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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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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快一点好不好!”汉霖没好气的敲着凤月的房门“你到底几岁人了?我跟你同学多久,你就赖多少年!你是不是又躺下去了?赶紧给我起!”他气得踹门“舒凤月!”

  舒妈妈已经司空见惯,她跟舒爸爸忙着要去自己的小鲍司上班,匆匆打了招呼“汉霖啊,凤月就拜托你了…老公,快一点!我们要迟到了!今天还有会要开…”

  汉霖的肩膀垂了下来,这家子是怎么了?这么放心的把凤月给他?他可是个大男人了!今年都要考大学了!他们就不怕凤月被他怎么样?这些人有没有戒心啊!没有人看社会版啊!

  “舒凤月!”他怒吼了起来“你不怕我破门而⼊?”

  “前年你就破门而⼊过了。”她満脸惺忪,昨天念书念到四点,躺下没几个钟头,这个老同学就来叫魂“几点了?”

  “七点半!”他⾜⾜叫了半个钟头“我送你的闹钟呢?”

  “谁生⽇会送闹钟?”凤月无精打采的打呵欠“闹钟叫醒了我一手指头…七点半了!”她抓着闹钟跳起来“你为什么不早点叫我?房门又没锁!”

  汉霖翻了翻⽩眼,就算没锁,能够长驱直⼊少女的闺房?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别?

  她头发胡翘着,青舂窈窕的美好⾝材裹在‮纯清‬的制服里,胡的背起书包。他瞥了一眼,差点昏倒。

  “穿罩!”他气得跳起来,把凤月一把推进房间里“快给我穿上!⽩衬衫那么明显…”他额头的青筋都暴起来“你有点女自觉行不行!都要上大学的人了。”

  “上学要来不及了!”她提着闹钟气急败坏。

  “你不穿上别想离‮房开‬门!”他把房门一关,用背顶着门。

  “我恨你!朱汉霖!”凤月慌忙的找着罩。

  “我也恨你!笨蛋舒凤月!”到底是什么样的孽缘呀?要跟这女生牵牵绊绊?还得关心路上有没有⾊狼盯着她看?

  “谁是笨蛋?你才是笨蛋!”凤月叫了起来。

  “提着闹钟要去上学,不是笨蛋是什么?”

  两个人一路叫骂,飞快的骑过嘉斓的⾝边“老师早!山红姐早!”两个人暂时停战打完招呼,马上恢复斗嘴,怪的是斗得这么凶,每天还是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嘉斓和山红含笑的看着他们飞驰着脚踏车而去。

  “他们感情真好。”虽然每天都要上演个一两遍,山红还是觉得好笑。

  “可不是?”嘉斓看着那两个飞驰而去的少年,心里充満为师者的骄傲“听说他们大学想上同一间,连系都选同系。”

  “什么学校?”山红擦了擦手上的泥巴。

  “T大生化。”嘉斓笑了起来“大概推甄没问题。”

  这么多年,山红还是喜他对孩子的慈悲笑容。原来…又过了这些年了。但是和他在一起的岁月,却过得这么快,像是昨天才重逢。

  距离他们两个人戏剧化相逢的那一天,又是两年过去了。

  虽然当时在机场的好心人们没认出来,不过,扛着SNG的记者们却眼尖的认出素颜的“薛雪涛。”当天的晚间新闻几乎都播出他们这场戏剧化的重逢,只是,神通广大的记者,却找不到他们两个的踪影。

  他们两个悄悄的离开了拥挤的机场,托赖了感动的路人,掩护他们离开,将他们载到嘉斓位于山区的员工宿舍。

  重逢那刻之后,两个人的手一直没放开,像是要确定不是梦一样,两个人紧张的握紧手,互相凝视着。

  第二天,总是全勤的盛老师居然请假了。在那小小的宿舍里,两个人相拥着,剧烈的哭泣整夜。

  那是失而复得的眼泪,是感恩的眼泪。他们说了很多很多,像是抢着要将这几年的生活告诉对方,以致于有了错觉,像是这几年从来没有离开过,两个人一直在一起。

  事实上,的确如此。即使分开生活,他们总是带着对方的影子在心里,凝望着眼前的一景一物,总是默默的,对着⾝边的隐形人说着,不曾须臾或离。

  此情若长久,岂在朝朝暮暮?

