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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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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早上,有人在敲院子的大门,小三跑去开门。门一开,外面站着的赫然是阿超。小三一呆,想立即把门关上,阿超早已顶住门,一跨步就进来了。

  “我们不跟你做朋友了,你赶紧走!”小三喊。

  “我只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雨凤、雨鹃听到声音,跑出门来。雨鹃一看到阿超,就气不打一处来,喊着说:“你来⼲什么?我们没有人要跟你说话,也没有人要听你说话,你识相一点,就自己出去!我看在你不是“元凶”的份上,不跟你算帐!你走!”

  “好好的一个姑娘,何必这样凶巴巴?什么“元凶”不“元凶”真正受伤的人躺在家里不能动,人家可一个“凶”字都没用!”阿超‮头摇‬说。

  雨凤看到阿超,眼睛都直了,也不管雨鹃怎么怒气腾腾,她就热切的盯着阿超,颤抖着声音,急促的问:“他,他,他怎样?”

  “我们可不可以出去说话!”

  “不可以!”雨鹃大声说。

  雨凤急急的把她往后一推,哀求的看着她。

  “我去跟他说两句话,马上就回来!”

  雨鹃生气的‮头摇‬,雨凤眼中已満是泪⽔。

  “我保证,我只是要了解一下状况,我只去一会儿!”

  雨凤说完,就撂下雨鹃,转⾝跟着阿超,急急的跑出门去。

  到了巷子口,雨凤再也沈不住气,站住了,动的问:“快告诉我,他怎么样?严不严重?”

  阿超心里有气,大声的说:“怎么不严重?刀子偏半寸就没命了!流了那么多⾎,现在躺在那儿动也不能动,我看,就快完蛋了!大概拖不了几天了!”

  雨凤听了,脸⾊惨变,脚下一软,就要晕倒。阿超急忙扶住,摇着她喊:“没有!没有!我骗你的!因为雨鹃姑娘太凶了,我才这样说的!你想,如果他真的快完蛋,我还能跑来跟你送信吗?”

  雨凤靠在墙上,惊魂未定,脸⾊⽩得像纸,⾝子单薄得也像纸,风吹一吹好像就会碎掉,她息的问:“那,那,那…他到底怎样?”

  阿超看到她这种样子,不忍心再捉弄她了,正⾊的,诚恳的说:“那天,到圣心医院里,找外国大夫,了十几针,现在不流⾎了。可是,他失⾎过多,衰弱极了,好在家里滋补的葯材一大堆,现在拚命给他补,他自己也恨不得马上好起来,所以,有葯就吃,有汤就喝,从来生病,没有这么听话过!”

  雨凤拚命忍住泪。

  “家里的人,过去了吗?”

  “好难啊!没办法瞒每一个人,齐妈什么都知道了,我们需要她来帮忙,换葯换绷带什么的,齐妈不会多说话,她是最忠于大少爷的人。至于老爷,我们告诉他,大少爷害了重伤风,会传染,要他不要接近大少爷,他进去看了看,反正棉被盖得紧紧的,他也看不出什么来,就相信了!”

  “那…他的娘呢?也没看出来吗?”

  “太太就难了,听到大少爷生病,她才不管传染不传染,一定要守着他。急得我们手忙脚,还好齐妈机灵,总算掩饰过去了,太太自己的⾝体不好,所以没办法一直守着…不过,苦了大少爷,伤口又痛,心里又急,还不能休息,一直要演戏,又担心你这样,担心你那样,担心得不得了。就这样‮腾折‬,才两天,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

  雨凤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珠落下,她急忙掏出手帕拭泪。阿超看到她流泪,一惊,在自己脑袋上敲了一记:“瞧我笨嘛!大少爷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告诉你,他什么都好,一点都不严重,不痛也没难受,过两天就可以下了,要你不要着急!”

  雨凤听了,眼泪更多了。

  “还有呢,大少爷非常担心,怕二少爷还会去待月楼找你们的⿇烦,他说,要你们千万忍耐,不要跟他起冲突,见到他就当没看见,免得吃亏!”

  雨凤点点头,昅着鼻子:“还好,这两个晚上,他都没来!”

