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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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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要出门了。”禹逍用力系紧绳,头也不抬地对坐在墙角大石上的夕颜喊道。

  天空是晴的,山风是冰凉的,四周有着清脆鸟鸣,这一切该是令人精神振奋的,但为何她的脑中却一片昏沉,⾝子软绵绵的完全使不出力来?夕颜难过地靠着墙,呼息变得混浊,黛眉因⾝体不适而不自觉地蹙起。

  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她染上风寒了。

  昨晚和他谈完话后,她脑子里闹哄哄的,不知道何时才终于⼊睡,睡眠不⾜,天气又冷,一早起来,就发觉自己病了。不想造成他的⿇烦,她忍着没让他发现,但如今,她的脑子愈来愈沉,她好像快忍不住了…

  “喂!你要我催你几次?别净坐在那儿,快点起来!”没得到回答,禹逍不耐地回头瞪她。

  他刚刚有叫她吗?她怎么都没听到?“我马上起…”夕颜从恍惚中回神,双手撑着大石就要站起,眼前却突然一黑,⾝子往前倾去。

  般什么啊!禹逍见状瞪大了眼,连忙上前及时接住她软倒的⾝子。“你怎么了!”他扶着她重又坐回大石,看到她脸上异常的红润时,浓眉不由得皱起。可恶,她又病了!

  “只是头…有点晕…”夕颜摇了‮头摇‬,挣扎着想要站起。“走…”

  她连呼昅都吃力得像要断气似的!“你还想走去哪!禹逍气结地翻了个⽩眼,一把攫住她的将她扛上肩背,二话不说直接走进了屋子。

  夕颜还想‮议抗‬,但头朝下的‮势姿‬和不断摇晃的震动,让她原本晕眩的脑海更加模糊一片,只得闭上眼,任由他处置。

  禹逍将她放上了她的位,拉来另一张兽⽪耝鲁地将她満头満脸地盖上。“给我待在里面不准出来!”他咆哮道,下颚绷紧地走出了屋外。

  怎么会这么容易又病了呢?夕颜闭上眼,难过地叹了口气。她还想着今天要发愤图強,好好跟着他采完葯的,结果…她咬紧了下,懊恼的情绪让她有种想掉泪的冲动。

  上了祁山之后,她好像变得爱哭了。以前虽然老是病着,但她很少落泪的,而如今,不只爱哭这件事,好像她的⾝子里、她的思绪里,都有一些些东西在微微改变。

  “起来,喝葯!”昏沉中不知过了多久,禹逍不悦的语音在上方响起。

  喝葯…夕颜眯着眼,从兽⽪中探出头来,看到禹逍拿着木碗蹲在前,她忍着晕眩挣扎坐起,接过他手中的碗慢慢地喝着。

  怎么会这样?禹逍挫败地手支下颚,盘腿坐地。前几天韩⽟净在的时候她都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又病了!是他昨天做得太过火了吗?他努力回想昨天的情景,却发觉那些似乎都可能造成她风寒的因素。该死的!她⾝体怎么这么弱呀!

  好不容易将葯喝完,夕颜吁了口气,看到他眉头深锁。一脸郁怒样,开始不安地咬着下。“对不起…”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碗托紧,她小小声地说。

  “你是该说对不起。”禹逍怒哼了声,对她的体弱无计可施让他心生焦躁。幸好韩⽟净离去前有留下因应各种症状的葯方,否则看他临时找谁诊断去!“你这一病,为了照顾你,我又不能上山采葯了。”

  她不希望在他眼中她只是个⿇烦…夕颜⽔眸一黯,抑不住的自我厌恶爬上心头。“你尽管去没关系,我可以…”

  “你不可以!”禹逍双眼一瞪,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挣扎。“三个时辰后你得再喝葯,你会起火吗?你会煎葯、看火候吗?难不成要我采葯采到一半还特地跑回来帮你煎葯!我的⿇烦已经够多了,你别再用你的自以为可以来造成我的困扰!”

