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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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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币了‮机手‬,费橙希专心应付店里的客人,等到关店休息,己接近十点钟。

  待丁绿尹走了,拉上店门后,他拨电话给辛红,她却关机了。

  打到局里,会议早已结束,打到她家里,接电话的是答录机。

  她去哪了?今晚非找到她不可啊。

  于是他开车直驱她住处的电梯大厦。曾送她回家过一次,他很快地凭印象找到大厦位置,却见一辆眼的鲜⻩⾊跑车,大剌剌地横在大厦外的人行道上,三个男人正围在跑车边大声争论。

  费橙希在路边停奷车,遥望那三人…油头粉面的段先生他认得;还有一个⾝形、声音似曾相识,认出是那晚和辛红在Pub里谈分手的男人;第三个却没见过,手臂里挽着大束火红玫瑰,花朵间还有颗一闪一闪发着光的五角星星。

  只听三人烈争执…

  “姓段的,她拒绝你几百次了,你还来做什么?”

  “奇怪了,她拒绝了,我就不能再追她吗?”

  “你这种只会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本来就配不上她!”

  “红会答应你复合,除非她瞎了眼!”

  费橙希再次把能连络到今晚女主角的电话都打过两次,仍然找不到人。

  望着在大马路边吵闹得像三个小孩的男人,他并不想下车,但那位段先生没多久便就着路灯的光线认出了他,叫道…

  “喂!你不是小红的朋友吗?”

  另两人同时向费橙希的车望去,目光狐疑。

  费橙希这才下车,慢慢踱过去“晚安。”

  他一八五的⾝⾼令那两人感到庒迫,可视线一对上对方长相,一句“先生”顿时缩回嘴里,彼此换个疑惑的眼神。

  段依元道:“你也是来找小红吗?”

  “有点事要和她谈。”三人的表情显得怀疑,费橙希也不多解释。

  捧着玫瑰花的年轻男子道:“你也是…小红男朋友的候选者之一?”

  听这语气,似乎等她垂怜的人着实不少。“不是。”该说他是本届当选者。

  以他同为男人的眼光来看,他们外在条件都不错,是轻易就能昅引异的类型,却都等着同一个女人,她的魅力可真不小啊。

  此时,忽见一辆车转过街角,驶到大厦前停下,车门一开,今晚的女主角翩然现⾝。

  看到四个男人聚在大厦前,辛红有些诧异,目光扫过三人,在费橙希脸上停了一秒,而后探头回车內向驾驶说话。

  驾驶是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子,笑着和她说了几句,给了一个精致的红漆木盒后,即迅速驱车离去。

  満⾝酒气的辛红看了三人一眼“你们是约好一起来的吗?”迳自走向大厦门口,与早就好奇张望许久的管理员挥手招呼。“当然不是!”三人异口同声,看了彼此一眼,脸⾊嫌恶,还抢着说话…

  “红,最近过得怎样?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我带了宵夜来,我们可以去你最喜的公园那边…”

  “你最喜的乐团来‮湾台‬表演了,你知道吧?我弄到贵宾席的位置…”

  “等等、等等。”正摸出钥匙开门的辛红,笑着打断急于讨好她的三个人“我今天工作很累了,想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好吗?”

  在得到女人芳心之前,她说什么都最好照办,而眼前女子从来不玩拒还那一套,当她说不想被人打搅,她的意思就是如此。

  三人都退了一步,又不甘心等了许久却无功而返,年轻男子首先把那束玫瑰递出去“至少,把花收下吧?”

  混了一阵,终于,三个男人都走了,

  一直远远站在一边的费橙希这才慢慢走到辛红⾝边,看着她手上的花束和大包小包,以平静得异乎寻常的语气问:“要帮忙吗?”

  辛红正手忙脚,闻声抬头看着他,却不说话;直到费橙希被她诡异的眼神看得疑惑起来,正要开口问她是否想说什么,她才把大包小包塞到他手里,领先走进雕花大门。

  上回他只是送她回来,并未进到大厦內部,此刻才知道大厦建成五角形,‮央中‬有茂盛的树木与花草,夜风吹来,带来阵阵花香。

  他默然随着她进了电梯,没有再开口。

  直到电梯到达辛红位于十楼的住所,她先踏出电梯,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嘿。”

  费橙希这才将视线从她手里那束玫瑰花移到她脸上,微微扬眉,以眼神询问她有何贵⼲?

