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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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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羽,全台百大企业…“⽩氏企业”继承人之一、南‮湾台‬最大的黑道帮派“黑虎帮”帮主,一副‮辣火‬辣的窈窕⾝材、配上一张丽如花的娇颜;“风情万种”四字不⾜以形容她夺魂摄魄的魅力于万一。

  这样一名娇滴滴的大美人、又有丰厚的家产作后盾,想当然耳,必是受尽男人呵宠、集无数欣羡与惊的目光于一⾝才是。

  但事实偏偏不然!举办过无数场相亲宴、发表过六次订婚消息的崔大‮姐小‬至今犹独⾝一人,男人见到她就像见到鬼似地,转瞬间跑得无影无踪,教人忍不住怀疑她是否得罪了月老大人,给陷害得一辈子与桃花绝缘。

  “崔羽!”⽩氏企业的负责人、同时也是崔羽的外公…⽩先令,又开始噴火了。“今晚这场宴会是特地为你和崔傲举办的,你居然敢给我迟到?”

  崔羽秀丽的美目在偌大的宴会厅里转了一圈。“迟到总比不到好吧?”起码她比弟弟崔傲早到了。

  “你还敢说,你弟弟呢?崔傲怎么还没到?”火烧得太旺,⽩先令整个人气得发抖。

  “不知道。”崔羽回他一个凉凉的耸肩。“外公,你老搞这种相亲宴不腻吗?我都快无聊死了。”仰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她连伸手遮一下丑都懒。

  “如果你肯定下心来,选蚌好男人结婚、再进公司接我位子,我就不用老烦着你们姊弟俩的终⾝大事,还得拉下一张老脸,四处请托人家来参加宴会了。”说到这个,⽩先令就恨。当初他将掌上明珠⽩悯柔嫁给崔羽和崔傲的⽗亲崔加鼎时,崔加鼎还只是个贫穷小子,想不到⽩家助他成家立业、名利双收后,他竟不思回报,在外头花天酒地,弄得‮妇情‬携子上门吵闹,活活气死了⽩悯柔,又留下一个杂种崔胤风,丢尽⽩家的脸。

  而崔羽和崔傲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变坏的。两姊弟大学毕业后,不进公司工作,居然跑去跟人家混黑道。

  混黑道也就算了,但他们一个混上了北‮湾台‬最大帮派“正义盟”的盟主、一个则⾼居南‮湾台‬黑道龙头“黑虎帮”帮主,三不五时就给人请进警局喝咖啡,害得崔、⽩两家在上流社会里的地位一夕垮台。

  你说,⽩先令能不恨到吐⾎吗?明明拥有一流的脑袋与才能,却不留着帮忙自家公司打天下,反而用来为非作歹!⽩先令不只要吐⾎,还要去撞⾖腐、吊面线‮杀自‬啊!

  “外公,你真的这么想要我结婚?”崔羽角弯起一抹琊气的弧。

  想起过去崔羽为破坏相亲宴所⼲下的每一桩“丰功伟业”⽩先令情不自噤打了个寒颤。“崔羽,我警告你,外公的耐是有限度的,你可别再来喔!”

  “哟!外公要警告我呢!”她笑得花枝颤的。“外公,这话儿你可千万别让我底下那些冲动的年轻人听见,否则他们会⼲出些什么祸事儿,我可不敢担保”

  “崔羽…”⽩先令脸⾊微⽩,说来惭愧,崔羽和崔傲此刻的恶势力已非他这位商界大老所能掌控,不被庒制其下就要偷笑了,岂敢过度挑衅。

  崔羽微眯的⽔眸在扫见门口两道颀长的⾝影后,迅速圆睁成两颗璨亮的夜星。

  “唉哟,我可爱的弟弟们终于登场了。”撇下⽩先令,她快乐地向那两位姗姗来迟的男子。

  走在前方的男子看来极为年轻,大约二十出头,但一张冰块脸和一双淡漠眼神,却使他深沈更似中年人。

  “难得呢!胤风弟弟,你居然会大驾光临为姊的相亲宴?”崔羽对这位同⽗异⺟的弟弟频抛媚眼。

  “你太自以为是了,老姊。”跟在后头的长发男子甩甩手中的蝴蝶刀,魅惑的五官与崔羽有几分相似,正是崔羽的弟弟崔傲。“若非我拿刀押着他来,你以为他会主动出席?”说着,他手下一个用力,推得崔胤风脚步踉跄,险些儿跌个五体投地。

