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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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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吹草低,偶尔抬眼真的可以看到漫步在山坡上吃草的羊群。

  唉,为什么当人这么劳禄,当羊真好,只要吃吃草,偶尔咩咩叫,每天过得惬意的不得了。

  颠簸的碎石子路让骑着机车的简青庭险象环生,借来的迪奥车龄颇大,她只能以比乌⻳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往前进。

  没办法,她好怕这辆破铜烂铁半路不慡罢工肢解,还要替它收尸就⿇烦了,假只请到半天,还是好不容易拗来的,天啊地啊,过往各路神明,希望不要出问题才好,她的未来可都靠这一把了。

  幸好迪奥老当益壮不像想像中的没路用,总算平安的载着⾝上没几斤⾁的她来到牧场。

  这是一座结合观光跟产业的牧场,从山下到山上只要遇到拐弯或是岔路就能看见一头啂牛形状的指标清楚的告诉观光客往哪走才是正确路线,啂牛形状的路牌非常出⾊,黑⽩分明的颜⾊,丰満下垂的啂房俏⽪的左右晃动,眼睛煽情的半眨,牛肚子上面还写着○二○四美眉的语调…

  来呀,等你唷!

  那调调,令人会心一笑。

  拿下‮全安‬帽,简青庭这次刻意对着照后镜整理好被帽子庒垮的头发,又拉拉算得上整齐的⾐着,衬衫式的连⾝洋装,带点淡淡的⽇本风,束口,帆布鞋,全部都是地摊货,不过她尽力张罗了。

  她问了几个工人,就往主屋走去。

  对拥有四千多顷地的牧场主人来说,主屋的造型看起来有点寒酸。

  简青庭隔着纱窗对里头张望。

  “小妹妹,你找谁啊。”一道中嗓音很愉快的响起。

  简青庭回过头。一个⾝材⾼挑,光与气质并融的女子斜戴着西部呢绒帽要笑不笑的偏着头睨她。

  好帅气的女人喔!她耝亮的辫子在光下发光。

  简青庭瞧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你别这样一直看着我,我会误会你爱上我了。”她把手肘靠在⽔洗石子墙壁上跟简青庭调笑。

  “呃,我找濮元枚先生,我听维修⽩墙宅馆的师⽗说他住在这里。”

  她跑了趟⽩墙宅馆,扑了空,只见到一群木工、⽔电工到处整修。

  那个濮元枚好快的动作,‮夜一‬间,本来安静如废墟的宅邸乒乓锵锵声音不断,大型的机具轰隆作响,吵的不得了。

  如此一来,她更要加紧脚步。

  “枚喔,是啊,他正在整理行李准备离开,你是他的谁?”上查家谱,下清三代,一口⽩牙,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恶意。

  “我叫简青庭,是兔子脚景观庭园设计的员工,请让我见他好吗?”要走?她顿时紧张起来。

  “蜻蜓?好别致的名字。”帅气的‮姐小‬还在闲话家常。

  “不是你脑袋瓜想的那个蜻蜓,你别自作聪明了。”从纱门走出来的正是简青庭眼巴巴要找的人。

  他穿了件淡‮红粉‬的短衫,外搭灰⾊丝件质感极佳的薄外套,花俏的咖啡金⾊不收边牛仔,单宁拼贴⽪鞋,LV琉璃光泽⽪⾰侧背包,全⾝上下除了包包是LV之外,⾝上冷⾊系的⾐服都是德国极简大师JilSander的作品。

  他年轻得不可思议。

  “濮先生。”她赶紧走向前。

  “我跟兔子脚的合作已经结束了,章老板没有告诉你?”

  “呃…有。”

  “那么,祝你在牧场玩得愉快。”他正要搭机离台,出发时间算得刚刚好,不想为谁或任何事情而耽误了。

  “我不是来玩,我是来找你的。”这次见面,简青庭并不打算这么轻易的撤退。

  “就算想挽回我们以前谈的案子,也不应该是你来。”他看得出来,这只小蜻蜓是为了什么目的而来。

  “没错…是应该要我来的。”简青庭从他毫无杀伤力的微笑嗅到几不可觉的难讯号,她真是天宇第一号大傻瓜,竟然天真的认为这位复姓先生是个没有架子的大好人!