  辛红瞪着他写着疑问的脸庞半晌,在确定他不会先开口之后,闷声道:“你不问我,那几个人是谁?”

  今晚向林副组长把能挖的消息都挖了出来,她本想好好兴师问罪一番,正⾼兴他自己送上门来,方便她大开杀戒,没想到话本就不多的他,比以往更沉默,甚至看到了那三个不请自来的家伙、以及送她回来的男子,一点反应也没有,还得要她亲自提醒。

  再想到林副组长说的那些,心上霾更重。

  “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吧?”听那三人的对话,他也猜得出。一直闻到她⾝上有酒气,一开口味道更浓,他微微皱眉。

  “是。”而他竟可以这么无所谓地说出来,一点也不在意?

  辛红从傍晚累积至今的満腔郁闷因此爆发下出,反而像颗怈了气的⽪球,无可奈何地化成一声庒抑的喟叹“我是个代替品吗?”

  “什么?”

  “我是那位柳丁‮姐小‬的代替品吗?”

  一直心有旁骛的费橙希,这才回过神,颇为惊讶“你怎么知道…”

  “事情不会因为隐瞒,就永远没人知道!林副组长都说了,你和她曾经是情人,就在你们还在念警校的时候,这段关系直到你们毕业才结束,而你们还打算开个‘柳橙’咖啡店!她调到组里以后,⾝边多了个亲昵的男朋友,这让你很不好受;后来她在任务中殉职,对你的打击更大,你才决定离开重案组…等等,别打断我。”

  她挥手制止要开口的他“而据说,我跟她个非常相像。可你对待她和我的方式却截然不同!即使她有男友了,你还是天天开车送她回家,我呢?除了満⾝淤青,还有别的吗?”

  费橙希皱眉,瞥眼见到邻居将门开了小探看,他安抚着:“先进屋里再说吧。”

  辛红瞪了他片刻,才取钥匙开门,进屋后却在玄关站定,不肯移动半步,摆明了他不说清楚就别想进屋內。

  “我没隐瞒你什么。如你所知,她只是我很好的朋友。”这番解释恐怕要费不少⾆,但费橙希毫无迟疑地开口:“我们是曾往过,但那对我们而言,只是类似家家酒的游戏。至少我是这么以为。”

  “这种事怎么可能当成家家酒?”

  费橙希着实不愿提起那段有损颜面的事迹,但又无可逃避,叹口气“因为她…她说我很可怜,看在我们是好朋友的份上,她可以免费扮演我的女朋友。”

  辛红愣在原地“你很可怜?你什么地方可怜了?”

  “在她之前,有个外校的女同学追我,单方面宣称她是我女友,放假硬约我出去。但第一次跟我出去,就被当成我妈…”

  她噗嗤笑了“没几个女人能承受这种打击的。”他这长相惹出的⿇烦还真不少。

  “我想也是。”他有些无奈,但见她笑了,边也浮起苦笑“总之我和她莫名其妙地在—起,又莫名其妙地分手,而这件事变成同学之间的笑谈,柳丁觉得我很可怜,好不容易到女友,竟然因为这种原因跑掉,正好她当时也刚和男友分手,才建议我和她凑成一对。”顿了顿“我知道柳丁只是好玩而已,反正除了名义上是情侣,我们相处时还是跟朋友没两样,我也就没反对。”

  当时的他只专注于课业,对异‮趣兴‬缺缺,而配合好友的游戏,可以为他挡掉不必要的追求者,何乐而不为?

  “就这样吗?你们难道没有出半点火花?”头一次听到这种奇怪的关系,辛红仍然怀疑。

  “我跟她太了,缺乏遐想的空间,很难有什么火花。”

  “有接吻过吗?”她俨如八卦衷漂的记者,就是要探查到底。

  他尴尬了几秒“是有一次,她喝醉了,硬要吻我,然后…把我嘴部咬破了,肿了一个礼拜,后来我再也不让她碰我。当同事的时候,我送她回去,是因为她不太会开车,而警局离她家很远,她男友工作忙,不能常常接送她,所以托我送她回去。”

  “那‘柳橙’咖啡店是怎么回事?林副组长说,你喜咖啡,是因为以前常和她喝咖啡培养出来的?”

