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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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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从一踏上长安城內的朱雀大街开始,官⽔心讶异的表情就没停歇过。

  长安果然名不虚传,百闻不如一见,这会儿她可以说是彻底开了眼界,真正见识到大唐第一大城的繁荣景象了。

  这里的街道又宽又直,随便一条小街都比化善镇里的有规模,而且还有很多她见都没见过的商店;不过,最令她惊讶的还是大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

  以前,她常常听师姑们谈起有关她们出家前,曾经如何装扮自己的事情,当时她还不相信有人会穿那种半露酥的⾐棠到处闲晃。如今,她双眸圆睁,不可置信地紧盯着她眼前一一经过的妇女,原来,真的有人敢这样穿,且还不是只有一个,而是大家都时兴这么穿。

  真的很奇怪,是因为天气热的关系,大家才这样穿的吗?

  辟⽔心实在无法理解。

  “你这是什么表情?好像看见没有⽑的孔雀在逛街。”邵巡习惯敲了敲她的脑袋,取笑道。

  一路行至长安以来,他们两人倒也相安无事,没再发生什么重大事件,他发现只要抓到了她思考的模式,和她谈话其实还満有趣的。没有⽑的孔雀?

  辟⽔心怪异地想象那个画面,忍不住格格笑了起来…在朱雀大街上,有一群没有⽑的孔雀在散步?

  哦!亏他想得出来。这个形容实在是有点贴切又不会太贴切,瞧瞧那些妇人的⾐着虽然华丽,但又少得好像没有穿⾐服一样,就跟没有⽑的孔雀一样…

  笑得正开心的官⽔心突然意识到修佛之人,是不能这样嘲笑别人的,很不应该,她连忙忍住笑意,強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像什么吗?”邵巡的眼神很促狭。

  她摇‮头摇‬,嘴角远因忍着笑而紧绷着。

  他神秘兮兮瞄她一眼之后,才揶揄道:“好像一只忍着不敢放庇的小笨猴。”

  这个人讲话好毒!

  辟⽔心马上怒目相向,鼓着腮帮子斜睨着他,都快要分道扬镳了,他还不放过调侃她的机会。

  “生气啦?你知道你生气的样子看起来又像什么吗?”他脸上的贼笑更深了。

  “我怎么会知道?”她没好气地说。

  “很像是一只被打肿脸的小猪。”他大笑道。此行最大的收获,就是发现官⽔心瘦归瘦,但气呼呼的脸真的很像小猪。

  “我才不像!”官⽔心凶巴巴的说。“师姑说,只有男人才像猪。”

  真奇怪,从小到大生活在渡尘庵里,她的心一直宁静无波,几乎很少生气,可是为什么每次和他讲不到两句话,她就会动了气?这对修佛之人无疑是一项大忌。

  邵巡笑得更加不亦乐乎,并立即引来路人的侧目。

  一位尼姑和一名男子共乘一匹马,本来就已经很醒目了,他就非要这样引起别人注意不可吗?官⽔心反⾝以手捂着他的嘴,恼火地想要堵住他夸张的笑声。

  殊料,她一个重心不稳,嘴没捂到,人倒先滑下了马背,口中还发出难听的惊叫,若不是邵巡眼明手快抓住她,她肯定会摔得很难看。

  被她这么一叫,现在街上所有的目光都转到她⾝上了,老天爷!她真想挖个地洞蔵起来。

  “你如果要下马,通知我一声就是,何必这般‮腾折‬自己呢?”邵巡忍笑道,她的脸比猴子的庇股还红。

  尽量不去理会众人好奇的眼光,官⽔心困窘地挪了挪⾝体,抬⾼下巴,顺着他的话镇定地说:“那就⿇烦你了,我要在这里下马。”她本就打算在此和他话别。

  见邵巡没啥反应,她按着又说:“反正再走几步路就到了,我在这里下马就行了。”

  邵巡收住笑容,还是没有答话,只是径自盯着她瞧,她开始有些不知所措。

  “呃…这些天来,非常谢谢你的照顾,我的脚也已经好了…”

  她边说边观察他的反应。

  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不笑了?她虽然不喜他那副吊儿郞当、捉弄人的样子,但他严肃地板着脸让她更是不习惯。