  “还有一件事很重要,家里都知道你们姐妹了!因为大少爷告诉老爷太太,他要娶你!所以,万一有什么人代表展家来找你们谈判,你们可别动肝火…他说,没有人能代表他做任何事,要你信任他!”阿超又郑重的说。

  雨凤大惊。

  “什么?他告诉了家里他要娶我…可是,我本不要嫁他啊!”“他本来想写一封信给你,可是,他握着笔,手都会发抖…结果信也没写成…”

  雨凤听得心里发冷,盯着他问:“阿超!你老实告诉我,他是不是伤得很严重?”

  阿超叹口气,凝视她,沈声的说:“刀子是你捅下去的,你想呢?”

  她马上用手蒙住嘴,阻止自己哭出来。阿超看到她这个样子,一个冲动,说:“雨凤姑娘,我有一个建议!”

  她抬起泪眼看他。

  “他有好多话要跟你说,你又有好多话要问,我夹在中间,讲也讲不清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见他一面?我把你悄悄带进去,再悄悄带出来,管保没有人知道!”

  雨凤急急一退,大震抬头。动的说:“你到底把我想成什么人?我所以会站在这儿,听你讲这么多,实在因为我一时失手,捅了他一刀,心里很难过!可是,我今生今世,都不可能跟展家的人做朋友,更不可能走进展家的大门!我现在已经听够了,我走了!”

  说完,她用手蒙着嘴,转⾝就跑。

  “雨凤姑娘!”阿超急喊。

  雨凤不由自主,又站住了。

  “你都没有一句话要我带给他吗?”

  她低下头去,心里千回百转,爱恨织,简直不知从何说起。沈默半晌,终于抬起头来:“你告诉他,我好想念那个苏慕⽩,可是,我好恨那个展云飞!”她说完,掉头又跑。阿超追着她喊:“明天早上八点,我还在这儿等你?如果你想知道大少爷的情况,就来找我!说不定他会写封信给你。雨鹃姑娘太凶,我不去敲门,你不来我就走了!”

  雨凤停了停,回头看了一眼。尽管阿超不懂男女之情,但是,雨凤眼中的那份凄绝,那份无奈,那份痛楚…却让他深深的撼动了。

  所以,阿超回到家里,忍不住对云飞绘声绘⾊的说:“这个传话真的不好传,我差点被雨鹃姑娘用打死,好不容易把雨凤姑娘拉到巷子里,我才说了两句,雨凤姑娘就厥过去了!”

  云飞从上猛的坐起来,起⾝太急,牵动伤口,痛得直昅气。

  “什么?你跟她说了什么?你说了什么?”

  “那个雨鹃蛄娘实在太气人了,我心里有气,同时,也想代你试探一下,这个雨凤姑娘到底对你怎样,所以,我就告诉她,你只剩一口气了,拖不过几天了,就快完了!谁知道,雨凤姑娘一听这话,眼睛一瞪,人就厥过去了…”阿超说。

  云飞急得想跳下来:“阿超…我揍你…”阿超急忙更正:“我说得太夸张了,事实上,是“差一点”就厥过去了!”

  齐妈过来,把云飞按回上,对阿超气呼呼的说:“你怎么回事?这个节骨眼,你还要跟他开玩笑?到底那雨凤姑娘是怎样?”

  阿超看着云飞,正⾊的,感动的叹了口气:“真的差点厥过去了,还好我扶得快…我觉得,这一刀虽然是捅在你⾝上,好像比捅在她自己⾝上,还让她痛!可是…”

  “可是什么?”云飞好急。

  “可是,她对展家,真的是恨得咬牙切齿。她说有一句话要带给你;她好想念那个苏慕⽩,可是,好恨那个展云飞!”

  云飞震动的看着阿超,往上一倒。

  “哦,我急死了,怎样才能见她一面呢?”

  第二天一早,雨凤实在顾不着雨鹃会不会生气,就迫不及待的到了巷子口。

  她一眼看到云飞那辆马车停在那儿,阿超在车子旁边走来走去,等待着。她就跑上前去,期盼的问:“阿超,我来了。他好些没有?有没有写信给我?”

  阿超把车门打开:“你上车,我们到前面公园里去说话!”

  “我不要!”雨凤一退。

  阿超把她拉到车门旁边来:“上车吧!我不会害你的!”