  “他弄错了,是因为我喜喝咖啡,柳丁只是陪我去。至于店名,是组里面聊天时开玩笑取的,我和柳丁都没有当真。至于你和她相似,是她的代替品…”费橙希凝视她片刻,摇‮头摇‬“也许某些地方是有些相似,但绝对是不同的。至少她从不会为了我送哪个女孩回家,而对我质问供。”

  她俏脸霎时转红。听着他有条有理的分析,酒意退去了些,才惊觉自己简直像个胡闹的孩子,一点也不像平常那个从容自信的辛红。捣住脸,歉疚的声音从指间传出:“抱歉。”

  “你累了,早点休息吧。”费橙希开了灯,辨明方位,提着那几个男人贡献的东西走进厨房。

  辛红连忙跟上他“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从其他人那里听来,还以为都是真的。”

  “我没想那么多。”手略停,思索了几秒“也许对我来说,她只是朋友,才没想到要和你解释吧。”

  “但对你而言,我却不只是朋友,因此你对我解释了这么多?”

  他淡然一笑“这还用说吗?”

  推论出満意的答案,辛红嫣然笑了,见他忙着把那一大袋宵夜倒进锅子里,才想到自己欠他的解释更多。“呃,那三个人,段先生你已经见过了,另外两个是我以前的男友,送我回来的那个,是在和林副组长他们吃宵夜时遇到的,他已经结婚了,是刚好遇到,因为我喝了点酒。至于那个送宵夜的…”

  “我知道他。”

  凤眼瞠大“你知道?”

  “有一晚我去Pub等人,正好看到他跟你在谈复合的事。”

  似乎有这么一回事。辛红回想了几秒“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你很容易让人留下印象。”

  “我可以很自恋地想成,是你对我一见钟情吗?”

  他笑了“随你。”从那句“想当‮察警‬想疯了”开始,而后在江家的首次手、在警局的针锋相对,他就开始专注于她,而以培养人才为出发点的心态,是什么时候变质的,他自己也不明⽩。

  或许真是那句“想当‮察警‬想疯了”起的头,触动他不得不离职的遗憾,也触动了他心里从没有人触及的部分…

  “这么说,我是你第一个各副其实的情人喽?”

  费橙希没想过这问题,怔了怔“…应该是吧。”

  “那我可真幸运。”辛红把装満宵夜的锅子拎到一旁,从冰箱里取出梨子。

  “怎么说?”

  “第一次总是最难忘的。”她扭开⽔龙头冲洗梨子“不论之后经过多少年,爱过多少人,永远都会记得第—次让你动心的那个人。因为那是你第一次体会到爱情,第一次体验到两个人之间彼此強烈昅引的魔力,那对心境的撼动和改变,终其一生,你都不会忘记…我妈是这样说的。”俏⽪而‮媚妩‬地眨眨眼“我够让你证明这句话吗?”

  “我不知道。”想起来找她的原因,他浓眉锁紧,只是正好转头去捡滚到流理台角落的梨子,没让她瞧见“不过,你现在就已经让我很难忘了。”

  辛红嗤地笑了“看不出你平常一板一眼的,还真会讲话呢。”让他接手洗⽔果的动作,自己拿了把⽔果刀削梨子。

  “你的初恋让你很难忘吗?”

  辛红险些切到自己手指,发出类似呛到的声音:“呃,还好啦。”

  “我不该问吗?”他察觉她神⾊有些怪。

  “不。只是从没有人问过我这个。”往过的男人最多追问上一任,很少追究到那么久以前的情事。

  她想了想“对方是我⾼中时候认识的,是大‮生学‬。说难忘,并不是因为体会到什么魔力,而是那家伙是个混蛋。”嘲弄地哼了声“才当了一个月的情人,就想哄我上。当时还是在我家里,我不肯,他趁家里没人,竟然就要硬来。”

  他屏息“结果呢?”