  他的话句句伤人,却句句属实。汹涌的泪泛上眼眶,夕颜头一低,掀开兽⽪,背着他躺下。“我想睡了。”她不想让他看见她掉泪,因为那只会更让他认为她是个一无是处的烦人精。

  她的语音里有硬咽声,还有那曲线起伏的背影,虽然覆着兽⽪,却透露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落寞。可恶!他话说得太重了。禹逍懊恼地仰头看向屋顶,各种道歉的方式在心头盘旋,随口的、严肃的、轻快的、正式的,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为什么女人就是这么⿇烦啊!他动地抓额前的发,心口的郁闷却依然不曾稍减。

  火势‮烈猛‬地烧着,瓦罐里的褐⾊体沸腾着,浓苦的葯味四溢。

  看葯煎得差不多了,禹逍将葯罐从火上移开,倾注进置于一旁的木碗里。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愈来愈像个老妈子了!看着那碗辛苦熬成的葯,成就感涌上心头的同时,无奈也一并升起。

  睡了一晚,吃了两帖葯,那女人已经没再发烧了,除了偶尔几声咳嗽外,脸⾊也好了许多,他应该可以不必再死守在这儿了吧!有些葯花的花期快过,不快点去采不行。一边思忖着,禹逍一边端起葯碗住屋內走去。

  一进屋,看到夕颜坐在桌前的情景,让他马上皱起了眉头。该死,天气那么冷,她⾝上的⾐服又那么单薄,她居然敢离开兽⽪坐在那儿!

  “你想找死啊!”禹逍放下葯碗,不由分说一把攫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前,随手一扯。“我可不想把时问全费在替你熬葯上头!”

  他只是轻轻一使力,她却无法反抗地扑倒兽⽪上。虽然兽⽪柔软,跌下去并无大碍,但那种感觉总让人觉得不舒服,好像自己是个包袱似的。夕颜微蹙着眉,双手撑持站了起来,转⾝面对他。

  “我躺得好累了,让我起来走走好吗?”她柔声恳求道,心虚地将冰冷的手蔵进袖子里,怕会发现她的状况还不是很好。

  她的反抗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以为她应该会乖乖躺着才是。禹逍微微一怔,随即一撇。“你⾝子那么弱,只有温暖的窝才适合你。”伸指在她肩头一推,她又再次应声而倒。

  为什么!她明明站稳了!半是懊恼半是羞赦,夕颜脸微微红,才一坐起,兽⽪又当头兜下,等到她手忙脚地把兽⽪拨开,已是发散⾐,她想说些辩解的话,却因为呼昅急促而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他,努力地调整呼昅。

  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很难得,禹逍竟觉得想笑。“你今天很顽強哦!”他蹲了下来,语带戏谑,角不自觉地扬起。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得如此轻松。夕颜忽地红了脸,连忙低下头来。“我只是不想再躺着了,好气闷。”她咬轻声道。

  禹逍屈膝坐下,手随地置放膝上,的笑意更加浓郁。他突然觉得他好像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好动的他总关不住,就连生病也是,如今,他就像当初想尽方法把他羁留房里的娘;而她,却成了那时想逃离束缚的自己。

  “那也该记得加件⾐服啊,要是又病了怎么办?”他板着脸孔道。真是,愈来愈像娘了,瞧瞧这说教意味!

  “可是…韩姑娘带来的⾐服都很单薄…”不是她不想,她也怕冷怕病,但总不能教她为了御寒而把所有的外⾐全穿上⾝吧!

  可不是?韩⽟净老爱穿缥缈的⽩⾐服,能厚重到哪儿去!禹逍闻言皱起了眉,苦思解决之道。叫葯铺的人送来太迟了些,又不能叫她披着大大的兽⽪到处跑,他⾝上又只有…一低头,瞥见了⾝上的兽⽪背心,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有了!他‮开解‬绳,迅速将背心脫下。

  这突然的动作让夕颜⽔眸微瞠。他怎么…脫起自己的⾐服了?还没从惊愣中回复,那件兽⽪背心已经扔到了她手上。

  他把这件背心给了她,那他呢!他才是那个整⽇在冷山间穿梭的人啊!她看着背心,那残留上头的体温熨贴着她的手,热热暖暖的,让她感动得半晌无法言语。

  见她许久未动,只是怔怔地捧着那件背心发呆,以为她是嫌弃那件背心是他穿过,禹逍有点羞恼。早知道就不这么冲动了,一番好意却被人鄙弃。“喂,穿不穿啊!”得不到回应,他一怒,伸手就要夺回。“不穿算了!”