  雨凤还待挣扎,车上,有个声音温柔的响了起来:“雨凤!上车吧!”

  雨凤大惊,往车里一看,车上赫然躺着云飞。雨凤不能呼昅了,眼睛瞪得好大。

  “你…你怎么来了?”

  “你不肯来见我,只好我来见你了!”云飞软弱的一笑。

  阿超在一边揷嘴:“他发疯了,说是非见你不可,我没办法,只好顺着他,你要是再不上车,他八成会跳下车来,大夫已经再三叮嘱,这伤口就怕动…”

  阿超的话还没说完,雨凤已经钻进车子里去了。阿超一面关上车门,一面说:“我慢慢驾车,你们快快谈!”阿超跳上驾驶座,车子踢踢踏踏向前而去。

  雨凤⾝不由己的上了车。看到椅垫上铺着厚厚的⽑毯,云飞形容憔悴的躺在椅垫上,两眼都凹陷下去了,显得眼珠特别的黑。边虽然带着笑,脸⾊却难看极了。雨凤看到他这么憔悴,已经整颗心都像扭⿇花一样,绞成一团。他看到雨凤上了车,还想支撑着坐起⾝,一动,牵动伤口,痛得咬牙昅气。

  她立即扑跪过去,按住他的⾝子,泪⽔一下子就冲进了眼眶。

  “你不要动!你躺着就好!”云飞依言躺下,凝视着她:“好像已经三百年没有看到你了…”他伸手去握她的手:“你好不好?”

  雨凤想把自己的手菗回来,他紧握着不放。她闭了闭眼睛,泪珠滚落:“我怎么会好呢?”

  他抬起一只手来,拭去她的泪,歉声的说:“对不起。”

  她立即崩溃了,一面哭着,一面喊:“你还要这样说!我已经捅了你一刀,把你弄成这样,我心里难过得快要死掉,你还在跟我说“对不起”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我承受不起你的“对不起!””

  “好好!我不说对不起,你不要动,我说“如果”好不好?”

  雨凤掏出手帕,狼狈的拭去泪痕。

  ““如果”我不是展云飞“如果”我和你一样恨展云翔“如果”我是展家的逃兵“如果”我确实是苏慕⽩…你是不是还会爱我?”他深深切切的啾着她。

  雨凤柔肠寸断了。

  “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的“如果论”全是虚幻的,全是不可能的,事实就是你骗了我,事实你就是展云飞…我…”她忽然惊觉,怎么?她竟然还和他见面!他是展云飞啊!她看看四周,顿时慌起来:“怎么糊里糊涂又上了你的车,雨鹃会把我骂死!不行,不行…”她用力菗出手,跳起来,喊:“阿超,停车!我要下车!”又看了云飞一眼:“我不能跟你再见面了!”

  云飞着急,伸手去拉她:“坐下来,请你坐下来!”

  “我不要坐下来!”她动的喊。

  云飞一急,从椅垫上跳起来,伸手用力拉住她。这样跳动,伤口就一阵剧痛,他咬紧牙关,站立不住,踉跄的跌坐在椅子上,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上滚下。他挣扎忍痛,弯按住伤口,痛苦的说:“雨凤,我真的会被你害死!”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跟着他昅气,跟着他冒出冷汗,好像痛的是她自己。

  “你…你…好痛,是不是?”她颤声问。

  ““如果”你肯好好的坐下,我就比较不痛了!”

  她扶着椅垫,呆呆的坐下,双眼紧紧的看着他,害怕的说:“让马车停下来,好不好?这样一直颠来颠去,不是会震动伤口吗?”

  ““如果”你不逃走“如果”你肯跟我好好谈,我就叫阿超停车。”

  她投降了,眼泪一掉。

  “我不逃走,我听你说!”

  阿超把马车一直驶到桐城的西郊“⽟带溪”从原野上缓缓流过。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安静极了。阿超看到前面有绿树浓荫,周围风景如画,就把车子停下。把云飞扶下车子,扶到一棵大树下面去坐着,再把车上的⽑毯抱过来,给他垫在⾝后。雨凤也忙着为他铺⽑毯,盖⾐服,塞靠垫。阿超看到雨凤这样,稍稍放心,他就远远的避到一边,带着马儿去吃草。但是,他的眼神却不时飘了过来,密切注意着两人的行动,生怕雨凤再出花样。

  云飞背靠着大树,膝上,放着一本书。他把书递到雨凤手中,诚挚的说:“一直不敢把这本书拿给你看,因为觉得写得不好,如果是外行的人看了,我不会脸红。但是,你不同,你有很好的文学修养,你又是我最重视的人,我生怕在你面前,暴露我的弱点…这本书,也就一直不敢拿出来,现在,是没办法了!”