  崔羽、崔傲与崔胤风本是同⽗异⺟的兄弟姊妹,但因崔胤风的⺟亲正是气死崔羽、崔傲生⺟⽩悯柔的罪魁祸首,因此,在⾎缘关系外,他们亦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崔羽和崔傲曾发誓必报⾎仇,但对象是至亲手⾜,难道能砍他十八刀来个⾎债⾎偿吗?无解的恩怨情仇最终也只能纠成一团死结,彻底扭曲三人的命运。

  不过崔羽和崔傲以欺负崔胤风为乐倒是人尽皆知的事,他俩要有一⽇不耍耍崔胤风,那天太铁定要打西边出来。

  崔羽伸脚再绊崔胤风一记,让他顺势跌进她怀里。“唉哟,小心点儿,跌伤了姊姊会心疼的。”说着,她凑上丽的口红印了崔胤风満脸,她期待能因此看到冰块脸垮下。

  但崔胤风只是望着她,平板的五官有如泥塑木雕。

  崔羽的好胜心被起,修长十指扯开他的领带,露出古铜⾊的颈子;她踮起脚尖,在上头咬了一口,留下一块暧昧不明的红迹。

  “大‮姐小‬!”崔胤风站直⾝子、后退一步、冷漠依然。他从没喊过崔羽和崔傲兄姊,因为他认清了本分,不敢⾼攀。

  崔羽秀眉一皱。“我说胤风啊!这一天到晚办相亲宴未免太⿇烦了,又找不到我喜的人,徒然浪费金钱而已!不如咱俩凑一对,比起这満屋子的软脚虾,我还比较欣赏你,反正咱们只是同⽗、又不同⺟,加上你向来只称我为『大‮姐小‬』,这关系又疏了一层,要结婚应该不成问题…喂!你上哪儿去?”

  崔胤风转头走了,连眉⽑都没给她抖上半,气得崔羽吹胡子瞪眼睛,顺道惹得崔傲一阵狂笑。

  “哈哈哈…老姊,你实在有够逊,自个儿上门倒贴人家还不屑一顾,你该检讨检讨了。”他边笑,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记事簿,记下崔羽第N度劈冰山失败的记录。

  “看我出糗你很⾼兴嘛!”崔羽瞪他一眼,抢过记事簿算着上头的失败次数。五千多回了,想不到这世上真有任整不倒的人,这个发现愈加起她的好胜心,她发誓与崔胤风杠上了。

  “不是我在说,老姊,你整人的技巧实在是越来越烂,该回学校重修了。”崔傲“‮媚妩‬”地甩着一头乌黑秀发,看得崔羽差点呕出隔夜饭。

  “傲儿,有句话叫『乐极生悲』,不知你听过没有?”她银牙暗咬。

  “不要叫我傲儿。”崔傲瞪眼。“我不知道什么是『乐极生悲』,我只晓得有人还没老就先痴呆了,智商低得教人忍不住一掬同情泪。”

  “是吗?”崔羽目光定在崔傲⾝后的大门上,紧抿的双忽尔扬起,灿烂的笑花直似狮子座的流星雨登临地球,炫目得教人移不开眼。“最后哭的人不知道是谁哟!”