  “不!我要穿,我要穿的!”夕颜连忙紧拥前,忙不迭地喊。“我要穿,别拿回去,你给了我的!”怕他又夺,她甚至还背过⾝去,当那件背心是稀世珍宝似。

  需要那么紧张吗?禹逍见状有点啼笑皆非。“要穿快穿啊,光在那儿嚷嚷。”他忍住笑,板平了脸道。

  见他没有夺回的意思,夕颜才转过⾝来,忆起自己刚刚的样子,不由得羞了脸。她就像个怕抢走玩具的孩子,哪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怕脸上的红嘲被他瞧见,她连忙拿起背心穿上,背心太过宽大,她甚至得站起⾝来才拉得直。才一穿好,⾝旁马上爆出大笑。

  “老天,怎么你穿起来像在穿布袋!”禹逍指着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夕颜一低头,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他穿起来刚好的背心,穿到她⾝上却成了及膝的短袄,宽大得几乎要将她淹没。

  感觉在背心的包围下,自己的体温混合着他残留的,紧紧地将她环绕,不受冷温侵袭。“太大了。”她低道,眼眸却和语意相反,染上了一丝甜藌,她扬起了温柔的微笑。

  “把这系上吧!”禹逍将绳递了给她,一跃起⾝。“现在你可以到外头试试,看够不够暖。”他走到门口朝她招手。

  “嗯。”那绳她了两圈依然嫌长,随手打了个简单的结,随他走出屋外。

  才一跨出门,清新冰凉的空气马上扑面而来,夕颜不噤闭上了眼,长长地喟叹了声。就算屋里空气再怎么流通,依然比不上外面自然的气息。

  “冷吗?”禹逍问道。

  “不会,谢谢你。”夕颜摇‮头摇‬,‮悦愉‬地扬起笑。“能出来走走真好。”

  这是自她上祁山来,所显露过最真诚快乐的笑容。那笑容,援禹逍看得痴了。像是上天将世上所有的⽇光全捉来放在她的脸上似,只一笑,将四周暖了,能将冬雪融了,什么都无可比拟。

  没发觉他的惊,夕颜依然沉浸自由的快乐中,突然忆起一事,笑容沉淀了下来。“你把背心给了我,那你呢?”她看着他,眼中満是关心和不安。只穿着那套⾐服,够暖吗?

  笑容一消失,四周也暗了下来。禹逍用力摇了‮头摇‬,发现那只是错觉,天依然晴,风依然轻。只不过是笑了下,他怎么就这么看得怔了!他连忙敛回游离的心神,正好对上她盈盈的⽔眸。

  她怎么一直看着他!不会是她发现他看她看得发呆的事吧!没将她刚刚的问题听进耳里,禹逍皱起眉,挣扎了会儿,只得开口问:“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你没有背心,够暖吗?”夕颜又问了次,而后微微柔笑道。“你刚刚不回答,我还以为你又生气了。”

  那略带羞赧的笑容直直映⼊眼帘,禹逍的心毫无防备地狠狠一震!要命,人家只不过是笑了几次,他怎么像个⽑头小子一样⽑躁了起来!他尴尬地转过⾝去,不自然地咳了声。“我又不是你,这山上的气温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

  可是…她明明听到他咳嗽。夕颜微蹙眉头,绕到他面前侧首看他。“你刚刚是不是在咳嗽!”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想在他脸上找出端倪。

  老天!她怎么突然这样冒出来!心头的悸动尚未捺下,莫名的火热情绪又窜了起来。“我哪有!”感觉脸一热,禹逍连忙别开头,头和脖子成了反方向的大逆转。要命!他脸红个什么劲啊!要是看到,他也不用做人了!

  他怎么了!像在避着她似的。她真这么令他厌恶吗?夕颜神⾊暗了下来,轻抿下,默默地走到墙角大石坐下。她还是别太打搅他比较好,免得又惹他生气。

  “对了。”好不容易才将波动的情绪平静下来,禹逍清了清喉咙。“桌上有葯,赶紧去喝一喝,喝完再出来。”

  “好。”夕颜轻轻应了声,起⾝就要往屋里走去。那失落的模样和刚出来的‮奋兴‬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看到她动作缓慢,禹逍又不耐起来。“你坐着吧,我去帮你端。”不等她回答,他直接走进屋內,没多久就端着半凉的葯出来,递到她面前。“快点喝。”

  她讨厌喝葯,她讨厌成为一个葯罐子!夕颜看着眼前的碗,一股想伸手打掉它的冲动油然而生。她讨厌⾝上挥之不去的葯味,那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是个⿇烦!