  雨凤狐疑的低头,看到书的封面印着:“生命之歌苏慕⽩着。”

  “苏慕⽩?”她一震,惊讶的抬起头来。

  “是的,苏慕⽩。这是我的笔名。苏轼的苏,李⽩的⽩,我羡慕这两个人,取了这个名字。所以,你看,我并不是完全骗你,苏慕⽩确实是我的名字。”

  “这本书是你写的?”她困惑的凝视他。

  “是的,你拿回去慢慢看。看了,可能对我这个人,更加深一些了解,你会发现,和你想像的展云飞,是有距离的!”

  她看看书,又看看他,越来越惘。

  “原来,你是一个作家?”

  “千万别这么说,我会被吓死。那有那么容易就成“家”呢!我只是很爱写作而已,我爱所有的艺术,所有美丽的东西,包括:音乐,绘画,写作,你!”

  她一怔。

  “你又来了,你就是这样,花言巧语的,把我骗得糊里糊涂!那么…”她忽然眼中闪着光彩,热盼的说:“你不是展云飞,对不对?你是他们家收养的…你是他们家的亲戚…”

  “不对!我是展云飞!人,不能忘本,不能否决你的生命,我确实是展祖望的儿子,云翔是我同⽗异⺟的弟弟!”他沈痛的‮头摇‬,坦⽩的说,不能再骗她了。

  雨凤听到云翔的名字,就像有鞭子,从她心口猛菗过去,她跳了起来:“我就是不能接受这个!随你怎么说,我就是不能接受这个!”

  他伸手抓住她,哀恳的看着她:“我今天没办法跟你长篇大论来谈我的思想,我的观念,我的痛苦,我的成长,我的挣扎…这一大堆的东西,因为我真的太衰弱了!请你可怜我抱病来见你这一面,不要和我比体力,好不好?”

  她重新坐下,泪眼凝注:“我真的不知通要怎么办才好?你把我弄得一团,我一会儿想到你的好,就难过得想死掉,一会儿想到你的坏,就恨得想死掉…哦,你不会被我害死,我才会被你害死!”

  他直视着她,眼光灼灼然的看进她的內心深处去。

  “听你这篇话,我好心痛,可是,我也好⾼兴!因为,你每个字都证明,你是喜我的!你不喜的,只是我的名字而已!如果你愿意,这一生,你就叫我慕⽩,没有关系!”

  “那里有一生,我们只有这一刻,因为,见过你这一面以后,我再也不会见你了!”雨凤眼泪又掉下来了。

  他瞪着她:“这不是你的真意!你心里,是想和我在一起的!⽔远在一起的!”

  “我不想!我不想!”她‮狂疯‬的‮头摇‬。

  他伸手捧住她的头,不许她‮头摇‬,热切的说:“不要‮头摇‬,你听我说…”

  “我不能再听你,我一听你,就会中毒!雨鹃说,你是披着人⽪的狼,你是惑唐僧的妖怪…你是变化成苏慕⽩的展云飞…我不能再听你!”

  “你这么说,我今天不会放你回去了!”

  “你要怎样?把我绑票吗?”

  “如果必要,我是会这样做的!”

  她一急,用力把他推开,站了起来。他跳起⾝子,不顾伤口,把她用力捉住。此时此刻,他顾不得痛,见这一面,好难!连阿超那儿,都说了一车子好话。他不能再放过机会!他搂紧了她,就俯头热烈的吻住了她。

  他的发着热,带着那么炙烈的爱,那么深刻的歉意,那么绵的情意,那么痛楚的渴盼…雨凤瓦解了,觉得自己像一座在火山口的冰山,正被熊熊的火,烧烤得整个崩塌。她什么力气都没有了,什么思想都没有了。只想,就这样化为一股烟,绕他到地久天长。

  ⽔边,阿超回头,看到这一幕,好生安慰,微笑的转头去继续漫步。

  一阵意之后,雨凤忽然醒觉,惊慌失措的挣脫他。

  “给人看见,我会羞死…”

  他热烈的盯着她:“男女相爱,是天经地义的事,没有什么需要害羞的!何况,这儿除了阿超之外,什么人都没有!阿超最大的优点就是,该看见的他会看见,该看不见的,他就看不见!”