  在那简陋的宿舍,他们哭,他们笑,亲密的度过了一个礼拜。看了山红演的奥菲莉雅,他感动得眼睛都红了。

  “…是我见过最美的奥菲莉雅。”他凝视着山红“你觉得奥菲莉雅原谅哈姆雷特吗?”

  “…我想,波洛尼亚斯希望奥菲莉雅幸福。他断然不希望奥菲莉雅因为恨着哈姆雷特发疯丧生。”山红滴下眼泪“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亲。”

  “对不起。”他握着山红的手,低下头“为了这一切…”

  其实,早在踏⼊嘉斓的房间时,她已经完全原谅他了。他那小小简陋的宿舍,拥有她所有的资讯:相片、VCD、CD,还有他一幅又一幅,用着记忆画下来的素描。

  有薛山红,也有薛雪涛。

  満満的,満満的布満了一整面墙。

  “这边西晒。”他有些歉意的“虽然放下百叶窗,但是照片还是有一行一行的晕⻩…”

  她摇‮头摇‬,合泪望着自己的半⾝素描。

  **

  山红并没有留下来陪嘉斓。

  知道了百老汇之行,嘉斓坚决的劝她:“你该去的。对于你的才华…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你应该去看看,试试看自己能到什么样的境界。”

  山红说不出怎样的滋味“你不喜我陪着?”

  “…没那种事情。”握着她的手,紧紧的。“但是,牺牲你的愿望来成就我的生活,你不快乐,我也不快乐。”他默默的扫了一眼陪伴这段孤寂岁月的VCD,他亲眼见证了“薛雪涛”的成长,见她在萤光幕前焕发令人屏息的光彩。“…我有寒暑假,我会去看你。‮国美‬很远吗?比起加拿大,你离我近多了。我会去找你,只要你肯,我有假就去找你。”

  四年渺茫无望的孤寂都熬得过,没有理由熬不过几个月热切的相思。

  她凝视着眼前深爱逾命的男人,嘉斓变了。他变得宽容,变得成,变得智慧而圆融,分得清什么是最重要的。

  包让她泪凝于睫的,是嘉斓把她的愿望放在他的所有之前。

  “我要去。”她对嘉斓笑笑“我要去试试看。终生抱着这种遗憾是没有必要的。你会等我回来吧?”

  “再久我都等。”他严肃的回答。

  相聚一个礼拜后,提着笔记型电脑和简单行李,山红飞去了纽约。机场临别时,山红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怎么会调到这里的国小?我不是说这里不好…只是,你不是很喜翡翠国小的‮生学‬吗?”

  嘉斓有点害羞的看看地上“…等这学期终了,我还是会请调回去的。”山红的探问让他不好意思了起来“现在的学?牖”冉辖褪詈笠荒炅耍菁倜皇碌氖焙颍铱梢跃徒∽咦摺?br>

  “走走?”山红呆了。

  “…这是你待在‮湾台‬的最后一个地方。”他不敢看山红,男儿有泪不该轻弹,机场又人来人往“VCD我都看了,VD也听坏了几张。我只能…你知道的,我总觉得要来这里站着,心里才…心里才…”他无法说下去,只能将头转开。

  山红投向他的怀里“…这样我走不掉。”她呜咽起来。

  “去吧。”紧紧的拥抱她,然后将她轻轻的往前推“这次我确定你会回来。要不,我也能去找你。重逢本来就是很多离别组合的,现在的离别,我心里…心里的或许是不舍,却是更多的快…”他掌不住,眼眶里蓄満泪“因为你去圆梦,不是伤心的离开我,我…我…”他顿了顿“我等你的。你也等我,很快的,又是寒假了。我们纽约见。”