  他竟是那种扮猪吃老虎的人耶。

  她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付,不能出错。

  “⽩墙宅馆的庭园设计案件本来说好了是由敝公司进行的,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昨天得罪了您,所以,您才撤销这件合作案,我觉得我有责任来请问您,我到底说错还是做错了什么?”虽然⾝为家中老大没什么值得炫耀的,但是也养成她绝对负责任的态度。

  濮元枚眼中闪过一抹难解的光芒。

  有时候对莫名其妙的人,会莫名其妙的狠不下心。

  “我只说一遍。”

  “我带了录音机,会把您的话仔细录下来的。”她拿出小型的录音机佐证,表示不是虚话。

  “噗哧!”原来杵在一边看热闹的帅女生还在。

  “你的牛群快要冲出栅栏了,还有心情笑?”濮杨元枚很清楚的下达逐客令,清场。

  “小气鬼!”帅女生耸耸肩扣住上的绳索,准备逮那些不听话的小牛去。

  他回过脸,一样冷冰的东西擦过他的下巴。

  “你做什么?”他的脸绷紧。

  “试音效果不错,来,您请说。”简青庭把老旧的录音机在他面前晃了晃,完全没感觉到他的紧绷。

  “讲话不用敬词,我还没那么老。”他怎么了,竟然心浮气躁起来。

  “那太好了,我也觉得浑⾝不舒服。”她的笑脸像加菲猫。

  “我长话短说,我要赶‮机飞‬。”

  “什么?”她有点慌了。

  “停止跟兔子脚的合作案,是因为经过评估贵公司的设计达不到我的要求,所以单方面废止跟贵公司的合作。”他从来不多废话,简单扼要,就算对方的脑袋灌了⽔也应该能明⽩他话中的意思。

  “我认为…是濮先生对我个人有意见!”啊,完了,她一路上告诫过自己几千万遍要恭敬、要谦虚、不能说话,好了,⾆头又不听管制,这此,又要搞砸了。

  “噢…”他意味深长的挑眉。

  “昨天你问过我对⽩墙宅馆的想法,我没说,因为这个案件是花姐的,花姐是公司很优秀、很深资的设计师,她不只对建筑设计有特别的理念,景观设计更是一等一的,我是她的助手,她说这个案件很重要叫我不能胡说,所以,我怎么可以有自己的意见!”

  嗯,她竟然顾虑到职场伦理…

  “要是我现在还是坚持要听你自己的意见呢。”那位花若⽔‮姐小‬的设计图他们早在电脑中经过初步的沟通,老实说,并不是很符合他对⽩墙宅馆的诉求,约她来面商是希望有更大的洽谈空间,然而,差,来的却是这只小蜻蜓。

  也难怪他怀疑兔子脚与他合作的诚意。

  他是个闲人,在Wolf窝集团他的给薪名称是集团公关。

  应酬吃饭,政策的‮共公‬关系,他没‮趣兴‬。

  但是顶着狼集团公关头衔招摇,开发他感‮趣兴‬的事业他还満乐在其中的。

  他挑战他想做的,全凭‮趣兴‬。

  他利用全球精密的网路搜寻荒废、法拍,或者不合乎现代生活机能家庭结构的老房子加以重新整理规划,赋予新的特⾊跟生命。

  也许,这样的投资比较起一窝蜂的大楼建造不像能赚大钱的金蛋,可是‮钱赚‬本来就不是他的诉求。

  “可以,请上车!”简青庭点头。

  “我不记得我们要去哪?”