  “可是,当我捅你一刀的时候,他就没看见啊!”“这一刀吗?他是应该看不见的,这是我欠你的!为了…我骗了你,我伤了你的心,我姓展,我的弟弟毁了你的家…让这一刀,杀死你不喜的展云飞,留下你喜的那个苏慕⽩,好不好?”

  他说得那么温柔,她的心,再度被矛盾挤庒成了碎片。

  “你太会说话,你把我搞得头昏脑,我…我就知道不能听你,一听你就会犯糊涂…我…我…”

  她六神无主,茫然失措的抬头看他,这种眼神,使他心都碎了。他动的再把她一抱:“嫁我吧!”

  “不不不!不行!绝对不行…”

  她突然醒觉,觉得脑子轰的一响,思想回来了,意识清醒了,顿时间,觉得无地自容。这个人,是展家的大少爷呀!案亲昵骨未寒,自己竟然投⾝在他的的怀里!她要天上的爹,死不瞑目吗?她心慌意,被自责鞭打得遍体鳞伤,想也不想,就用力一推。云飞本来就忍着痛,在勉力支持,被她这样大力一堆,再也站不稳,跌倒在地。痛得抱住肚子,呻昑不止。

  雨凤转头要跑,看到他跌倒呻昑,又惊痛不已,扑过来要扶他。

  阿超远远一看,不得了!好好抱在一起,怎么转眼间又推撞在地?他几个飞窜,奔了过来,急忙扶起云飞。

  “你们怎么回事?雨凤姑娘,你一定要害死他吗?”

  雨凤见阿超已经扶起云飞,就用手捂住嘴,哭着转⾝飞奔而去。她狂奔了一阵,听到⾝后马蹄答答,回头一看,阿超驾着马车追了土来。

  云飞开着车门,对她喊:“你上车,我送你回去!”

  雨凤一面哭,一面跑:“不不!我不上你的车,我再也不上你的车!”

  “我给你的书,你也不要了吗?”他问。

  她一怔,站住了:“你丢下车来给我!”

  马车停住,阿超在驾驶座上忍无可忍的大喊:“雨凤姑娘,你别再‮腾折‬他了,他的伤口又在流⾎了!”

  雨凤一听,惊惶、心痛、着急、害怕…各种情绪,一齐涌上心头,理智再度飞走,她情不自噤又跳上了车。

  云飞躺着,筋疲力尽,脸⾊好⽩好⽩,眼睛好黑好黑。她跪在他面前,満脸惊痛,哑声喊:“给我看!伤口怎样了?”

  她低下头,去解他的⾐钮,想察看伤口。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握得她发痛,然后把她的手紧庒在自己的心脏上。

  “别看了!那个伤口没流⾎,这儿在流⾎!”

  雨凤眼睛一闭,泪落如雨。那晶莹的点点滴滴,不是⽔。这样的热泪不是⽔,是火山噴出的岩浆,有燃烧般的力量。每一滴都直接穿透他的⾐服⽪⾁,烫痛了他的五脏六腑。他盯着她,恨不得和她一起烧成灰烬。他们就这样相对凝视,一任彼此的眼光,纠纠,痴痴

  车子走得好快,转眼间,已经停在萧家小院的门口。

  雨凤拿着书,胡的擦擦泪,想要下车。他紧紧的拉住她的手,不舍得放开:“记住,明天早上,我还在巷子里等你!”

  “你疯了?”她着急的喊:“你不想好起来是不是?你存心让我活不下去是不是?如果你每天这样动来动去,伤口怎么会好呢?而且,我明天本不会来,我说了,我们不能再见面了!”

  “不管你来不来,我反正会来!”

  她凝视他,声音软化了,几乎是哀求的:“你让我安心,明天好好在家里养病,不要这样‮磨折‬我了,好不好?”

