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今天上午,她没有去上班。
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演变到这样的地步?
离开柔软的,漪澄走进浴室里冲澡,她想要洗去昨晚留下的一切,却洗不掉昨晚的记忆…楚非凡像狂风暴雨一样席卷了她的一切,她竟让一个早已分手将近十年的男人,重新在她的⾝上掠夺、宣告占有。
深夜里,她在他的臂弯中醒来,躺在与总裁办公室相连的休息室上,漪澄只能怔怔的望着天花板。
她的脑中一片空⽩,所有的思绪完全停摆。
而需索了她一切的男人,此刻正存温的拥着她,他的下颚顶在她的头顶上。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他低声问。
他修长的手指轻柔地绕着她如丝缎般的长发,缓缓地放到边轻吻。
他极恋她的长发,滑顺如丝、柔软如绸,在他所认识的各⾊女子中,没有一个能像她一般,拥有如此人的发丝。
漪澄没有动,也没有回应。
“你真的不再作画了?”他又问。
她仍是沉默不语,脑中空洞一片。
“为什么不试着重拾画笔?你现在的工作并不适合你。”
她是如此的纤细、善感,只有作画才能充分的展露她心中最深处的生命力,但她却选择了一个只会扼杀她灵魂的工作。
漪澄淡然的回应“我对于现在的工作胜任愉快,不劳你费心。”
楚非凡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他狠狠地扳过她背对着他的小脸,与她眼对眼地近距离相视。
“既然你那么爱钱,与其做一名财经杂志的编辑,当我的妇情不是更划算吗?我说过,我们会牵扯不完,所以,不要再让我听见你用那种要和我划清界限的口气和我说话。”
“我们已经不是孩子了,何必勉強彼此去圆那段逝去的梦?”她有些苦涩的说。
“逝去?不,对我而言,你和我的那一段过去,从来就没有结束。”
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硬生生的敲进她的心坎里,仿佛在控诉她的背叛与薄幸。
“不管你怎么想,对我而言,那都是过往云烟,现在,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不希望让过去影响我的未来…”
说到这里,她的机手突然响了起来。
在她还来不及下时,他已一翻⾝,夺走了她的机手。
“还给我!”
那是她的人私电话,他怎么能这么做?
他们俩旱就已经没有了集,为什么他偏偏碾要介⼊她的生活,扰她的一切?
他的黑眸扫过机手上显示的人名后,脸⾊不悦的当着她的面切掉电话。
悠扬的旋律转瞬间在空气中划下休止符,只留下僵滞的气氛。
漪澄不噤为之气结。“你怎么能…”
“是那个混⾎儿打来的,”他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你所指的未来,也包括了那个叫Jeff的混⾎儿吗?”
不等她回答,他又立即攫住她,斩钉截铁地道:“不,你与他永远不会有集!你的未来必然是通往我的方向,从今天开始,我会不择手段的⼲扰你的生活,直到…你完全属于我为止。”
他的执拗令她心寒了。
“你想得到我,只是因为我曾拒绝过你,因为我伤了你的自尊…”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
他俯近她,直到她能感觉到他吹拂而来的温热气息、直到他的贴在她颤抖的瓣上。
他琊气地轻过她的瓣,换来她无助的颤抖:“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这一辈子,他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过!财富、权力、地位、女人,但这些却无法填补来自于心灵深处最深刻的空洞。
她的离开是他这辈子最无法忘怀的打击,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孩付出他的真心,而她却对他的真情不屑一顾。
而今她再度落⼊他的手中,他将不会再放她走,不管要用上什么样的手段,他都要牢牢的将她困在他的掌握中。
他扯开她的⾐裳,露出她雪⽩人的躯娇,修长的手指自她细腻的颈项滑下,停留在她前的柔软圆浑,他的抚触带来最战栗的热炽,也带来最残酷的磨折。
“不!你只是在报复我而已…”她恐惧地低喊。
楚非凡眯起星眸。
“如果这是报复,我只报复你!如果这算磨折,我只磨折你!因为这是你欠我的,你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偿还!”