  “结果是我妈给的电击第一次派上用场,他呕吐了一整天,有一个礼拜左手抖个不停”她咯咯笑了“没多久我妈回来,就把他轰出去…”肩头一暖,转头见他伸臂环住自己,脸⾊凝重。

  她微笑道:“别担心,那件事没对我造成什么伤害,一个猪头做的坏事,我不会耿耿于怀。而且这件事让我知道,以后该怎么保护自己,怎么分辨对方的好意和坏念头。比如说,有人这样做时,是在吃我⾖腐…”倚在他怀里,握住他搁在她肩头的大手,轻笑“或是在安慰我。不过,就算你是趁机在吃我⾖腐,我也甘愿。”

  反正她也在吃他⾖腐,扯平喽。悄悄将背脊更往他⾝上贴,感受到他⾐服底下膛的坚实线条,有颜⾊的思想马上泡泡般地充満了脑袋。

  好想扑倒他啊…“后来呢?你⽗⺟没追究吗?”虽然她说来若无其事,他仍是听得満腔怒火“我若是你⽗亲,他别想走出你家门,只能被抬出去。”

  他曾协助女‮队警‬侦办侵害的案件,有一回他不小心忘了敲门,而进⼊受害者正在和女警谈话的房间,那恐惧男人的少女瞬间爆出的凄厉尖叫,在他耳边回了将近一个月,他从此对強暴犯深恶痛绝。

  辛红转过⾝,微微仰首,凝视着他,凤眼闪烁着似笑的奇异神⾊。见他诧异一旺,才又转回⾝继续切⽔果“如果我有⽗亲,应该就像你这样吧。”

  费橙希不免错愕“‘如果’?”

  “我没见过我⽗亲。我爸当时在念警校,我妈还是⾼中生,两个人爱得轰轰烈烈,但是双方家长都要他们专心念书,反对他们往。我妈在毕业以后就放弃升大学,跑去跟我爸同居。后来我外公他们追来,她就逃跑了。逃到南部去,才发现自己‮孕怀‬了。她坚持把我生下来,但不敢回家,也不敢连络任何朋友,怕被我外公发现,会把她抓回去,将我送走。”

  “你⽗亲呢?没试着找你们?”

  “他本不知道我妈‮孕怀‬了。直到我四岁那年,我妈请朋友打听消息,才辗转知道,我爸在我两岁时毕业,进⼊警界服务,但几个月后就殉职了。我妈一直到我十二岁时,才告诉我这件事。”而此刻再提起,她也一如当时被⺟亲告知这项消息时一般平静。

  “这是你选择当‮察警‬的原因?”

  辛红颔首,又摇‮头摇‬,显得惘“我不确定。对一个我本没见过的男人,即使我⾝上流着他的⾎,还是很难有什么具体的感觉。我妈虽然告诉我他的事,我后来也没跟她追问。”轻笑一声“只是会特别留意‮察警‬的新闻,慢慢地,想当‮察警‬的念头就越来越強,这可能是他唯一留给我的影响吧。”

  靶到他刚移开的手臂又往她双肩环绕过来,她缩⾝闪避,呵呵笑了“嘿,别以为我在感伤!对我来说,家庭本来就不包括⽗亲,一个罗唆的老妈和两个妹妹就代表一切了。只有非常无聊的时候,偶尔会幻想一下有个⽗亲会是什么情况。不过,遇到你之后…”声音渐低,化为畔一朵浅笑。

  “怎么?”不闻她回答,他追问:“遇到我之后怎么了?”

  “也没怎么…啊!”不小心让⽔果刀切中食指,她轻呼一声,举起手指,伤口不大却极深,⾎不断涌出。

  费橙希火速抓来纸巾包住她伤口“有‮救急‬箱吗?”

  “在客厅的柜子,但是…”还没说完就被他拖往客厅,食指像被铁钳夹紧,效果等于在伤口上撒盐,虽然知道得施庒才能止⾎,但怕痛的她还是哀哀叫:“轻一点、轻一点啦…”

  费橙希找到‮救急‬箱,打开来却只有棉花、纱布和⻩葯⽔,还有他上回给她擦颈伤的葯油,遍寻不着优碘的踪影。

  “但是优碘已经用完了。”辛红补完话,哀叹“不过你可以把葯油拿出来,因为…我好像扭到脖子了。”软软倒进沙发里。

  “我弄痛你了?”他懊恼自责,忘了她颈伤还未痊愈,刚才不该拉着她走那么急。略一迟疑,取出纱布往她受伤的手指密密上,再拿出那罐葯油,将她⾐领翻开,准备先为她做简单的推拿。

  “我很怕痛的。”辛红咕哝着,任他拉进怀中,理所当然地顺势环住他的,额头抵在他肩上,垂眼就能看到他引人遐思的膛。

  这算因祸得福吧?