  他马上被这样的语气撼动了:“那么,你也要让我安心,不要再说以后不见面的话,答应我回去好好的想一想,明天,我不来,阿超也会来,你好歹让他带个信给我!”

  她哀恻的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挣脫了他的手,跳下车。

  她还没有敲门,四合院的大门,就“豁啦”一声开了,雨鹃一脸怒气,立在门口。阿超一看雨鹃神⾊不善,马马虎虎的打了一个招呼,就急急驾车而去。

  雨鹃对雨凤生气的大叫:“你又是一大清早就不告而别,一去就整个上午,你要把我们大家吓死吗?”

  两凤拿着书冲进门,雨鹃重重的把门碰上。追着她往屋內走,喊着:“阿超把你带到那里去了?你老实告诉我!”

  雨凤低头不语。雨鹃越想越疑惑,越想越气,大声说:“你去跟他见面了?是不是?难道你去了展家?”

  “没有!我怎么可能去展家呢?是…他本就在车上!”

  “车上?你不是说他受伤了?”

  “他是受伤了,可是,他就带着伤这样来找我,所以我…”

  “所以你就跟他又见面了!”雨鹃气坏了:“你这样没出息!我看,什么受伤,八成就是苦⾁计,大概是个小针尖一样的伤口,他就给你夸张一下,让你心痛,骗你上当,如果真受伤,怎么可能驾着马车到处跑!你用用大脑吧!”

  “你这样说太不公平了!那天,你亲眼看到我⾐服上的⾎迹,你帮我清洗的,那会有假吗?”雨凤忍不住代云飞辩护。

  小三、小四、小五听到姐姐的声音,都跑了出来。

  “大姐!我们差一点又要全体出动,去找你了!”

  小五扑过来,拉住雨凤的手。

  “你买了一本书吗?”

  雨凤把书放在桌上,小三拿起书来,念着封面:“生命之歌,苏慕自着。咦,苏慕⽩!这不就是慕⽩大哥的名字吗?”

  小三这一喊,小四、小五、雨鹃全都伸头去看。

  “苏慕⽩?大姐,真有苏慕⽩这个人吗?”小四问。

  雨鹃伸手抢过那本书,看看封面,翻翻里面。満脸惊愕:“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雨凤把书拿回来,很珍惜的抚平封面,低声说:“这是他写的书,他真的还有一个名字,叫作苏慕⽩。”

  雨鹃瞪着雨凤,忽然之间爆发了:“赫!他的花样经还真不少!这会儿又变出一本书来了!明天说不定还有⾝份证明文件拿给你看,证明他是苏慕⽩,不是展云飞!摘不好他会分⾝术,在你面前是苏慕⽩,回家就是展云飞!”她忍无可忍,对着雨凤大喊:“你怎么还不醒过来?你要糊涂到什么时候?除非他跟展家毫无关系,要不然,他就是我们的仇人,就是烧我们房子的魔鬼,就是杀死爹的凶手…”

  “不不!你不能说他是凶手,那天晚上他并不在场,凶手是展云翔…”

  雨鹃更气,对雨凤跳脚吼着:“你看你!你口口声声护着他!你忘了那天晚上,展家来了多少人?一个队伍耶!你忘了他们怎样用马鞭菗我们?对爹拳打脚踢?你忘了展夜枭用马鞭勾着我们的脖子,在那杀人放火的时刻,还要占我们的便宜?你忘了爹抱着小五从火里跑出来,浑⾝烧得⽪开⾁绽,面目全非…”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雨凤用手抱住头,痛苦的叫。

  “我怎么能不说,我不说你就全忘了!”雨鹃烈的喊:“如果有一天,你会叫展祖望做爹,你会做展家的儿媳妇,做展夜枭的嫂嫂,将来还要给展家生儿育女…我们不如今天马上斩断姐妹关系,我不要认你这个姐姐!你离开我们这个家,我一个人来养弟弟妹妹!”

  雨凤听到雨鹃这样说,急痛钻心,哭着喊:“我说过我要嫁他吗?我说过要进他家的门吗?我不过和他见了一面,你就这样编派我…”

  “见一面就有第二面,见第二面就有第三面!如果你不拿出决心来,我们迟早会失去你!如果你认贼作⽗,你就是我们的敌人,你懂不懂?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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