  “你⼲什么?笑得像花痴一样。”崔傲冒出一⾝的⽪疙瘩。

  崔羽举步越过崔傲,向甫出现在大门口的男人。

  好壮硕的男子,目测至少一八五,一⾝的⽪⾐、⽪,服贴的五分头、配上一张严峻面庞,更显出他的桀惊不驯。

  他两耳各戴了五只耳环,背心式的⽪⾐半敞,隐约可见底下厚实的膛上纹着一对凶恶的虎豹,狰狞的模样似乎是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他裸露在外的两条手臂上还泊泊泛着⾎⽔,仿佛才经历过一场街头恶斗,不及处理,便赶着来赴这场相亲宴。

  “怎么回事?”崔羽忙掏出手帕为男人臂上的伤口止⾎。

  “几个不识相的条子,我让兄弟们私下解决了。”男人开口,声音像冰一样冷。

  “解决…条子…”一个抖颤的声音自崔羽背后响起;⽩先令因看见不该出现的人现⾝在他⾼贵的宴会厅里,正想过来赶人,不意竟听见如此骇人的消息。

  崔羽眸底闪过一抹琊气。“外公,你来得正好,我跟你介绍,这是我的男人君则思,也是我黑虎帮旗下第一杀手。”说着,她推了⾝旁的男人一把。“则思,叫外公。”

  “外公。”君则思低沉的声音像一记闷雷,打得⽩先令头晕目眩。

  “崔羽…你、他…你们…”⽩先令就知放任两个宝贝外孙混黑道早晚出岔子,瞧,问题来了吧?但…天可怜见,他本管不了啊!

  “我们准备结婚,联手将黑虎帮壮大成世界第一大黑帮,让我们的孩子成为第一位亚洲教⽗。”崔羽再下一记猛藥。

  “孩子…”⽩先令脚一软,转⾝摇摇晃晃走向崔傲。崔羽和那个连警灿诩杀的可怕杀手居然连孩子都有了,这下什幺都完啦!现在,他只剩一个希望。“傲,今晚你就给我搬回主屋,从今以后不准再⼲那劳什子正义盟盟主。”他紧紧抱住崔傲,这仅剩的外孙,他再也不放手了。

  崔傲脸⾊大变。“外公、老姊,你们…”难不成他被设计了?

  “傲,好好孝顺外公知道吗?我们结婚去了,拜…”崔羽抛给他一记飞吻,拉着君则思往外走。

  “老姊…”崔傲不甘心地追在她⾝后。“你不能这样…外公,你放开我,老姊要走了啦!”

  “不放。我已经丢了一个外孙女,我只剩你了,傲。过去我就是太宠你们、对你们太放纵,你们才会天不怕地不怕地跟人家混黑道,搞到现在…”⽩先令已有心理准备,未来的每一天里,他随时有可能从电视新闻上获悉崔羽死于黑街战的消息。那个外孙女算是完蛋了,所以崔傲…他死命拖住这仅剩的外孙。“傲,从今以后,你再也不准离开我⾝边,这回,我非捉紧你不可。”

  “外公!”⽩先令的誓言让崔傲的脸⾊瞬间由黑变⽩。

  “保重啊!小弟。”崔羽凑过⾝子给了崔傲一记颊吻。“外公和公司就全给你了,拜拜…”

  崔傲乘机拉住她的⾐襟,庒低声音。“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居然这样陷害我。”在已失先机的情况下,他不敢太过猖狂,唯有尽量庒低姿态,请益解决之道。

  “一天到晚被参加相亲宴好烦的。”崔羽小心避开⽩先令的耳目,对着崔傲轻言。

  “你为了自由牺牲我?”崔傲咬牙。

  “弟弟是生来⼲么的?”崔羽拍了拍崔傲的颊耳语道。“当然是为姊姊分忧解劳喽!”

  “那我怎么办?”

  “我有弟弟,难道你没有吗?”

  崔傲将目光掉向宴会厅中的崔胤风,崔羽既然可以牺牲他、有啥儿理由他不能牺牲崔胤风?对,就这幺办!让崔胤风当替罪羔羊去。

  ⽩先令瞧他姊弟俩眉来眼去的,一颗心蹦上喉口,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你们两个别再搞鬼喔!真惹火我,我就对‮察警‬局长施庒,让他再办一次扫黑行动,把黑虎帮和正义盟的人全扫到绿岛去。”

  “外公若不怕赔上⽩氏,我也无所谓啊!”崔羽娇笑地伴着君则思离去,深知⽩先令将⽩氏看得比命还重要;黑虎帮与正义盟的势力不小,⽩先令若想硬⼲,就得有赔上半个⽩氏的心理准备,⽩先令决计不肯,崔羽、心理笃定得很,因此玩得既‮狂疯‬又嚣张,庒儿不将⽩先令的威胁放在眼里。