他分开了她的腿双,他的部一,毫不存温地占有了她的纯真。
撕裂般的痛楚几乎呑没了她的意识,难以承受他大巨的⼊侵。
但是她没有让痛呼逸出她的瓣,因为她深刻地感觉到他的恨意在她的体內引爆,那是他堆积了十年的怒与怨。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直至今⽇,她才知道自己伤他多么重,连自我复原的能力都没有。
他紧密地与她合而为一,捧着她如⽟般的娇颜,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睛宣告:“漪澄,以后不许再跟别的男人有任何往来,你是我的人,从过去到未来,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他霸道的宣告,不给她任何拒绝的余地。
他魔魅般的低语仍萦绕在她的耳际,像是一连串无法解破的魔咒,久久不曾散去…想着想着,她情不自噤的长叹一口气。浴室里的⽔仍流动着,热⽔温暖了她的⾝驱,却温暖不了她心中的凄冷。
一个毫无预警的吻印上了她裸露的后颈,⽔气蒙中,楚非凡加⼊了淋浴的行列。
她没有回头,只要一抹气息,她知道拥抱着自己的男人是谁。
“有关于昨晚的事…我很讶异,我竟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他的游移在她形状优美的香肩上“你的心里除了那个混⾎儿外,还有别的男人吗?你在为谁守⾝?”
她柔美的躯娇陡地僵了一下,他的话仿佛厘清了她心里某个一直不愿意承认的盲点。
他将她转向他,执拗的问:“漪澄,你的心里还有别人吗?”
他绝对不要从她的口中听见别的男人的名字!
她淡然一笑,澄澈的⽔眸无畏地与他对视。
“如果有呢?”
他霎时无法抑止中忽地上扬的怒气。
“是谁?漪澄,那个男人是谁?”他气急败坏的问。
“他是我最深爱的人,”她的眼眸里有着深深的悲伤“可是他已经不在了。”
她从前所深爱的男孩子,是存温而热情的,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他,虽然仍是同一个人,但格却是全然迥异,现在的楚非凡,冷酷且充満报复,那不是他在她记忆中的样子。
她那双带着伤痛的眼眸扯痛了他的心,醋意与心痛在他的心中错翻腾,一遍一遍的啃蚀着他的理智。
他惦念了将近十年的女人、他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竟然在他的面前承认她另有所爱,正如她当年轻他的感情一般!
她不会知道他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等待着与她重逢,在他的心里,一直不愿意相信从⺟亲口中得知的事实,但如今,他却又不得不嘲笑自己的天真。
年少时期的相恋,对她而言本不算什么!
她是如此细致柔弱,甚至拥有一双如艺术家般纤细⽩皙的小手,然而,这双小手又是如此残酷的扯碎他的心。
他这辈子所承受的痛苦,莫此为甚!
很快的,怒意凌驾了一切,他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不管她如何挣扎。
“我不管那家伙是死是活,从今以后,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他狂怒的说。
“不,我不会再跟你见面了。”她毅然的拒绝接受。
十年前,是他搅了她的心湖,而今,他们都不再是孩子了,他虽然还是爱她,却也挟着报复而来,她再也承受不起他如此沉重的爱。
她的拒绝,成功的怒了楚非凡。
他狠而绝决的冷笑着:“不管你逃到哪里去,到最后,你一定会发现…除了我的怀抱,你本无路可躲!”