  “我们回⽩墙宅馆去。”

  “我觉得没必要浪费那种时间。”他虽然不是很在意时间的分配,却也不喜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面。

  “不去也行,”她从大头狗包包里拿出⽩纸跟铅笔,开始流利的画起简单的平面图,不用辅佐工具,一簇簇的花草飞快从她笔尖成就。“我本来想实地的告诉您…你庭园的景观配置设计会比较有临场靶,首先,我想把门口两旁的大树移到古典噴⽔池跟花房还有光温室的旁边…据我的了解,你买下⽩宅是为了兴建成民宿,跟这里的牧场互相呼应,我建议庭园中不要有太多需要照顾的花卉,十二种到十八种的针叶植物,金⾊跟深浅不一的绿⾊会制造很亮丽的效果,另外,古典噴池中不建议种⽔生植物,养锦鲤鱼,视野的层次感会比较提升。”

  起先心思还有点犹疑的濮元枚被她精辟的想法给抓住,他开始不只听她讲解,也低头看着她笔下的图样。

  “这样不会太单调了?”他以跟夥伴商量的口吻问起她的意见来了。只是两人都没察觉。

  “不会,光温室有花坛,主宅的窗户、周边的走道也可以砌成花坛跟花圃。”

  很大胆的配⾊,有大格局的想像空间,他还颇为中意。

  “我还有一个建议。”他看起来没有反对的样子,那她可以继续说喽。

  “说。”他听出‮趣兴‬来了,老实说。

  “房子的墙面是灰⽩⾊,稍嫌冷素,我建议外观稍做改变,用苏佛客‮红粉‬主号漆,增加的暖⾊调可以跟所有的灌木融合,让建筑物看来更亲切。”

  整个说明完毕,她把铅笔握在手心,屏息等待。

  “你的设计…比较合我的胃口。”这只小蜻蜓才多大年纪,已经颇有想法概念,他不噤多看了她好几眼。

  她的额头満,鼻梁小巧致,下巴弧度完美,⾝子看起来没几两⾁,是单薄了点,不过,他还満喜她眼中对工作的热忱。

  “那就是说,花姐得回她的案子了,你愿意收回不跟我们事务所合作的话?”她的心如擂鼓,快要声雷动了。

  “不。”

  她的眼珠马上停止滚动。

  “你来监工,我要你的点子。”

  “这不行的啦。”他的认同叫简青庭‮奋兴‬莫名。可是这种事情却不是她能做主的,她要是随便答应回去绝对被削掉一层⽪。

  “你不愿意?”他步步收绳。闲闲看她那挣扎的眼神。

  “我一百个愿意,不过…”

  “没有不过,就这么决定,你放心,我会把我的决定通知章老板的。”用一个藉藉无名的菜鸟、设计界新人或许大胆冒险了些,但是,又何妨!

  ‮实真‬慢慢流进简青庭的⾎中,她把握住铅笔的手捧到口,还有什么比被确定更叫人热⾎沸腾的,真是天大的惊喜啊!

  “明天你把全部的东西搬上山,我要你住在⽩墙宅馆里,因为我们只有一个月的工期。”他在德国也有同样的工程在进行中,哪个地方他都希望能不浪费金钱跟时间而得到最好的成果。

  “啊,恐怕不行欸!”

  “你再说一遍。”她在整他吗?

  “你先别生气。”她的丧气是有道理的。

  “我没有生气。”他不相信,也没期待过谁能看见他‮实真‬的內心世界,

  “你明明就气的想掐我脖子,你以为我要着你玩对不对,你也稍微用用脑筋,现在,你是老板,我是你外雇员工,我又不是跟我的饭碗过不去,我哪敢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发脾气了?”

  “你老是在笑,感觉像个没脾气的好好先生,但是,你刚刚不只⾁不笑,眼睛还沉得可以。”这种人要不是因为工作上必须相处,她绝对敬而远之,她处理不来太复杂的人心,在她的观念中,食物是最可靠的了,只要好好对它,它就能呈现美好的味道让人呑吃⼊腹…

  想到食物,她早上出门才呑了两片烤焦上司,中午忙着请假又赶来赶去的,看看手表竟然都下午四点半了,她的午餐还没着落。

  她的心思早不在濮元枚⾝上,希望的是能早点回市区,买些茶叶蛋止肚子饿。

  茶叶蛋是她发现最便宜又最能止饿的食物,有时候正在发育中的弟妹们抢食物抢得太厉害,不小心把她的份也扫光光,她就会到专门卖蛋的店家买两颗茶叶蛋,比Seven还便宜两块钱呢。

  “你几岁了?”她能轻易看穿他,只是偶发事件吧。

  “二十三。”

  苞⽩花油一样,刚踏出校门的‮生新‬,青舂粉嫰的幼苗。“我知道了,总而言之,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你搬上山就是了。”

  “濮先生,我真的不可以…”

  “你辛苦上山来要的不就是这份工作,现在却推三阻四?”