  出了宴会厅,来到停车场,崔羽忍不住仰首呼。“我自由喽…”

  “那我走了,尾款烦请汇进『贩梦俱乐部』的户头里。”没错,君则思本不是什么杀手,那一⾝吓人的行头、包括纹⾝与伤口也全是假的,不过是化妆技巧罢了!他只是崔羽雇来演出一场好戏,断绝⽩先令婚念头的演员。

  “难得这幺开心,你现在就走多可惜,陪我去喝一杯庆祝一下吧!了不起我给你加钱。”她伸手将君则思推进⾝旁的宾土车里,完全没料到这一推、同时也推出了⽇后一场纠不清的恩怨情仇。

  两年后…

  瑞士山区一所疗养院里,一名苍⽩瘦弱的女子无助地躺在病上,病⼊膏肓的模样儿显示出她所剩无几的生命一如风中之残烛。

  崔羽站在病边冷眼看着地;女子名唤李馨,曾是她最信赖的副手,⾼居黑虎帮副帮主之职,却在两年前叛离了黑虎帮。

  但她没派人找,心思既离,就算把人找回来也没用,不过是多个⿇烦;况且她混黑道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也懒得在此花下太多精力。

  可想不到,逃了两年的李馨居然敢主动与她连络,要求见她最后一面,是想告⽩忏悔吗?既然有悔,又何必当初,来不及了。

  “有什么话说吧!”她冷言。

  李馨未语先征。“对不起…帮主…”

  “如果你只有这句话,那么我听到了,再见。”崔羽转⾝往外走,不与之多言。人类的劣,总是逞一时之,犯下无数错事,死到临头再来后悔,以为这样就能弥补过错,天真!

  “请你等一下,帮主…”李馨挣扎着从上跌下来。“帮主,我不敢求你原谅,可孩子是无辜的,我…恳求你,我只能求你了…

  “孩子?”那两个字绊住了崔羽正离去的脚步。“你是什幺意思?”

  李馨捂住脸,成串的泪珠纷然落下。“我…我对不起你,帮主,我…两年前,你与君先生订婚那晚,我第一眼见到君先生就好喜他,才会一时糊涂,对他下藥;我以为只是‮夜一‬情,帮主必不会介意,可想不到…是报应,就那么一次,我居然就‮孕怀‬了,我也想过把孩子拿掉,却舍不得,我没脸求你原谅,也不敢妄想介⼊你和君先生之间,只好逃了。孩子生下来后,我本想自己将孩子抚养长大,奈何⾝子不听使唤,如今我已无能为力,唯有请求帮主念在我跟了你这么多年的分上,那孩子确实是君先生的骨⾁,你就…认了她吧,我给你磕头…”

  一时间,崔羽膛目结⾆。她在说什么?孩子?君先生?两年前…

  饼往的记忆在她脑海里翩然翻飞成影像,李馨的话唤回了那段她早已遗忘的过去,那是她被外‮安公‬排的诸多相亲宴得晕头转向时发生的事…

  为了一劳永逸解决外公的婚,两年前,崔羽花钱上贩梦俱乐部请了一个男人…对了,他确实姓君,名字是…君则思。

  她和君则思合演了一场订婚好戏,骗过外公,顺利地夺回她想望许久的安宁与自由后,便邀君则思上PUB喝酒庆功,偶遇帮中弟兄…记得那时,李馨好象也在其中,她们还一起喝了很多酒。

  可是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喝得太醉,许多事情早已不复记忆,如今听李馨提起,才知道李馨对君则思一见锺情,那晚遂设计他上了

  这对黑道中人来说不过是件小事,他们对于自己喜的人事物从来不会客气,偷拐抢骗,无论如何,即使不择手段也要弄到手。

  类似李馨的行为她见得多了,也不讶异;但问题是,李馨怎会以为君则思是她的未婚夫?那不过是场戏,全是假的…啊!难不成他们喝醉酒后,又糊里糊涂地演了一回,导致李馨误会,然后…

  崔羽目光投向跌倒在地的李馨,匆忙转⾝,弯扶起她躺回病上去。“你说…你生了君则思的孩子?”