  “无所谓,我顺道送你过去。”邵巡闷闷地开口。不晓得为何?在听到她的道别后,他有种奇怪的失落感。

  “不不…不行啦!”官⽔心慌道,整个人又一个不稳,险些跌下马背。“就…

  就在前面而已,我…我走过去就行了,真的!”她开始结巴,因为她不想让寺里的人看见她和男人在一起,说不定那会影响到她的‮试考‬成绩。

  邵巡停下马,但并没有要让她下马的动作。

  “也…许,有师⽗在那里等我,所以…你过去会不太方便,能够相识自是有缘,以后若有机会再经过化善镇,不妨来渡尘庵走走,我想这次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师姑一定会和我一样感谢你,她们也会很你的…”老天,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见官⽔心一脸认真,邵巡嘴角微微上扬,经轻拍拍她的头,说道:“你确定你的师姑们会我?”他可不认为他会受到,她的师姑若知道他抱着她在树上‮觉睡‬的事情,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确…定。”她有些心虚,事实是…她也没那么确定,因为师姑们最讨厌男人了。

  “好吧!我们就在这里道别。”邵巡扶她下马,突然又起了捉弄她的兴致,最后恶毒地补充一句:“记得别把人家的佛寺给烧了。”

  辟⽔心拾着包袱仰头望他,她才刚站稳,本来不及听清楚他的话,正想问清楚时,突然…“啪答”一声…

  大街尾端传来小小的騒动,两人同时楞住,不约而同回头张望,好像有什么东西垮下来了。

  街上其它的人纷纷朝声音来源集中,官⽔心其实也満好奇的,想过去看看,只是碍于有事在⾝,她必须先找到“法云寺”再说。

  于是,她耸耸肩,笑笑地对邵巡说道:“再次谢谢你,那么…就此告辞了,再见!”

  辟⽔心微微鞠躬,不等邵巡开口,匆匆忙忙就往街的另一侧走去。她从没如此和人辞别的经验,她知道自己是不喜的。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邵巡始终无法将目光移开,直到确定她已转⼊“大兴善寺”他才有些意兴阑珊地掉转马头,从反方向离去,并且为这种強烈的失落情绪,感到十分的不悦。

  和官⽔心这一段短暂的相遇。确实为他的这趟旅程平添不少乐趣,但是向来潇洒自若的邵巡,是不会为女人挂心的。

  邵巡強迫自己将全部的心思放在今天晚上的正事上,洛方面还在等他的消息呢!他可不能耽搁。

  就在他行经之前发生騒动的街角时,他忍不住朝人嘲聚集处望了一眼。那里有一辆载货马车因为车辆的横轴断了,正停在路中间,马车的主人似乎和人起了争执,双方人马僵持不下,连旁观的民众都分成两派。

  邵巡策马正要穿越人群时,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倘好像看见了…尼姑?

  而且是正在吵架的尼姑?

  他不信琊,眨了眨眼,再看一次。这回他可看得非常真确,吵架的尼姑不只一个…有三个。

  三个正在吵架的胖尼姑!

  邵巡翻了翻⽩眼,忍不住在心里咕哝道:“见鬼了!最近怎么和尼姑这么有缘?”

  辟⽔心已经在“大兴善寺”附近,来来回回绕过不下数十趟了。

  她看了看手中的地图,再比对附近的地形,奇怪?怎么看都是这里没错,可是为什么这里不是“法云寺”而是“大兴善寺”呢?

  难道是迁寺了吗?

  “对不起,请问一下‘法云寺’怎么走?”

  天⾊已暗,难得又有一个“女人”经过,官⽔心逮到机会上前询问。

  “法云寺?没听说过“口也”!”对方摇‮头摇‬回答道,便丢下一脸愕然的官⽔心往大街上走去。

  这已经是她问到的第九个人了,而她的回答和前八个一模一样,官⽔心不噤开始怀疑是不是所有长安城的女人都不知道“法云寺”在哪儿?可是她又不敢找男的来问,因为她发现好像除了邵巡以外,其它的男人,她看起来都有些…怕怕的。

  也许她应该往城的另一个方向我找看。

  有了这个念头,官⽔心立即付诸行动,沿路上她又问了好几个女路人,但是依然没有斩获。就在一筹莫展、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她决定重新走回“大兴善寺”找里头的师⽗直接问个明⽩,也许是“法云寺”改名了也说不定!