  “我会轻一点…”感到她用包扎的手指不安分地在他口划来划去,他喉头微微紧缩,自己别胡思想,专心为她推拿。

  “我小时候受伤就哭,我妈怎么哄我都没用,她没耐心了,就由着我哭,因为哭到没声音,我自己就安静了。后来我二妹出世,那丫头可老成得很,才三、四岁就会摆大人样子安慰我,总是有办法让我不哭。”

  “你⺟亲后来结婚了?”是同⺟异⽗的妹妹吧。

  “没有。我妈到现在都没有结婚,不过帮我添了两个妹妹,而我们三个姐妹的⽗亲都不一样。”她笑说:“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总之,我二妹哄我的方法之一,就是在我伤口上轻轻亲一下,告诉我这样痛痛就飞走了。”把包得像特大号棉花的食指伸到他边“喏,亲一下吧。”

  他拔的⾝躯微僵“那只是心理安慰。”

  “我知道啊,可是心里觉得舒服,伤口就不那么痛了啊。”“棉花”沿着他好看的描绘,她软声央求:“好啦,亲一下嘛?”

  他有些无措,犹豫几秒,才在纱布上轻轻落下一吻。

  “还有这里。”得寸进尺地指指自己已经被抹満葯油的后颈,像个说的孩子。他淡淡微笑,俯下脸,却被她忽然仰起的红接个正着,对他嫣然一粲。

  “你别动,免得等一下又扭伤了。”大掌把住她颈子,将她庒回自己肩头,动作虽仍稍嫌耝鲁,力道却多保留了几分温柔,继续为她‮摩按‬颈伤。

  “好嘛。”又脸红了呢!她抿偷笑。看来他还是不习惯这种属于情人之间的亲昵,她得收敛点。

  想是这样想,手掌却忍不住在他紧实的际徘徊,伸出两只手指,像旅人的双⾜,从他平坦的腹往上,漫步至低缓的丘陵,忽被一颗突起的石子绊了下,碰痛了她裹着纱布的伤口,手指于是报复地重重按下…

  “别动!”他本就绷紧的呼昅透出一声庒抑的菗息,抓住那只在他口捣蛋的手。

  “好啦。”她偷笑,将他的手推开,手指又往另一边丘陵溜过去,在感到肌理下传来的稳定搏动时,像终于找到了満意的憩息地点,指化为掌,贴在他心口上,默数着他规律的心跳声,颈后徐缓有力的‮摩按‬像催眠,加上一天的疲惫,让她昏昏睡,也让一直不想说的话不小心溜出口:“其实,有时候我会把你幻想成是我⽗亲。”

  费橙希注视着她困倦的脸庞,并不意外听到这句话“是吗?”

  “你很符合我理想中的⽗亲样子,严肃、正直、很有责任感,如果你是我⽗亲,当年一定会找到我妈,不会让她带着我,辛辛苦苦地捱过那么多年,连自己的家都不敢回去;我妈也不会那么忙,长期兼好几份工作,从没有时间参加学校的⺟姐会;至少…至少过⽗亲节的时候,我偶尔想写张卡片,也有对象可以写嘛…”

  她声音越来越低,打个呵欠“啊对了,这些话你十分钟以后全部忘光,就当我从没讲过…”梦呓般含混不清的抱怨,却不经意透露出心底的‮望渴‬。

  他替她整理好⾐物,微侧过⾝,让她可以更舒适地靠在自己怀里“为什么?”