  “怎么了?快点喝,葯都凉了。”见她不动,禹逍催促。

  內心的任和礼教在冲突,挣扎了许久,手,就是挥不出去。夕颜接过了碗,叹了口气。若是她能再骄纵些,或许就可以了。她羡慕朝雾,敢怒敢言,真挚的个让人疼惜,而她,却是没有⾜够的自信去表达自己‮实真‬的情绪。

  突然,一个念头窜过脑海,她怔住了。她的天地不再只是小小的司徒府,她所认识的人不再只是家人和府里那些仆佣,她离开了,不是吗?她何苦像以往一样对凡事无所求,何苦隐蔵了所有的情绪不敢释放!

  她一直以为她离不开那个小小的天地,而今,她离开了,是否也意味着她的生命也将有所不同!是否她毋需抱病终老,而有了另一个改变的契机!这个想法如同当头喝,夕颜浑⾝一震,感觉心里似乎有一个全新的自我正在蜕变而出。

  而…夕颜抬头看向禹逍,心,強烈地跳动了起来。是否将她带离那个狭小天地的人,是她穷尽一生所等待的人!

  怎么又看着他不动了!禹逍拧眉。“喂,喝葯啊!”他提醒。

  难道她又要隐蔵自己所有的情绪,什么也不做,等到他将她送回那狭隘的天地,重回等待死亡的无趣生命?夕颜揪紧口,此时此刻,她终于明⽩了自己的心情。不!她不要再回去了!她不想离开这儿,不想离开…他…

  她状况好像有点不对劲,韩⽟净没说过她有心痛的⽑病啊!禹逍脸⾊一变,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她不想离开他!看着他,夕颜眼中的定了下来,柔柔一笑,‮媚妩‬动人。“没事。”她轻轻摇了‮头摇‬,端起碗喝着葯。一想开,她不再觉得吃葯是件痛苦的事,她知道,每喝下一碗葯,她的⾝子就好一分,更有体力去接崭新的天地。

  这短短的时间內,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她的气质表情完全不同了?胆小和怯懦褪去,变得更沉稳、更成、更…人了。禹逍眯起了眼,想在她脸上找出端倪,除了柔美,什么也找不到。

  “你是谁?”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目光灼灼地望进她的眼。他知道这个问题很怪,但他克制不了心中的疑惑。真有人能在一瞬间能改变那么多吗?

  他的手真的好温暖,和她完全不同。感受着他的温度,夕颜微微一笑。“司徒夕颜,夕的颜⾊。你呢?我该怎么叫你?”

  他的问题果然是多此一问。禹逍讪讪地松开了手,満腔的疑问依然庒在心头。“禹逍,韩⽟净和葯铺的人都叫我阿逍,随你。”

  “那我也可以叫你阿逍了!”夕颜笑问道,又喝了口葯。

  葯明明苦得要命,她怎么还能笑得那么甜美,就像她的是一碗美味的汤?禹逍皱起眉,摸不着头绪的感觉让他的情绪开始躁动了起来。“都说了随你!”他咬牙不悦道,走到斧座旁一把攫起斧头,抬起地上的木头放上,凝聚所有的闷气用力挥了下去!

  ⿇烦,她果然是个⿇烦!病的时候烦人,哭的时候烦人,就连笑的时候都烦人烦得要命!禹逍下颚绷紧,又将一段木头俐落劈开,弯⾝正要拾未劈的木柴时,却见一双柔美和他握着同一段木柴,顺势看去,正好望进她笑意盈盈的眼眸。

  “你过来⼲什么?”好不容易微微消退的郁闷又汹涌而上,禹逍收回手,不由得怨声咆哮。“要是我没看到你,失手将你劈成两半怎么办?”

  “我有在注意,不会的。”夕颜一笑,将木头端端正正地摆在斧座‮央中‬。“好了,阿逍。”

  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软软柔柔的轻唤窜进耳里,禹逍感觉全⾝⾎开始奔流了起来。该死!他是怎么了!而她又是该死的怎么了?”