他收紧怀抱,就像一只牢笼般噤锢了她的自由,从此以后,她将成为他专属的噤脔。
那天,他如同一个渴饥的旅人,需索着她的所有,強讨着她的屈服,直到她筋疲力尽的在他怀中沉沉睡去,在梦中再度回到了他们相识的最初…情生只是初见,谈不上初识,然而,一种莫名情愫,竟奇妙的展开,仿佛是天注定的一般。
每年的圣诞节前夕,校园里总是洋溢着乐的气氛’就连咏靖⾼中那棵已经有百年历史的老杉木,都被生学们精心地布置成别出心裁的圣诞树。
“小凤,我们一起去大礼堂参加party好不好?”涂丝莹收完书包后,就⾼采烈的跑到漪澄的座位旁,兴致地说道。
“什么party?”漪澄头也不抬的在笔记本上抄完重点,这才开始慢条斯理的收拾桌面。
涂丝莹翻了个⽩眼。
“我有时候实在很难相信你和我一样是个十七岁的少女。”
漪澄扬起嘴角笑了笑。
她不HelloKitty、Melody,也不竹野內丰、反町隆史,或是金城武;不论是王菲,或是张惠妹的歌,她一首也不会唱;不喜小狈,也不喜小猫;对于跳舞机,或是大头贴那类的东西,更是毫无趣兴。
“小凤,我这可不是在夸奖你‘成’喔!”
⾝为漪澄的死,涂丝莹发现自己对她的潜移默化显然十分不⾜。
不行,她发誓一定要好好的开导、开导她,⾝为漪澄最要好的朋友,确实有责任让她开开眼界,教她知道,⾝为十七岁的少女,可以理直气壮的挥霍青舂。
“不管啦!你今天一定要陪我去大礼堂。”涂丝莹下定决心要着她。
“大礼堂什么时候都能去,我改天再陪你去好不好?我今天一定要回去赶画。”
十七岁的漪澄已是画坛上小有名气的新锐画家。
为了敦煌艺术馆的十周年馆庆,她已经答应要展出十幅画了,但是,因为期中考的关系,进度落后了不少,好不容易有连续假期,她怎么能不把握时间完成画作。
“问题不在于地点,而是在于时间。”涂丝莹嘟着嘴说。
要不是因为有圣诞节的庆祝活动,谁喜往大礼堂跑啊?
“今天是圣诞夜,大礼堂里面有庆祝晚会,一定会很好玩的!好不好啦?”
漪澄慢呑呑的将最后一本书放进书包里,然后问道:“吐司,你知道为什么会有圣诞节吗?”
吐司是涂丝莹的外号。
涂丝莹愣了一下。“不就是因为耶稣诞生吗?”
漪澄面露微笑的说:“没错!那也就是说,让耶稣一家人自己去庆祝就可以了。”
天哪!这是什么逻辑啊?
“不管啦!你不陪我去的话,我就…我就哭给你看喔!”
呜…她也不想用这一招威胁漪澄啊!实在是漪澄太不上道了!可是,如果不用这一招,想必漪澄是怎么也不会心软的。
女孩子就是有这个好处,想哭就哭,一哭天下无难事。
漪澄叹了一口气,终于妥协了。
“我陪你去看陈学长就是了。”漪澄了然的说。
绯⾊的红云倏地飘上涂丝莹的脸颊,有着心事被看穿的羞赧。
“你…你怎么知道?”
她还以为漪澄不会注意到这种八卦的小道消息呢!没想到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怎么会不知道?”漪澄笑道:“你是我的好朋友啊!”“漪澄…我实在是太感动了。为了感谢你,我叫少棋介绍罗学长跟你认识!”
现在换漪澄脸红了。
她嗫嚅地说:“你怎么知道?”
她不否认她对罗世纬有好感,因为她一向喜成稳重、大哥哥型的学长,但是,她从来没有对涂丝莹说过,为什么她会知道呢?
涂丝莹坏坏地笑了,促狭地碰碰她的肩。
“那还用说,因为我们两个是最佳拍档啊!”
虽然今天只是二十三号,但很显然的,大家都视帮耶稣过生⽇为己任,只见大礼堂里満坑満⾕的人,仿佛全校师生都来了,没有一个人置⾝事外。
“哇!好热闹喔!我就说一定会很好玩的嘛!”涂丝莹开心地叫道。
咏靖⾼中的生学会最大的本事,就是能把全校的活动办得有声有⾊。
“你确定我们要进去?”
多可怕啊!挤沙丁鱼也不过如此了,漪澄一点也不想进去参一脚。
涂丝莹忙拉住想落跑的漪澄。
“想打退堂鼓啊?那可不行!我可是奉命非把你带来不可。”
“奉谁的命?”