  “因为我是大姐,妹妹她们还小,只有我能分担妈的烦恼,如果妈知道我会想这些事,她会难过的…”有些口齿不清了,揪着他⾐服要一个保证“你一定要忘记哦。”

  “我会忘记的。”大掌怜惜地抚过她坚強美丽、却包蔵着小小脆弱的容颜“你累了,睡吧。”

  “嗯…让我睡半小时,你再叫醒我。”比起二妹送她的那堆填充布偶,还是有在锻链的⾝体抱起来感觉比较好,结实又有弹,一抱就会上瘾呢。她満⾜地叹息一声。

  但是,总觉得好像太“结实”了点,好像填塞太多棉花的布偶,随时都会爆开来;就像他心里在想着什么严肃的事,虽然表面始终平静如常,紧绷的⾝体却怈漏了他的心情…他在想什么呢?忽听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小组已掌握了侦坝谠象的相关‮报情‬,将在近期內采取行动,这时你突然得知对方抓走了你的…好朋友,你要怎么做?”

  她哀叫一声:“拜托,我想睡啦!”这种时候还来问她问题!分明是故意整人嘛!

  “你要怎么做?”他执着地等着她的答案。

  “还有怎么做,通通按规定啦!辨定是什么你自己知道,不要再问我!”赖⽪地用力抱紧他,闭上眼、关上耳朵,拒绝任何不想听到的声音。

  他谆谆叮咛:“所谓规定,也只是一些公事公办的规矩,你到现在应该也都弄清楚了,重点只有—个,凡事都要知会你的同事,别在没有长官授权的情况下,任意行动。不管什么情况,都要考量到你自己的‮全安‬,谁都不值得你冒险。”

  他每天在会议结束后,硬是拉着她进行一个小时补強教育的目的,自始至终都只有这个。而现在,他格外需要她记住这一点,奉行不悖…低头看去,那双凤眼已然阖上,似乎睡着了。

  他愣了愣,严肃的情绪骤然被打断,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几秒后,却见她左眼悄悄撑开一条,意图窥伺他的动静,在发现他还是盯着自己的时候,再度哀叹

  “我真的很累了,求求你今天放过我…”

  “好,我不吵你,你睡吧。”他被那可怜的模样逗笑了,让她躺在沙发上,拿了件外套替她盖上,随即起⾝。

  “你要回去了?”

  “我去把⽔果洗完。”

  “嗯。”她拉好外套,眯着眼笑“记得三十分钟以后叫醒我,我们可以一起吃。”

  “好好睡吧。”他并没回答,往厨房走去“记得我说过的话。”

  “知道了啦。”她咕哝一声,忍不住埋怨自己:是怎么了?就像二妹说的,她最不喜被束缚,为什么会选了他这块大石头来砸自己的脚呢?莫非自由自在的生活过厌了,想找点事来让自己心烦?

  可她怎么一点厌恶的感觉都没有?双臂似乎还能感受到他⾝体的存在,颈后还残留着他手掌的温热,在他叨念的时候,她还眷恋着他⾝上那股咖啡香,以及一种莫名的感觉…就像她可以任意撒娇、说、撒野,他都会包容的感觉。

  ⺟亲并不怯弱,但⺟女俩相依为命的⽇子里,她很自然就学习得坚強,从小就不会闹孩子脾气。她是体贴的长女,也是有担当的大姐,就连和异往的时候,她也表露不出需要保护的柔弱面貌,一位好友甚至曾以铁口直断的口吻,指出她的个与未来…

  “你这辈子注定很难定下来。因为你太‮立独‬了,什么都习惯靠自己,没有哪个男人会想跟你发展长远的关系。”

  真如好友的话,这些年,她在感情世界里来来去去,从没为谁‮定安‬过;她也不在意,视男女关系为调剂,有虽不错,没有也清闲。

  而如今,这个长得像青少年的男人,好像什么也不用做,就让她像是见了花藌的蝴蝶,自动停到他⾝边;分明是一脸令人望之却步的严肃,在他⾝边,她却怎么也严肃不起来,总想逗他除去那副不苟言笑的表情,甚至不觉流露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小女人的顽⽪模样…

  噢,不过是刚才在他怀里待了几秒,怎么会有这么多感触呢?

  还是别‮腾折‬自己疲倦的大脑,好好小睡一下,反正半小时之后,还有得是时间来想这些问题…她打个呵欠,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声响,糊糊睡去,边始终挂着心満意⾜的微笑。

  殊不知,这一闭眼,竟险些永远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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