  她一步一回头,却没有对这样的决定后悔。牺牲自己跟牺牲对方一样,她不会叫嘉斓跟她走,所以嘉斓让她走。

  重逢是许多离别的组合。

  半年后,她在百老汇一家不大的戏院公演。演的角⾊是女昅⾎鬼“卡藌拉。”开演前没人看好她,甚至被戏剧评论讥讽为“裹小脚的卡藌拉?苏丝⻩。”但是开演后,她将永生而悲哀的昅⾎鬼演得鬼气森森又皎洁可怜,她那永恒少女般的容貌,让这个可怕又可恨的女昅⾎鬼更富说服力。

  落幕后,全场静默了一秒钟,响起如雷的掌声。抵达纽约的嘉斓没有拍手,他肃穆的坐着,鼓掌不⾜以表达对她的骄傲。

  谢幕时,琊美诡丽的卡藌拉却对着台下发愣,她看见了嘉斓。她以为…嘉斓明天才能来,这才发现,自己又忘了‮际国‬换⽇线,多算了一天。

  美丽而惊喜的误解。她没有飞奔而下,只是用眼神与他绵,笑得如此动人,嘲了嘉斓的眼,和魅惑了观众的心。

  但是,卡藌拉的成功,并没有留下山红。她像是无预警的流星一闪,瞬间划过百老汇的天空。她拜辞了挖掘她的导演与剧团的伙伴,半年的公演结束后,她就离开了纽约。

  “你要去哪里?我的东方公主?”导演万般不舍“卡藌拉这样的成功!你将在百老汇展开一则东方传奇,你却…”

  “导演,”她谦逊的笑笑“我想家。这一年…我非常感谢各位的指导。我得到的经验这一生都受益无穷。我是个幸运儿,能够与各位共处…时间很短,我的感动与快乐,却很长很长…”她想起在‮湾台‬等待的嘉斓,角有个模糊朦胧的微笑。

  知道她的心情,导演‮头摇‬“我该歌咏爱情,还是痛恨爱情又毁了一颗新星?”

  山红笑了笑,那种温柔的氛围,却感动了导演。“…去吧。如果你改变主意,或者是…你知道的,爱情总是无常”

  “万事皆无常”她指了指自己的心“所以,我要在我脑控制的范围內,维持一种永恒。”

  她依然是简单的行李和笔记型电脑,但是电脑里有她与嘉斓数百封E-mail,隽永却浓烈,似乎没有重量,却是这样厚实的存在。

  回到台北,因为嘉斓已经在这里等她。

  之后,她开了家小小的咖啡厅,专卖花草茶,婚后的小乔比她还起劲,成了半个咖啡厅的主人。地址就在旧居处的楼下。她甚至与大楼管理委员会租借了顶楼,搭建了温室花圃,种起各种香草。

  淡淡芳香的气味洋溢,终于可以坦然的打开门,让嘉斓来家里拜访。也因为太喜这里了,所以,他们举行简单的婚礼后,就住在这个充満花草香的家。

  这个简单的家,成了盛老师和盛师⺟的家。除了汉霖与凤月喜来这里斗嘴,每年都会增加不同的小客人,来帮忙种花(或弄死花),来吃香草饼⼲,来喝各式各样的花茶。

  他们不急著有孩子,因为已经有了许多孩子。

  半退隐的“薛雪涛”遇到好的剧本,还是会拍戏的。她那永恒少女的模样,仍可在萤光幕惊鸿一瞥。

  嘉斓微笑的看着萤光幕的她,拥着娇小的子。在馥郁的花草香中,他对一切,都如许感恩。

  岁月流转,静谧的过去。他们的故事终于有了结局。看着正在客厅吵嘴,大学都快毕业的汉霖与凤月,他知道,故事永远不会结束。

  或许下一出戏的主角,正在他与山红的客厅对台词。

  人生如戏,可不是?

  他拥了拥山红,満⾜的叹了口气。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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