漪澄仿佛嗅到了一丝“谋”的味道,这会儿,她可是一步也不肯再住前走了。
涂丝莹吐了吐⾆,糟糕,说溜嘴了!
她忙安抚道:“放心、放心,只是要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而已,我发誓你一定会很⾼兴认识他的。”
在涂丝莹再三的保证下,她只好勉为其难的跟着涂丝莹挤进人声鼎沸的大礼堂。
震天价响的音乐、五光十⾊的舞台布置,挟着上千人的呼,简直像是世界末⽇来临前的嘉年华会。
现在与她年龄相彷的人都喜这样的场合吗?庆祝、狂,每个人看起来是如此的乐在其中,只有她下意识的想逃。
是她太自闭,还是大家都觉得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哦!要命!她真的被一堆人挤得快不过气来了。
“吐司…吐司…”
最后,她还是决定要打退堂鼓,她发现自己的耳边充塞着喧哗与震耳聋的混音组曲,令她的声音完全被掩盖过去,她只能徒劳无功的唤着心无旁骛地冲锋陷阵的涂丝莹,希望她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终于,涂丝莹停下来了,但她却不是因为听见了漪澄的呼唤,而是因为她遇见了朋友。
她不管推来挤去的人嘲让他们几乎站不住脚,就这么和朋友聊起天来。
“嗨!楚非凡、阿泰,真⾼兴见到你们,你们要走啦?”涂丝莹愉快的对着两个男孩打招呼。“是啊!学姐要进去啊?”楚非凡笑道。
当漪澄抬起头来时,正好与对方打了个照面。
说话的男孩子有一双飞扬的剑眉和一双十分醒目的星眸,出⾊得可以去⽇本那个专门出产美少年艺人的杰尼斯事务所当新世纪美少年。
当他对上了她的眼,在那千分之一秒的眼神会里,他的角绶绶勾起一抹笑意。
那是一抹颇富深意且别有用心的笑容,而且…危险。
漪澄心中一惊,迅速别开视线,她不明⽩他的笑容有什么含义,她确信自己从末见过他,但他的笑容仿佛像在宣告什么。
“我们是专程来凑热闹的。”
涂丝莹开朗的个,使她上哪儿都能很快的和人打成一片。
“对了,阿泰,说好下次一起去唱歌的,你可得负责找齐五个人,别忘记了!”
“那有什么问题?只要学姐一声令下,学弟哪敢不从?就是粉⾝碎骨,也万死不辞。”阿泰油嘴滑⾆地道。
涂丝莹噗哧一笑。
“神经病!谁要你粉⾝碎骨了?”
“这表示小的对您忠心耿耿啊!”他进一步谄媚的说。
“⼲嘛?你是狗啊?”涂丝莹好笑地翻了翻⽩眼。
“那…忠贞不贰?”他又说。
涂丝莹夸张的一噴笑“不会用成语就别用,免得贻笑大方!”
“是是是,学姐教训得是。”他讨好的说。
“好了好了,我还要进去找人哩!不跟你们聊了。”涂丝莹回过头来“走吧!小凤…小凤?”
人呢?该不会是被人嘲冲散了吧?
回头找好友的阿泰也没看见楚非凡的踪影。
“怪了,楚非凡也不见了。”
算了,反正他找不到人自己会回去。
“阿泰,你先别走,快点帮我找小凤。”
他愣了一下。小凤?是谁啊?
“你是说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子吗?”
“对啦!”
“吐司学姐,你不用担心啦!她一定在礼堂里,不会走丢的。”
“我当然知道!”涂丝莹急得又叫又跳“但是,我已经答应别人要带她去了啊!完蛋了啦!”
那可是她精心策划的“会面”耶!
她好不容易拜托少棋约了罗学长要介绍给漪澄认识,呜…难道就这样泡汤了吗?
“学姐,你先不要动,你往那边找,我往另一边,十分钟后,不管有没有找到,都要到门口碰面,好不好?”
“好好好!那就这么办。”她已经急得手⾜无措了,还不忘代阿泰“你可要找仔细一点喔!”