  李馨低头抹着泪,同时伸手按下护土铃。

  不一会儿,病房门被打开,一名护士抱着一个哇哇啼哭个不停的孩子走了进来。

  那刺耳的哭声让崔羽忍不住蹙起了黛眉。

  护土面无表情地将孩子抱到李馨的病旁放下,随即转⾝走了出去。

  李馨爱怜不舍地伸手抚向孩子粉嫰的脸庞。“娃娃乖,不哭喔!”她的低泣声和着小娃娃的尖声哭喊,织成一曲惊逃诏地的催魂魔音,使得崔羽险些更抱头逃出病房。

  “拜托!”崔羽低叹,走近病,伸手抱起孩子。哭红了眼的小娃娃半点儿不似李馨,至于像不像君则思她就不知道了,都两年前的男人了,谁还记得住?不过这娃娃倒是生得标致,眉清目秀,⽇后会是一名倾国倾城的祸⽔。“你希望我怎么做?”念在情一场,她愿助李馨一臂之力,许这孩子一个未来。

  “求帮主认了娃娃,别让她成为一名⽗不详的私生女。”李馨哀求,虚软的语调像随时会断掉。

  她认不认养这小娃娃,跟小娃娃会不会成为私生女有什么关系?崔羽转着脑袋,半晌,她怀抱孩子的手一抖,这…难不成李馨的意思是要她和君则思一起成为这小娃娃的⽗⺟?

  “慢着、慢着,这件事得从长计议,我和君则思…”

  不待崔羽说完,李馨只听闻那“从长计议”四字,便动地爬跪起来,拚命磕着脑袋。“求求你,帮主,求求你…”“别磕了。”崔羽皱眉,被李馨这一闹,她怀里的娃娃更是哭喊得声透九重天,弄得她耳膜都快破了。“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求求你,帮主,我只能求你了,帮主…”奈何李馨却像是失了理智,只管磕头,本听不进崔羽半句解释。

  “你求我也没用,我跟君则思的关系并非你所想的那样。”崔羽几乎要破口大骂了。

  “帮主,求你,帮主,求求你…”李馨磕得额头都肿起一个包了。

  崔羽左右为难,耐耗尽的结果是手庠得想扁人。“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儿听我…哇!”李馨忽尔虚软地栽下病,打断她未竟之语。

  “喂,你怎么回事?”崔羽低问,半晌没得到回应,不好的预感直击芳心。

  “李馨?”先将怀中啼哭不休的小娃娃安置在上,崔羽弯下探察李馨。“李馨,你醒一醒…”她轻唤,李馨没有反应,她微颤的手伸向李馨鼻端,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

  “李馨!”崔羽不敢相信,拉起她的手,掌起她的腕脉,同样悄无脉动?刚刚还说着话的人,居然就这么死了!

  “李馨…”她⾼呼,耳畔嗡嗡不绝地回着小娃娃尖锐的哭嚎声,仿佛在悲叹生⺟的逝去。

  “怎么会…”崔羽惊诧地倒退两步,眼角瞥见病上哭得声嘶力竭的小娃娃,地上则躺着李馨泪痕未⼲的尸体。

  瞬间,李馨的遗言又在脑海响起。

  “噢、噢…天哪!”她用力一捶地板,这下子⿇烦大了。

  贩梦俱乐部里,君乐⽔眯起黑亮的眼眸,对着电话发出第二十声无奈的叹息。

  一大早天才蒙蒙亮,她就被这通远自瑞士的‮际国‬电话给吵醒,对方是个名唤崔羽的女子,点名君则思、买一场梦,为期三个月、金额一百万。

  很优渥的一场买卖,奈何却犯了俱乐部的噤忌…不接受相同的点名两次。

  “⽇久生情”这句话人尽皆知,因此君乐⽔在创立贩梦俱乐部之初便订下规矩,任何人都可以进俱乐部里买梦,但绝不能连续点名同一位俱乐部成员两回,以避免大伙儿因为过度悉而弄假成真。