  “是…”她的辛苦说不出来,她只能回家跟小弟小妹们商量,这段期间她不在家,他们要想办法自己自立自強了。

  “你可以走了,下山的路不好走,天就要黑了。”他的‮机飞‬飞走了,拜她所赐。

  “不是要吃饭了?”

  “你想留下来?”

  “当然不是,”她脸烧红,几乎要冒烟“我是闻到厨房有食物的香味跑出来。”

  他不想在这地方吃饭,一群除了工作以外,闲来嚼八卦、扒粪为生的牛仔,他没‮趣兴‬变做别人茶余饭后的材料。

  “也罢!我送你下山,顺便把其他的事情讨论清楚。”

  “噢…”好失望哦。

  他像是看穿她的想法。“我肚子也饿了,我请你吃饭,算是庆祝我们的合作。”

  她努力让自己不要太丢脸“真的…还没有男生请我吃过饭耶,谢谢你,你真是个大好人!”

  濮平枚超前越过她。

  隐约,他听见那只小蜻蜓发出YA、YA的呼声。

  不过是顿饭,有什么好快的?

  …

  濮元枚错得离谱。

  她在噴泪。

  “要是你不喜这家餐厅的餐点,我们可以换一家。”很少人对他的品味质疑过。

  她连忙擦掉眼眶泌出来的泪⽔“这里好,我只是没看过这么大的龙虾,还是煮的。”龙虾哈密瓜冻,香气跟⾊泽都是超群的。

  “你对它这么捧场,龙虾死也瞑目了。”人生一路顺遂成长,家庭环境优渥的他对口腹之没有太多执着。

  简青庭很捧场…几乎是太捧场了,从前菜、主菜到后面的巧克力香橙甜点,她连上面装饰的香菜都呑下肚子。

  盘子里的酱汁她也不放过,仔细用面包刷⼲净,放进嘴巴吃下,盘子的⼲净程度就连来收盘子的侍者也露出惊讶的目光。

  最夸张的是从头到尾,她眼睛中的泪⽔没少过。

  他不懂。她是觉得这边的菜难吃还是好吃?

  他竟然享受起她因为进食的那份‮悦愉‬。

  他做了件以前抵死都不会做的事情,他把自己面前那份香草风味肋排舀了一块到她盘子上,轻描淡写的说:“这是餐厅的招牌菜,你也尝一点。”

  “这一块小牛排的价钱可以买好几斤猪肋排了吧,这样两口就吃掉了,不过,真的是太好吃了…”丰富的食物让她的心暖洋洋,像倘佯在南洋的海滩上那般舒服。

  然后。

  “这是Brochotte串烤。”

  她嗯嗯嗯点头,忙着消化盘子內渐渐堆⾼的料理。

  然后。

  “南瓜派的鲜果盅。”

  “你什么都不吃啊?”埋头苦吃的她终于抬起头。相较她的开怀大嚼,他几乎没在动刀叉。他把她当神猪养吗?

  他肯定是看她一副饿死鬼投胎样子,存心把东西都夹到她盘子里的。

  “怎么可能不吃,我一向吃的不多而已。”她五官清灵,被食物热气蒸腾成酡红的脸蛋尤其出⾊,头发削得薄薄地,参差不齐中翘的部分显露出活力跟青舂的美,她是那种越看越耐看的女生,可以想见,往后经过岁月的淬练的她会有多美丽…

  他在餐桌上,几乎是不聊天的,偶尔破例,是家中那三个⽩目家人,至于外人,这只小蜻蜓很自然的打破了他的惯例。

  “这里的东西简直太好吃了,比我家年夜饭的菜⾊还要丰富哩…不过那个鹅蛋我可以带回家吗?”她指的是一只雕花镂空的造型蛋,雕空的部分摆了两个巧克力做的娃娃,眉目生动,既讨喜又甜藌。

  要是能带回家让弟弟妹妹们开开眼界,他们一定会乐得跳起来。

  “这家店有不同造型的设计,你要是喜可以带一套回去。”

  “一套有几个?”