“安啦!我出马,你放心!”他拍脯保证。
拥挤的人嘲不住的推波助澜,才一下子,漪澄就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涂丝莹的踪影了。
她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刚刚她们进门后,到底是往左,还是往右走?她现在的位置又偏离了多少?
“吐司?吐司?”她在嘈杂喧一嚣的人群中大喊。
极目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一片黑鸦鸦的人头。
就在她打消了海底捞针的念头,准备打道回府时,突然版扯了一下,然后有一只手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吐司?”
漪澄有些讶异,她怎么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自己?
拉着她的人走得很快,如果不是有紧紧的拉住她,她一定会跟不上。
握着她的手很温暖、很有全安感,那只手几乎将她的手全包了进去…不对!
庑涂丝莹的手并没有那么大,而且,她的手一向柔滑细致,可此刻握着她的大手却坚定有力。
拉住她的人不是涂丝莹!
她本能的想要甩开,但是,对方像是觉察了她的意图,反而握得更紧。
“你…你是谁?你拉错人了。”她低喊着。
也许是因为礼堂太嘈杂,所以对方无法听见她的声音,或是对方刻意装聋作哑,总之,对方一点回应也没有,她只能被迫的跟着走。
当漪澄终于突破重围,踏出挤得⽔怈不通的礼堂时,谜底终于揭晓,而漪澄也同时愣住了,楚非凡!
“学姐,你好像很讶异呢!”楚非凡朗笑着说。
意识到他还握着她的手,漪澄仿佛触电般地猛力菗回。
她不明⽩为什么是他带她闯出人声鼎沸的礼堂,也没有追究的趣兴,无论她再怎么讨厌拥挤的地方,涂丝莹都还在里面,她至少应该知会她一声。
当她将目光转向礼堂时,楚非凡扬了一下眉。
“你确定你还要进去?你对人多的地方不是深痛恶绝吗?”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想法?
面对她充満震惊且疑惑的大眼,他笑了笑。
“我为什么知道?很简单,因为你的眠睛。刚才在人挤人的礼当中,你的眼神就像一只受困的小动物,一直想要出去;而你现在之所以会想进去,是因为你和吐司学姐走散了,你怕她会着急。”
楚非凡几乎百分之百说中了她的想法。
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孩子,竟然能够看穿她,这令漪澄有种被“反制”的感觉。
人类分成两种,一种人望渴被了解,一种人则不愿被了解。
望渴被了解的人害怕孤独寂寞,不愿被了解的人是绝对的自我,不愿被牵制、主宰。
而她…-是属于后者。
漪澄冷冷地开口:“请不要自以为是的解读别人,那对初次见面的人而言是很无礼的行为。”
他的星眸对上她略带怒意的眸子,并察觉了她的恼意。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生气的时候双眸耀眼如星,两颊带着恼怒的晕红,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女孩子向来都喜他的善解人意,甚至喜他揣测她们的心意,而他也从未令她们失望过,但这一次,他却意外的弄巧成拙了。
他凝视着她,轻声道:“我道歉。”
她痹篇他的视线,因为他的视线总是令她倍感威胁。
漪澄咬了咬下,她不是故意要对他发怒的,但是,当他真的道了歉之后,她反而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沉默的气氛徒增尴尬。
许久后,她从书包中掏出火车月票,然后开口。
“我该走了。”
回家后再打个电话向徐丝莹解释吧!
“我有车,我送你。”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串钥匙,光般的笑容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而提出送她回家的邀约,又自然得仿佛是天经地义,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
他对初识的人一向都这么热络吗?但她没办法对一个称不上认识的人回以相同的热情。
“不用了,谢谢,现在还有公车。”
她的语调很轻,但小巧⽩皙的脸上却明显的写着“拒绝。”
“你要一个人回去吗?虽然现在才六点钟,可是学校外面的路灯坏了,你敢一个人摸黑走到车站吗?”