  辟⽔心为这迟来的好方法感到雀跃不已,早想到不就得了,她也不必走得这么辛苦。

  辟⽔心⾼⾼兴兴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回走,她的肚子也有些饿了,幸运的话,她也许赶得上和寺里的师⽗一同用餐。

  可是,她走了好久,还是不见“大兴善寺”的踪迹,她记得她没走那么远呀?

  没关系!路是人问出来的,官⽔心聪明的又找人问了路。

  岂知,不问还好,越问越“花”她到现在才知道光是长安城內,就有佛寺一百多座。且每个人跟她说的都不太一样,有人跟她说过街后左转,有人说右转,有人甚至把在晋昌坊的“大慈恩寺”和靖善坊的“大兴善寺”搞错了,害得她⽩跑一趟。

  辟⽔心就这样持续在长安城里绕来转去,约莫一个时辰半之后,她才终于体悟到一个事实…长安城的女人都和她一样,是个路痴!

  因为在她们“明确”的指点之下…她路了!

  她又累又饿又困,已经快走不动了。

  两相权衡之下,她决定先填自己的肚子再说,可是…另一个实际的问题又来了,从她出渡尘庵以来,她就没“真正”化过缘,充其量她化过缘的对象只有邵巡一个人,她现在该怎么办呢?

  辟⽔心站在街道上左右张望,想起师姑教她的化缘第一要诀…要向人多的地方化缘。

  人多的地方?天都黑了,要到哪儿去找人多的地方?

  她记得刚才有经过一个満热闹的地方,也许可以去试试看。

  嗯!就这么决定!

  ⼊夜后的长安,非但没有特别冷清,相反地,更是热闹非凡,呈现另一番不同的繁荣景象。

  醉杏楼,是长安城內规模最大的⾼级院,这里的姑娘不但长得国⾊天香,琴技歌艺更是没话说。每晚来此寻作乐的达官显贵有如过江之鲫,个个出手阔绰,姑娘们自是使出浑⾝解数,以博得大爷们更丰厚的犒赏。

  但尽管琴艺再精湛、歌声再动人,此时的邵巡却觉得相当索然无味、无聊得直想打瞌睡。可恶!他今天来醉杏楼是另有目的,但却有一个影子老是在他心中盘旋不去,严重⼲扰了他一个晚上。

  邵巡仰头重重饮下一口酒,企图将脑中那抹⾝影摒除掉。

  真是!他现在人可是在院“口也”!眼前出⾊动人的女子一堆,为何他老是会想到那张气呼呼的小脸?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否则怎会对一个尼姑念念不忘?

  邵巡一直努力思索这个问题,丝毫没注意到燕歌姑娘已弹完一曲,正充満深意地打量着他。

  燕歌姑娘可是醉杏楼的当家花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言行举止之间更是充満了一股慵懒的媚态,想花大钱为她赎⾝的大爷到处都是,但她却独独钟情于邵家的长公子邵巡。

  邵家是长安城內首屈一指的巨富人家,也是‮国全‬出了名的陵宮建商,连当今皇上都钦点邵家负责‮央中‬一切的宮殿和陵墓的建造,可说是拥有响当当的盛名。

  可是尽管邵家名气之大,但一般人也仅仅见过邵巡和他的⽗亲邵雍。

  至于邵巡的爷爷邵农平、⺟亲吕翠意、小妹邵寻寻的一切,都只限于听说,没有人真正见过他们,连邵巡本人,因为个比较漂泊不定,本⾝也很少待在长安的家中,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游历各地,享受闲云野鹤、云淡风轻的⽇子,只是偶尔会顺便到一些据点打点邵家相关的业务事项。

  “邵公子难得前来,怎么一来这儿尽是埋头喝闷酒,可有什么烦人之事?不妨说来给燕歌听听?”燕歌起⾝坐在邵巡⾝边,微笑着为他斟酒。

  她一向欣赏邵巡。虽然邵家富可敌国,但邵巡丝毫没有富豪公子的贵气与流气,同样地,他也许倜傥不羁,却没有时下文人诗者的靡烂与浪

  “喝闷酒?我看起来像是会喝闷酒的人吗?”邵巡淡笑道。

  “那么…就是燕歌的琴艺退步了,无法逗邵公子开心…”