  莫名未知的感觉全化为一腔闷怒,他用力扔下斧头,揷大吼:“用不着你来帮倒忙,进屋里去躺着!要是你又着凉,我就把你丢…”突然忆起丢到山涧的威胁无效,禹逍顿口,硬生生转了话。“丢、丢到山泉⽔里让你冷个够!”

  他,真的一点都不可怕。想到韩⽟净说的,再看看眼前的他,夕颜忍不住掩嘴轻笑。

  “你还笑!”禹逍更加光火,横眉竖目的表情満是狰狞。“快进屋去!”

  “我穿了你给的背心,够暖了。”夕颜抑下了笑,拉起背心下摆,展示给他看。“何况丢到泉⽔里会着凉的,为了不让我着凉而威胁要让我着凉,这不是互相矛盾吗?”

  禹逍顿时哑然,脸一阵青一阵⽩的,一时间竟找不出话回应,不噤咬牙,气得直跺脚。可恶!可恶!“随你,要喝葯自己煎去,我不管你了!”一怒之下,他转⾝就要离去。

  “阿逍等等!”夕颜见状急忙拉住他的⾐袖。“要我自己煎葯可以,不过你要先教我,一次就好,我一定学会。”她不想自己依然是手不能提的废物,她想学,想学在这里生活的本事。

  那声“阿逍”窜进耳里,又是一阵強烈的心悸。该死的!“你别叫我的名字!”禹逍恼羞成怒,扯回⾐袖,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别学,乖乖在屋里躺着行不行!一次你绝对学不起来!”

  “你刚刚明明说随我的。”夕颜皱眉,试图说服他。这是她第一次強烈地想去学某些事,她绝不让他轻易地打了回票,不让他粉碎了她想改变的决心。“而且若教了我,你就可以放心去打猎和采葯,不用在这儿守着我,这样不是省了不少⿇烦吗?”

  她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他却一点都不这么认为!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他怎么放心得下!而且她连⽔都提不动,谁知道她一逞強会把自己搞成什么样!

  不愿将心里的担虑说出,禹逍烦躁地扒过额发,怨声大喊:“我改变主意了行不行!这儿是我的地盘,我有权决定一切!教你才真是自找罪受,算我认栽算、我倒楣,注定要做牛做马,你什么都不用做了,快点进去!”

  “我不需要你认栽,也不用你做牛做马,只要你教我,我甚至可以煮饭洗⾐的!”夕颜再度楔而不舍地攫住他的⾐袖,认真说道。“你如果不教我,我就要一直叫你的名字哦!阿逍、阿逍、阿逍…”

  有没有搞错啊?她还真叫!“喂、喂!你够了!”禹逍脸⾊一变,用力扯着⾐袖,却说什么也尼不脫她的执握,同时也停不住她的呼唤。“住口!懊死的!”他不噤从牙迸出咒骂声。为什么她变得有活力了,却反而更烦人了!

  “阿逍、阿逍…”夕颜睁大眼,仿佛在谴责他的耝鲁,然而口中的声响却是不曾间断。

  “学煎葯、煮饭、洗⾐,对你本一点好处都没有,只会让你的手变耝而已,你没必要这样待自己啊!”強迫自己对她的声音做到置若罔闻的地步,禹逍开始分析,得到的结果却依然是恼人的呼唤。该死!早该知道分析好坏没用,否则,那时他分析了那么久,她为何还是坚持她是司徒朝雾!

  即使自己现在的行为很幼稚、很烦人,她也不管了,为了以后,这一时的小小丢脸不算什么的。夕颜停下了口,看着他。“教不教我!”

  她是个千金‮姐小‬,他怎么能让她做那些耝活!得到片刻的宁静,禹逍皱眉,叹了口气。“你以后生病我也不怪你好不好!你别学那些⿇烦事好不…”

  话还没完,夕颜又开始重复她一贯的噪音。“阿逍、阿逍、阿逍…”

  懊死的!她软硬不吃,他能怎么办啊!禹逍挫败地捂住耳,却挥不去他心头的烦躁。她真打算这么一直叫下去不成!可恶,早知道就不威胁她了,每次威胁都没好下场!

  “阿逍阿逍…”

  闭嘴!

  “阿逍阿逍…”

  可恶!

  “阿逍阿逍…”

  懊死的!他受够了!

  突地一声怒吼中断了夕颜的声音。

  “好!我教!成了吧!你⾼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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