨,雨中园林另有一番雅致风情。

  好无趣!好闷啊!阿九嚷着。

  下雨天对它而言等于是噤⾜天,飞不了,哪儿也不能去,就待在廊下,陪着萨晓雾下棋。

  “闷就来看我下棋。”她说。

  你一个人下有什么好玩?

  “左手和右手下,看哪只手厉害。”她饶富兴味地道。

  一定打成平手嘛!从前我见主人也这么玩过,怎么玩都是合局。

  “那你来和我下一局。”她抬头邀它。

  我不会,看得我眼花撩的,你也别玩了,好闷啊,不如玩些别的、有意思的。”

  “你是鸟,我是人,再怎么有意思我也不能陪你上青天,咱们玩不在一块儿啦。”她继续下着她的棋。

  你师妹呢?

  “师妹在睡午觉。”

  阿九突然发出奇怪的叫声,像是在取笑什么人。你师妹什么事都不会做,就只会‮觉睡‬。

  萨晓雾双手叉“你不可以批评我师妹。”

  要批评,要批评,阿九什么都要批评。

  “你这样会惹人厌。”收拾起棋子,萨晓雾往屋內走。

  你不要生气嘛!晓雾姑娘别生我的气。阿九紧张的跳上跳下,⼲脆往她肩头上跳。

  “不理你了。”她故意逗它,心里正酝酿着该如何套出囚室的位置。

  阿九错了,阿九不批评了。

  “你真的知道错了吗?”她侧过螓首看它。

  阿九错了。

  她见机不可失,顺⽔推舟地问:“我有个朋友,被囚噤在大盛山庄,你能不能帮我找到她?如果你愿意帮我,我就原谅你。”

  囚噤?这里没有人被囚噤啊!阿九马上回答。

  天啊,不会连阿九都不知情吧。

  “你再想想,我的朋友是个年轻的姑娘。”

  阿九还是很坚持。没有人被囚噤。

  “难道盛君漠做得如此秘密,连你这只包打听都被彻底隔离?”

  阿九努力地想了又想,这座庄园若有它所不知的秘密,对它而言可是天大的聇辱。

  囚噤姑娘…你说的是不是傅姑娘?阿九嘟囔。

  萨晓雾眼睛一亮“傅姑娘,就是傅姑娘,她在哪里?”

  阿九拍了拍翅膀,飞上长廊的横梁。“主人没有囚噤她,是她自己不愿意出来。”

  “对、对、对,什么都对,她现在人在哪里?”和阿九争得面河邡⾚没意义,不如先找出被囚的女子,一切即可真相大⽩。

  我不能说。

  “你不说我会生气哦。”她威胁道。

  我说了主人会生气。阿九陷⼊两难。

  她快失去耐心地轻吼:“盛君漠那里有我替你扛着,你快告诉我,傅姑娘在哪里?”

  主人会杀了我。阿九不敢完全相信她。

  “你不说我也会杀了你。”软招不行用硬招。

  阿九无计可施,只得冒雨飞回老巢。

  萨晓雾顾不得是否会让雨淋,一路追赶。

  “阿九别走!”

  萨晓雾站在书斋前,雨虽停了,天空灰朦暗沉,好像随时还会落下一阵雨似的。

  阿九筑巢的阁叶树很⾼,叶片低低的垂着。

  “阿九,快点告诉我,你忍心看着傅姑娘在暗无天⽇的囚室里待一辈子吗?”萨晓雾试着动之以情,不知道九宮鸟领不领这份情。

  “阿九,你躲着我也没用,现下我知道傅姑娘确实是在大盛山庄,以我的格非闹得人尽皆知不可。”

  静默一声,阿九飞下老巢,停在一丛小编木上。

  主人生气,你会扛?

  “包在我⾝上。”她不信盛君漠不卖她面子。

  “傅姑娘不肯出来。”阿九说。

  “她在哪里不肯出来?”

  太诡异了,哪有人宁愿被囚不要自由,难道怕人见着面孔吓晕过去?

  “她在哪里?”

  在书房里。阿九由窗户飞⼊。

  萨晓雾旋即推开门跟进,一本正经地道:“这里除了你和我,哪有什么傅姑娘?”

  在那幅画的后面。阿九用翅膀拍了拍案后的山⽔画。

  她掀开画作,敲了敲,声音果然和一般石墙不同。

  “这里有暗门。”

  是有暗门,我常常瞧见主人由这里的暗门进⼊。

  “我以为囚室在后花园。”她恍然大悟。

  阿九很快的接口:后花园还有另一道门。

  “我怎么没发现?”她不知找了多少回,就是毫无斩获;要不是她不死心的硬脾气,任何人都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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