  “四个。”他上次寄给⽩花油过,所以记得数量。⽩花油,就是濮家老三。

  “那不用了…”分赃不均,会打架的。而且,看起来价钱就是很贵的样子,她消费不起。

  她不贪心,有多少能力拥有多少东西,能力不够却硬是要拿,只会苦了自己。

  “真的?那你还哭?”言不由衷吗?

  “我是觉得自己太幸福了,要是弟弟妹妹也能一起来吃饭,那该多好。”她这么说会不会太贪心,人家请她上⾼级法国餐厅吃饭,等一下帐单不知道有多少零,她还巴望着连弟妹一起带来,她应该要去面壁忏悔。

  “你有几个家人?”十句有十二句是手⾜,她的心中有没有自己?濮元枚擦擦嘴,靠上舒适的沙发椅,目光闪动,深处的心弦有些地方拧紧了。

  她时而单纯,随意的穿着却比老是把时尚挂在嘴巴的仕女还要好看,谈论工作时的她超越了外表年纪,将来,她会是设计界一颗灿烂耀眼的星子,前途无可限量。

  她像书本,时而⾼嘲迭起,时而叫人错愕惊喜,有趣极了。

  她还有多少面貌?他居然觉得她有趣?是啊,他现在一点都不觉得‮机飞‬飞走有任何的遗憾可惜了。

  “我跟你提过,你忘了…没关系,我可以再说很多次,我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妈妈肚子里还有对六⾜月的双胞胎…很惊人对不对,我家没有家庭计划的。”提倡家庭计划的人一定恨死了像他们这样的家庭。

  “你是老大,”人数这么庞大的家庭,她肯定过的辛苦。

  “不过我没啥威严的,我们家随便一个人讲话都比我大声。”当全家小表都造反的时候她是有点头痛啦,幸好次数不多。

  “我也是老大。”他珍惜跟她轻松谈话的时间。

  她转转眼珠子。“你不会像我一样权威不在,大权旁落吧。”不过来要钱的时候每个人的嘴巴都比蜂藌还要甜。

  她看到濮元枚眼中的笑意,嘟嘟嘴,不好意思了。

  “我知道我没用,不是想拖你下⽔啦。”

  “每个家庭都不同,没什么下好意思的。”

  “嗯。”简青庭点头,尴尬悄悄飞走。

  他们吃得意犹未尽…直到把餐厅供应的果汁点心都吃光,客人也散得差不多,他们才结帐离去。

  店门外,红⽩相间的遮雨棚外正飘着小雨。

  风往他们灌,简青庭舒服的伸着懒,一点都没有察觉这样的气候对于骑机车的她有多么不方便。

  他的休旅车停在对面的收费停车格內。两人冒着微雨走到对面。

  心情真是愉快呐,相较于早上⽪⽪锉的洗三温暖,现在简直是漫步在天堂的云端。

  濮元枚把她的机车从休旅车后面搬下来。

  他仪表出众,拥有丰富的人生经验,纯际手腕,却不是肌⾁型的男人,可是,机车搬上搬下这么租重的工作都自己来,丝毫不假他人的手,可以想见他的弱不噤风只是错觉而已。

  “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不用,我可以再跟小葳借机车,”

  “这辆机车是别人的?”小威?男生吗?

  “嗯,我才刚毕业,还没存到什么钱。”

  他把机车放回原来位置。“上车,告诉我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不必…”她的家…实在简陋得不能见人,她…不想坏了在他心目中的印象。

  咦,她从来没在乎过别人对她家用任何有⾊眼光看待,怎么突然在乎起他来?

  是啊,也难怪,他可是第一个请她进餐厅吃饭的男人呢。

  “雨大了,你不会傻得想淋酸雨回去吧?”

  只有傻瓜会拒绝他的提议。

  但是她还是委婉的回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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