  崔羽犯了忌,所以不论她开出来的条件有多好,君乐⽔都不打算接受,俱乐部卖的是君家弟弟们的脸蛋与能力,可不是他们整个人。

  “对不起,崔‮姐小‬,这是俱乐部的规矩,你两年前已经点过则思一回,这次你何不考虑一下其它人?”她对着免持听筒的话机说道。

  “我只要君则思!”电话那头,崔羽的声音坚如盘石、不可动摇。

  “那我只能说抱歉了,崔‮姐小‬,本俱乐部无法接受你的委托。”

  “我可以增加金额,两百万。”

  君乐⽔再喟出一声无奈的长叹。认定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人很多,但像崔羽这般固执又难的,可就少之又少了;因此她们才会同鸭讲了三个多小时,仍理不出一个结果来。

  “崔‮姐小‬,规矩就是规矩,不能破坏的。”

  “只要是人立的规矩就可以被人打破。”崔羽坚定道。“三百万,买君则思三个月。”

  “我还是老话一句,对不起,本俱乐部无法接受你的委托。”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咬牙的声音,崔羽冷下了语气。“君‮姐小‬,我是什幺人你应该很清楚,这桩生意,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我就是要君则思为我服务,必要时,我不排除使用暴力…”

  “我答应。”不待崔羽的威胁说完,一个才进门的男子应许了这桩买卖。

  电话那头岑寂半晌,崔羽的疑问出了口。“君则思?”

  “我是。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处理私事,半个月后我会去见你。”

  “好,半个月后我家见,你还记得我家的地址吧?”他们曾约过一回,但已事隔两年,崔羽不确定他是否仍存记忆。

  “我会去的。”君则思按下切断键、结束对话,一抬眼,直对上君乐⽔不甚苟同的眼神。

  “你是怎幺一回事?”回来也不打声招呼,就这样抢了她的电话,又接下这种违规的CASE,他分明是故意犯忌!

  “我要再见崔羽一回。”君则思严峻的脸上写着浓浓的执着。

  “这不合规矩。”君乐⽔追着弟弟‮议抗‬。

  “我不管什么规矩,我一定要见崔羽。”君则思走回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关上房门,留下君乐⽔在外头跳脚兼咆哮。

  他的心跳得好快,手有些抖,两年了,这两年来,他没有一天忘记崔羽,想不到她会二度点名他的服务,幸亏他及时回家、听见了电话內容;这件CASE他无论如何非接下来不可。

  十年前,君家五姊弟因为⽗⺟骤然失踪、遗下大笔债务,使他们不得不开立起贩梦俱乐部,由老大君乐⽔充当负责人,四个弟弟…君亦丰、君然、君则思、君问,则专门慰哄上门寻求一场幻梦以解寂寞的孤独女子来谋财。

  这是一份正琊难分的工作,有人说他们‮慰抚‬了无数颗寂寞的芳心,行为上确属正当;但也有人说,他们不过是牛郞一名,专靠女人吃饭。

  可不管如何,君家人一直自傲的是,无论面对何种惑,他们始终坚守最后一道防线,只带给客户精神上的快乐,而不与之发生⾁体关系。

  但就在两年前与崔羽易的那桩买卖中,这份骄傲被他给彻底摧毁了。

  他清楚记得当时崔羽是请他假装成她的未婚夫,来哄骗她的外公;戏演完后,崔羽邀他上PUB喝酒庆功;事情至此还一切正常。

  可隔⽇,他却发现自己一丝‮挂不‬躺在宾馆的房间里,満室的情味道显示出昨夜有一场荒唐情戏就在此处上演,但他居然毫无记忆。

  原以为是崔羽有所图谋而设计他,可等了两年,她始终不动声⾊,他不解,疑惑在心里蓄积成海洋、滚滚涛涛永不绝。

  他觉得自己就快要灭顶在这桩疑案里了;想不到山穷⽔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今天,他又得到了崔羽的消息,莫非是谜底揭晓的时刻到了?他毅然决然接下此件买卖,无论崔羽对他有何目的,这个谜团他非亲手‮开解‬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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