因为冬天的天⾊暗得比较早,虽然才六点钟,但天⾊已暗得能看见満天星斗了。
“从学校到车站的那一段路不长。”再说,她也不是不曾在学校待到这么晚才回家过。
楚非凡不死心地道:“你不怕我怕,我一向很怕黑,你愿意好心的陪我骑一段路吗?学姐。”
怕黑?漪澄有些怀疑的看着他。
但从他认真的表情中,漪澄本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
“我想…”
他不等她说完,就马上道:“我们的方向相同。”
看见她讶异地张大双眼,他瞄了瞄漪澄手中的月票,狡猾地一笑“因为我不小心瞄到了。”
漪澄默不作声。
因为这次他的要求不带丝毫专断独行的強迫,因此,所有可以义正辞严拒绝的借口似乎都派不上用场了。
她虽冷淡,但同时也心软,双子座女孩的內心,原就是如此矛盾而难懂的。
十秒钟的等待,让楚非凡仿佛等了一世纪,他向来不喜強求,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轻易的挑起他格中隐蔵的野蛮因子,这会儿,他几乎想強迫她点头了。
终于,她点了点头,不过,他并没忽略她的大眼中写満了为难。
她不愿意,却又不得不愿意的模样,是如此地令他动容,而她这样的眼神,却奇异的让他心中升起一股服征的望。
望进他深邃的眼瞳,漪澄仿佛看见一闪而逝的危险讯号。
她开始觉得她的应允是一个不智的举动。
“我看我还是…”她想找借口拒绝。
“我的车就停在那边。”
他二话不说的拉着她走过去,并将全安帽给她。
楚非凡的车是银蓝⾊的FZR,他显然还不到考驾照的年龄,却骑着不合校规的重型机车。
“你…还没有驾照吧?”
而且,全安帽只有一顶…楚非凡跨坐在机车上后,朝她笑道:“放心,相信我,上来吧!”
天知道她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上他的车,认识他的第一天,她就被迫尝试这些过去不曾做过的狂疯举动,她甚至对他的驾驶技术一无所知。
但是,她终究还是坐上了他的机车后座。
“抓好。”
他不待她议抗,就先拉住她的手环抱住自己,然后发动机车疾驰而去。
“学弟,要是遇到通察警怎么办?”
他没驾照,又没戴全安帽,要是被开了罚单,荷包可要大失⾎了。
他笑了笑,非常有自信的说。“我相信我的运气。”
天哪!他的行事作风真没有?砜裳埃幌蚨际钦饷捶杩竦穆穑?br>
但也果真如他所说,一路上居然都没有遇到警,但是,因为遇到下班的尖峰时段,所以一路上走走停停的。
当十字路口的红灯亮起时,机车又再度停了下来。
由于距离车站已经不远,漪澄开始考虑要不要在这个地方下车,但楚非凡却仿佛感应到她的想法般,竟出其不意地伸手覆住她环在他际的手。
在这微妙的接触,一切仿佛都静止了…漪澄愣了一下,他的手温暖而坚定,毋需言语,她就能感觉到他是在安抚她不安的思绪。
是她多心了吗?是巧合,还是…他真的了解她?
不…那没有道理,不是吗?他与她是初见,甚至称不上是初识,楚非凡怎么可能会感受到她的想法?
片刻后,绿灯亮了,他这才松开手,再度加紧油门往前奔驰而去。
约莫五分钟后,机车在车站前停下。
“谢谢。”
漪澄脫下全安帽到他的手上,一如之前的神情,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是的,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当然不会有什么发生!
他没有接过来,只是看着她,突然开口道:“明天在校门口等我,我去接你放学。”
“不,谢谢。”
她不认为自己有必要接受他的接送。
看着她冷淡的眼,楚非凡不说话了。他从她手中接过全安帽,同时猝不及防地抢走了她肩上的书包。
“你要做什么?还给我…”
他置之不理,迳自掀开她的书包,接着从他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只签字笔,咬开笔盖,迅速的在她的书包內侧上写字。
“住手!你怎么可以在我书包上画?”
好过分!好过分!他是土匪,还是強盗?那是她的书包耶!
“好了,”他露出満意的笑容,把书包还给她。“拿去!”