  见燕歌一脸自责,邵巡挥着手解释道:“没的事,和你没关系,大家都晓得燕歌姑娘琴艺过人,歌声自不在话下,为姑娘着的人比比皆是…”

  “邵公子也是吗?”燕歌淡淡地问,一颗心早已忐忑不安,她一直希望邵巡为她赎⾝。

  邵巡眼中闪过一抹警戒,随即又露出一副満不在乎的样子说道:“是不是又如何?我可争不过天宇那小子。”他喝着酒,并且偷偷观察燕歌的反应。周天宇和他也算是旧识了,而他这次回长安的目的就是要查一查周天宇近几个月都在⼲什么。

  “您别误会了,我和周公子可没什么,完全是他一厢情愿,况且周公子已经好一阵子没来了。”燕歌连忙撇清关系,心中不免有些窃喜,她将邵巡的反应视为他很在乎她和周天宇的事。

  “没来?”邵巡挑眉道,不落痕迹地慢慢切⼊他想知道的重点。“天宇对燕姑娘的喜爱,在长安城內众所皆知,他怎么可能不来呢?”

  燕歌再为他斟満酒。“是真的,他到洛去了,他说要去做赚大钱的生意。”

  “哦?”邵巡的兴致可来了,但他并没有明显表现出来,只是有些气愤地说:“这种事天宇竟然没有告诉我,太不够意思了。我人就在洛,他也不会来找我,人生地不的,做起事来总是会有些不便。”

  周家和邵家还颇有一点情,因此燕歌可以了解邵巡的感受。

  “这件事其实不是周公子告诉我的,是他和另外两位客棺谈话时,被我听到的…”燕歌的话被房门外疾步而过的脚步声给打断,她微微皱眉地看向门外匆匆走过约两名保镳,心想大概又有人在大厅闹事了。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分心,燕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道:“对不起,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那两位客棺。”邵巡经扯嘴角提醒道。

  “哦,对!那两个人!后来他们还和周公子来过这里一次,好像是在庆祝第一笔生意的成功。”

  本来邵巡还觉得自己刻意套话的行为有些小人,但没想到这会儿燕歌反而在聊天中怈漏了更多蛛丝马迹。

  正当她请到周天宇在醉杏楼认识那两个人的经过时,房外的回廊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这回换成一个丫头急匆匆地往里头的厢房走去,半晌,只见醉杏楼最有名的風騒老板娘桢娘,正气急败坏地赶往大厅方向,嘴里还不住咒骂着。

  这次,连邵巡都不由得被分散了注意力,因为…他好像听到老板娘说了那两个他最害怕的字眼。

  这简直是噩梦,他怎么连来院都会听到“尼姑”这两个字?

  此时,一位姑娘边笑边走进来换酒,头还不住地向外张望。

  燕歌起⾝抓着她问道:“外头发生什么事了吗?”

  “说是有个尼姑化缘化到我们这儿来了,赶都赶不走呢!你说奇不奇怪。”她格格笑得好开心,一换完酒就飞也似地跑出去看热闹了。

  邵巡按庒着额头,觉得头忽然痛了起来,他有股不祥的预感。

  燕歌摇‮头摇‬,重新在邵巡⾝旁坐下,丝毫没注意到邵巡铁青的面孔,斟満了酒,她娇笑道:“这年头什么怪事都有,竟然会有尼姑跑到院来化缘,真不晓得她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倏地,一声悉的尖叫传来,是她没错!

  邵巡低低咕哝一句,也没理会一旁惊愕的燕歌,便起⾝赶出房门,直接从二楼一跃而下,脚刚落定,就听到桢娘的大嗓门。“…走走走,客人都被你吓跑了,你这样我们要怎么做生意…”

  邵巡快步走向门口,果然看到官⽔心被一群人团团围住,而院的两个保镳正要动手拉她。

  “放开她!”他吼道,大步跨前隔开保镳和官⽔心。

  众人对这突来的状况一时反应不过来,纷纷噤若寒蝉,印象中的邵巡总是笑病安“的,从不大声说话,更遑论吼叫了。

  始终低着头的官⽔心,听到这一声怒吼后,不噤抬起头,望向那个令她悉的声音主人。

  “邵巡…”

  老天!她从没这么⾼兴见到一个人,官⽔心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扑进邵巡怀中。

  “你见鬼的在这里⼲么!”邵巡咆哮道。

  “我只是站在这里而已。”她仰头望他,一脸可怜兮兮。

  原本一肚子怒气待发的邵巡,一见到她泫然饮泣的小脸,整个人顿时心软起来,她显然是吓坏了。

  “傻瓜!”他忍不住敲她的头。

  “你在骂我吗?”官⽔心问,她没做错什么事呀?

  “很⾼兴你听得出来。”他微笑道,这时候他竟然还笑得出来,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

  围观的群众里,已经有人噗出窃笑,每个人都饶富兴味地看着他们。

  一位来路不明的小尼姑惹恼了笑面公子邵巡,而且状似亲密,这…似乎有些不太寻常。其中一定有他们不知道的秘密,而人们总是爱听秘密的。

  “怎么回事啊?”正从里面赶出来的燕歌,一来到门口就看见小尼姑投怀送抱的一幕,心里颇不是滋味,敢情邵巡的魅力连尼姑也抵挡不了?一见小尼姑有邵巡这位重量级的人物为靠山,桢娘的脸⾊倒是和悦不少,口气也缓和许多。

  “怎么,你们认识?”

  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前,邵巡无奈地点点头,并且将官⽔心稍稍拉开一点距离,以免她闷死自己。

  而官⽔心在看到站在一旁的两名壮汉,连忙怯生生地躲到邵巡背后,两手紧抓着他的⾐服不放,邵巡翻翻⽩眼,深觉自己像只保护小的老⺟

  见多识广的桢娘遣退两名保镳之后,便扭摆臋地踱到邵巡面前。

  “既然是自己人就好说话,可不可以⿇烦您请这位小师⽗发发慈悲心,别来这儿砸场子,我们还得做生意呢!”

  桢娘是属于丽型的女人,虽然外表看不出实际年龄,但大约也有四十好几,醉杏楼就是靠着她八面玲珑的手腕一手建立起来的。

  邵巡对桢娘微微颔首,随即对官⽔心说道:“⿇烦你站到前面来好吗?你在我背后,我没办法跟你说话。”

  辟⽔心从他⾝后探出了头,虽说那两个凶神恶煞的壮汉走了,可是眼前还是围了一堆奇怪的男人,她觉得有点可怕,摇‮头摇‬又赶紧缩回⾝子。

  “你这样说,我听得到。”她坚持道。

  邵巡忍住吼叫的冲动。

  人群中已经有人因为她的回答开始窃笑,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兴致也越来越⾼昂,他和她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不好意思,我的账先帮我记着。”邵巡对桢娘代道,转⾝拉着官⽔心就要离开。

  “邵公子…”燕歌开口唤他,不敢相信他就这样弃她而去。

  “燕姑娘,今晚很尽兴,非常谢谢你。”邵巡勉強寒暄两句,头也不回地拖着官⽔心快速离开事故现场,留下燕歌独自错愕地面对一个事实…醉杏楼当家花魁的魅力竟然比不上一个尼姑?

  主角退场,众人一见没戏可唱,立即哄然作鸟兽散,不过倒是有人开始对邵巡和那个小尼姑之间的关系议论纷纷。

  桢娘也是个明眼人,她走向燕歌⾝旁,轻轻安抚她的情绪,牵着她的手要进屋时,突然瞥见街角又冒出三个尼姑,正要经过醉杏楼。

  桢娘拧着手绢,真想尖叫!

  她醉杏楼今天到底走了什么‮屎狗‬楣运!老是有尼姑在店门口闲晃,送走一个来了三个,她到底还要不要做生意呀?

  桢娘挥手叫保镳过来吓走她们时,那三个胖尼姑竟然也同时朝她挥手。

  并且以⾜以震破桢娘耳膜的音量,齐声呼喊她的小名。

  “小…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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