漪澄愣愣的看着书包上的两行字,一行是他的名字,一行是一串数字,⽩痴也看得出来那是电话号码。
“那是我的机手号码,你可以打电话给我。”他又笑着加了一句“我把电话写在你的书包上,总有一天你会背起来。”
“你…你怎么可以…”
难得动怒的漪澄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可以这么蛮横,这么可恶?
要是让别人发现她的书包上写着他的名字,她要怎么解释?
“好啦!不要生气嘛!那我的书包也给你写啰!”他妥协的说。
“谁希罕画你的书包啊!”她气呼呼的说,这个无赖!
她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漪澄隐忍着怒气,忿然的转⾝就走。
看见她生气的模样,他一点也不以为意,反而笑得很开怀。
他对着她忿而离去的⾝影大声喊道:“学姐,我明天在校门口等你。”
但是,漪澄只是加快了脚步,一次也没有回头。
耶诞节前夕,凤漪澄和楚非凡的第一次见面,以火爆收场…宣告向往自由,是一生中唯一的坚持,即使路途艰难,即使有再多的坎坷,仍无法改变─追求自由的心。
“小凤,昨天晚上我打电话给你,怎么都找不到人?”涂丝莹佯怒地道。
漪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昨天几点?”
“九点多钟。”涂丝莹鼓着腮帮子说。
“那时候我在洗书包。”
涂丝莹愣了一下。“没事⼲嘛洗书包?”
“别提了。你找我做什么?”
提到这个,涂丝莹马上坏坏地笑了。
“听说昨天是楚非凡送你回家的啊!小凤?”
漪澄头也不抬的问:“谁说的?”
就算是事实,只要没有直接的证据,她随时可以撇得一⼲二净。
涂丝莹笑得更暧昧了。“楚非凡。”
漪澄霍地抬起头来,脸⾊一沉,眉心也不自觉的蹙了起来。
“他真的这么说?”
楚非凡到底想做什么?她忿忿不平的暗忖。
涂丝莹点点头“如果不是他告诉我,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他这么说,你就信了?”涂丝莹向来不会轻信谣言的。
“如果是楚非凡说的,那就另当别论了,谁都知道楚非凡从来不唬人的啊!小凤,到底有没有嘛?快说快说!”她兴致地追问。
楚非凡可是一年级组中首屈一指的美少年,和越级念二年级的南宮涛、三年级组的罗世纬学长,并称咏靖⾼中的三大帅哥,这三个人的一举一动,对所有的女同学而言,可是件大新闻呢!
她合上课本,认真的否认道:“没这回事。”
“那就是有啰?”她笑了起来。
“我不是说没这回事了吗?”漪澄没好气的说。
“我认识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光是看你巴不得撇清关系的样子,我就可以肯定楚非凡没有骗我。”
涂丝莹笑眯眯地挤到她的⾝边,碰碰她的肩膀,庒低了声音,奋兴的问:“小凤,和三大帅哥其中之一的楚非凡一起回家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像作梦一样?”
没错,只不过是场噩梦而已。
只要想到他在她的书包內侧,蛮不讲理的签上他的大名,她就觉得很不愉快。
“叫他载你回家,你就会知道是什么感觉了。”她闷闷的回答。
闻言,涂丝莹当场哭笑不得。
“你想害死我啊?我可不想被陈学长误会!算了,这次放你一马,我不问你了,可是,今天他说会送你回家,你明天可要钜细靡遗的报告一切喔!难得楚非凡肯载人,他可是很宝贝他那辆FZR呢!”
漪澄愣了一下。
“他今天要送我回家?”
“你们不是说好了吗?”涂丝莹有些莫名其妙的问。“既然已经答应人家,可不要放人家鸽子喔!千万别忘了。”
尤其是放帅哥鸽子,那可真是暴殄天物,别人想要被帅哥接送还没机会呢?
“我不会忘的。”只是,那并不表示她会去找他。
他或许很受,但并非每个人都必须对他唯命是从,她非常不喜被強迫中奖的感觉…即使这个奖是第一特奖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